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异侠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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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感觉到头上一股温热,君祭酒抬头,野山遗老淡淡的笑容里包含着些许担忧。
看到君祭酒脸上尚未褪去的空茫,野山遗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啊,完全没有身为伤员的自觉。就这么靠坐在门边,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可不会有欣赏雨景的心思,搞不好一个不注意着了凉又是麻烦。不想说刚才有一瞬间自己竟觉得这人好似溶进了雨水,消失了一样,带来拼命伸手却也抓不住袍袖一角的无力与恐慌。
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野山遗老忽然觉得酒娘变成萝莉也是好事——危险系数多少降低了些。转身向里,走出几步之后才感觉到怀中的人乍然僵硬,又很快放松。野山遗老知道,酒娘怕是这才真的回神。于是突兀的想起,主人决定要A的时候那一次通话,酒娘恐怕根本就没有真的反应过来。就像主人曾经说过的那样,酒娘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可很多时候反射弧却长得人神共愤。
看着野山遗老动作温柔的把君祭酒放在比较靠里的椅子上,千涯支着下巴,怔忪。一直都觉得野山遗老和酒娘之间很诡异,诡异得她无法理解。明明言语动作都暧昧得再明显不过,可偏偏从未在酒娘眼中看到沉溺,就像是清醒着与野山演对手戏。而野山,望向酒娘的目光里偶尔会透出无能为力。
也许,酒娘真正沉溺的是与野山遗老本尊之间的暧昧游戏,那绝不是一个相似的游戏人物可以替代的?可千涯明明白白的记得,不见繁华和长风渺他们都说过,酒娘不止一次的说她和野山本尊只是朋友关系。心情复杂的看着野山细心的检查酒娘手臂上的绷带,看着酒娘有些无奈的任其行事,千涯忽然就想起了一句俗不可耐的话——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咴~”
忽听得门外马鸣声气,千涯转过头,君夜寒撑着桃李情从叶子焉的里飞沙上下来,花谨言手中艳丽的鹃啼红在雨幕中格外扎眼。对比这两位,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浑身湿透,好似刚从河里被捞起来。
“啧,浇透了吧各位?”抱着双臂,野山遗老幸灾乐祸的看着水淋淋的众人,满眼满脸的戏谑。“还是酒娘教导有方啊,你们看人家道长和花姐,雨伞不离身有备无患。”
扫了一眼野山遗老,花谨言收了伞径直走向君祭酒。“药按时吃了没?”
“我说花姐啊,有野山在,吃药这种事情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狂奔到仓库管理员身边,拿淘汰的破军套换□上湿透了的衣服,梦碎山川星辰给了野山遗老一个大大的白眼。“咱们野山可算得上是酒娘的十佳贴身保姆,绝对的忠犬。”
“他本来就是哈士奇么。”丢给野山遗老和君祭酒一个戏谑的笑容,不见繁华一边换装备一边抱怨。“唉,过去在河里游来游泳去照样一身清爽,现在却有变成落汤鸡的危险,我是不是该庆幸传说中的拟真网游只是传说?”
慢吞吞的换了衣服,长风渺在千涯对面坐下来。“你可以把现在的状况看成拟真网游,只不过大概可能没有原地复活的机会,那边那位绷带女就是证据。”
“只要没伤到要害,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冷不丁被抓了当反面教材,君祭酒抬头,语气里没有半点懊悔或者后怕的意思。“要不是吞日月吞不掉那毒,孤怎么会落到这么个境地。说起来,除了常规的药品之外我们恐怕还要备一些针对性的药了,比如解毒的、延长水下时间的之类。”
听到君祭酒的话,月照离人衣看了看花谨言、君夜寒和野山遗老沉下来的脸色。“哟,敢情你这一身伤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是吧?唉,可怜道长、花姐和野山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偏偏你这当事人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妖孽啊妖孽,你果然是祸害,浪费人家的感情是可耻的。”
“咳,那啥。”且倾觞轻咳了一声,他觉得月照离人衣这话很可能会让君祭酒倒霉,毕竟那三位的脸色可是真的不好看。“我睡觉去了,累惨了。”虽然有热闹可以围观,可万一妖孽秋后算账那可就不妙了。
“诶,等等我。”抱着和且倾觞一样的想法,何惧风狂也快速的冲上了楼梯。要是待会儿君祭酒他们吵起来,他可不想倒霉的被波及。“开饭的时候喊一声啊。”
随手扯了块棉布擦着自己的光头,道远左看看、又看看,道长也好花姐也好,好像都没有发难的趋势。野山遗老虽说眉头皱得死紧,却还是一言不发,好像压根儿没被月照离人衣的话挑动。疑惑的眨了眨眼,难道说他们仨是顾忌着酒娘的伤不好发作?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酒娘是真的折腾得有点儿过了啊。
叶子焉本以为月照离人衣的话会让君夜寒发脾气,可看这人虽然脸色难看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跟同样疑惑的道远对视了一眼,叶子焉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往楼上走。看酒娘被教训固然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但天策府中那股奇怪的感觉还在折腾着自己,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瞥见月照离人衣有些失望的目光,君祭酒轻笑,看不到自己倒霉恐怕会很失望吧。可惜啊,月衣卿对自己的妖孽属性了解得显然还不够深刻。伸出没有被绷带禁锢的手指扯了扯野山遗老的袖子,一脸无辜。“想睡。”
定定的看着君祭酒无辜的表情,野山遗老深深的觉得无能为力。主人办不到的事情,自己同样办不到呢。叹口气,摇了摇头,认命的弯腰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没有阻拦君祭酒摆明了是逃避的行为,也没有对野山遗老的放纵表示不满,君夜寒瘫着脸坐下,查看医术中有些非常规药品,以及需要什么材料。完全无视了月照离人衣失望的表情。
“我说,你们就这么放纵她?”没能看到预期中的好戏,月照离人衣是真的很失望,并且充满了不解。
“你觉得我们能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坐下来,花谨言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可以说的。“或者,你觉得她会听我们的?”
被花谨言再直白不过的话噎了一下,月照离人衣错愕的在君夜寒和花谨言脸上来回看,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开口。“可她这次是真的差点就没命了啊。”
“呵。”君夜寒一声冷笑,找出毛笔和纸张记录所需要的材料,头也不抬。“这不是还差一点儿么。”
无话可说。月照离人衣越发的迷茫的了,君夜寒这话怎么听上去有那么些遗憾的意思?
意味不明的看了君夜寒和花谨言一眼,终于把头发弄干了的长风渺走到千涯身边坐下。“阿涯,你今天宅了一天?”言语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是啊。”话题跳跃得有点快,千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混乱中下意识的开了口。“不过也没有觉得无聊,因为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很有趣、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什么问题?”既然没有好戏看,既然道长和花姐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既然有人把话题岔开了,不见繁华觉得自己还是顺水推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如果野山对老大是一厢情愿,那么老大跟野山本尊之间是真的暧昧还是别有隐情。”
“砰!”刚端起来的茶杯失手掉落在桌上,花谨言看了看语出惊人的千涯,复又垂眸。“你想多了。”
第36章 [卷二第十六别时容易见时难]
[卷二第十六,别时容易见时难]
枫华谷紫源山——
莫雨站在崖边;长发被山风吹得总会遮住眼睛。不耐烦的再一次把头发撩到耳后;莫雨垂着头看不清是怎样一副表情。是了,当年;毛毛便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那时候软弱无能的自己;呵。如果不是谷主出现;如果不是还想要复仇;自己也该和毛毛一样就那么跳下去吧?
一手抚上眼睛;莫雨不想思考掌心里那微冷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也不想承认这么多年夜半梦回的场景永远都是毛毛跳下去的瞬间。小疯子莫雨,呵;多贴切的绰号。可除了谷主和烟之外,有谁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疯?
“毛毛,毛毛,毛毛……!”
有脚步声响起,沉浸在思绪中的莫雨并没有听到,可脚步声的主人却分明听到了莫雨有些癫狂的呼喊。半是惊异,半是惊喜,穆玄英收住脚步怔怔的看着崖边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莫雨。想喊一声莫雨哥哥,就像小时候那样,可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带着胸腔也堵得慌。
呵,还好谷主和烟都不在这里,不然自己又要被那两个家伙调笑了。这样想着,莫雨放下手,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走走,不必理会浩气盟的死缠烂打,也不必被谷主盯着喝肖药儿配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只是,自己能见到毛毛吗?
想当初听到消息说毛毛还活着,要不是被谷主点了穴耳提面命的唠叨了一整夜,恐怕自己会在确认了消息的瞬间就冲出恶人谷吧?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浩气盟的人救了毛毛呢?为什么偏偏毛毛就拜在了谢渊门下呢?穆玄英,呵,这么陌生的名字,弄得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真是毛毛了。
“……莫雨哥哥,是你吗?”
陌生而又透着些熟悉的嗓音忽然响起,莫雨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站在离自己几丈之外的那个青年看上去隐约有几分毛毛的影子。只是,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即使十年未见,那人眉眼间依然带着小时候的影子,只是多了几分戾气。穆玄英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十年间每每入梦都有那么多的话说。
“……毛毛?”应该不是幻觉吧?自己可从未见过毛毛长大的样子。莫雨有些急切的迈开步子,却又在那人面前硬生生顿住,两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毛毛?”
见莫雨手足无措,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见他唇角带了怯意,穆玄英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抓住对方,这才压下心底蜂拥而至的酸涩。“莫雨哥哥,你都认不出我了么?”
“不是,不是的。”手被抓住,对方的体温终于让莫雨相信这不是一场梦。见他脸上露出了不满,莫雨赶忙开口。“我……我只是怕自己在做梦,我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的,我本来想找人易容溜进浩气盟去找你的。”
听着莫雨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感受到对方真真切切的喜悦和兴奋,穆玄英笑了。“笨蛋莫雨哥哥,你以为浩气盟是那么容易溜进去的吗?真是的,还好我来了,要不然我恐怕就得去牢房看你了。”
“牢房就牢房,有什么关系?能见到你就好。”撇撇嘴,莫雨不想说自己其实想过故意被抓,凭小疯子的名声肯定会被带回浩气盟总坛,那样自己就能离毛毛近一些了。
哎,怎么觉得莫雨哥哥比小时候更冲动了?不过,原来自己在莫雨哥哥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要不然这个笨蛋怎么会连牢房都不介意了?这么一想,穆玄英只觉得说不出的开心,害怕被遗忘被疏远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十年了,莫雨哥哥。十年前我们在这里分离,十年后又在这里重逢,这算不算天意?”
“我才不管什么天意不天意!”想到十年前毛毛是以怎样的方式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莫雨差点就没能压住心底涌上来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