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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觅了时(作者:凡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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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弩手得令,利箭鸣镝纷纷朝周良通射去,周良通挥剑抵挡,空门大开,冷不防被襄军一剑刺中小腹!
“将军当心!”眼看流矢又至,周良通难以支撑,一人飞身而至,将周良通扑下马去,避开流矢。周良通忍住腹间剧痛,抬眼看去,不由大惊失色:“你……展大人?!你怎会在此地?”
来者正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御猫展昭。
展昭淡淡一笑:“正是展某。”语毕展昭站起身来,即刻吩咐士兵为周良通包扎,周良通尤自吃惊,满脸疑惑。展昭笑道:“七尺男儿,自当为国出力,展某前来,理所应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周良通一看,当即跪倒:“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昭手中之物乃是仁宗御赐翔龙令,执此令者,如天子亲临,所到之处通行无阻。展昭将翔龙令收回,扶起周良通,正待说话,几枝利箭擦着二人鬓发堪堪掠过。
展昭眉头一皱,唤了一声:“夏兄弟!”
“来了!”一人高声应道,周良通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年手执长剑奔了过来,眉目俊秀英气勃发,正是腿伤方愈的夏重之。
“周将军交给你照顾了,”展昭指指城楼上的弓弩手,“当心他们。”
夏重之昂起头:“展大人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周将军但凡少了一根头发,你只管拔我的顶去!”展昭轻拍夏重之肩膀,叮嘱道:“各自小心。”语毕展昭骑上一匹枣色骏马,持剑冲入襄军阵中。
夏重之眯起眼向城楼上看去,弓弩手正一劲儿乱射,他啐了一口,将背在肩上的长弓取下,自弓囊中取出三枝雕翎,齐齐搭在弓上,夏重之深吸口气,右手开弓,箭头瞄准城楼弓弩手,弓至满月,夏重之手指轻放,飕飕飕三声,三枝雕翎如流星般破空而去,眨眼间襄军三名弓弩手中箭掉下城楼,夏重之手中弓弦兀自震动不停,嗡嗡作响。
周良通见一个少年竟有如此膂力如此准头,不由大声赞叹:“好!好!”喊得急了些,牵动腹部剑伤,不由眉头一皱。
夏重之回头望他一眼,自顾自抽出雕翎来,弯弓搭箭又是三箭齐发,城楼上又摔下三名弓弩手来。如此几次三番,夏重之箭无虚发,竟一人将襄军十数名顶尖弓弩手射了下来。
这厢宋军越战越勇,重又逼进数里,将襄军逼退至城门脚下。展昭挥剑直上,巨阙去如闪电,削铁如泥,硬生生在层层襄军之间杀出一条血路,宋军骑兵紧跟展昭身后,突破襄军阵线。
拼杀中胯下骏马腿部受伤,展昭干脆自马背上一跃而下,以一挡十。他手中长剑飞舞,剑光过处鲜血四溅,当真是秋水飞双腕,冰花散满身,杀气腾幽朔,寒芒惊鬼神!
展昭神勇之姿鼓舞了宋军将士,周遭杀声大作,一瞬间襄军慌乱起来,纷纷后撤。
此时忽听轰隆一声,伴随着襄军惨叫,城墙脚下一阵黄色浓烟升腾起来,展昭转身一看,只见一人骑马冲入阵中,怀间一大个蓝布包袱,那人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物事,奋力朝襄阳城墙砸去,轰隆隆又是震天一阵响,竟是火雷!
城墙下的襄军被炸得人仰马翻,众人只觉脚下土地颤动不已,浓烟滚滚四处弥漫,襄军纷纷逃散。
展昭看清那人面目,不由大惊:那不是陷空岛五鼠当中的老二——彻地鼠韩彰么?!
韩彰见襄军抱头鼠窜,不由哈哈大笑,伸手又是几颗火雷弹扔了出去,展昭此时左冲又突,杀开一条路奔到韩彰身旁,几步上前揪住了韩彰马头:“韩兄!”
韩彰马头被人制住,掏出腰间弯刀便要往下刺,一听那声“韩兄”他不由停住了手,定睛一看:竟是陷空岛上抓了自家五弟的那只御猫!
韩彰几颗火雷弹朝城墙扔去,轰隆几声,东侧城墙已被炸了个窟窿,他这才停下手来,狠狠一瞪展昭:“御猫,又是你!你不在开封府包黑子那里待着,好端端跑这里作甚?”
不及展昭回话,只听身后一人大喝:“二弟低头!”韩彰闻言忙伏下身去,飕的一枝利箭紧擦他背部掠过。他直起身来,怒骂道:“敢射你老子!”扬手一颗火雷弹,正中城楼搂头,数名弓弩手被炸得血肉横飞。
展昭转过脸去,只见一人手执吊环大刀,威武高大,正朝韩彰这边奔来,竟是五鼠之首——卢方!
展昭惊诧莫名,卢方奔近前来,臭骂韩彰:“作甚么愣头愣脑,不得我提醒,你成心要做马蜂窝!”韩彰下巴朝展昭一指:“还不是这只三脚猫惹的!”
卢方此时才发现展昭,惊道:“展昭,你怎会在此地?”
此时襄阳守军已死伤大半,宋军虽占优势,却依旧元气大伤,许应雄见形势危急,正自焦虑,却见西北边灰尘渐起,隐隐有喊声传来,守城将士前来报讯道:“将军!兴元府援兵到了!”
许应雄大喜,忙命襄军大声报讯,一时间城楼上的襄军齐声高喊起来:“援军已到…………!!”
此时宋军也早已得讯,兴元府一万五千人马已至,距襄阳城不过数里。周良通面色沉稳,着令全军重新列队稳住阵脚,心下却暗自忧心:如今宋军人马死伤大半,余下人马不过六七千余,襄阳守军连上城内尚有万余,再加上兴元府援兵,宋军如何应对?
宋军听闻敌军援兵袭来,但见烟尘滚滚但闻马蹄声声,不由各自慌神,个别胆小的开始在队中闹将起来。展昭见宋军士气不稳,眉头紧皱,正无计可施间却听得众将士低喊之声:“快看!”
展昭循声望去,一呆,握住韩彰马缰的手不由自主垂下。
但见白芒突起,玉轮出尘,冻云一片,飞琼起舞。其身如白练飞鸿,遥遥不知何处来,于那千军万马之前,血雨腥风之中,长袖一卷,火红旌旗已握在手中,再一个起落,白龙闹海雪鹤展翅,翩翩然直上襄阳城楼。
旌旗一插,入石三分,“霍”字大旗扬威耀武。众人只觉眼前新痕悬柳,淡彩穿花,其人已于长风猎猎间回首——衣白若寒冰霜雪,眸黑如清秋夜色。
展昭身子一僵,眼前几欲昏黑。
那人于城楼上长身玉立,朗朗一声大喝,气聚丹田,声传山外:“宋军援兵已到!”
众人朝东南方看去,但见旌旗招展刀兵齐举,浓烟滚滚马嘶阵阵——伏虎山三万大军已至襄阳城下!

援军已至,战势扭转,宋军士气大振。南路大军主将龚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兵分两路,一万人马直奔襄阳城下,与周良通部下宋军并肩作战;另二万人马绕过襄阳城,横跨建水溪,截断兴元府人马来路,两军狭路相逢短兵相接。
展昭双眼紧盯城楼,只见守城襄军早已向那抹白影围了过来,韩彰大声喊道:“五弟,退开!”
果然是白玉堂!
白玉堂听得韩彰喊话,他退后一步,轻飘飘自城楼一跃而下,白鹄雪雁一般,弓弩手飞矢流星,却不曾沾染他衣衫半点。就在这么个当儿,韩彰一颗火雷朝城楼扔去,轰隆一声巨响,夹杂襄军凄厉惨叫,灰土四散砖屑横飞。
白玉堂足尖方着地,左肩已被一人用擒拿手拿住,他反手一掌向后打出,那人竟不躲避,出手对上他一掌,紧接着手腕一个翻转,攀上白玉堂脉门,同时松开他肩膀,手指迅若风雷指上他天柱、大杼、风门三处大穴。
白玉堂身处危境却宛若不知,兀自轻笑道:“大敌当前,你我怎可自家窝里翻了跟斗?”
“龙蛇尚不同穴,猫鼠岂可一窝?”身后之人双手丝毫不松,目光冰冷,正是被奸诈鼠摆了一道的直毛猫。
正此时,两名襄军举刀向二人头上砍来,展昭斜腿一踢、白玉堂左手一掌,各自退敌。
奸诈鼠一笑:“瘟猫这样费力,白某过意不去。”
直毛猫也笑:“耗子尽管放心,展某轻松得很。”
猛然间,一只大铜锤朝展昭头上砸下,展昭猝不及防,幸亏白玉堂眼明手快,身子前送左手后带,避过那突来一击。
“三哥!”白玉堂急忙唤道,“你这是作甚?”
来者正是穿山鼠徐庆,他虎着眼:“我作甚?你怎么不问问这只三脚猫要作甚?!”说着抡起一锤又要砸,却被一人死活拦下了,三人一看,却是翻江鼠蒋平。
徐庆喝道:“四弟,作甚拦着我?这展小猫几次三番欺压我家五弟,大理寺一事,我还没找他算帐,现下他竟胆敢……”
“三哥何苦作气?”阻住徐庆话头,蒋平眯着贼亮的一双眼,嘻笑道:“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你情我愿,咱们何必掺和,闹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展昭放开白玉堂,看着蒋平:“蒋四爷,上次过芦花荡,多谢四爷浆橹之恩。”
蒋平哈哈笑道:“难为展小猫记性好,还记得四爷我与你曾同舟共渡,”说着他眨巴几下小眼,“这可是百年修来的缘分。”蒋平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道:当初害他落水一事,没想他竟还念着,好生小家子气!
“呸呸呸!”徐庆狠啐几口,“孽缘孽缘!咱上辈子造业,摊上这么个混帐御猫。半月前在陷空岛听闻五弟午门被斩,不啻晴天霹雳,大哥捂着心口险些背过气去!我当下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来开封府,剥了你展昭这张猫皮!”说着他气不过,又狠赏了白玉堂一个爆栗,“还有你这混帐小子,没心性的畜牲!装死也要先给咱们个信儿,等着咱们心伤透了才送只鸽子回来作样,你当咱几个当哥的经得住你这般折腾!”
展昭听着徐庆这番话,想起自荣盛镖局出来那日,自己心欲成灰,不惜跪求包拯,千里迢迢直奔襄阳,只为擒住襄阳老贼,结束这场生死游戏,了却这段宿怨冤缘。
他淡淡扫了一眼白玉堂,忽觉自己荒唐至极,竟为如此一人失落彷徨,何其可笑?
寒芒一闪,手中巨阙出鞘,展昭飞身而出,冲入敌阵,挑刺劈砍,全副心思灌注利剑之上;四鼠对视一眼,各自举起兵器,随展昭杀进阵去。
这一战自晨至昏,持续整整一日,眼见日已西斜,襄阳守军不敌,许应雄忙令襄军速速撤回城内,紧闭城门,城外兴元府援兵大败,一万五千人马死伤不计其数,余下之人不是被俘,就是四散溃逃。
周良通还欲再次攻城,霍少恩却派人传信:命余下宋军收兵回营,另有他议。
剩余宋军三万余人迅速集结,井然有序撤回大营,霍少恩命士兵支起锅灶,让众将士饮食休整。
展昭等人方回营,便被邀至元帅帐内。霍少恩一见展昭,几步上前拱手道:“展大人!”
展昭却撩袍下跪:“卑职叩见霍元帅。”
霍少恩笑容一僵,赶忙将展昭扶起,命人看座。“展大人何必如此?”霍少恩一叹,“本帅当日,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疏漏。圣上派本帅在袁守敬身边暗中察访奸王底细,已有半年之久了。”
展昭笑道:“元帅多虑了,此中缘由展某早已知晓,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如今我等身处军中,军令队纪森严如山,自是不比平日称兄道弟自在快活,这门面功夫,却是不做不成的。”
霍少恩因笑问:“既是如此,想必白义士之事,展大人也已知晓了?”
展昭摇头,霍少恩道:“当日白义士被困大理寺内,韩相爷带本帅乔装前去,正是奉圣上旨意,劝白义士为国出力。白义士原本有所犹豫,后来见了本帅,知晓此事关紧,便一口答应下来。”
展昭不说话,心道:“难为这老鼠想得通透,若他再不答应,只怕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又想起白玉堂信中所写:你我二人在这场生死游戏中,不过两枚小小棋子……只可笑我白玉堂自称一世聪明,却被朝廷使了个团团转,枉为他人做嫁衣。
展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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