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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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夜深了,天气也比较寒冷。马屠夫坐了一会儿便浑身发抖,冷得骨头嘎嘎响。他打了个喷嚏。奇怪了,这个喷嚏一打,顿时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马屠夫自己也觉得奇怪,以为风停了。他一看旁边的草,果然静止了,原来风真停了。他心里高兴,真是感谢老天爷照顾。可是仔细一看稍远处,那边的草还像浪水一样此起彼伏呢。
原来就他这一块没有风。他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儿子的坟墓挡住了风。可是风是从自己这边吹向坟墓的。最后他看了看儿子的坟墓,说:“儿子啊,原来你还心疼爹怕冷哦。看我这个没良心的爹哪里对得住你哟……”说完趴在坟头“呜呜”地哭起来。
就在那个晚上,我在爷爷的隔壁房间突然听到爷爷说:“马屠夫呀,你哭什么哟!”我惊讶不已。马屠夫不是去了化鬼窝烧纸吗,爷爷怎么在家里叫他不要哭呢?我竖起耳朵想还听听爷爷说什么,可是接下来只听到了爷爷打呼噜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鸟儿叫醒了趴在坟头睡了一晚的马屠夫。马屠夫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马屠夫的媳妇一看到丈夫回来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马屠夫心急火燎地跑过去扶妻子到床上,又去看额头还盖着毛巾的儿子。儿子活蹦乱跳的,在马屠夫抱起他的时候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奇怪妻子怎么对着衣柜坐了一夜。妻子心惊胆战地跟他说了昨晚的怪事。他便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翻出来,一件一件地抖开。当他翻到衣柜的最底层的时候,一件小孩子的鲜艳的衣服映入眼帘。他们不可能不记得,这件衣服是生第一个儿子时预备的小衣服。
在第一个儿子死后,这件衣服就一直遗忘在衣柜的最底层,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但是这件衣服没有褪色没有发霉,还是和刚买来的时候一样鲜艳,鲜艳得有些刺眼……
他的故事讲完了,我们还在一片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询问道:“讲完了?”
他点点头:“是的。讲完了。”
这故事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离奇故事,在我离开大学之后的几年里,这个故事一直提醒着我:做人不能喜新厌旧,特别是情感方面。
我们几个听众迫不及待地要求他再讲一个。
他伸手指着墙壁上的时钟,说:“等到下一次零点的时候再讲吧。”
水鬼爸爸
8。
终于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零点,三个指针合在了一起。这就意味着,他的故事可以开始了。
他搬来我们宿舍的第二个夜晚,是我们一生中最难等待的漫漫长夜。
“可以开始了吗?”我焦急地问道。今天的专业课都没有心思听,老想着昨晚他讲的那个被父亲遗忘的小孩子。
其他人都坐好了,目光聚集在这个宿舍新成员的身上。
“嗯。”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瞥了一眼时钟,“这次,我要讲的也是一个父亲和一个儿子的事情。”
故事,接着昨晚的结尾开始……
箢箕鬼的事情就这么暂时过去了。我也回到家里,因为学校里还有课要上。我人虽然在课堂上,可是心却跑到九霄云外,总盼着再一次跟爷爷去捉鬼。没想到的是我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我没有时间到爷爷家去,爷爷倒亲自到我们家来了。我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原来是又有人找爷爷捉鬼,并且那人是我们一个村的,所以爷爷为了方便就到我们家来住一段时间。
来找爷爷的人是我的“同年爸爸”山爹。叫他“同年爸爸”是因为他的儿子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常山村这么巴掌块大小的地方碰得这么巧的事情很少发生,于是两家之间都觉得比别人要多一分亲热。这也是我们这里一带人的风俗,无可非议。我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服从地叫他一声“同年爸爸”。
山爹为什么要找爷爷呢?这个事情还得从去年说起——那时山爹的儿子还没有被水鬼拖走。
那是去年的暑假,山爹的儿子兵兵和几个同村的玩伴在荷花塘游泳。跟这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的还有山爹养了五年的老水牛。山爹早就想换一条年轻力壮的水牛了,毕竟家里的几亩田不能荒了。老牛没有人要,山爹就想杀了老水牛卖肉赚点儿换条小水牛的本钱,可是山爹拿着塑料绳还没有绑上老水牛,老水牛的眼眶里就盈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它预先知道这个做了它五年主人的人要杀它了。山爹一看耕田的老伙伴流泪,又不忍心杀它了。山爹的女人劝了他几次,山爹说:“再用它几年吧,虽然耕田慢了点儿,但是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
老水牛是有灵性的,山爹的儿子兵兵要下水的时候,老水牛犟着鼻子不肯下塘。如果换在平时,老水牛一定会跑在兵兵前面下水,把漆黑的嘴巴浸在水里“嘶啦嘶啦”地喝个够。兵兵叫上他的伙伴一起来拉老水牛,缰绳把老水牛的鼻子拉出了血,老水牛仍是不听话,牛蹄子用力地打地,将荷花塘堤上的泥打落了一大块。
“不喝就不喝!”兵兵生气地甩下缰绳,把牛丢在岸上,自己和一帮贪玩的小伙伴纷纷摆出各种飞腾的姿势跳进水里。
燕燕是女孩子,不好像野小子一样在村里的池塘游泳,嘟囔着小嘴吓唬他们:“我听四姥姥说过,牛眼睛是可以看见鬼的,你们小心给水鬼拖走做替身了。”
兵兵淘气地说:“要拖也是拖你呀,你长得好看,拖下去做水鬼的媳妇,哈哈!”其他几个伙伴听燕燕提到水鬼,怯怯地不敢下水,又听兵兵一说,哄笑一片,放心地跳进水里。
男孩子们都跳进了荷花塘里,欢快的笑声打斗声顿时使这个燥热的夏天清凉起来。
正在男孩子们闹得欢时,岸上观看的燕燕忽然指着荷花塘的另一岸大叫:“那边荷花里有东西动!”
荷花塘的南面是洗衣的水泥台阶,碧波荡漾,北面却是一片茂密的荷花荷叶亭亭玉立。南北两岸相隔不过五十米。男孩子们都顺着燕燕指的方向朝荷花塘的北面望去,长着长杆的荷叶和荷花剧烈地抖动,仿佛一条大鱼在水下急速地穿梭,慌忙中撞到了浸在水下的荷叶杆,发出“沙沙”的声响。
几个胆小的孩子立即爬上岸,吓得哇哇直叫。兵兵和另外几个稍大的孩子呆立水中,眼睛直直地盯着荷叶那边。
荷叶那边的水被什么东西搅动得“哗哗”响,片刻又安静下来。大家都瞪着眼看着水波荡漾开来的地方,呼吸都不敢大声。稍等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了,兵兵哈哈大笑:“你们怕什么呀?是大鱼呢。”
其他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为了在伙伴面前表示自己不怕,也跟着笑起来,附和着说:“是呀,是大鱼呢。我们去把大鱼捉上来吧!”这个提议得到了少数几个人的呼应,其余的小孩子仍是不敢再下水。
燕燕怯怯地说:“我看你们还是上来吧,我看见长长的黑毛了,恐怕不是鱼。”
兵兵讥笑燕燕胆小:“还看见长长的黑毛了?水里哪有长长毛的东西啊!吓晕了看花了眼吧。”他边说边撑开双手划水,向池塘中间游去。三两个大孩子跟着游过去。
燕燕说:“只怕是水鬼。我听大人说水鬼是有长长的毛的。水鬼在岸上没有力气,在水里力气比牛都大呢,三四个大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燕燕的话还没有说完,果然荷叶那边又响起“哗哗”的水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游出荷叶的遮盖,向兵兵他们这边来了,水下是什么形状看不清楚,水面漂着长长的如同水藻的黑毛,仿佛一个女人在潜水!
兵兵大声尖叫,想回头已经慢了。他后面的几个人脸色都紫了,拼了命地划动双臂朝岸上冲刺。顿时水花打成一片。
岸上的人只见长长的黑毛迅速冲向兵兵,带起巨大的波浪。长毛卷住兵兵划水的双臂,兵兵身体一沉,喝了一口水,努力挣扎出水面,口里的呼救还没有喊出来,又被拖下去。岸上的人始终看不清水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大声哭叫呼喊救人。
路过的人听见呼救,连忙跑过来,可是兵兵再也没有浮起来。两个中年汉子脱了外衣跳下水,在兵兵沉没的地方摸了半天,也没有碰到有重量的东西。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还是一无所获。而此时的荷花塘里,除了他们两个中年汉子弄出的水波,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这时岸上的水牛撒开四个蹄子奔跑,在一处停住“哞哞”地呼唤。众人以为它发现了兵兵,都跑过去。两个中年汉子在水牛站立的下方来来回回摸了几遍,还是不见兵兵的踪影。大家都不知道老水牛的意思。
中年汉子刚要离开,老水牛立即“哞哞”地呼唤得更凶。大家都说:“老水牛肯定知道些什么。刚刚水鬼还没有出来它就预感到了,只是没有人听懂它的意思。”
两个中年汉子只好又在原地潜下水去寻找。岸上又有几个人跳下水,再不把兵兵救起来就来不及了。
水里的几个人潜水摸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兵兵。老水牛仍旧哞哞不已。其中有个人脚在塘底碰到了硬物,眼前一亮,说:“我知道老水牛在说什么了!”众人惊异。
那个人说:“老水牛经常在这里喝水,知道这里有个水桩。抽掉水桩就可以让池塘里的水流走,池塘没有水了不就可以找到兵兵了吗?”
9。
说做就做,几个人扒开水底的淤泥,将腐朽的水桩拔起来,水面立即形成了一个饭桌大小的旋涡,水“哆啰啰”地从暗藏的水道流到下游的水田里去。老水牛终于不叫了,果然是通人性的动物。
池塘不是很深,水很快就流尽了,一底的淤泥露出来。众人傻眼了!居然仍不见兵兵的踪迹。难道被水鬼吃了不成?可是池底也没有看到长着黑色长毛的东西。除了一些银亮的鲢鱼、鲤鱼,跳腾的小鱼小虾,淤泥里再无他物。难道从水道里流走了不成?可是水道半尺高半尺宽,根本容不下一个人。众人把每一片荷叶都掀起来看了,还是没有兵兵的影子。
山爹夫妇悲痛欲绝,呼天抢地,可是再也唤不回来可爱的儿子。特别是兵兵的母亲,哭得昏死过去了几次,旁边人马上给她掐人中才救下一条气若游丝的命。于是众人劝山爹坚强点儿,毕竟女人的身子弱很多,还需要山爹的照顾和安慰。
到了这个时候,山爹并没有来请爷爷,因为兵兵已经死了,叫来爷爷也不能让他起死回生。
人们都说是水鬼拉走兵兵做替身了,而兵兵成为荷花塘里新的水鬼,叫家里的小孩子别在荷花塘玩耍,小心被新的水鬼拉走做替身。据爷爷说,水鬼和其他的鬼是不一样的,水鬼必须找到新的溺死的人做了替身才能重新投胎。有的水鬼等不及,看见水里游泳的、水边路过的逮准机会拉住脚,拼命往水深处拖。水鬼在岸上软弱如婴儿,但是在水里力大无穷,一旦被拉住就没有活路。
从此在荷花塘游泳的人就绝迹了,洗衣服的妇女也是从池塘里提了水到家里洗。
怪事就从此开始了,早起的妇女在提水的时候听到荷花塘北岸发出“嘤嘤”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又有人说夜晚睡觉也听见类似的哭声,甚是凄厉阴森。
山爹媳妇听到这些似真似假的传闻后,天天躲在家里哭,不过一个星期就瘦成一把骨头,从此几乎不出门,所有要出门做的事情全由山爹处理。
有人偷偷从窗户看到早上起来梳头发的山爹媳妇,说山爹媳妇的脑袋消瘦得像个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