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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140部分

小说: 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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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文欢在的地坪时,果然看到爷爷在那里。文欢在和他的媳妇也正低头在看爷爷昨晚画的那个圆圈。文欢在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软绵绵地晃荡。不过圆圈上多一个东西——竹床。太阳发出的光芒刚好被竹床挡住,那个圆圈就落在竹床的阴影里。

爷爷见我跑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看来阴沟鬼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啊!”爷爷咬了咬下嘴唇道,“昨晚的南风就是它们弄出来的,害得我差点儿失信于一目五先生。”

文欢在和他媳妇微笑着点点头,看来爷爷已经跟他们解释了阴沟鬼的事情。

“你当时没有发觉南风不正常,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呢?”我问道。

爷爷笑道:“回家了再跟你说吧。”我知道爷爷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讲方术的事情,便不再勉强。

文欢在却好奇地问爷爷:“那您又是怎么知道阴沟鬼的所在地,并把它们都制伏的呢?”

“啊?”我惊呆了。原来爷爷一大早出门不仅仅救了一目五先生,还已经将阴沟鬼都制伏了!顿时我既恨自己不争气、贪睡,又恨爷爷不告诉我,不叫我一起去制伏阴沟鬼。我气得直瞪爷爷。不过我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爷爷正在反噬作用期间,怎么能制伏那么多的阴沟鬼呢?好在文欢在已经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我便紧闭了嘴等爷爷回答。

爷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打趣道:“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不但告诉了我怎么制伏阴沟鬼,还告诉我这些阴沟鬼藏在什么地方了。”说完,爷爷指了指脚下的渔网漏斗。

爷爷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竹床脚下有一个渔网漏斗。渔网漏斗由一个弯成半圆形的竹片和渔网做成。我小时候喜欢用这样的渔网漏斗去老河里或者其他小港里捕鱼捕虾。

但是爷爷这个渔网漏斗里捕捉的不是鱼也不是虾,而是一些类似水草,却比水草叶要大要厚得多的古怪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水草叶”怕疼似的蜷缩在一起,如一个个刚刚出炉的蛋卷,还冒着阵阵热气。

“这些东西……就是阴沟鬼?”我惊讶得嘴里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文欢在得意道:“那你说什么样的才是阴沟鬼?”

爷爷呵呵一笑。

文欢在颇有几分卖弄的神色,指着地上的古怪东西道:“这东西跟我们水田里的蚂蝗一样,都是要寄生在人的身上才能生存。当害不到其他人的时候,它们就会死亡。”

蚂蝗我是知道的,南方的水田里随处可见这些既恶心又令人憎恶的东西。人们在水田里插秧的时候,它们能循着人的移动造成的水声寻找到人的位置。然后在人们感觉不到的情况下,将它们的吸盘一样的软嘴吸在人腿上,吸取人的血液。当它们的肚子被人的血液撑得又圆又鼓的时候,便会松开吸盘一样的软嘴落回水田里,等待肚子饿时再寻找新的血源。

让人觉得可怕的是,这种动物是打不死也杀不死的。如果你用石头将它捶碎了,一旦它遇到水,还是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如果你将它斩成了十多截,一旦它遇到水,便会化解成为十多条蚂蝗。

我在水田里帮爷爷插秧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东西。

爷爷每次捉到蚂蝗后,就会顺手从田埂上折一根草秆,用草杆的端头抵住蚂蝗的吸盘软嘴,像洗猪肠一样将蚂蝗翻过来,然后放在田埂上让太阳晒。爷爷说,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彻底使蚂蝗不再复活。

“阴沟鬼吸的是人的精气,蚂蝗吸的是人的血气。蚂蝗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鬼呢?”文欢在揉捏着两条软腿,抬起头问爷爷道。

我笑道:“你的想法还真是稀奇呢。蚂蝗也可以算是鬼?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哦。”

文欢在辩解道:“怎么不可以呢?人也有被叫成鬼的呀,做事又急又不经过大脑的叫冒失鬼,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的叫做小气鬼,胆小如鼠的可以叫胆小鬼。我看蚂蝗也可以叫做一种吸血鬼。”

爷爷提起渔网漏斗,看了看里面蜷缩的阴沟鬼,道:“人所归为鬼,从人,象鬼头,鬼阴贼害,从厶。《说文解字》上是这么解释鬼的。鬼跟人毕竟不是一类。把人叫做鬼,大多是贬称而已。”

湖南同学端起身边的水杯,小啜了一口。那表示今晚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今晚这个故事跟我们现实中的传销组织好像啊!”一个同学感叹道,他曾被人骗到传销组织去过,后来跑出来了。“传销里面就是一个人拉一个人,并且个个幻想着空手套白狼,不劳而获。”

湖南同学笑笑,不置可否。

竹叶青

25。

零点。

“小时候都用过算盘吧?”湖南同学笑道。

我们纷纷点头。小学时候算盘课是数学科目的一部分,上过学的几乎都摆弄过。

“关于算盘的来历,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六百年,据说我国当时就有了‘算板’。古人把十个算珠串成一组,一组组排列好,放入框内,然后迅速拨动算珠进行计算。算盘究竟是何人发明的,现在无法考察。今天的故事有点儿算盘的内容……”

文欢在的媳妇嘲笑道:“自己的腿都被一目五先生弄瘫痪了,还厚着脸皮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文欢在尴尬地笑了笑,问爷爷道:“那么剩下的一目五先生怎么办?”

我问道:“一目五先生将你的腿弄成这样了,你不恨它们吗?”

文欢在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道:“都已经成这样了,我还能怎样呢?就算我再把它们怎么样,也不能让我的腿复原了。何况……一目五先生也是没有办法。”他转头向爷爷道:“马师傅,您尽早把一目五先生处理好吧,让它们早些投胎转世,别让它们再害人了。”他一脸的虔诚让我感动,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也有着无比宽阔的胸怀。

爷爷看了看竹床阴影下的圆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一目五先生恐怕是不能投胎做人了。”

文欢在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爷爷终于说漏了嘴:“算盘算的。”

文欢在惊问道:“算盘算的?那是什么算盘啊?”

爷爷会心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共同保持缄默。

文欢在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在意,盛情不减地邀请我跟爷爷进屋喝茶。

爷爷摆摆手道:“喝茶就不用了,我老伴在家等我和外孙回去吃早饭呢。漏斗先放你这里了,等这些东西晒干了,你再还给我。麻烦你媳妇在地坪里照看两天,别让村里其他小孩乱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竹床今天晚上就可以收进屋。还有,那个月季还放在你家里,帮我拿出来。”

我一听月季在这里,心头一惊。来这里之前我还叫奶奶帮忙照看呢,没想到被爷爷带出来了。

文欢在媳妇进屋,果然捧出我的月季来。

告别文欢在和他的媳妇之后,在回来的路上,爷爷告诉我说,他昨晚找到姥爹留下的算盘之后,一个人在我的房间里计算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许是因为之前见了一目五先生,也许是因为算盘的恶气,爷爷看见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便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难怪我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

爷爷用姥爹留下的算盘不仅算到了阴沟鬼躲藏的地方,还算到了一目五先生将有劫难。爷爷顺着劫难的提示算下去,终于得知那晚根本没有所谓的南风。

于是,爷爷没来得及叫醒我便走了。

他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家里的渔网漏斗和我的月季。

爷爷说,既然一目五先生在文天村出现,那么阴沟鬼暂时躲藏的地方自然离文天村不会太远。他根据算盘的提示,没有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条臭水沟。那条臭水沟的源头是一个新建不久的钒矿厂,钒矿厂将工业污水从这条臭水沟里排出。

后来,文撒子告诉我们说,他当初并不知道女鬼勾引他有什么阴谋,但是他曾在钒矿厂打过一段时间的工,熟悉钒渣的气味。文撒子知道钒渣是有毒的污染物,人喝了轻则得病,重则丧命。所以他借口说一定要喝酒,并且在跟女鬼一番翻云覆雨之后,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脱身而出。

如果是爷爷一个人去,也许阴沟鬼们根本不害怕,但是带着我的月季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爷爷带上月季的灵感来自于独眼,因为独眼说过,当它生前的亲人来到小茅草屋里寻找尸体的时候,阴沟鬼们害怕得纷纷跳进茅草屋后的阴沟里。如果是爷爷加上月季,阴沟鬼们会比遇到独眼的亲人还要害怕十倍。

当爷爷捧着月季来到钒矿厂的排水沟之前,阴沟鬼早就急急忙忙跳入了排水沟里。而爷爷所要做的,不过是用渔网漏斗将变化为水草模样的阴沟鬼们一一打捞起来,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我将信将疑地问道:“阴沟鬼们能将一目五先生控制住,怎么会这么羸弱呢?”

爷爷笑道:“控制不是靠力量的大小,一目五先生之所以被阴沟鬼控制,是因为一目五先生的心被它们控制了。人也是这样,任你有再大的能力,但你的心被人控制的时候,你也只能任由耍心术的人操控把玩。”

我问道:“它们不是要跳出轮回吗?难道没有一个阴沟鬼跳出轮回?”

爷爷笑道:“如果蚂蝗说它们要跳出水田,从此不再依靠吸人血生存,你会相信吗?”

我当然不会相信蚂蝗能跳出水田,更不会相信蚂蝗能不依靠吸血而生存下来。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青年。如果后面跟着的是悄无声息的影子,也许会引起我和爷爷的注意,但是如果后面跟着的是蹬蹬的脚步声的话,我们一般不会太留意。因为这时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了,扛着锄头去田里看水的,提着木桶出来洗衣的,挥舞着长鞭出来放牛的等等都在乡村的小路上各自忙活儿。一两个人同路而行,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我问爷爷道:“你既然找到了算盘,就没有算一算《百术驱》现在在哪里?”

爷爷解释道:“我的道行不及你姥爹的一半,如果是他,肯定能算出来;但是我不能,我必须依靠时间来算。”

我知道爷爷的意思,比如人家的鸡鸭不见了,要给爷爷报上不见的时间,而爷爷找到阴沟鬼的所在地,自然也是依靠一目五先生提供的独眼出事的时间或者文欢在被吸气的时间。但是我不知道《百术驱》被偷的具体时间,所以爷爷无从算起。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难道那个梦的意思就是姥爹是靠算珠来看世界的?他踮起脚来看爷爷的房子,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老房子要被拆的命运?姥爹也对这座老房子依依不舍吗?

刚刚翻过文天村和画眉村之间的山,我就看见奶奶远远地站在家门口朝这边眺望。我忙举起手朝奶奶挥动。

这时,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们俩就是马师傅和他的外孙?”

26。

还没等我和爷爷回过身来看看背后的是什么人,那个娘娘腔又大惊小怪地嚷嚷道:“您手里抱着的可是尅孢鬼?”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面容俊秀得像女人的男人,他的手指也纤细得如同习惯了拿针捏线,食指微微跷起,指着爷爷手里的月季。

之所以我能看出他是男人,是因为他的上唇上面冒出了须须几根胡子碴儿,像秋后收割过的稻秆。而他的喉结也比一般人要明显很多,让人多余地担心那个喉结会捅破皮肤露出来。

“你是……”爷爷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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