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离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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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自己会一睡睡过了中午,要不是外头垃圾车的音乐声吵醒了他,恐怕他会把整个下午的课全睡掉了。若是其他教授的课也就算了,他已经是系主任黑名单上的第一人,为了毕业学分,他还是很认命地赶来,却还是迟到了快半堂课。
眯了眯眼,他再度怨叹自己的忙中有错,出门前忘了戴上隐形眼镜,又坐在这麽後排,黑板上写什麽也看不清,真是越看越困……捏了捏人中,李培风痛得醒了眼,却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主任在讲28页。」
「哦、哦!」边翻开书页,李培风偷空看了眼好心提点的人,发现对方也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你是热音社的对吧?你还带头用rap唱校歌,嘿嘿!」
「对啊,你怎麽知道?」
「上学期新生典礼看的嘛,没想到你会修这门课,这不是大一必修吗?你也一年级的?」
「我下修,我三年级了。」其实他是来重修的,不过没必要在学弟面前削自己面子,李培风坏心地想。
「哦,学长好!我是一年甲班的李平一。」男孩大方地打招呼,仍是笑眯眯的。
感觉到台上目光的灼热,李培风只是将原文书翻至书背,屈指敲了敲硬书壳上的三个字。
「也姓李?原来是同祖同宗啊!」彷佛也感受到了系主任警告的眼神,李平一识相地压低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
有这麽开心吗?托著下巴,李培风眯眼看著这张青涩却不掩光采的脸。
脸型好,皮肤也很好,没什麽粉刺痘疤,双眼皮的圆形大眼看起来有点幼稚,但丰满的嘴唇稍稍淡化了那抹稚气,笑时露出的牙白闪闪的,还衬个浅浅的酒窝……是讨人喜欢的典型,他为自己的观察下了结论。
男孩也直勾勾地任他打量,还是笑,两只红通通的耳朵却漏了馅。
这次李培风也笑了,习惯性地摸了摸指上的银戒,他笑得很放肆。§ § §
对林予幸来说,日子是没有什麽分别的,他既没有Blue Monday症候群,也没有周末狂欢的嗜好,从事教书的工作使他作息格外规律,12点前一定就寝,即使看书看晚了,隔天也不会让自己在床上多赖会儿。
日子,一直都是这麽过,除了礼拜五。
系上为了体贴南北通勤的教授,少有将课开在礼拜五的,这学期他就没周五的课,但他照例起得很早,生理时钟总是在八点前就嗡嗡作响。
盥洗後,他先到前院浇花,母亲生前的工作他已经很得心应手,好几个春夏秋冬过去,这些植物的面貌改了又改,他也生出了感情。完毕後,他会走到巷口外的早餐店买蛋饼豆浆,说起吃早点,他还是习惯中式的,总觉得不甜不咸的三明治或汉堡吃起来就是有些腻口。
边吃早点边看报,除了广告版,他仔细地把每张报纸、每条新闻都读过了,看到副刊的文章时特别留心,觉得有意思的就剪下,其他的整整齐齐叠在角落,吃外食时可以拿来垫桌子,堆到不行了就送给回收纸类的老婆婆。
看报花去了个把钟头,接著他便开始打扫房子。他喜欢乾净,也想让人觉得这房子乾净,即使是旧了,也是父母留给他的,所以他宁可自己动手清扫,也不愿意找清洁公司。独立了十多年,清洁工作还是不上手,小时候总让妈妈赶到书房去,舍不得让他沾水沾油,直到自己想亲手整理,却慌得不知从何处著手,现在虽然没那麽笨手笨脚,但一次的大扫除下来,时间流逝得特别快,转眼总是过了中午。
「哈、哈……」擦完最後一阶,林予幸摊坐在楼梯口喘气,腰酸得彷佛不是自己的。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一点半。
抬肩抹了抹汗,林予幸苦笑想,也许他该考虑跟系上的教授们一起去参加健行,不过是弯腰抹个地板,居然会这麽累,自己的体力真不是普通的差,连「那个人」都这麽说……倏地,林予幸像是想到什麽,撑著酸痛的腰杆快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
「啊……」除了鸡蛋跟鲜奶,完全没有蔬菜跟鱼肉。光是忙著打扫,他居然忘记去买菜,现在传统市场都散了,这下子得去趟大卖场了。
不在计画中的变化让林予幸慌了,他赶紧把水桶跟抹布拿到前院搁著,又匆匆忙忙的跑上二楼,可他忘了磁砖地板才刚擦过,「吱──」的一声差点一屁股从楼梯摔下,吓得他赶紧抓住扶手,後腰重重地撞上了阶梯的锐角,痛得他飙出泪花。
脑袋空白了一会儿,他才颤抖地、缓缓地站起来,疼痛使他冷静了些,告诉自己还有好几个钟头才六点,时间上不是那麽赶,吐出胸口中的郁闷,他抚著後腰,连揉都不敢揉,怕只会更痛,回二楼房里换了件乾爽的上衣後,他驱车出门。
在C市唯一的大卖场里,忍著後腰热辣辣的痛,林予幸拿了颗苦瓜,想煮凤梨苦瓜鸡,却想到没有现剁的鸡肉,吃起来还是差了味,又将苦瓜放回去,改拿了一条丝瓜,上次在家庭版看到有人说丝瓜炒点蒜末,加水滚开了,也可以做汤喝。
又在生鲜部门绕了好几圈,他才像是下了什麽重大决定地选了条鲑鱼、一把温泉空心菜,又去熟食部切了半只烤鸡,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後的事。
才踏进家门,就听见电话铃铃作响,林予幸七手八脚地先把食物放到冰箱,才气喘吁吁地接起电话──
「喂、喂?」
「……请问林教授在吗?」陌生的女声带了点迟疑。
「我、我就是,请、请问哪位?」捂著胸口,缺氧的肺使他一时缓不过气来,话语断断续续。
「我是陆以棻,你……你还好吧?怎麽听起来这麽喘?」
陆以棻?脑中浮现了一张俏丽的女性脸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林予幸这才道:「没事,我刚进门就听到电话声,急著接电话才这样。」
「那就好。」那头传来了清脆的笑声。
「找我有什麽事吗?」他其实对来电对象很惊讶,实在想不出来她有什麽事情打电话给自己。
「是这样啦,系主任要招待讲座的主讲人吃晚饭,让我找系上的教授一起去,你晚上有空吧?」
闻言,林予幸只有苦笑,说什麽吃晚饭,根本是好面子的系主任怕失了礼,硬要系上的教授当「陪客」。
「喂!可以就说一声,我还得联络其他人。」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你问问看其他教授好了,我也不怎麽会喝酒啊……」
「呵呵,是陪女朋友吧!」
「不是……」
「好啦,我很识相,我另外找人,不打扰你的两人时间,掰掰!」一直都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脾性,陆以棻没让他多说就挂了线。
愣愣地放下话筒,林予幸想的却是:怎麽办?被误会了。
「明明就不是啊……」他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低语。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挂钟响起整点报时声,他才回过神。虽然换过衣服,出汗过後的黏腻还是让他很不舒坦,後腰的刺痛也提醒著他,还是洗个热水澡会好点。
如果可以再小睡一下就更好了,忙了大半个白日,实在累得很想到床上眯一下,想到离六点只剩三个小时,再想到自己这般慢吞吞的动作,林予幸不敢贪恋洗澡过後涌上的懒散,又窝进厨房切切剁剁。
等到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电子锅的饭早从烹煮转为保温,三月天,黄昏来得仍早,不到六点,外头已经亮起街灯。
抹去额上的汗,林予幸一面解下围裙,一面望向挂钟,盘算著还有十五分钟,是再洗一次澡呢,还是换个衣服就好?扯著领口闻了闻,还好,油烟不大重,不想耗费太多时间,他决定换件合宜一点的上衣就好。
没想到在衣柜前犹豫再三的结果是门铃响起时,他只能随便套了件衬衫,急得他奔下楼时,还得扣上一排细小的扣子。
门铃声第二次响起,「那个人」从来就没耐性……这麽想著的同时,林予幸拉开了铁制的大门。
「你、你来啦!」半靠著门,林予幸克制不住粗喘的呼吸,脸上的笑显得几分勉强。
「嗯,我来了。」低低的嗓音响起,踏进门的高大身影在没有开灯的庭院里看不清面容。「怎麽这麽慢?」
关上大门,林予幸先是在原地缓了缓气才说:「我在二楼。」
「哦。」
跟著高大的背影走进屋里,灯光照射下,男人及肩的褐金发色闪烁著棱芒,头顶上彷佛罩上了一层光圈。
这样的联想让林予幸忍不住咧了嘴。
「笑什麽?」见後头没有声响,男人回头却见他一个人不知在傻笑什麽,摸上他的脸:
「我饿了。」
「先吃饭吧!」微微笑著,林予幸反握下男人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已经习惯了他指间的一抹冰凉。
第二章
升腾的热气蒸红了镜中的脸,模糊的镜面映照著淡如清水的五官,林予幸回想自己每个礼拜五的忙进忙出,为的就是一个晚上的缠绵吗?早就觉得这次脱轨得很严重,已经超乎自己可以拉回的范围,却又放任自己沉下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生活圈子已经不大,民风尚属纯朴的C市却很难容得下同志,网路成了很好的寻伴管道,在评价不错的论坛上注册会员,不需要多馀的文字跟造作,只要一点默契,谁都可以找到一拍即合的对象。
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半年前,在邻市一家高级饭店,单凭几次电子邮件的来往就去赴约,林予幸自己的解释是迫於生理需求,只能接受男性的性癖让他冷眼看著另一个脱轨的自己。
然而,不知什麽时候开始,约会的地点改到了他家,也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他只在星期五打扫,只在星期五下厨,只在星期五失眠,因为他只在星期五来……
「你在干嘛?」感觉一副温热的身躯贴著自己,林予幸这才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人。
「你怎麽进来了?」略为惊讶地瞪著镜中另一张面孔。
「你洗太久了。」拿起莲蓬头,同样赤裸的男人替他冲去身上的沐浴泡沫。「你又在发什麽呆,都抹到这儿来。」手掌抹去他脸上沾到的泡沫。
林予幸没说话,总不能说正在想他吧。
「嘶!」突地一股痛让他下意识想缩腰,却被反身拉了过去,对上男人被蒸气热出汗的脸。
「这里怎麽了?」漫著雾气的空间使得视力不佳的男人眯起眼,骨节分明的手下滑到腰部,微微施力──
「啊、啊!你别摸了!」不知道该恼怒男人的故意,还是高兴他难得的关心,林予幸尴尬的想挣脱箝在腰部的力量,皮肤被抚摸的搔痒跟伤处的刺痛交织成难耐的微妙感。
「不摸,用做的总可以吧?」男人猛然扯过他,将他的惊呼吞进了炽热的唇间。
双唇被忽重忽轻地吸吮,情欲也慢慢袭上眼,掉落在地上的莲蓬头洒著热水,他不自觉抬高了腿:「好烫……」
闻言,男人轻笑出声,贴著他的唇道:「等一下会更热。」
若在平时,林予幸可能会羞惭得不知如何自处,可此时此刻,男人下流的语气只是使欲望更为高涨,他主动凑上自己的唇,并伸出舌尖轻舔,感觉到紧贴的身体一颤,他有些得意的笑,微张的口给了男人反攻的机会。
四片唇瓣紧紧纠缠,舌头、齿列处被时而舔吮时而摩擦,无法吞咽的唾液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