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_权瑜)复十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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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着他,还是股透着骄傲的淡然:“三万足矣,刘豫州但观瑜大破曹军。”
刘备与曹操打交道已久,像周瑜这般不把曹操放在眼里的人着实少见,心中暗暗惊诧,表面却还是温和带笑,环顾一下四周道:“可否唤子敬一并上船会晤?”
“诸将皆不可擅离职属,豫州若想见他只能另访子敬坐舰,还望见谅。”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孔明先生也一同俱来,三五日便到,豫州莫要担心。”
似是不想对此过多纠结,便岔开话题道:“备尚有兵卒万余,愿与足下共进,以都督令旗为瞻!”
“如是,瑜便不推让,先行谢过!”
而后二人回到爵室之中,看着那沙盘再次商议了一下兵力布置,达成共识之后,刘备复又乘坐自己的走舸回去樊口,在东吴主力舰队经过樊口时,将自己的船舰也一并并入吴军船队共同西进。
立在江岸上看经过的仿若没有尽头的船舰,刘备微微皱了眉对关羽张飞道:“这周公瑾虽是天下奇人,然而众寡悬殊,未必能破曹军。”
正看着自家船队并入吴军的张飞听刘备如是说,不由得跟句:“那大哥是什么意思?”
“与我自领精甲两千在后,进可攻,退可走。”
二人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各自领命点兵去了。
周瑜那边如火如荼,孙权在柴桑也丝毫没闲着,物资粮饷战具车舟一一筹办,好容易弄出些空闲,才捉了陆议来跟自己沙盘上分析战局。
沙盘是周瑜临行前做的,当时孙权坐在一旁看得颇为有趣,可眼下想想沙盘已经变作真正的战场,心下又免不了隐隐担心。
那边陆议已经将战舰摆置江上,江北便是曹军南下的荆州水师,他一边摆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勾画:“这里,都督定会与曹军遭遇恶战,若能胜出,曹军败退江北,此役也就胜出大半了,若不能胜……”
他说到这已经被孙权挥手止住,随手将那曹军模型划拉一边,一字一顿道:“伯言,没有不能。”
他看进他眼睛,眼底的信任与决心让人无法怀疑,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玉佩,此役关乎江东生死存亡,没有不能胜,他孙权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周瑜也一样。
四十九
肆玖
冬季水位不似夏天那么深,沿岸露出的河床上有不少干枯的芦苇和灌木,然后顺着那河床一路延伸到冰冷的河水中。
吕蒙伏在走舸上,正轻微的搓手哈气,薄薄的白雾碰在刀柄上,瞬间结成了水汽挂了一层。与他同船的都是自打初征黄祖时就跟着吕蒙的水师将士,一旁的那个摸了腰间的酒囊中黄酒示意他喝一口暖胃,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
走舸掩在灌木中难以发觉,数十双眼睛瞪着此刻河面那艘鬼鬼祟祟的赤马舟,旗帜并不明显,只在船尾能隐隐瞧见是荆州水师的船只。方才递酒的那个军士又伏在吕蒙耳边请说说:“曹军的斥候,凿沉还是围起来吓吓他?”
他们四周还有十多艘埋伏的走舸,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个斥候船消失在江河上绝非难事,只是吕蒙在听见那人说‘凿沉’时不可避免的想说不是江匪打劫凿什么凿,只是话滚在嘴边想起来这人可不就是当年周瑜居巢收的江匪么,于是便换了句子:“沉了之后这捞船补洞的事就交给你了。”
再小的船那也是船,自然是抓了人再把那船变成自家的船才对。
那人看看吕蒙,嘴角一抹颇具玩味的笑意让他打个冷战,想想刺骨的河水,于是立刻乖觉的收好手中的酒囊,然后微微直起身做了个手势。
弓弦绷紧着吱呀呻吟声听得吕蒙头皮一阵发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按捺不住射出与曹军开战以来的第一箭,江面那艘赤马舟显然已经察觉不对,掉转船头就想拐进不远处的支流,却在船头偏离的那一瞬听到撕裂空气的箭镞声。
数以千计的箭支铺天盖地的直朝那小船飞去,然后便是利器刺进木头的沉闷声响,太多太密集,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挣扎着逃走的赤马舟已经变成了一个飘在河面上的刺猬,莫说船体,就连甲板上都密密麻麻的下不去脚,船上的几个斥候被逼进船舱不敢冒头,良久,才从里面抛出了武器示意投降。
吕蒙骂了句不知节省,眼睛却亮闪闪的毫无怒色,扬手示意连人带船拖回营寨,眼见身边军士领命而去,复又去打量那只‘刺猬’,憋着笑默默看天。
近几日曹军的斥候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甘宁他们已经截住了好几只赤马舟,吕蒙却是守到今日才碰见一个,属下将士激动得把船射成刺猬倒也情有可原。
他一路当先的回去水寨,远远的便看见立在码头上的周瑜,未着甲胄穿了身淡青色的外袍,似乎毫不在意江风刺骨,稳稳的站在那等着吕蒙靠岸,然后在瞧见围在船队之中的‘刺猬’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
吕蒙一边暗想他该不会连这点箭也舍不得吧一边远远的就抱拳复命,索性周瑜也真的只是挑了挑眉,便又一派淡然的去打量捆成螃蟹的曹军斥候,没有伤,情绪也不是很紧张,除了面色蜡黄,别的看起来还不错,于是便着人先压下去好生看管。
也不知周瑜是想起了别的事情,还是最近抓来的斥候着实不少,那人似乎对打探敌情并不十分上心,他不说,吕蒙也不好开口询问,看他整日悠悠哉的缓袍巡军,早先开赴夏口屯兵备战的紧张也都慢慢散在那人眼角眉梢温文的笑意里了。
他跟着周瑜从水寨码头慢慢踱回中军大帐,若不是沿途忙碌的军士,吕蒙真要怀疑这趟行军是不是周瑜只是带着船队在大江之上行猎捕鱼。
好吧,那曹操漂来的战表之上确实说的是与孙将军会猎于吴,猎敌军,那也算是猎吧。
周瑜一路都没有多话,直到进了帐中走近那幅巨大的牛皮图纸,才随手拾了案上的木棍对着一处画圈圈。
“子明可知这是何处?”
“陆口。”
听到吕蒙回答,周瑜便微微露出个轻松笑意又把小棍指向了江岸之北:“我们已经占据陆口,曹操知道此处登岸无望,必定会另寻他处。”
“他们沿江而下,之前收缴的荆州战舰数量可观,可惜了,我却还不知他下一次的进军路线。”
周瑜嘴上说可惜,眼里却没有一点的懊恼之色,反而隐隐闪过一丝狡黠。
“曹操连日派出那么多斥候,无非也是想知道我军的主力所在,那么多斥候都有去无回,曹操会怎么想?”
“斥候消失之处,定是我军兵力强盛之处。”
闪过一个赞许的笑,把那小棍停在他们此刻驻扎的码头不远处,“假如他们的斥候安然无恙的回去了呢?”
“那他定然以为此处兵力空虚,都督是想。”顿了一顿,语气带着丝不确定,“放他们进来?”
“与其我们满江的找他们,不如让他们自己跑进来。”他看着吕蒙,狭长的眼微微阖起,将手在长江那处水流多变出点了点,“此处,暂且撤防,让曹操的斥候高高兴兴的来,安安稳稳的回去。”
接下来的意思不言而喻,水流湍急而多变,熟悉水文的荆州军不会冒死一搏,真正卖力厮杀的青州军却不谙水性,若把水面战场设在此处,赢面极大。况且曹军仓促南下,此役若是大败定然再也无力登岸,只能驻扎江北伺机而下,赢了这段时间,这场仗,也就赢了大半了。
这道理不用周瑜挑明,吕蒙也知道,可他看着那处,终究还是犹豫:“万一那斥候当真摸进我们的中军水寨,那岂不是给了曹□命一击的机会?”
“斥候不敢如此深入。”笑晏晏的看着吕蒙,“就算他们当真敢来,阿蒙你会放他们走么?”
于是吕蒙也笑,“自然是不会的。”
多日来的忐忑终于一扫而光,转身便想出门传令,却在起身时被周瑜叫住了:“军中一船一粮一刀一箭皆是我江东子民血汗所换,丝毫不可糟践。方才那赤马舟上的箭支,阿蒙啊,就交给你了。”
心里嘀咕了一声都督果然不是个大方的人,苦着脸出门去了,那么多箭,自己得拔到什么时候!
这边吕蒙闷闷的跑去下令然后悲愤的去‘刺猬船’上拔箭回收,那一边,孙权已经满满当当的载了好几船物资,把那清单上上下下看个仔细,然后笑得一脸灿烂:“伯言,随孤慰军去吧。”
五十
作者有话要说:楼主要北上出门,于是先停更两天,嗯嗯 伍拾
吕蒙在重新部署好江防后再去找那条‘刺猬船’,已经是日落时分,冬日的夕阳似乎尤其红艳,粼粼的江面上火红一片,衬得远处的船舰人群都成了移动的剪影,漂在江上,来来回回,忙碌而宁和。
把佩刀别在腰后,哈口气然后搓了搓手,一手扶着船体相对完好的部分,另一手使劲拔出一支箭来,还好都是普通的箭镞,没有倒钩,箭头打磨的光滑而锋利,除去个别断羽的,钉在船上的箭支到大多像新的一般。
人在做单纯的体力劳动时大脑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起很多事,跟机械运动的手脚相比,思维反而会异常活跃,吕蒙一边拔箭,一边想周瑜这般浪费一个将领的时间去做任何一个军士都能做的简单工作,那就绝非仅仅不是为了不浪费那船数不清的箭支,而且刻意给了他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静下心想一想他更需要明白的事情。
脚边已经堆积了好几堆码好的箭支,整整齐齐的躺在甲板上,四下无人,只有远处巡营的军士不大的划水声,和刀剑摩擦铠甲的细微声响。吕蒙随口的数着手中的箭支,心思却已经从柴桑剩余的兵力,想到了曹军无数条有可能南下登岸的路线,还有更加的多的无数种正面遭遇时杀敌的方法。
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他没着人掌灯,手沿着船体一寸一寸的摸过去,寻到□木板中的箭,握住箭杆,四下晃动摇松,然后用力拔出,转身码在一旁的箭垛上。
四周很安静,于是在周瑜走近的一霎那,吕蒙已经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并且瞬间判断出了脚步的主人,抬眼去看,那人依旧未着甲胄,只在那身淡青衣袍外面穿了一件大氅,银灰的暗纹在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里暗暗反着光,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另一手则笼在袖中,似乎有些惧冷。
他叫了声都督,就被周瑜扬手示意不必多礼,从跳板上微微一跃便跨上了收缴来的这艘赤马舟上,甲板上插着的箭已经被清理干净,只余些在稍高位置的舱顶。
走近吕蒙站立的位子,同样的用手肘把佩剑拨到腰后,然后抬手摸上了一支箭,没有晃动箭支,而是有些费力的直直将箭拔出,单手捏了那箭杆,转头问吕蒙:“子明看出些什么了么?”
“膂力很强,准头却有些欠缺。”他回答的一本正经。
“不是说这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