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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觅了时(作者:凡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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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枚小小棋子……只可笑我白玉堂自称一世聪明,却被朝廷使了个团团转,枉为他人做嫁衣。
展昭叹口气,问霍少恩:“敢问元帅,夏氏兄弟二人,与襄阳一事有何瓜葛?圣上派白玉堂前来,又究竟所为何事?”
霍少恩稍作沉吟,“事已至此,本帅便也不再隐瞒。奸王诡计多端,麾下党羽众多,朝中不少势力依附其下。按圣上的意思,斩草要除根,端了襄阳城这个贼窝不算,清除朝中大批乱臣贼子更是要紧。本帅与齐军师混入奸王手下半年之久,暗中察访得知奸王手中有一份盟书,众党羽名号皆在其上,若得到盟书,则清除奸王势力轻而易举。夏氏兄弟听命于齐军师,当初试图自冲霄楼内盗出盟书,可惜未曾如愿。”
展昭道:“白玉堂是为盟书而来?”
霍少恩道:“素闻白义士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对五行八卦布阵机关了如指掌。那盟书被奸王藏在襄阳城内的冲霄楼内,设下重重机关,楼外更有层层人马守卫,如此重担,怕只有白义士可以胜任。”
展昭面无表情点点头,又问:“元帅打算何时再次攻城?”
“这个……”霍少恩沉思半晌,“本帅尚需与军师商议,已派人传信去了,只待军师回音。”

出了帅帐,展昭行至东边山丘之上,对面便是襄阳城,城外沙场上硝烟未散,死尸遍野。宋军派出一队人马,正在尸体间翻找,遇上尚未断气的宋军,便用担架抬回营帐;若遇上未断气的襄军,则毫不客气补上一刀。
鲜血已染红整个沙场,残阳如血,天色如血,整个世界似乎与艳红同色。襄阳门外烟树凄迷,马革裹尸,亡魂呜咽。
古来征战几人还?
展昭叹一口气,回身向营地望去,却见西边小山上白玉堂坐在夏氏兄弟身旁,手里握一截翠竹,正拿柄匕首切切凿凿,四鼠散坐其旁,割肉饮酒。
他远远望着白玉堂摆弄竹子的模样,发现这耗子认真起来出奇地认真:修长的眉微微蹙起,两眼紧盯手中刀尖,双唇抿成一条缝,旁若无人。
是这耗子死而复生,还是自己失而复得?
过半晌白玉堂方大功告成,笑着把那杆竹子朝夏珩之手上一扔,站起身来,方抬眼便对上远处展昭深不见底的双眸。
一时间韶光过眼红尘已远,东风才别西风又误,二人遥遥相望,从彼此眼中看到青山黄尘十里夕阳,看到百年三万六千场,恍惚间二人已跨越千山万水,生一回死一回。
玉箫寒江上,锦帆落天涯,看眼前人,可还是旧模样?
此时笛声起,悠悠扬扬,惊破庄周一梦。展昭移开眼,这才发现白玉堂方才摆弄半晌,原是为夏珩之做一杆长笛,笛声绵纯,厚重苍凉。
转眼已是夜深,宋军围坐于篝火旁,纵然是五月的天气,入夜后依旧寒冷。将士们一日拼杀,满面尘土疲惫不堪,已有人裹着破旧污损的羊毛毡子,沉沉睡去。
四周弥漫着柴火呛人的味道。
亥牌时分,林间幽静,月色苍茫,一人在林间穿梭,足不沾地身形如燕。
前方不远处,隐隐可见青灰色的砖墙,那人慢下步子,拿眼细细搜索,果见密林间拴着一匹黑色骏马,马旁两个黑色人影,正窃窃私语。那人悄无声息上前,朝二人肩上一拍,二人一惊,掉头一看,瞪大双眼:“展大人?!”
不出所料,果然是夏氏兄弟。展昭低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甚?”
夏重之扬扬手中竹笛,呵呵笑道:“来吹笛子。”
展昭皱了眉头:“白玉堂的点子?”见夏氏兄弟点头,他叹口气,又问:“白玉堂如今人在何处?”
夏氏兄弟将他带到一个土堆旁,夏珩之拔开杂草,便见一个黑黝黝的大坑,直通地下。“韩二爷挖了三天三夜,白五爷已去过两回了。”
展昭二话不说跳了下去,眨眼间没了人影。夏氏兄弟重又将杂草盖住洞口,来到马后。二人对视一眼,夏珩之举起竹笛,笛声悠然破空而起,内力加诸其上,乐声直传至襄阳城内,苍凉悲切,令人嗟叹惆怅。
夏重之亮起嗓子唱了起来,却是一首《蒿里》:
“韮上朝露何日稀?露稀明朝更复滋,人死一去何时归……”
歌声悲凄怆楚,清清楚楚传进守城襄军耳朵里,襄军经过白日里一战,本就人心惶惶,如今听得丧歌声声,更是惊惧不已,城内顿时慌作一团。
不远处宋军大营内,已有士兵自邓城快马赶来报讯,霍少恩看罢齐风廷手书信函,神情大振,站起身来吩咐道:“副帅张雷、大将周良通、龚怀,传令下去,三万人马全数集结,今夜丑时,发兵攻城!”
此时的襄阳城,愁云惨雾阵阵哀歌:
……蒿里谁家地,聚饮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可少踟蹰……

第十九章: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大结局)

地道蜿蜒,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展昭低腰躬身,顺着土块摸索,过了约莫一柱香时分,地道已至尽头,展昭摸到前上方轻飘飘一堆茅草,伸手将其拨开,纵身跃将出来。
眼前是一片农舍,身后是土石搭垒的高墙。原来襄阳城共有内外两道城墙,外层以青石夯筑,坚固结实,内层以土石搭建,将民居、屋舍圈进其内。韩彰挖这地道煞费苦心,掘地三尺,穿越内外城墙,直通襄阳城内。
展昭无心停留,直奔襄阳府而去。
襄阳府辉宏气派,就在襄阳城正中。展昭避开沿途巡街襄军,赶至襄阳府外,将南侠名技“燕子飞”使将出来,飞身越进墙去。他行走无声处处留心,只见府内东侧一间大堂,堂间悬挂一匾额,粉底黑漆写着“集贤堂”,展昭听齐风廷提起过,集贤堂内满是襄阳王自全国各地招来的武功高手,堂内龙蛇混杂,连泼皮无赖都豢养其间。
展昭跃上房顶,沿屋脊径向南行,过了几处墙垣后,果见暗夜中一座高楼耸立,直冲霄汉,阴气森森。展昭定睛向地下看去,俱是实地,他飞身自墙垣跃下,蹑足潜踪滑步而行,悄无声息来至冲霄楼下。
楼基处有木城板做的围墙,下有石基上有剁口,剁口处全是锋芒。木城分八面,每面三道木门,或洞开、或关闭、或中间开两头闭,总之八面木门开闭,全然不同。非得过了这木城,方可到达冲霄楼。
展昭皱起眉头,心道:这冲霄楼果然设得精巧,木城八面三门,却如八卦一般。展昭定了定神,仔细看去,辨清方位,这才明白:原来是按乾、坎、艮、震、离、兑、坤、巽的卦象排列而成。
展昭不知究竟该从何下手,心中暗骂:“死耗子溜得恁快,眨眼便连个人影也无,也不知他从哪道门进去了?”
思量一番,展昭决意自乾门而入,进了门,却发现四处满是大小不同斜正不一的木板墙,每道墙上皆有一门,门户之内,真假虚实,开闭皆有,夹道曲折蜿蜒,明暗不一通塞各异。
展昭握紧巨阙,屏息静气在各门户间穿行摸索,如此左转右突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豁然开朗,眼前一座高楼由玉石栏杆围住,楼分八面,朱窗玲珑。
展昭额头已有微汗,他长舒口气,仔细绕着楼底台基绕了一圈,果见北面楼底处,隐隐一截楼梯露出来,宛如马道一般,黑黝黝直通向里。展昭也不多想,直往楼梯而下。不多时便走至马道尽头,只见一道铁门,门锁已被撬开,展昭上前一看,心中又喜又忧:“那耗子果然进去了。”
刚走近铁门,一股血腥之气传来,展昭四下一看,却见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胸口兀自汩汩冒着鲜血。
细看那人面目,不是白玉堂,展昭明白死者是集贤堂中冲霄楼的守卫,他再不停留,推开铁门,冲霄楼便已在眼前。
展昭细看冲霄楼,只见八面无门,但在西南面却少了一扇窗户,上前仔细一看,猜想是白玉堂用刀撬下来的。他望里一瞅,楼内格局已是一清二楚,他纵身一跃,翻窗进入。
谁想展昭足方踏地,猛然听得咕噜一声,不远处滚板尽数翻起,展昭忙扒住窗棂站稳,此时却听得锣鼓之声大作,瞬间楼内火把燃起,光明大盛,嘈杂间一人大喊:“铜网阵内有人了!”
宛若当头一个霹雳,展昭面上血色瞬间褪尽。
白玉堂!

王府书房内烛火未熄,襄阳王正自来回踱步,思索击退宋军的法子。
向胤随侍其身侧,因道:“王爷如今欲作何打算?”
襄阳王道:“如今只有死守襄阳!”他停下步子,恨恨道:“齐风廷这小畜牲,本王历经大风大浪,没想竟栽在他这条阴沟里!”
向胤犹豫道:“可是王爷,不是属下说丧气话,依现在的局势,敌众我寡,只怕襄军难以支撑。”
襄阳王沉吟半晌:“若是如此,也无需担忧,本王早已将部分粮饷转移至邓城,若襄阳城破,则集结兵力赶往邓城,等待夔州援兵。”
正当此时门外一人匆忙闯了进来,襄阳王大怒:“谁准你进来的!”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启禀王爷……宋军攻城了!”
襄阳王大惊,冲出门去,只见前方城门处火光冲天,厮杀声隐隐可闻。
夏氏兄弟那一曲《蒿里》直唱了一个时辰,等亥时一到,宋军发起夜袭,兵临城下,兄弟二人翻身上马,冲入宋军营中,与自邓城赶来的一万人马汇合,并肩作战。
宋军来势汹汹,襄军元气大伤外加士气低靡,节节败退。不多时宋军已冲破襄阳城门,四万人马长驱直入。瞬时襄阳城内哭声震天,襄军四散溃逃狼狈不堪。
襄阳王听闻此讯,手脚冰凉,当即下令襄军弃城赶往邓城,他在集贤堂众人保护中,吩咐手下裹卷细软,一行人方至侧门,门口火把排成一队长龙,乌压压一圈宋军早围了上来。
襄军护主,冲上前与宋军砍杀,向胤率领集贤堂众人在宋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护着襄阳王,意图赶往襄阳城南门。
此时,宋军中跃出三条修长身影,手持长剑朝向胤等人攻了上来,却是重华与夏氏兄弟。重华喊道:“军师有命,生擒襄阳王!”
寒芒四处刀光剑影,集贤堂高手声名非虚,向胤更不是省油的灯,重华与夏氏兄弟尽管武艺高强,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混战间重华只听得夏珩之一声惊喊:“二师兄当心!”重华方自回头,眼前寒光一闪,鲜血溅出,向胤弯刀已刺入重华胸膛!
重华咬牙咽下喉间一口血,拼力一掌打出去,向胤侧身一避,上前一个手刀朝重华脖颈砸下,重华眼前一黑,软倒在地。向胤吩咐手下扛起重华,带领襄阳王等人冲出襄阳城,马不停蹄赶往邓城。
一个时辰后,襄阳王一行数百人赶到邓城,向胤拍马上前,在城门口喝道:“襄阳王爷到了,速速打开城门!”话音未落,城墙上唰地立起十数面艳红色大旗,偌大一个“霍”字在火光中清晰可见。同时百名弓弩手已搭箭上弦,直指城下襄军。
襄阳王瞬间手脚冰凉:天亡我也!
城门于此时缓缓开启,数千骑兵冲出门来,将襄阳王等人团团围住,齐风廷一身素袍,衣不染尘,在众将簇拥下骑马而出。
齐风廷拿眼一扫,忽见向胤马背上驮了一人,定睛看去不由心下大惊:重华!
齐风廷胸中火起,藏在袖间的双手紧握,牙关暗咬,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襄阳王颤颤巍巍,抬手指向齐风廷:“你……你这个叛徒!枉我对你如此器重,你竟背信弃义……”
齐风廷道:“王爷错怪齐某了,背信弃义、以怨报德,那是王爷才会做的事,齐某肝胆磊落,不屑此等作为。”
副将郑渊急道:“军师还与他磨什么嘴皮子,速速拿下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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