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开无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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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只响了一会，霎时间墓室里又变得安静无比，我和闷油瓶对看一眼，就放慢步子靠了过去。闷油瓶用眼神示意我小心，我点点头，他就抬手大力一推，整个棺材盖瞬间掀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我们再一看那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我心里一阵纳闷，有古墓有棺材却没墓主，这斗太奇怪了。不过这一下我也放下心来，不用和墓主打照面毕竟是好事，而且看来那种控制行动的力量是受那墓主影响，而这斗里不知道为什么没葬着墓主，自然也就没有那种力量。想到这我一阵可惜，我是以为如果在这斗里闷油瓶没有那种力量，那说不定这回就落我身上了，本来还说一会拿到玉佩还能看闷油瓶跳段舞呢，这下倒是泡汤了。
　　　　　这一放松，我才发现说这棺材是空的也不尽然，在棺材里面正中间，摆放着一块通体透白的羊脂玉佩，恐怕这就是李玉财要的那块。我拿过来打量了一下，玉佩上宽下细，镂空雕琢了一些花纹，光泽柔和，雕工圆润，没有一点杂色，从秦朝至今，竟然毫无磨损，果然是好货，底价还真不好估算，怪不得李玉财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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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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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6楼

　　　　　我把玉佩用布包好，收到了身后的背包里，本来想叫闷油瓶，结果我一回头，就瞥见棺材右边的里侧竟然刻着一行字。我心里纳闷，凑过去一看，字体是秦小籇，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写的是：
　　　　　听陌上之花，开无邪之音。
　　　　　我刚想叫闷油瓶来看，结果下一秒就心脏一紧，脑子嗡的一下，忽然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就像是有无数的念头冲进了我的脑子里，可我却理不出个头绪，于是那些念头就挤成了一团，看上去模模糊糊的，让我总有一种要接近真相一般的感觉，可是却无从下手。非要说的话，就像是段誉六脉神剑的剑气聚在指尖，却发不出去。
　　　　　闷油瓶看我脸色不对，就赶紧过来扶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问我怎么了。
　　　　　我用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那种脑袋像要被什么冲破一般的感觉更强烈了，疼的两眼发白，一阵阵地冒冷汗。
　　　　　就在我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晕过去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潘子那条短信，他说“一句话”，难不成就是这棺材里的话？！我接着一想，这两个墓是双生墓，既然这棺材里有，那西侧斗里那墓主的棺材里恐怕也刻着一句，我忽然觉得事情有门儿，要想恢复记忆，不用说，那一句也得知道。
　　　　　想到这，我赶紧拉了一下闷油瓶的衣服，忍着那种像要把我脑袋撕开一样的疼痛感，开口道：
　　　　　“小哥…那墓…你杀墓主的时候…看没看见…棺材里有…句话…”
　　　　　其实我本来没报多大希望，毕竟当时闷油瓶已经伤得很重了，肯定是没工夫管那棺材里刻着什么，再加上这字又小又难认，实在不可能注意到。结果没想到闷油瓶皱着眉想了一会，便看着我开口道：
　　　　　“倾麒麟一世，换双生之年。”
　　　　
　　　　　我听了先是一愣，那种头疼的感觉瞬间消失了，接着无数的画面就蜂拥而至，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架势在我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就像是把许多部电影的片段拼凑到一起，中间没有任何联系，只是一个画面硬生生地跳到另一个画面，而每一个画面上都有那个清瘦的身影，简直弄的我措手不及。

　　　　　然后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在我晕倒之前，脑子里只剩下那两句话不停地回响：
　　　　
　　　　　听陌上之花，开无邪之音。
　　　　　倾麒麟一世，换双生之年。

第十三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天之后我再次从洛阳那家医院醒过来，我估摸着再这么整几回，整个急诊室的小护士都该认识我了。
　　　　　清醒之后我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胖子那张离我极其近的大脸，要不是胳膊吊着点滴，我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了。
　　　　　胖子看我醒了，总算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立刻笑得被天蓬元帅附身一样：
　　　　　“天真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冲胖子咧咧嘴，才想起来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就赶紧问他闷油瓶去哪儿了，胖子就把之后的事简单说了说。据胖子说，他回北京之后就让几个兄弟去查洛阳那斗的事，还有潘子的下落，不过查了三天也是屁都没查到。结果第四天下午，他忽然接到闷油瓶的电话，从他那听说了李玉财的事，胖子就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到了洛阳。闷油瓶看他来了也就放心了，于是第二天下午就回杭州去给李玉财送玉佩了。说完之后胖子还不忘数落我，一脸忿忿儿的表情说道：
　　　　　“天真你也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真是不把胖爷当自己人啊！”
　　　　　我心虚地冲他笑笑，说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结果又换来胖子一顿数落，从五讲四美说到孟曰取义，末了还骂我一句三观不正，自知理亏，我也只能笑呵呵地听他骂。
　　　　　胖子可算是把心里那点憋屈全都骂完了，正了正神色，问我道：
　　　　　“那你想起小哥了？”
　　　　　我冲胖子点点头，他也没再说别的。
　　　　
　　　　　感觉除了有点头晕之外也没什么大事，其实这次下斗应该算是历来最轻松的一次了，连个带馅的也没遇上。所以第二天我就办了出院手续，坐火车回了杭州。本来胖子是要送我回来的，不过我没答应，心说这两天已经够他折腾的了。
　　　　　我刚一到杭州，就接到了潘子的电话，说他已经没事了，这下我才彻底放下心来。潘子听说我恢复记忆了，也挺高兴，嘱咐了几句让我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回到店里之后，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闷油瓶，看他的床铺也没有动过的样子，我无奈地笑笑，估摸着那位爷又玩起失踪来了。
　　　　　后来我洗了个澡，虽然时间还早，不过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就干脆往床上一躺，开始挺尸。事情到这份上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我恢复了记忆，潘子也回来了，于是我就意识到，有些事，我必须得好好想想了。
　　　　　其实具体想些什么我也没个思绪，只觉得脑子里挤满了许多个念头，胸口也憋着一股子劲。可就是因为想法太多，老有一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想来想去，我终于有了个大概的思考方向，就是闷油瓶。
　　　　
　　　　　说起来，闷油瓶这个人的组成一点都不复杂：清瘦的身形，喜欢跟天花板聊天，打架经常开外挂，外号张影di，是“123木头人”这个游戏的常胜冠军。
　　　　　第一次遇见闷油瓶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性子极其冷淡，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跟他说话恨不得三句回一句，还得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怎么说呢，那时候觉得这人厉害是厉害，但是少了那么点人情味。
　　　　　再后来接触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他这不冷不热的性格。直到那天晚上在戈壁，他跟我说“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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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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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才明白，他不是没有人情味，而是几乎对“活着”已经失去了兴趣。之后看他在斗里那种命都不要的狠劲，我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个人，好像在找一个机会，一个彻底让自己送上性命的机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的走向就变了，之后几乎所有能让他送命的原因，都是因为我。
　　　　　我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胖子，更别提潘子了，我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每次下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话间小命就可能交代了。所以每次下斗之前，我也都做好了随时去阎王爷那报道的觉悟。可每次当我以为离鬼门关就差一步的时候，闷油瓶就会出现，握着他的黑金古刀，一句话都不说，然后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他和胖子和潘子不一样。胖子救了我之后，会一巴掌招呼在我后脑勺上，然后骂我笨手笨脚。潘子救了我之后，会拍拍我肩膀告诉我自己多留点心。可闷油瓶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用一种深沉又复杂的眼神看我。所以我总觉得，除了我的命，我还欠了闷油瓶一些别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我失忆的那几天，听着胖子给我讲的关于闷油瓶的事，当然是感动，可比感动更多的是震撼，震撼于“有人会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这个事实，换句话说，换成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可现在我恢复记忆了，再想起以前的事，心境就变了，说“心疼”可能更确切点，而这种心情，却只对闷油瓶才有。比如每次我看到他握着黑金古刀挡在我面前，看到他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听我们说话，看到他连睡觉的时候也是一副警觉的样子，我就会觉得心脏被谁用力扯了一下，撕裂一样的疼。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在洛阳斗里那两次“身体升温”之后，我们的关系就不太一样了。可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我却想不通，因为我根本没办法给我们的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说是朋友，可我们从来不曾约出去喝酒；说是点头之交，可我欠他早就不止一条命。
　　　　
　　　　　有些人，他并不经常出现在你的生活里。逢年过节他不会发个短信道句恭喜，闲暇时候他也不会约你吃个饭，可当你真正有需要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这种人，他并不多话，却沉默地为你做好一切。以至于当你某一天忽然一转身，回首他为你做过的事，就会猛然发现，世上到底还有谁，能做到如此；这种人，他无缘你所有的喜乐，却参与了你所有的悲凄。
　　　　　有些人，就算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淡然的，可你却能分辨出那淡然表情下的情绪波动，他是开心，是难过，是生气，是失落，你都知道；这种人，他只在你生命里出现了很不起眼的一小段时间，可留下的痕迹却足以泯灭千年；这种人，他已经在你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旦拔掉，就是血淋淋的疼。
　　　　　我想闷油瓶，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想到这，我觉得胸口好像充释了某种情感，几乎呼之欲出，只差那一句话，可我还是不得要领，一时间憋的极其难受。
　　　　　我估计我是乱七八糟的事想太多了，想着想着就有了困意。我心说反正折腾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的我骨头都酥了，也没做什么梦，要不是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脸，我还醒不过来。
　　　　　我睁眼之后反应了一会，就看见闷油瓶站在床边，正低头看我，我硬生生是把那句“谁他娘的吵小爷睡觉”咽了回去。
　　　　　我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竟然莫名其妙就开始紧张，我在心里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心说你紧张个屁啊，又不是大闺女见意中人。我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闷油瓶却先开了口：
　　　　　“你怎么样？”
　　　　　我赶紧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闷油瓶“嗯”了一声，然后没再说话，转身就要走。我忽然就特别想跟他说点什么，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闷油瓶恐怕也没心思跟我开瓶啤酒再畅聊心事一番，想到这我不免有点气结。
　　　　　结果闷油瓶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