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优]寒山道不通by七世有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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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后辈来说,您的配音就像范本一样让人望尘莫及。”
这番话说得很热切,T的表情却很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在事务所告诉我可以为O配音的时候,明知道以我现在的水平很难胜任,我还是不想错失机会。也许这么做太不负责了……”
S摇摇头:“我能理解。”
那天和G聊过之后,他最终还是去看了最近几集《Z》。“我听过你的配音了。O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而你还要尽力跟我保持一致,难度系数就更大了。”他委婉地没有用“模仿”这个词,而且情况特殊,对方的模仿也是出于敬业。
T端起咖啡,凝视着杯中摇晃的液面,须臾又放下了。
他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一直梦想着得到您的建议。但您已经退出声优界了,我不该来打扰您的生活……如果对您造成困扰,真的很抱歉。”
S笑了笑:“也谈不上困扰,只是不一定能帮上忙。该注意的地方,你在声优学校里应该已经学到了。有些时候,经验才是最有用的老师。多配几部作品之后,就会知道哪里可以收,哪里需要放。”
T心中一凛——对方一针见血地说中了他最大的困惑。
“但那是个长时间的过程,不能急于求成。”S微笑着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许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研究我,而是用心体会你的角色,当好他的代言人。”
见T若有所思地低下头,S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O这个角色和X的对手戏很多,如果你能跟G好好配合,对进入状态也很有帮助。”
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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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已经做好准备,付出相应的代价。”金发的吸血鬼语气森然。
X只是毫不动摇地看着他。
像是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O染血的脸上浮现出了近乎悲悯的笑意。
战争末期,国库亏空,国家已经无力支持军备的供应。就在那个时候,有一批吸血鬼被当作最强的战斗力创造了出来。超出人类极限的格斗技巧与体能,让他们在几场小型的攻防战里大显身手,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局势。然而,随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迈入历史的舞台,这一点人力上的差距已经显得微不足道。战争迅速地结束了,这一批吸血鬼却成了政府的心头之刺。
鸟尽弓藏,自古使然。害怕遭到这股力量反噬的政府,一俟收兵就将“人造的魔鬼”列入了反政府势力的名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兵抹杀了大部分的吸血鬼。但由于国际力量的干预,再加上战后政府元气大伤,实在无力将他们完全摧毁,而幸存的那些吸血鬼就被严格地监管起来,从此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苟活……
“他们是为了保护国家与人民,才自愿接受改造的军人。但国家抛弃了他们,而人民唾弃他们。他们并不恨政府,只恨那个创造了他们的长官为什么要叛变。”绝情的话语,却被O以一种温柔的口吻说出来,“即使是这样,他们的存在依旧让政府如鲠在喉、夜不安枕……”
“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X问。
纷杂的爆炸声与枪声越来越响,而两人都恍若未闻。
“我?……那次偷袭中,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有时候,连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O自嘲地笑笑,“我伤得很重,几乎不成人形。如果人类受到那种程度的损伤,大概已经死过十次了。但我却侥幸逃脱了,后来被一个人捡到,她救活了我。我慢慢地恢复过来,但眼睛和腿却无法回到原状了。再后来,那个人死去之后,我就四处漂泊,过了一阵躲躲藏藏的日子,最后在一座小镇上定居了下来。
“与此同时,政府察觉我没死之后,就从未放弃过对我的追杀。他们极力掩盖当年的真相,任何对他们的说法提出质疑的人,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
“比如我的师父?”
一直以来隐约存在的怀疑倏然间清晰起来,X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为了查案去询问其他的吸血鬼,却被政府安插的眼线盯上了,是不是?他挖得太深,触及了某些人的底线,所以必须被抹去存在,是不是?”
O没有回答。
“告诉我!”年轻的上尉突然失控地吼道,“你早在十多年前就该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原地打转!”
“因为他想保住你的小命。”另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说。
X愕然回身:“上校?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诡异的回声从上校胸前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X一僵,刹那间反应过来:“你在我身上装了监听器?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从你被派去小镇开始。你该不会以为那个植入皮下的装置真的只是用作身份识别吧?”
一股荒诞的感觉笼罩了X,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逼真的梦境。
“你是个好战士,可惜不是个好军人。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是军人重要的素质之一。”一身军装的上校冷静地说,像在给出评估结论。
X猛然举枪,还未扣下扳机,枪声已然响起。
胸口一阵剧痛,他后退几步,踉跄着倒了下去。
“如果有可能,我们并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战斗力。这是你自找的。”上校转过身去,露出了身后隐藏在暗处的杀手。
“再见了,X。”
血液汩汩而出,在胸前染出大片暗红。受到重创的心脏挣扎着痉挛了几下,终于停止了跳动。
X听见吸血鬼含笑的声音:“我说过,获知真相需要付出代价。”
熊熊火光遮蔽了他的视野,咫尺之距响起纷沓的脚步与人声,又很快模糊直至不可闻。意识消散于虚空之前,他听见O在耳边低语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些吸血鬼,都是我根据自己的身体改造的。这世上真正的原体,只有我一个。”
颈上忽而传来尖锐的疼痛,这成了X死亡前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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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G有电台节目要主持,回到家里时,看见S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之前没看过的动画。他一边脱下大衣一边瞄了几眼,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G凝神又听了几句,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在听那家伙的配音?”
S起身走进了厨房:“小G你也看看吧,脱去了模仿我这层束缚,那孩子的发挥还是可圈可点的。”
“没看出来。”G立即说。
S笑了笑,热好了给他准备的晚饭,端到餐桌上:“饿不饿?”
“唔……”G也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又不依不饶地抬头,“是不是他终于找上你了?”
“也没有,稍微问了点专业问题而已。”
“S——”G不满地拖长了声音。
S轻笑:“每个新人都有过需要提点的时期。当初刚进《Z》的制作组时,也不知是谁对自己没信心,还找我开小灶……”
“那不一样,我那是别有用心!”G大言不惭地说,“万一他也别有用心呢?你怎么能对谁都这么没防备——”
“小G,不是所有问我问题的人都觊觎我。”S无奈地说,“小T有女朋友了。”
“你们连这个都聊到了?”
“……你这是乱吃飞醋。”
“我不管。”G最近学会了耍赖,“前辈是我一个人的,不许教别人。”
“好啦好啦。”
听出了对方语声中的敷衍,G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吃饭。过了一会,却听S又开口说:“谈不上教谁……只是看到年轻人努力的样子,就不自觉地想要鼓励一下,帮他们一把。就算被超越、被取代,我也觉得高兴。”
G抬起头,看见S的表情,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
S的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缅怀:“我还记得那一天,从报纸里掉出一张宣传单来,我平时都是随手扔掉,但那次也不知怎么的,就多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家声优学校的名字……
“那段时间,我在哥哥身边,每天都活得很压抑。如果没有去当声优,也许我最终会崩溃吧……太开心了,每一次配音,就像经历了一次不同的人生,体验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虽然也有过困惑、有过疲惫,但跟收获到的相比,那些都不算什么。而且还让我遇到了你……”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似地说着。
“那真是一段最美好、最美好的回忆……”
G默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S身前,伸手抱住了他。
S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干涸已久的眼中终于落下了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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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照常提早一些到达录音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声优。T一如往常地站在角落里。
G和其他几人打过招呼,径直朝着T走去。T抬起头来,仍是对他一欠身。
“早。”G说。
世界安静了……
不仅那几位同事纷纷用见了鬼的表情看过来,连T那张扑克脸上都闪过了诧异的神色。顿了顿,他回道:“早。”
“今天有几段很重要的对话。”G自顾自地说道,“录音之前,我们先排练一遍吧。”
那几位同事已经碎了。
T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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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女人的声音叫住了下班回家的S。
已经走出了咖啡厅的S闻声回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白领打扮的女人正望着自己。
之前也遇到过几个大着胆子求合照的粉丝,S有些犯怵,但还是好脾气地问:“什么事?”
女人走近几步:“请问,您愿不愿意收学生呢?”
“……学生?”
“啊,不是我自己。”女人解释道,“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最近对钢琴产生了兴趣,我想为他请一位家教。刚才在咖啡厅里听见了您的演奏,我想您应该是专业人士?”
“很抱歉,夫人,我不是专业人士,而且也没有教学经验。也许您可以去专门的机构咨询一下……”
“那种机构,我已经去过几家了。”女人说,“我自己也会弹一点钢琴,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教儿子。之前联系的家教,有很多连手形都做不标准,让他们来带刚入门的孩子,简直是误人子弟。而那些真正专业的教师又不愿做一对一的辅导,即使做,也收价高昂。”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会冒昧地叫住您。如果您愿意兼职,我们可以每周把孩子送去,价格也会按行情付的。”
S犹豫了一会。当家教听起来不错,他喜欢孩子,也喜欢帮助孩子进步的成就感。但是喜欢不代表能教得好,而且,他总不能在和G同居的家里教钢琴吧。
见他迟迟不说话,女人又说着“不用立即给我答复”,递过了一张名片。
回去之后考虑了两天,S便联系了女人,约定在附近一家琴行见面。那家琴行有对外开放、按小时收费的练琴房,两人决定让S试教那孩子一节课,如果双方满意,再商讨时间和收费这些问题。
于是当S推开琴房的门时,便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娃娃跳下琴凳,对自己乖乖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岁月的飞尘倏然旋转远去,恍然间阳光如金色蝴蝶般越过窗棱,扑棱棱地落在黑白键上,年幼的自己努力辨认着五线谱上一颗颗的音符,父亲、母亲,还有同样年幼的哥哥,都站在身边,微笑地聆听着……
S温柔地笑了起来:“来,让我们看看你会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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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般的灼热。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炙烤中扭曲,在歌唱,在颤抖地狂喜于诅咒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