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地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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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座上的运动包中,放着分别之前Ein穿着的衣服。我拿着衣服回去时,Ein正倚着墙站着,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低着头沉思。她正在估测自己身体受到的伤害和剩余的体力吧。我该说什么好呢?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出来。
“快穿上吧。”
我粗鲁地说着,把衣服扔给了她。像平时一样,简单快速地换衣服,可是,看到Ein穿上衣服,将伤口掩盖住后,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不过这小小的安心,仅仅持续到她要出门前的这段时间。
“喂、喂。”
“怎么?”
Ein头也没回地问道,不带任何感慨也不带任何试探的语气。
“你打算怎么办?”
“回洛杉矶。”
又短又冷,Ein的回答十分简练,就像这是理所当然地一样。就在我对这个超出常规的回答感到哑口无言的时候,Ein走出了屋子。
“……喂!?”
我慌忙追了出去。追上的时候,她正好刚出工厂,踏入早晨的阳光之中。
“如果你想去跟赛司会合的话,已经没用了。”
我朝着她弱小的身影怒斥道,听到这句话,Ein停下了脚步。
“那个家伙已经逃跑了。昨天晚上他让你袭击的是Inferno的同伴。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想要背叛组织。”
她看了看沙漠的另一边,重新又向变成蜂窝一样的高尔夫走去。
“……喂!”
我跑过去抓住Ein的手就往回走。不管什么任务都不犹豫不怀疑,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这就是Ein。这样的她,就像昨天晚上克劳蒂娅说的一样……只是个机器人而已。
“……放开我。我必须要去。”
“去哪里!”
“回到市区……我必须在确保博士安全之前,引开追杀的人。”
然后Ein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把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试探自己的伤口。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与赛司的卑鄙相比,我更气Ein这种死心塌地的愚忠。我已经出离愤怒,可以说是哀怨了。
“为什么你要为赛司如此卖命?”
“现在的你,应该不会明白吧。吾妻玲二。”
(!)
听到那个名字从Ein的嘴里说出来,我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
“……你知道了?”
“不是你昨天晚上自己说的吗。我听见了。虽然是在睡梦中。”
一股后悔的感觉顷刻间袭上我的心头。
“现在的你,无法明白,为什么我会至死都要忠于赛司。而且你也没有必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Zwei了。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可是,我……qi书…奇书…齐书现在还只是Ein而已。”
“才不是!!Ein肯定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就算是这样,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这个时候,我真正地懂了。
说她胡闹也好,鲁莽也好,这样的话是阻止不了Ein的。作为一个被赛司博士操纵的木偶,Ein冷静地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作为一个诱饵去送死。这时用完就被丢弃的木偶的义务。
(我不想让她死!)
这样的想法,我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恐怕从昨天晚上为她冰冷的身体取暖开始,这个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吧。当我意识到的时候,立刻停止了冲动,混乱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有用的动西。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如果想要保护她的话,可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
“我明白了。”
不再犹豫的我,声音竟然出奇地比Ein还要冷静。
“不过,请你冷静地考虑一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回到洛杉矶,也只有白白送死的份。根本不可能引开敌人。还是暂时先不要露面的好。”
Ein静静地听着我冷静的劝说。
“如果让他们觉得赛司手里还有‘Phantom’这张牌的话,那些家伙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如果你真的想帮助赛司的话,现在就逃跑吧。不要白白地去送死。”
好象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Ein一直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然而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就低下了头,看来总算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那辆车已经不能用了。坐Taurus吧。”
“……那你怎么办?”
“当然也要逃跑啊。虽然车只有一台,但是座位却有两个。我们两个暂时是命运共同体了。”
我能想象得出她惊讶的表情。她很清楚,在码头船被袭击的时候,身处克劳蒂娅家的Zwei跟袭击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现在Inferno真正在追捕的只有赛司和Phantom两个人。可以说这是Zwei脱离Inferno的大好时机。为了这个机会,他应该想方设法离Ein远一点才对。
“你如果死掉的话,那么接下来被追杀的人就是我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呢。”
为了能跟得上她那冷静的思考模式,我也沉着地这样说道。
“所以你不要只顾着赛司,也要给我留点逃命的时间吧。”
Ein迟疑了一会,不过最后点了点头。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因利害一致而产生的信赖关系的。所以现在讲感情还为时过早。
“决定了是吧。那就上车吧。”
向着遥远的地平线延伸的高速公路上,Taurus疾驰而去,不知道会是去往什么地方。
一向都和坚强的Ein,这时也已经达到疲劳的极限了,坐在副驾驶席上后,一直处于浅睡的状态中。我看着她那柔和的侧脸,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真的决定了吗?头脑中的另一个自己固执地问道。
选择的余地……这种选择已经有多久没有过了?在美国度过的这半年时间里,伴随我的只有痛苦、悲伤、以及绝望。我知道那种以自己的意愿做决定的珍贵的思想,现在已经渗透到我的骨髓里了。
没关系,我再也不会感到迷茫了。愚蠢也好,自取灭亡也罢,现在的我只想守护这仅存的可怜自由和尊严,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晚上,我们就到约塞米蒂了(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国家公园)。”
突然,从副驾驶传来了说话声,好象是Ein醒了。
“你在那里停车。然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不,还要往前走。”
“……往前……到哪里?”
“到最后。”
“…………”
Ein没有回答。好象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我。这不像她平时的作风。我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
“我们一起走吧,永远地,两个人一起逃跑吧。”
“……你疯了吗?”
这个问题用不着她问,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就问过自己。身为赛司得力部下的Ein,组织恨不得撅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不会有一天的安宁。
“很难看出我精神不正常。”
我自嘲似地笑了起来,心情感觉异常舒畅。
“对了,你以前好象说过吧。在我死掉或者疯掉之前,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不过我在活着的时候已经从这个梦中醒来了。所以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奇怪哦?”
“不要开玩笑了!”
Ein的声音带着责备。
“我是在说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怎么这么不认真?”
“有必要跟一个自己想着要去送死的傻瓜认真说话吗?”
“我如果不按照博士的意志行事的话……”
“别傻了!”
我大声斥责,打断了Ein的话。
“你说现在的我无法明白。我确实无法明白,为什么在被赛司抛弃后你还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他,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你这不是愚蠢什么?”
“……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吧。”
我没有继续说些无聊空洞的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红色封皮的小册子。
是克劳蒂娅还给我的护照。是可以在日本国家的名义下享受权利和保护的证明书。
“就因为有了这个小册子,你对我的认知就完全改变了吗?”
“…………”
Ein无言了。一副什么都不要听的样子,低下头看着膝盖。
“不过呢,这个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
“……嗯?”
“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逃走了。所以只是我一个人就没有意义了。”
说完,我就把护照一下子撕成两半,扔到了窗外。
“你……你干什么!?”
Ein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着急地问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慌张的表情。
“你为什么那么做?那是你身份的证明啊……”
“算了,只是几张废纸而已。”
虽然我说的时候满不在乎,可是不能否认,我确实是在逞英雄从此以后,我再一次降格为身份不明的亚洲人。而且从今以后,我再也得不到任何保护了。然而,我还有恢复的记忆,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想到我走?”
为什么?即使她在逼问我让我解释,但是我从开始就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说才能符合她那冷漠的逻辑。没办法,我只好将心中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吧,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也不是被命令的,而是我自己决定要那么做的。”
看着发呆的Ein,我又接着说:
“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看你死。这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我自己的意愿。这才是我存在的证据。”
Ein看起来有点安心了,茫然地听着。
几乎在太阳落山的同时,我们穿过了约塞米蒂的自然公园。
“心情怎么样?”
Ein没有回答。本来我以为她只是不愿意回答而已,可是当我转头看向她时才发现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来,在车上没办法好好休息。虽然我还想连夜赶路,可是对受伤的人来说,这样会受不了的。那么就在前面的汽车旅馆里休息一个晚上吧。
汽车旅馆里有很多空房间,我选择了一间便宜的卧室。因为如果使用信用卡之类的东西的话,就等于告诉了组织我们所处的位置。我们身上带的现金不多,所以在搞到逃亡资金之前,必须要节省费用。
“有点挤,你忍耐一下吧。”
Ein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不满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要擦身体。”
“嗯?哦。”
(是啊,现在淋浴的话会妨碍伤口的。)
意识到这点,我把准备好的毛巾扔给了她,可是Ein没有动,只是看着我。
“我想脱衣服。”
“……啊,对不起。”
我讪讪地走出了房间。总之还是先找点东西来解渴吧。这样想着,我就开始到处找起自动贩卖机来。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闪过我的——Ein在我面前全裸的时候,明明从没有觉得害羞过……
(!)
我疯了一样跑回房间。一脚踹开了廉价的锁冲了进去。屋子里,已经脱了衣服的Ein在床尾坐着,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剃须刀片。
(果然如此。)
我不由分说,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刀片。她没有抵抗。
“……你想干什么?”
好象是放弃了,也好象是怜惜着什么,Ein嘴角闪过一丝无力的微笑。
“果然不行啊。对别人下手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对自己下手,真的很害怕啊。”
“……Ein,你……”
“我厌倦了。累了!所以拜托你,请你成全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啪!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耳光已经打了出去。
“你太不负责任了吧!为什么这么想死?我不想让你死啊。我做了这么多傻事,都是想让你活下去啊!”
“说起来很容易。可是怎样才能活下去呢。”
被打了耳光的Ein好象没有感觉似地反问道。
“我和你都在被Inferno追杀。如果现在Inferno的人追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