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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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秦端著急的,是一出到大街上,连两个人影都失了踪。
他站在那里,辨听一下,隐约似闻山坡后有呼吸声。
他向那边扑去,一转过山角,见一个女人俯伏在地上。
「白妙姬!」秦端叫道。他上前去把她的脸翻过来……但大大地出乎他意外,这女子不是白妙姬,却是李嫣!
这是怎么回事?真把秦端弄糊涂了。
李嫣扑入他的怀中,哭诉刚才有个男人要勒死她。幸亏听见脚步声响,把他吓跑了,至于那凶徒的相貌,据说很年经,而且相当英浚秦端把她扶起,四处张望,再无人影,李嫣问:「你望什么?」
「老实告诉你,我是追另一个女人追到这里来的。」秦端把白妙姬从舞场奔出,后面有一男子追赶的情况告诉她,但隐去白妙姬可能是幽灵一节不说,怕她受惊。
「这里就只有我和那个凶徒,并没有其他人。我是从另一条巷子,被那人追到此地的。我的车子还停在那条巷前。」李嫣似乎惊魂稍定,说话也清楚些。
秦端扶著她,沿另一条巷子走出,果然发现她的汽车停在那里。
秦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件事怎么会碰在一起,过程又那么相像?白妙姬到哪里去了?唯一的解释也许是:白妙姬明知李嫣有难,故意把他引来救她。
想到这里,秦端眼睛一亮:白妙姬不是自认是一个幽灵吗?既然是幽灵,自然有未卜先知之术,她明知歹徒要对付李嫣,叫他来及时捉拿。可惜他又让凶徒逃了。
回到车上,秦端要李嫣详细把那男子的面貌形容一下,但李嫣语焉不详。
这晚上回到酒店,秦端希望白妙姬还会有电话来解释,但她的电话却再也不来了。
第二天,秦端心绪不宁,连侦探会议也没有出席,他觉得这件车非常诡秘,不知要不要告诉崔大福一声。
下午,他又到「本钱茶室」去喝咖啡,临行时告诉酒店侍者,如果有电话,叫他打到茶室去。
真巧,秦端在茶室坐下不久,电话就来了。是白妙姬的。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端追问。
「你还说,看见别的女人就把我忘记了。」
秦端苦笑,女人的醋意是无时无刻不发作的。
「这不能怪我,当时我实在不知道你去了那里。」
「哼,就因为你看见女人就心软,连凶手也给当面错过。」
「……」秦端无话可说。他反省一下,这话倒指责得对,如果不是发现李嫣躺在地下,他一定会继续追上去的。
「你到底还愿不愿意替我捉拿凶手?」白妙姬问。
「自然愿意。」
「你小心听著,最好用笔记下来。在你到过的西界洞公园外,有一条清源街,七号是一间小石屋。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晚上,凶徒会到那里谋杀一个女人。你的责任是坐在七号对面的一间茶室内。只要有任何人来到这间小屋,你便扑过去救人,懂吗?」
「我怎知这他是不是凶徒?」
「别管。总之,有男人走进那间小屋,便要及时将他制止。人命攸关,切记切记。」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反正是今晚。」
秦端对白妙姬的电话不能不理,因为每一次都有意外的事情,然而每一次都获不到具体的结果,令他啼笑皆非。
这晚上,他一早找到那条清源街,七号果然是一间独立的小石屋,后面是公园及山坡。对门有一家茶室,叫「仁川」。秦端在当门一张桌子坐下来,把对面小屋的活动看得清清楚楚。
起初没有什么变化,秦端喝了一杯咖啡又一杯咖啡,足有八杯以上。
大约十时左右,一辆计程车突然驶到对面小屋前停下。
在计程车内有个男人,穿西装,彷佛很英浚他一下车就去敲那小屋的门。
秦端两眼一亮,急忙付了账,站起身来。
对面小屋的门打开一线,又想掩上。但那个男人不顾一切,推门而进。
秦端叫一声不好,三脚两步奔过马路,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出来,是女人的声音,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几乎与这声音发出的同时,秦端也冲进那屋子中去了。
只见那男人右手执刀,高高举起,左手抓著一个女人的衣襟,就要把刀子插进她的胸脯上。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妙姬。但那男人背向著秦端,却不知是谁。
秦端怒吼一声,纵身向他扑去,两手紧紧握住他持刀的手。那刀本已插了下去,距离白妙姬身上不足三寸,被奏端硬生生地把它止祝那男人也吃了一惊,拚命挣扎,但他的力气不论再大,也敌不过秦端。何况他是那么惊惶,全身发抖,见到秦端,好像见到鬼一样。
他挣不脱秦端的手,举脚要踢秦端的小腹。但他快,秦端更快,反被秦端右脚一勾,将他勾倒在地上,他的头碰到一张矮几,把一件东内从头上碰跌下来……那是一个假发……面前的男人原来是经过化装的。他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女人!
更令秦端吃惊的是,她是他所熟悉的女人……李嫣。
秦端呆在那里,一下子不知所措。李嫣也呆了片刻,接著是掩脸痛哭。
白妙姬在旁边把一条绳子抛给秦端:「快把杀人凶手缚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端摸不著头脑。
「这还不明白,她就是那个要杀我的人,不但要杀我,以前的许多女人,都是死在她手上。」白妙姬说得眼圈红红的。
秦端在一片茫然的情绪下,把李嫣缚起来,送给警方处理。但直到这晚上,他回到自己酒店,心头还是茫然的。
第二天,崔大福打电话给他:「那女人说了,她把一切都说了。她真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我不相信。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杀人?」
「你跟她谈谈就知这了。她要见你。」
半个锺头后,秦端在羁留室内,见到了李嫣。李嫣双目红红的,好像哭了一夜。
「为什么要那样做?」秦端问。
「我本来不要再杀人了,她……她却忽然出现……」李嫣咬著下唇说。
「谁?」
「白妙姬。我已杀死过她一次,不能再让她出现在人世上。一看见她,便使我心乱如麻,我知道活著的日子已不远了。」李嫣忽然哽咽起来。
在她的叙述下,秦端才知这,李嫣有一段惊人的经历,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小时候,她家境非常富裕。父亲是个出色的商人,但却不是一个标准的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各式各样的女人带回家来,李嫣的妈妈逆来顺受,服侍周到,却还时时被丈夫鞭打。
有一次,李嫣的父亲把一个妖冶的舞女带回家来吃饭,母亲侍候他们吃喝不算,因为倒酒稍为迟了一点,竟被父亲缚在柱子上,重重地打了个半死。那舞女却在旁边拍手大笑,倒在父亲怀中撒娇。
李嫣年纪小,但她在门外偷窥,看见了这一切。从此之后,她恨透了舞女,她以为舞女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妖怪。
那次之后不久,李嫣的母亲便撇下了她,投河自尽死了。从此李嫣变得孤独而阴沉。她心里充满了仇恨。
母亲死后,父亲更加放肆,家里天天有陌生女人的笑声,都是放荡的欢场女性,李嫣恨死她们,她觉得这些人都是母亲的仇人。
她年纪渐渐长大,还上了大学。她父亲因酒色过度,在她毕业那一年去世,死后遗下一大笔财产。
李嫣不久堕入爱河,嫁给一个名叫金一岸的人,金一岸是一个独子,家境不太好,娶了李嫣为妻,靠著她的帮助,在商业上发展,总算渐有成就。
但男人是善变的。几年后,由于交际应酬,常在欢场打滚的关系,金一岸认识了一个舞女,名叫崔艳娘。起初,他们在外面偷偷摸摸的,瞒著李嫣。但很快便给李嫣发觉了,她气得要命,旧时对舞女的仇恨又涌上心来,令她下了决心要进行报复。
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对丈夫说:「你在外面和艳娘的事,我都知这了。何必愉愉摸摸?我是个大方的妻子,把她带回来居住吧。明天先叫她来吃饭,让我看看她。」
金一岸不知是计,大喜过望,第二天便把艳娘带回家来,和李嫣一同吃饭。
那知李嫣早有准备,把佣人都打发去了,自己下厨,在酒杯里放下剧毒,这晚上便把丈夫和艳娘双双毒死。
李嫣那时还没有杀人的经验,瞧著一双尸体,十分害怕,硬著头皮,把他们拖到后园去掩埋,对外却宣称丈夫去了美国。好在金一岸没有什么亲人,也无人查究。
自从杀死丈夫后,李嫣良心上有了负疚,令她的性情更趋乖僻,她把满腔愤恨都发泄在舞女们身上,认为舞女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蛋。而越漂亮的舞女罪越大,她要把她们统统杀荆于是,她扮成男子模样,到处去拈花惹草。由于她身材高大,扮起男人来,居然维肖维妙。
李嫣在时机成熟后,便进行她的杀人计划。有的女子被她缚在火车轨道上,让火车辗死;有的被安放在汽车上,让汽车堕入万丈悬崖;有的被捆绑在酒店浴缸内让缸水活活淹死。
不久,她遇到白妙姬。后者又成为她的新的谋害对象。她把她带到酒店的最高的一层,让她自半空中堕下来。
这一切都过去了。那一天,李嫣见到秦端,对他生出好感,两人不期然发生了肉体关系。李嫣心情忽然好转,对以往杀人的事感到难过。她准备痛改前非,不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一两天,她的心情确是非常愉快的。在秦端面前,蹦蹦跳跳,像只小鸟。一时间她又像回复少女时代。
但那天在「本钱茶室」和秦端喝茶的时候,忽然大门口有个女人走进来。李嫣吓了一跳。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她杀死的白妙姬。
她慌忙追了出去。但秦端背对著门口,不知她看见什么,不知她追踪谁。
白妙姬叫了一辆计程车,开到「小巴黎舞厅」下车。李嫣也追踪而至,记牢了地点。她的心里开始作著交战:「这女人到底是不是白妙姬?她是人是鬼?」内心的答覆是:「不论她是人是鬼,我都要把她杀死,不能让这个形象再留在人间。」
这晚,她回家换过男装,便到「小巴黎」舞厅去。在那里,她果然见到了白妙姬。她的心不觉震动了,这的确是白妙姬,她并没有死去!
白妙姬不说话,只是笑了一声,李嫣吓得几乎晕倒,但这时候她心理忽出现另一股冲劲:「我要杀死她。上次没有把她杀死,这一次不能放过她了。」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要把白妙姬扼死。
白妙姬似乎早已对她有防备,身子一闪,摆脱了她,一面叫救命,一面向外跑。李嫣则追了出去。
当时,正是秦端追上来的时候,他们三人一齐向小巷的另一端跑。
李嫣见后面还有人,那人不是别个,是她已芳心默许的秦端。她不敢再追,躲在暗处,除去外衣,放下长发,恢复女儿面貌,俯伏在地上。这就是秦端追上来的时候,本来没发现什么人,后来却见李嫣俯伏在地上的原因。
那时,秦端不动声色,实际上,他也对李嫣有很多怀疑,不知她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但他仍没料到,所有杀人的事件,竟都是一个女孩子干出来的。
那一晚之后,李嫣并没有放弃杀死白妙姬的念头。第二天她再到「小巴黎」舞厅去,但白妙姬没有上班,她问明了白妙姬的地址,就是西界洞那间小屋。于是她乘计程车赶去行凶。在最危急的一刹那,秦端赶来了,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