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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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澜便忙上前问:“娘娘这可是急怒攻心了?怎么不见伤心,反倒兴致勃勃地?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瞧瞧。”
僖嫔一把抓住海澜:“别傻了,本宫没事。”
僖嫔越是这么说,海澜自是越发担心:“娘娘这样了,还说没事?”
僖嫔郑重点头:“是真的没事。”
海澜回转来,小心盯着僖嫔的神色:“娘娘……怎么会没事?”
僖嫔清冷一笑:“本宫先时听说吉祥生下了皇子,心下难免惶急;可是冷静下来细细想来,倒不觉得怎样了。”
海澜转不过弯儿来:“娘娘这是怎么说?”
僖嫔转眸望向窗外:“吉祥虽然生了皇子,可是湖漪却也说得明白,从吉祥被送进内安乐堂,到临盆、皇子满月,皇上从未亲自去过,更连问都一句没问。且关于吉祥和皇子的将来,皇上更没有一句说法。”
“这便说明什么啊?这就是说,皇上是否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出自大藤峡余孽之事,自己心里也还有挣扎和犹豫。唯恐说了出去,遭到群臣反对。吉祥的身份太低,本宫却不同。本宫是正正经经的内廷主位,所以倘若本宫也能同样生下皇子来,那太子之位就还落不到吉祥的孩子头上!”
海澜却还是摇头:“可是娘娘怎么忘了,咱们大明朝的规矩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那吉祥的身份在低微,可是好歹她生下的孩子是皇上目下的长子啊!”
“皇长子又怎么了?”僖嫔嘲讽地笑:“可是现下除了皇上、除了内安乐堂那几个人、除了咱们之外,又有谁知道他是皇长子了?只要咱们经营得法,只要也能生得下皇子来,就自然有办法叫皇上立咱们为太子!”
海澜微微一愣,随即便也悄然笑开。
是啊,一切的一切,便都在皇上的暂不公开里。只要皇上还没承认,便万事自然还有转圜。
僖嫔见海澜也懂了,便垂首轻笑:“去,到库房里头将从前怀贤给本宫送进来的东西好好翻检翻检,挑些好的,妥妥地装了盒子。”
海澜一怔:“娘娘要去访客?”
自从失宠,僖嫔自闭宫门,许久未曾出去走动过了。从前因为帮衬贵妃的缘故,早将六宫上下都得罪了;后来又因独自得宠,自是六宫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娘娘这出门却要是去见谁?
“嗯,去拜见贵妃娘娘。”僖嫔淡然起身,目光平静,显然已是心有成竹。
海澜自然不放心:“娘娘!咱们也算是跟贵妃那边掰了的,娘娘这样去,岂不是要自讨苦吃。”
僖嫔淡淡微笑:“自讨苦吃也要去讨。再说,不吃苦中苦,何为人上人?”
。
僖嫔来求见,接连三次,贵妃不见。只推说是贵妃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僖嫔却也不恼,亦不意外,依旧每天晨昏都亲自来请安。再不说求见,只是请了安就走。
柳姿天天替贵妃通传此事,面色之上倒也和颜悦色,可是心下却总是忍不住想起梅影。若是梅影还在,必定当面给僖嫔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让僖嫔自己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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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姿也只能暗叹自己的性子做不来那样爽利的事。
此时的僖嫔看起来又是从前的那个僖嫔。刚刚从杭州被送进宫来,身份最最低微,在宫里无依无靠。后来自己想明白了,前来主动攀附贵妃。贵妃又哪里是人人都能攀附的,于是很是给了她几个月的闭门羹。
彼时的僖嫔便也是这样低眉顺首地每天晨昏都在请安,便是雨雪风寒,也都朝阳在檐下跪上半个时辰才走。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渐渐入了贵妃的眼,贵妃安排她侍了寝,皇上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在意是贵妃的举荐,于是侍寝之后才封了嫔位,一跃而成内廷主位。
后来才渐渐明白,也正如梅影所说,说这个邵灵竹才最是心思细密的,她所有的低三下四,实则都只是手段,图的都是她自己将来的直上青云。
如今僖嫔这又卷土重来,可惜梅影已然不在。凭她柳姿自己的性子,也拦不住什么。况且宫里的首领太监还是凉芳,她就更是有心想拦却力不从心。
她唯有在贵妃身边浅浅缓缓地劝,说娘娘这些日子不理宫外事,这才得了几天的清静,可别为了一个僖嫔就破了例。僖嫔愿意跪就叫她跪去,总归娘娘身为贵妃,她一个嫔位的,娘娘没什么受不起。
贵妃望着柳姿,也只能暗自叹气。
柳姿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太软。她当初给柳姿取了“柳姿”这个名儿,可不就是依着这孩子的性子来的么。不像梅影,有骨也有冷,时时处处倒有她自己当年的几分性子。
只可惜……
一想到梅影,贵妃心下便又是疼。
现在眼前的宫女是这柔软性子的柳姿,硬气不起来;管事的太监是凉芳,但是凉芳这些日子更迷上了东厂的差事,利用仇夜雨被架空,凉芳开始日日都往东厂跑,恨不能每一个案子都由他来亲自带队去查。
这样一来,昭德宫便也跟着一并被架空了一般,贵妃便更忍不住想念从前,想念身边儿是小六和梅影那两个孩子都在的时候儿。
算着日子,她知道内安乐堂那边儿早就满月了。可是皇上并无任何动静,倒叫她暗暗舒了口气。
可是就算满月没动静,接下来就是百天儿了,不敢保证百天儿皇上还没动静。
毕竟一个小孩子出生之后重要的日子就这么几个,或者是满月,或者百天……想历朝历代的太子之立,可不就许多都赶在百天么?
再说,就算百天还没动静,接下来还有周岁;还有每年一个的生辰呢!
总归那个孩子是目下的皇长子,立为太子都是早晚的事。她心里即便再难受,也只能坐视那一天的越来越近,直到变成现实。
这种恐惧,与她自己对于岁月的恐惧交织在了一起,都是越来越近,都是——无处可逃。
她渐渐地便也分不清,她是更怕大限将至,还是更担心那个孩子成为储君了。
历朝历代的规矩,身后能与皇上同葬的,除了元配皇后之外,就还有一个空位——那就是下一任储君的生身母亲。
若那个位子终究要留给吉祥那个J婢,她万贞儿这一生究竟还剩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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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14、大喜之日(2更2)
辽东,抚顺关。
虎子与爱兰珠大喜之日。
这个日子选得微妙,正是赶在女真各部首领都已陆续前来的时候。现在所差的就剩下建州三卫,以及女真各部中实力最强的海西女真哈达部还没到来。
借着爱兰珠大喜的由头,兰芽又亲自派人去建州三卫送信,告诉他们身为新娘的娘家,不来是说不过去的。只是这个信使的人选,因有山猫先例,兰芽颇为踌躇。
也不知道山猫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竟然连夜“写下”一张请令状,交给了兰芽。那纸上的自己潦草,大小不一,一看便能想到有的是用鼻尖写就,有的干脆是用下巴蘸了墨……兰芽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圈儿。
山猫说自己已是废人,此时活着也不过费朝廷的米粮。既然是残破之躯,也知道建州的虚实,不如就将自己这条命再搭上一回。就别再连累囫囵的好人了,就还叫他去。如此就算这回再也回不来,也是这一生没有白活珐。
最后他郑重地一笔一画写下:“叩谢”。
虎子忍不住了,非要自己去,赵玄上前一把扯住:“将军岂能去!你是新郎,且在家中好好筹备。这次的事,还是叫属下去吧。”
这帮手下个个都是好样儿的,都是不怕死的。兰芽因之而郑重地道:“就因为你们都是不怕死的,咱家这回才决不能叫你们去白白送死!”
兰芽于是招来赵玄,低低嘱咐。
三日后,赵玄亲自陪同山猫去了建州右卫,面见凡察。凡察见了山猫的模样,惊得连连后退。赵玄便是冷笑:“我兄弟此时的模样,是建州卫与建州左卫,尤其是董山贝勒送给朝廷的大礼。兰公公和朝廷都绝不会忘了这份‘浓情’,所谓礼尚往来,朝廷必有‘嘉奖’。”
凡察身为建州右卫的都督、孟特穆同母异父的弟弟、董山的叔叔,自知若是株连的话,自己也难逃。便跪倒:“望朝廷和兰公公明察,我凡察并不知有此事!”
赵玄点头微笑:“凡察都督不必忧心,我家兰公公一向恩怨分明。她早知道凡察都督与董山的卫印之争,明白凡察都督与董山不是一路人。兰公公说得明白,我这山猫兄弟是被董山贝勒所害,与孟特穆都督、凡察都督无关。”
凡察这才长舒一口气:“请将军回去代为禀告兰公公,这几天下官卫所实在有些琐事缠身,这才没能早早赴抚顺关。这回既然是我侄女爱兰珠的大喜之日,又是与朝廷将军联姻,我凡察必定前去。三日之内必到,请公公放心。”
赵玄开心一笑:“只是本将此时前来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说不定董山贝勒听说我来见都督您,便也会在外设伏,将我也捉去与我山猫兄弟相同的处置呢。或者我这条命就也留在建州三卫的土地上了。”
凡察大惊,连忙表态:“将军放心,本都督亲自派人护送将军反悔抚顺关。路上若有人敢拦截,不管是谁,本都督也都斩杀不殆!”
赵玄带着山猫满意而归,路上没有赴建州卫和建州左卫,只到大营外,射响箭,将信儿绑在箭上。
箭中门楣,正正地钉在朝廷颁下的建州卫、建州左卫的黑底描金的匾额之上,仿若重重的警告。
。
董山拿到信儿之后,恼怒地冲进孟特穆的正堂。
“阿玛,那个兰太监也欺人太甚!她竟然自作主张将爱兰珠许配给了那个叫虎子的参将,她又将咱们父子当成什么!”
孟特穆自然也是忧心。爱兰珠本已许配给巴图蒙克,可是人没送到,这又要大张旗鼓地嫁给大明的参将,谁敢保证巴图蒙克不会以为是他们女真临时变卦了?
孟特穆沉了一口气:“这便修书,派人去质问那兰太监。就说我小女爱兰珠格格在出门的途中被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抚顺关,又怎么会突然要嫁给朝廷的武将。难道说劫走我女儿的就是兰太监么?”
信儿很快送到了抚顺关,摆在了兰芽面前。
这些天兰芽的脚脖都肿了,下地走路宛若踩着两团棉花。她知道自己已是身子的晚期,这胎怀不住多久了。可是她眼前还有两件大事:一是风风光光将爱兰珠和虎子的婚事办了;二就是得将女真各部首领的会盟办完。
她一看那封措辞严厉的信便笑,手指头也肿了,捉不住笔,便吩咐双宝秉笔。
“宝儿,告诉他们,爱兰珠格格怎么在半道被劫,又是被谁劫的,对不住了咱家当真不知道。个中因由,想来是孟特穆都督与董山贝勒更为心知肚明吧——爱兰珠又不是普通的女真姑娘,她是建州格格呀,岂是随便出门就能被劫的?定是建州自己得罪了人,才会赔上格格的吧。”
“至于格格怎么会出现在我抚顺关,说来因缘巧合,我大明将官按例在抚顺关外巡视,发现有人行踪鬼祟,队伍当中还有女子哭声。我大明将官遂拔刀相助,救下格格。格格恩怨分明,愿意以身相许,想来这也是朝廷护卫女真、女真向朝廷感恩的一桩美谈。如此好事建州不来同喜,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