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古罗马重生[斯巴达克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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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大门被关上了!”想要逃进神庙躲避大火的士兵绝望地大喊。
一个跑出火圈的人又被扔了回来,葛雷博狼狈地侧身闪开,身上的铁甲变得热烫之极。他一把将其扯下去,举头四顾却找不到出路。箭矢如雨般咻咻射进来,他看着溃不成军的众人,这支耗尽财力精挑细选的军队在火神的怒火中不堪一击。
“将军,走这边!”阿舒尔和埃及人找了过来,葛雷博没有时间哀恨斯巴达克斯的奸险狡猾,他跟着两个手下披荆斩棘破开的道路逃出火舌的追击,没想到克雷斯和甘尼克斯正等在那里。
“阿舒尔!”葛雷博喊道,前面是刀山后面是火海,他只能杀出一条血路。阿舒尔立即对埃及人使了眼色,后者听令挡在两人之前,精壮的身躯和毫无感情的双眼仿佛来自荒古森林最凶猛的野兽,手中两柄匕首已蓄势待发。
这家伙就是葛雷博的杀手锏了。
甘尼克斯看着就像一座壮硕的黑塔般的对手愉快地笑起来,他晶亮的湛蓝双眼盯着对方的动作,势均力敌的对手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涌动,每一根神经都在兴奋地颤抖。
甘尼克斯决定先发制人,他曾和这个家伙交过手,即使是自己的体型在对方勉强都能算作轻巧。杀伤力双倍的双刀配合敏捷的伸手对上同样锋利的双匕首,短兵相接的瞬间埃及人的腹部现出一道血痕,而甘尼克斯也同时被对方的肘击挥倒在地。然而对方却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眼中带着嗜血残暴再度逼近。
在两人生死相搏之时,精明的阿舒尔趁着克雷斯等人忙于应付突围的骑兵领着葛雷博伺机冲出重围,年轻的将军忽然心中一紧望向身后,怀有身孕又四肢被废的伊莉西娅从马背上滚落在地,她绝望地望着葛雷博,原本娇艳的双唇如今苍白地颤抖,“别丢下我,葛雷博……”
葛雷博的喉结困难地滑动了一下,视线转向大火中大批大批牺牲的兵士和仍在负隅顽抗的残余,最后他决然转身,将曾经深爱的妻子弃之若履,带着一队近卫匆匆逃进深林。
甘尼克斯眼尖地注意到那两人,抵挡埃及人攻击之余气喘吁吁地朝同伴吼道:“克雷斯,别让葛雷博逃了。”
克雷斯大叫着击杀两名士兵,转头迅速找到了那两个逃向不远处的身影,沉声哼道:“即使带不回他的人头,我也至少会带来他的老二。”
“把阿舒尔交给我。”妮维雅事先对克雷斯声明,她已经等了这一刻太久,从在巴蒂塔斯家中被主人作为奖赏赐给阿舒尔,到阿舒尔抖出自己早就失去贞洁,并且被女主人得知自己和她钟情的克雷斯暗度陈仓,盛怒的女主人将她几经转卖最后沦至矿场的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悲惨经历,她知道难以磨灭的烙印和无穷无尽的苦痛只有在亲手杀死这个罪魁祸首之后才有可能真正地选择遗忘。
斯巴达克斯带着分队与伏击的战士们汇合,发现他的米拉背着弓箭跑过来:“我们做到了,斯斯巴达克斯。”
“你怎么在这儿?”斯巴达克斯问,“其他人呢?”
“放心,他们很安全,卢修斯造了很多弓箭,我想我们能帮上忙。”
斯巴达克斯欣赏这位女战士的勇气,于是提醒道:“小心点,米拉。”
“葛雷博就在西南方向的树林里,克雷斯已经追了上去。”
斯巴达克斯点点头以表示了解,昂首望向他们的战场。嘶喊着四处乱窜的罗马士兵就像一个个从火海滚出来的火球,眨眼间就成为起义军刀剑下的亡魂。
“我想你愿意并肩作战的另有其人,我们庆功宴上见。”斯巴达克斯轻松地向林平之道,后者一笑,对方志得意满的神情却不会令人生厌:“看来你已志在必得。”
随后他们分道而行,火光中的战场混乱不堪,林平之提着长剑,滚滚浓烟呛得人喉咙发痒呼吸困难。
罗马人已经慌不择路,有个不长眼的径直撞了上来,幸好林平之闪得快只是衣袍擦到了些火星。然后只听见罗马人短促地哀叫了一声,他的胸口连着战甲已经被长矛刺穿。林平之测过连,看见巴尔卡拔出他的武器,双目血红,仿佛一头终于爆发的野兽尽情地撕咬着杀向他的敌人。
林平之亦不再对罗马人客气,长剑顷刻间鲜血淋漓,他不耐地足下发力运起轻功,但却找不到甘尼克斯的身影。
冲天的明亮火焰和此起彼伏的刀剑铮鸣扰乱了林平之的知觉,直到他听到一声愤怒而绝望的嘶吼:“不——!”林平之一下就认出那是甘尼克斯的声音。他心头一跳,马上向声源所在提气奔去。
在附近的丛林中林平之找到了他。从火场到暗林的强烈视觉落差让林平之一瞬间只能看到两个一顿一顿跃动的青色人影;然而甘尼克斯的声音已经如同穿破迷雾般变得清晰。林平之焦急地走近了些,随后他的眼球中映出了甘尼克斯的模样。
这个金发的凯尔特战士此刻发了狂,他像弹簧一样向埃及人高高跃起,面容因狂怒而扭曲。埃及人被踢的踉跄了一下,然而绝命的一击接踵而至,甘尼克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一纵之下刀刃生生劈裂了对方的脑袋,霎时脑浆四迸。甘尼克斯力道之惊人令人瞠目结舌,埃及人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归了西,碎裂的眼球被浓血覆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甘尼克斯喘着粗气,快步回到附近的地方蹲下,隐约间抱起一个人叫道:“奥诺玛莫斯,不……”
林平之这才看清奥诺玛莫斯正躺在那里,他走了几步后立在那里,黑教练奄奄一息的呼吸几不可闻。
“我要回归我妻子的怀抱了,兄弟。”奥诺玛莫斯在和埃及人较量时受了致命伤,流失的鲜血在带走他的生命里。他微笑着看着甘尼克斯,即将见到妻子的喜悦反而令他对死亡产生一丝期待。
甘尼克斯说不出一句话,他觉得天上就像破了个大洞,黑乎乎阴沉沉地朝他们压过来,仿佛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或是从地狱而来的死神。他只能盯着他,拼命紧咬牙关抑制颤抖,即将失去挚友的痛苦令他眼含泪水。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等你……”奥诺玛莫斯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死亡带来的重量瞬间狠狠砸在甘尼克斯的心口。
林平之沉默地蹲下身,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多余的话语都可能刺伤对方本已悲痛万分的心,就像当初满门被害时绝望的自己。
甘尼克斯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他放下奥诺玛莫斯的躯体抬起脸看他,那双美丽的带着血丝的蓝眼睛让林平之心中抽痛。他们无言地对看了一会儿,随后甘尼克斯紧紧抱住了他,活人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更加用力。灭顶的悲伤透过有力的臂膀传达过来,压得林平之透不过气。
“他原谅我了。”
林平之轻轻抚着他的背。
第41章
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在与罗马对抗的第一战中大获全胜。
当绀青的天际逐渐变幻为玫瑰色时,隐逸在维苏威山中的神庙之前只余下残余的火星灰烟和大片的焦黑,罗马人尸横遍野。林平之走在其中,大多数尸首已经辨认不出原貌,但他偶尔仍能看到熟悉的装扮服饰。
随后他在这片废墟中发现了伊莉西娅的尸首,死亡带走了她的光彩照人,灰绿的眼珠死不瞑目地大睁,肚子鼓鼓地挺着,但腹中胎儿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了。
林平之回到神庙,大家都在里面休养生息,艾力贡正带着人清点战利品和伤亡人数。
“看,这下我们有用不完的武器了!”没有什么比一场胜仗更欢欣鼓舞的了。所有人都对着那数不清的盔甲刀剑和盾牌笑咧了嘴,斯巴达克斯也勉强笑了下,忧郁的目光望向已经永远沉睡的米拉,“这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切不可辜负。”
米拉的死发生在追击葛雷博之时,当时的妮维雅和克雷斯忙着对付阿舒尔和葛雷博的亲卫。失去了军队的葛雷博根本算不上个将军,斯巴达克斯确信自己一只手就能扼住他的喉咙,但他低估了对方的狡猾程度。葛雷博一察觉到即将大难临头抢过了手下的马欲行逃脱,却被米拉的箭矢射中了胳膊,然而葛雷博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他狠狠掷出了匕首,正中米拉的心脏,与此同时,他被斯巴达克斯拽下马,就地制服。
但米拉已经没有希望了,只剩下冰冷的温度和僵硬的尸体。
林平之看着他和甘尼克斯将柴禾和甘草收集在一块儿,放在庭院的正中央。奥诺玛莫斯、米拉和其他在昨晚牺牲的人的躯体整齐地摆放在墙边。他也开始做着同样的事,就像一场沉默的哀悼。
在柴火堆垒得足够高足够多的时候,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好像一直等着这一刻,面容肃穆,一排排站在高台之前,刚才的欢笑显得那么不真实,但无论喜悦还是哀恸,它们都是发自内心,令人动容。
斯巴达克斯举着火把,首领的气度和坚忍的意志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将周围扫视了一圈,一字字掷地有声:“没有死亡怎能叫做战争,我们所有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一直赢下去,就像奥诺玛莫斯所教授的那样,交战,获胜!”
众人齐齐高声呼应,随后斯巴达克斯点燃柴堆,他们的战友在圣洁的火焰中褪尽苦难,得到永恒的安眠。而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以后连这样一场得体的火葬都将得不到。
“我讨厌无聊的演说家但喜爱神勇的英雄,幸好你前者的天赋逊色于后者。”萨克莎——那个比男人更加强悍的日耳曼女人走上来调侃道。米拉也曾用相同的单词形容过他,斯巴达克斯微微一怔,保持着笑容颔首:“多谢赞美。”
萨克莎对他的心上毫不掩饰:“别客气,你拥有能够威震四方的血液和勇猛。”
……
这一役后斯巴达克斯的名声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到地中海内外,越来越多的奴隶逃出罗马投奔斯巴达克斯,他们的人数急骤增加,很快小小的神庙再也装不下迅速扩大的队伍,他们需要更大更安全的地方容身。
原在台伯河东岸的壮丽白色宫殿中,一个木制匣子被放置在长桌上,侍卫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天……可怜的葛雷博将军……”一群身穿白色托加袍、系红色细带,打扮得精心体面的官吏对着匣子里葛雷博的首级露出悲怆的神情,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元老涨着紫红色的脸膛愤愤地骂道:“看看那个不知羞耻的奴隶干了什么好事,将葛雷博的首级送到集市示威,向罗马贵族公然挑衅!诸神应当降罚与他!”
元老院已经意识到几个角斗士掀不起什么波澜的轻蔑之语换来了惨痛的教训。要是不再采取行动贵族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必须派出更加强大的军队捉拿那些叛党,我们同属于一个阶层,而斯巴达克斯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罗马的城墙并非地中海边的沙丘一击即溃,区区奴隶他们也只敢躲在坎帕尼亚用些雕虫小技为非作歹。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抚受惊的民众,毕竟他们才是才是罗马的根基。”
“将斯巴达克斯绳之于法就是对民众最好的安抚之法。”马库斯·李锡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