千金丫鬟-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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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然后一声吆喝,八匹骏马齐声蹄鸣,向院子外面跑去。
皇后仍然面无表情,一声不吭随后跟了上去。见此情景,所有的文武大臣纷纷上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御驾凤仪后面,快速起程。
原本等候在外的张管家和青儿,这时却都慌了手脚,不知该何去何从。躇踌半响,终于决定先回琉璃宫,再派人从宫里打探消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皇宫,皇帝便撇下众位群臣,吩咐徐太医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拿药,仍然抱着凌嫣,直奔自己的寝宫龙华殿,小心翼翼把她放在龙床上,便又吩咐随侍宫娥打了热水给她擦脸洗手。
每见一道伤痕,眉头便皱一次,心里莫名地疼痛起来,仿佛这些伤都在自己身上一般,刀割般地疼得厉害。
这时徐太医拿了药膏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气也没歇一口便被他拽到龙床边上,指挥着给凌嫣上药。终是于礼不合符,徐太医再三劝阻,他才勉强退出房去,坐在大殿里怔怔出神。这名女子是谁?她为什么会有阿眉的金钗?难道真的是她?是她回来了……
这样一想,脸色忽喜忽忧,忽悔忽怨,变幻莫测,就连皇后何时站到他身后,竟也浑然不觉。
只听皇后冷笑出声,“怎么了?陛下何时认识了墅楼仙子?本宫怎么毫不知情呢?”
皇帝猛然回过头来,见是皇后在侧,不由微愠,沉声道:“休要胡说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难道朕要见死不救?再说你那嫂嫂,也的确太会撒泼了哪里还有半分诰命夫人的仪态?”
皇后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难道陛下不曾听说那个谣言吗?此女子分明是红颜祸水,她今天故意出现在李家,只怕并不是偶然”
“街头巷尾的流言你也信?真不知你这个皇后怎么当的?整天疑神疑鬼,上次嫣儿进宫,你也是这般挑刺儿,结果呢?情儿还不是照样好好的,现在她又为我们添了孙子,小两口不知过得有多幸福呢”
皇后故意轻笑一声,岔开了话题,“难道陛下连儿子的醋也要吃?”
听她如此一说,皇帝便也不再深究,只是淡然道:“你也累了,先回宫歇息去吧朕也乏了,今天就不去你那儿了”
“陛下——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呢”皇后似乎心有不甘,强忍怒气嗲声道。
“好了你兄长刚逝,怎么样也得清心寡欲几天,回宫好好呆着吧还有,今天的事儿,千万别让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否则唯你是问”
“即使本宫不说,难保那些大臣不说。陛下知道的,满朝文武大臣,有半数以下都是她老人家的耳目,如何瞒得过?只怕这会儿她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难道朕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吗?”皇帝再次皱紧了眉,喃喃自语。皇后的话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是啊,有那样一个强大而且阴狠的母亲,他又怎能掌得了实权?终究不过是她手里的傀儡,能过一日便且过一日吧只是,叫他舍弃这个女子,他又如何甘心?
“陛下难道忘了,当初她对待刚入宫的嫣妃,那是何等的手段,只是嫣妃那小蹄子幸运,怀了身孕才躲过了那一劫,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第五十章 母子失和
皇帝犹疑着,在心里猜测了半天,便又问道“依皇后的意思,朕该怎么办?”
皇后笑了,讨好似地替他捶着肩,轻轻地道,“臣妾虽然也不喜欢嫣妃,更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太后是臣妾的亲姑母,但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深爱陛下,其心忠贞不二,可昭日月。所以不管任何时候,臣妾都会站在陛下这一边。”
她不动声色地表明心迹,博得皇帝为之一笑,“你要真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这时徐太医从房里踱了出来,不停地用衣袖擦着满额的细汗,神情略显疲态,想必刚才给凌嫣上药,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徐爱卿,怎么样了?”皇帝一脸的紧张,撇了与皇后的谈话,径自问他。
徐太医正了正衣襟,这才躬身回禀,“微臣替她诊了脉,又叫女官给她上了药。姑娘原本身子娇弱,气血有亏。今天李夫人又下手委实太重,只怕要休养几天,才会完全好转。”
“那她现在醒了没有?”
徐太医摇摇头,回道:“还没有,恐得再过一两个时辰”
皇帝听了,便也不再言语,只是挥了挥手,令他告退。徐太医如临大赦,急忙应声退去。
此时皇后又闲闲地发话了,“陛下把此女留在龙华殿,怕是不妥吧。若依臣妾的意思,把她抬到坤宁宫去,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方便陛下探视。”
皇帝想了一想,便欣然同意。于是传了女官,叫她们抬了凌嫣过去。刚把凌嫣移走,便听到姚公公鸭子嗓音的尖叫,“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相视一笑,便双双站起,迎上前去行礼请安。
太后一袭华美霓裳,头上簪钗齐全,双耳翡翠玉坠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两位贴身宫娥随侍左右。只见她满脸是笑,亲热地携了皇帝皇后的手,一同朝大殿上方的座位上走去,嘴里轻笑道:“既是自家儿媳,此刻又不祭拜祖宗,何需多礼免了,都免了吧”
“谢母后”两人依了她,一左一右搀她到首位上坐下,自有宫娥拿了矮墩,安在皇太后的下首,两夫妻相对坐下。
只听太后又道:“哀家一个人呆在福寿宫,实在苦闷。想起纯农这孩子,便觉伤心,真是没有福份哪唉——”脸色随之黯然,眼底掠过几分哀伤。
皇后被触及了伤心处,眼眶蓦地一红,“是啊,家兄这些年来为朝廷、为社稷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却没想死得如此窝囊。昨晚儿可是大家团圆的好日子哩——”
太后紧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截住了话茬问道:“听说是被耀儿失手打死的?有这回事吗?”
皇帝听后又是一紧,怕皇后回答不当,赶忙抢先一回,“怎么可能?耀儿那孩子虽然有些顽劣,但本性善良,断不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儿。只是他如今下落不明,我已着刘大人广发文书,相信不日即有消息”
“他那媳妇儿,就没说点什么?她当时不也在现场吗?”太后步步紧逼,原本凌厉的眸子更显鹰利。
皇帝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便又小心地说道:“李夫人不知为何,对此事缄默不言,就连儿子亲自问她,也是如此。儿子想,待过些时日,等她心情稍好一些,再去问个清楚呗。”
太后“哦”了一声,忽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长的指套流光溢彩,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各种怪兽,仿佛要向他扑面而来。她虽然还是在笑,但眸子里的阴冷之意,却叫他无端打了个寒噤。
只听她慢慢地又道:“今天大闹李府的那个女子是谁,听说皇帝像犯了失心疯似的,不但替她挡了李夫人的拳头,还抱着她一路飞奔回了寝宫,送进了这龙华殿。哈哈,龙华殿什么地方呀,这可是皇帝住的地方,她睡的那床叫龙床,只怕皇后都没享受过这般恩宠呢,皇帝却为一个素不相干的女子破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一说,只怕整个东黎百姓,乃至其他周邦邻国,都会笑话我东黎国的国君,原来是如此的脓包混胀皇帝,你知罪吗?”
她语气欲渐犀利,到最后便听“啪”的一声,案前青花瓷杯应声啐地。但见她脸色铁青,一手撑着桌案,另一手怒指皇帝,头上簪钗乱晃,那神情甚是骇人。
皇帝被指责得无言以对,心里是又怕又恨,怕的是不知太后又要如何为难于他,恨的是那阴险卑劣无处不在的太后党。他虽然当了皇帝,却从没有做过一件称心如意的事儿。
皇后是母后立的,不喜欢也得接受;奏折是他批的,但都需经过她的同意,然后照她的意思用上朱砂,加盖玉玺而已;朝中议事,她便静坐于幕后垂帘,暗示他该采纳谁的意见。
忆及这些,不禁怒从心起,大着胆子争辩了一句:“母后,你没在现场,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况。如果儿子不及时阻止,便有可能闹出人命。母后也曾教导儿子要爱民如子,如今却又来指责儿子之错,这又是何缘故?”
“好好好”太后没曾想他会顶嘴,不由气得浑身发抖,花枝乱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似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在榻上,连着咳个不停。身后宫娥急忙上前,替她捶背按摩推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皇帝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呆呆地望着太后,刚才的怨气早已荡然无存。
太后也不言语,却对他怒目而视,仿佛面前站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分外眼红的仇人。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送哀家回宫”然后便在宫娥的搀扶下,步履姗姗地朝大殿门口走去。
皇后本也有些慌乱,见状忙拉着皇帝对着太后的背影福了一福,嘴里说着“恭送太后”之类的话,怕有好歹,又宣了太医过去诊治。
这才回过头来,望着皇帝幽幽地道:“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何苦为了些许小事,与她伤了和气。
皇帝陡然坐于榻上,脸上神情颓废至极,只是喃喃地道:“难道你也认为朕做错了么?”
皇后叹了口气,语气更显苍凉,“如果太后不喜欢,即便真是对的,也是错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那女子,也的确不值得陛下与太后翻脸。如果陛下真的只为救人而已,大可救下她后便直接交与她的仆人,令其回府也就是了。可是陛下却把她带进了皇宫,如果说没有私心,臣妾也是不信。”她犹豫了一下,便又说了后面这一句,“毕竟当年,臣妾也曾见识过陛下的痴情”
皇帝听了,半响没有言语。良久,方才叹道:“是的,朕承认,朕根本忘不了她可是这些年来,朕也不曾亏待于你,为你散尽后宫妃嫔,许你母亲家永世富贵,任你骄奢yin逸也不闻不问。朕自问已经做到了极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后不再看他,眼睛望向了别处,那里摆着十二色系金丝堆刺的牡丹花卉屏风,在昏暗的天光下熠熠发光。只听她幽幽淡言,“说到底,这些都不是臣妾想要的。何况,散尽妃嫔不是为臣妾,而是为她;许李家富贵,任臣妾胡为,也是陛下因为愧疚,而给臣妾的补偿。而臣妾想要的,终究只是陛下的心”
皇帝大大的一震,隐藏在明黄袍袖下的躯体有些瑟瑟儿的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下来,“你明知道,朕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何苦如此?”
皇后陡然回首看着他,眸子里噙满泪花,声间犹带哽咽,却更加幽怨,“可是她已经死了,十七年前便已经死了”
“那又怎么样?她虽然死了,但在朕的心里,她却永远活着,与朕一起活着青宁”他忽然叫着她的小名,语气真诚而忧伤,“朕虽然与你青梅竹马,那也只是如妹妹般的喜欢,并不曾有半分男女之情,朕也曾经坦言告之于你,可惜你不甚在意,唉”
“那时臣妾还小,总是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可是现在看来,是臣妾错了”
“你没错,朕也没错,错的是时空,错的是命运,错的是老天”
两人难得的敞开心扉,道出多年心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黑色的丝绒大幕,一点一点地收拢。更漏在角落里小声地响起,有管事太监悄悄进来掌了灯又悄悄地退了出去,与宫娥们远远地伫立在大殿外静候,原本要燃放烟花爆竹以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