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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未曾离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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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说不定就喜欢你倚靠他。」用著涩涩的语气道。
  「不行啦!」没有流泪,可男孩揉了揉眼睛後,才又道:「我得习惯、习惯……」
  突然有股冲动想摸摸他的发,林予幸了解他说不出口的寂寞。
  要重新习惯一个人,习惯自己看照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尤其在有过跟某个人亲密与共的经验後,许多本可以自我料理的平常事,都变得陌生而疏远。
  他晓得那种寂寞。
  「不习惯不行啊。」李平一张著被揉红了的眼说:「因为我要休学了。」
  「休学?」他略提了嗓子,「为、为什麽?」话才一出口他便後悔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知道吗?」
  摇著头,李平一连忙解释道:「不关学长的事!我本来就读得不太舒服,这个科系是妈妈喜欢的,不是我真正想念的,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休学重考。」
  静默了一会儿,林予幸才开口。
  「重考不容易,你真的这麽确定?」
  虽说不是因为李培风的关系,但他多少也是促使李平一决定休学的一股力量。
  想到这里,作为人师,他忍不住出言挽留。
  「或者你可以考虑明年的转学考,也不一定要休学不可。」
  李平一又是摇头。「我不想给自己留太多退路,休了学,我只要专心补习准备重考。如果继续留在学校,我怕自己坚持不了太久,我很软弱的。」
  「李平一……」听他这麽说,心不由得拧了起来。
  「我知道刚刚让老师困扰了。虽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师,可是能够把一直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不後悔我今天的举动。」
  说完,清朗的脸庞绽出一抹坚定的笑,那是他目前为止最纯粹的笑容,却让人感到心疼。
  还有几分失落。
  李培风以为脆弱、备受呵护的学弟,却是最早在这段关系中找到出口的人。
  人的潜力真的很难定义,勇气这种东西,不在关键的时候是施展不出来的。
  「既然你决定了,希望你能考上理想的校系。」
  本来想说「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这类的话,但也只是徒增彼此的尴尬,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去磨平。
  李平一微笑著,率先起身背上吉他。
  「老师,谢谢你。还有……」他微微弯下腰鞠躬,才抬起头道:「对不起。」
  跟著起身的林予幸不知所措的任他行了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需要道歉的。
  爱一个人、为那个人无法自已,这样的心情每个人都有,如果无法捍卫这样的权利,也未免太悲哀了。
  一直到走回收费停车场,坐上驾驶座,他都在想临走前,那个朗笑的男孩说的话。
  「请帮我跟学长问好,告诉他──我会好的,我会好起来的。」
  斜阳从挡风玻璃映入车内,他细细咀嚼这句话,好久好久。
  眼前的一景一物分明都看了十多年,却随著每一个前进的步伐益发陌生。
  已经不再是会逃家的高中生,也不再因为成为父母之间的夹心饼而颓丧、甚至哭泣,只是有很深的无力感。
  即使大学在外租屋,也未能真正摆脱与这个家的羁绊,何况,他真的想摆脱吗?若是如此,当初为何会毫不犹豫的填选了离家最近的C大?想要远离,却又犹如遭到咒缚一般的难以舍下。
  他清楚这样的矛盾,却无法去改变现实的不完满,选择一个有距离感的位置,冷眼看彼此互相伤害,然後逃避,恶性循环不过如此罢了。
  想到那张苍白无依,或是那张严肃冷漠,不管是哪一张脸,他都倦了去面对……
  「既然来了,干嘛不进去?」一道男声在身後冷冷响起。
  李培风诧异的旋身──
  「哥?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前天晚上。」掏出锁钥开门,李培云对他抬了抬下巴,无奈他只好跟著走了进去。
  「工作没关系吗?不是一直都很忙?」舔舔唇,不知为何他紧张了起来,他向来对这个哥哥又敬又怕。
  「再忙也没忘记有个家要回来看看。」
  一针见血!
  李培风回避著那双熠熠目光,双手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真想抽根菸来缓和体内窜动的不安。
  说起来,他从小到大都是听从哥哥的话比较多,父母拿他没辄时,就搬出大哥来让他就范。
  但是自从大哥在美国结婚定居後,他们兄弟俩就少有交流的机会了。
  这次突然回来,总觉得不太寻常。
  「我听妈说你这学期除了开学初回家过两次,就再也没回来过。」
  在玄关换上室内拖鞋後,李培云将刚才采买的东西拿进厨房,出来时见他还站在玄关,眉心一拧。
  「你还站在那边发什麽呆?」
  被这麽一喊,本来迟疑的李培风扯扯嘴角,没说什麽,换了鞋跟著在客厅坐下。
  「你在怕什麽?」与他完全相反的斯文男人,却有著连镜片都掩不住的精锐眼神。
  他小时候总是被大哥和善的外表诱骗去做他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竖起防御线。
  「我没怕,只是想妈不知道在不在。」
  「她在楼上睡午觉。」
  「哦。」那,他是不是就没必要待下去了?
  看穿了他游移眼神後的心思,李培云推了推眼镜道:「你都这麽大了,还想什麽事都用逃避来解决吗?」
  「我没有!」李培风以著十分不耐烦的口气回道。
  早知道大哥也在,他就不挑这几天回来。果然,这下子他就像是被蛇盯上的猎物,想跑也跑不掉。
  「你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没变。」面貌雅俊的男人一脸气定神闲,口气却十分严肃,「培风,你还要别扭多久?」
  李培风瞪著眼,「我别扭?怎麽爸妈不去检讨一下他们自己,家不像家的,难道是我的错?」
  隐忍的情绪一旦被点燃,就难以克制,加上身处在长久以来抗拒的地方,更是火上添油。
  「爸妈有他们的问题在,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作为儿子的本分。」李培云仍旧不愠不火。
  「哈!」不屑的喷笑出声。
  老的跟他讲子女的自觉,大的也来跟他说儿子的本分,真是一个鼻孔出气!
  见他如此,李培云也不动气。
  这个么弟从小被惯坏了,即使後来父母感情分裂,他霸道自我的性格也没动摇多少,只是变本加厉,扭曲得更厉害罢了,说他别扭还不承认,真是当局者迷。
  「你还不能原谅老爸?」见他眼露凶气,李培云暗自叹了口气。
  说来说去,症结还是在於父亲的外遇让从小视爸爸为偶像的培风受到很大的打击。
  那时候家中只剩培风跟爸妈住,母亲将遭丈夫背叛的压力跟悲伤都释放到才中学生年纪的么儿身上。那时他跟老二都在异乡,加上年纪较长,很多事情早就看清看明了,只是没料到对小弟影响那麽大,等到察觉时,已经是三人同住不同心的情况。
  说来他跟老二都有责任,当初若能及时开导培风,也不至於让他对父母积怨日深。尤其是跟老爸,不是吵就是打,搞得现在连家都不回,当然……培风的性向也是父子俩水火不容的原因之一。
  「他需要的是妈的原谅,不是我的。」果然,不羁的青年冷笑道:「反正我们父不父,子不子,也谈不上什麽原谅。」
  捏著眉心,李培云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好,撇开这件事不说,你毕了业後又有什麽打算?」
  闻言,脸色不善的李培风缓下表情,却也不发一语,精练的男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犹豫不定。
  「你已经要大四了,大学文凭根本不够你找个好工作,你又没有实务经验,不先考虑未来的出路,毕了业还要老爸养啊?」
  睨了讲话带刺的男人,就知道他的痛脚,还踩得特别狠!
  扒了扒发,他吐了一口气,才道:「我还在想,而且能不能顺利毕业还不知道。」
  「还说哩!」李培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爸会让你毕不了业吗?才怪。」
  根本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一个後仰靠在椅背上,李培风就算不甘也否认不了,作为系主任的父亲还是有著不小的权力。
  盯著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心也像那千曲百折的光芒般,徬徨无依了起来。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可最後停留的面孔还是一个年长男人的淡笑如斯。
  对那个人,若想要争取更多,就要有足够的後盾去支持自己,除了皮相,目前的他还真是一无所有。
  年长的恋人,某种程度来说是很性感的,并非只外貌或魅力,而是在人生历练上所沉淀出来的沉著与安稳特别吸引人。
  多数男人想追求的,无非是这麽一个成熟的气度。
  而他李培风,二十一岁,要跨过那十年以上的差距,得花多少时间跟努力?
  何况,他实在没勇气问,那人愿不愿意再赌一把。
  「你要不要来美国发展?」
  「美国?」
  「我的事务所已经稳定,你毕业後来帮我的忙,累积一些经验,还可以考虑在当地继续深造,比你拿著不怎麽样的大学成绩瞎找工作要强吧。」
  「我都还没毕业……」
  「你也只剩一年,你以为一年有多长?」
  「……再说吧。」
  「你考虑看看吧。我这次回来是想劝妈到美国住一段时间,你大嫂怀孕了,妈也需要换个环境散散心,让她来美国也好过一个人闷在家。」
  「老头怎麽说?」
  「没说什麽,他们两个本来就相处不下去了。」
  「他也要我到美国?」
  「重点不是他要不要,是你要不要。」
  在巷口停好机车走进来,接近门口时,削瘦的男人拿著花洒,夕阳下,微侧的脸有著安閒的神情。
  男人没看到他。
  也许是那株紫红,也许是那丛翠绿,映在男人眼中的,不是他。
  背身靠在墙上,点上方才一直想抽的菸,胸口却是连尼古丁都难以安抚的苦闷。
  要去美国吗?其实是有点心动的。
  虽然念的是热门的外文系,他这种社团成绩比学业分数高的学生一旦毕业,在社会上根本没有竞争力,既不是搞研究的料,也没兴趣当个上班族或是公务员。
  帮自家人做事是个不错的方向,开设创育公司的大哥有这个能力挺他,他可以慢慢适应工作环境,何况他也需要一个机会试试自己的能耐。
  再不想、也不能离那个人更远了。
  然而,去美国,便意味著两人之间将分隔千里,当他在异乡努力想拉近两人成就上的距离时,却还是因为空间的距离而疏远,他有办法去承担这个风险吗?
  现在的李培风患得患失,再也潇洒不起来。
  如果没有那一泓清澈,怎麽能看出风吹过时的涟漪,何时体认到,原来年长的男人是这样的存在啊……
  努了努嘴,菸头上的点点红星像嘲笑他似的,明明灭灭,宛如他不安的心。
  「不进来吗?」
  倏地回过头,只见拿著花洒的男人站在门边,脸颊被夕阳染上橘红。
  摇著头,他将视线转回对门的住家,徐徐地喷出一口白烟。
  「不是回家去了?」男人轻问道。
  「嗯,从那边过来的。」
  「为什麽不待久一点。」
  「不想,不适合我。」扎好的马尾凌乱了些,几绺发丝垂在颊边。
  他大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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