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地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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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适应了枪声和后坐力,然而她一刻都没有放松对枪本身具有危险性的警戒。她的理解力有点惊人,而且适应的太快了,让我无话可说。不要将枪口对着其他的方向,不要随便扣动扳机……这些基本的规则,我明明还没有教她的。
虽然凯尔本来看起来并没有那方面的意识,可是她偶尔也会将她的聪明之处表现出来。也可以说是……洞察物质本质的那种敏锐性吧。
“你去哪里?”
“我去周围看看。”
“OK。”
每发射一发子弹,凯尔就会欢呼一声或者叹口气,一喜一忧地鼓励着自己进行练习。那样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掌握窍门了。我这样想着,将凯尔留在了那,自己离开了。
……这里一点都没有变。从建材的角落里透出一股尘土和石油的味道。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仍然像发生在昨天那样清晰。与艾伦一起度过的那些训练的日子又在脑海里重现了。
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我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艾伦。艾伦的眼泪和哽咽,还有那无比寂寞的微笑……我始终欺骗自己,觉得艾伦还活着。在这样度过的1年时间里,我几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谎言中。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的话,肯定会不可遏止地想起她来,所以我总是下意识地避免到这里来,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停止了感伤,回到了屋外等我的凯尔那里。当我看到凯尔的样子时,不禁停下了脚步。她正在仰身进行着表演。
(那个家伙,在做什么呢?)
“你找老子有事吗?什么事?找老子有事吗?”
凯尔紧皱着眉头,对着不会说话的靶子,杀气腾腾地喊道,应该是在模仿电视剧里的情形吧。
她把手伸进放着枪的上衣口袋中。
(哎呀哎呀……)
刚才我还佩服她的慎重呢,看来现在她已经厌倦了刻板的练习了。如果真的要拔出枪来射击的话,她肯定会大惊失色的。
“嗨!”
随着一声大喊,凯尔的手从上衣口袋中伸了出来。上半身的动作幅度很大,手腕的轨迹呈锐角。由于太急而导致上肢用力过大,所有的动作都变形了,根本不符合规则,完全是在胡闹。不过她的那一套姿势真的是很完美。
拔枪的那一瞬间,肩膀的位置和胳膊肘的角度。凯尔那一气呵成的预备姿势,是我之前不论跟哪个家伙战斗的时候都未曾见到过的。不用看全部,肩膀和肘子还有腰的方向就已经在宣战了。如果保持那个姿势,胳膊笔直地伸出去的话,握着枪的准星就会同凯尔的眼睛及靶子连成一条直线吧……
然而,第一发子弹打早了。胳膊肘还没伸直,她好象就扣动了扳机。枪口还没对准靶子就已经发射了,子弹打入了沙子中。然后枪因为后坐力的关系使手腕的位置移动了,她又直接扣动了扳机。当然,枪口朝着错误的方向,子弹也打飞了。凯尔的面前,只剩下了什么事也没有的傲然挺立在那的靶子。
“死了吧……咦,打偏了啊。唉……”
我没有理会凯尔的叹气声……而是为了能够解释刚才看到的情景,冷静地陷入了沉思。可是我无法解释……看到的一切便是现实。
“凯尔。”
“是!”
听到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凯尔立刻站直了身体。
“啊,那个,我刚才的那个是……”
不过,凯尔看到我严厉的眼神,好象放弃了辩解。
“那个……对不起。”
“你按照刚才做的那样再射一次。”
“啊?”
“你刚才表演的那个。快点,再做给我看一下。”
凯尔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惶惶不安地摆好了姿势。
“你找老子有事吗?什么……”
“之前的台词就不用说了。只要射击就行了。”
凯尔咳嗽了一声,身体摆动,做腾空跳起状。然后一点前奏都没有腾地跳了起来。宛如电影中正确的拔枪射击再现一样。
……这好象不是偶然。这个孩子的身体动作,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而且不管看几次,都非常的完美。
砰!
可是,还是没有射中。姿势很完美,然而射击的时间上差了一点。子弹用完了。我从凯尔手中拿过枪,默默地将子弹装上。凯尔毕竟是凯尔,看起来比被责骂还要不安。
“……啊,那个,玲二。刚才我在玩,我向你道歉……”
“再做一次。”
我没有理会她,将装好子弹的枪又塞到了她的手中。
“再做一次刚才的射击。不过这次不要急着射击。”
“架好枪,然后停顿一秒再射。”
“……玲二?”
“摆好姿势后再射,明白了吗?只要一发就可以了。”
凯尔再没有多说什么,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将枪放到口袋里,轻轻地张开双脚,侧身站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她每重复一次,姿势就更加完美。她泰然自若地盯着靶子,就像西部电影中枪手一样。或许是集中了精力吧,凯尔眯起了眼睛。刚才她看起来是在玩,这次却是很认真地又重新再表演了一次。
拔枪,完美的动作。在我所描绘的那个理想的位置,她伸出去的手停下了。
砰!
“……啊,不会吧?”
凯尔一脸困惑,看着成为了两半的靶子。
“打中了?太好了!打中了!!”
凯尔高兴地跳了起来,她当然不会理解。子弹打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也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太厉害了,玲二,你真是个天才教练!这么简单就能打中了!!”
“你真的是今天第一次用枪吗?”
“嗯,是啊。唉?难道我很有天赋吗?”
“……一般般吧。”
(这是谎话。)
已经不是什么有天赋可以形容的了。或许应该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吧。刚刚拿枪的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认准准星的。简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凯尔甚至并没有打算锁定目标,而只有把枪口对准靶子的意识而已。
如果想将枪变得像自己的手臂延伸一样的话,必须要一刻不能放松地修炼很长时间才行。然而凯尔只打了数十发子弹后,就达到了那样的境地,真是不可思议。
“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已经结束了?”
“嗯,收工吧。”
“……我还想再多练一会呢。”
已经没有必要了。凯尔只要像今天这样拿枪的话,肯定会百发百中的。之前我为了保护凯尔在跟Inferno解释的时候,对他们说了毫无根据的谎言。然而,如果我将今天的训练情况汇报给麦格沃伊的话,他肯定会对我更加信任吧。
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天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至少我没有必要隐瞒凯尔的良好素质。
不过……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S&W M29(史密斯&毛森M29)
别名“点44马格南”,S&W大口径左轮手枪的代表作。于1956年发售。在发售期间无疑成为最强的手枪。大型的构架在发射强力子弹的时候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第六章 “少女之幻”
克劳蒂娅的推测……有一个事实能为梧桐等人仍处于危险中提供依据。将最初交易中的4个人杀掉的袭击者,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钱。因为本来应该用来交换25千克可卡因的500万美金,现在正在诺曼底大街的阁楼里睡觉。
不知道事情真相的Inferno还在依然按照抢劫金钱这条线索查找犯人,搜索当然注定是得不到任何结果。而黑社会们这样静侯事态发展虽说是个消极的方法,不过与被误导的Inferno相比已经算不错了。
为了保住凯尔,无论如何我都要在Inferno之前将袭击犯给找出来……不过现在,急噪乃是大忌。因此,只能耐心等待。
首先,维斯梅尔是否真的在搜查这点就很值得怀疑。因为按照克劳蒂娅的假设,如果在暗地里搞鬼的人是维斯梅尔的话,那么一切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从刚才开始,梧桐就一直在Black Jack(注:即纸牌赌博21点)的赌桌前大赢特赢,而他的兄弟中一个叫作室户的男人,却一点都不走运,好象输得很惨的样子。而另一个兄弟志贺则完全没有想加入游戏的样子。平时,他都是像影子一样跟在梧桐的旁边。最后,可能是太郁闷了吧,室户退出了游戏,去了酒吧。
而梧桐依然是赢得不亦乐乎,暂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现在我应该去看一下室户的情况吧。这样想着我就来到了酒吧,然而却没有发现本该喝多了说着醉话的室户。
我微微笑着,将内心的紧张尽量掩饰起来,向调酒师询问。
“那个,我的朋友本来在这里休息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故意用蹩脚的英语问道,这样他就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观光客了吧。调酒师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说:
“哦,你说的是那位日本客人吧?”
他笑着回答道:
“好象回房间了,跟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
“!”
我的紧张进而变成了战栗。我不慌不忙地向调酒师道了谢,返回了赌场。梧桐仍然沉溺在赌博中。当然志贺也没动。
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只要还处于人群之中,而且倍受注目,在某种意义上讲是最安全的。
于是我离开赌场,迅速穿过大厅,乘上了电梯。在这个酒店中,梧桐他们3个人每人一个房间。室户的房间是……9层17号室。在空无一人的电梯中,我将夹克杉敞开,打开手枪皮套。
真是粗心大意。敌人的目的如果是阻止黑社会加盟Inferno的话,那么即使不会直接杀掉梧桐,也会用其他手段使其就范。比如说将他身边放松警惕的人一个个地杀掉,逼迫害怕了的梧桐逃回日本就可以了。袭击毫不知情的小弟们,对于敌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随着一声轻轻的电子音,电梯到达9层。敞开的电梯门前就是战场吧。走廊里没有人。虽然灯火辉煌,然而那种与赌场完全不同的安静,却给人一种身处无人区的错觉。917号室……大概是在走廊的尽头。我迅速地,蹑手蹑脚地穿过了静寂的走廊。
在917号室前站定。里面没有人的气息。已经死了吗,还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呢……
喀嚓。
我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显然,门并没有上锁。拧开把手后,我砰地一下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我滚到地上,拔出枪,扫视了一下室内。屋里并没有亮灯。此时嗅觉比视觉更能够说明状况。廉价香水的残留香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床上面,半裸着室户俯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气息。旁边,滚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剃须刀。是在他脱衣服的时候,从背后被切断了喉咙吗……
一条颈动脉微微跳动着,仍然流着血。看起来他才刚刚被杀。杀手应该没有时间逃跑。从浴室到壁橱,我用了15秒将屋内搜了个遍。
可是,哪里都没有凶手藏身的痕迹。
如果不在屋内的话,那能在哪里呢?走廊上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紧急楼梯!)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闪过的瞬间,走廊上就传来一阵滑动的机器声音。那是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我一刻也没有迟缓,立刻举起枪朝走廊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徐徐关闭的电梯门里面的那个少女幻影时,顿时感到浑身像结了冰一样,定在了原地。
黑色整齐的短发,还有那略带稚嫩的美貌。那冰冷的眼神,就如冬夜的湖水一般……
(艾伦!?)
这不可能,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死了。被我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