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入戏-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清风失笑,走近几步,盯着石珞的身姿半晌,道:“我观道长武学基础很扎实,为何会打不动呢?”
石珞的剑垂了下来,穆清风注意到他执剑的右臂有些痉挛,这手也是——能拿得稳剑才怪了。石珞喘了口气,待得内息稳定下来,才开口道:“穆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一瞬间穆清风似乎感觉到石珞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冷气息。白衣道长提着剑立在那里,单薄的侧影迎着初升的朝阳,在他身后放眼望去是无垠的花海——世外仙境,出尘仙人。穆清风却觉得这道人影与这仙境的风景格格不入,仿佛终日阳光普照的桃源里飘来一片亘古不化的冰雪,任天地飞花飘絮,我独寂寥如初。
穆清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寒战,对这道长的兴趣则是越来越浓。他当然知道,纯阳气宗要求澎湃的内息牵引出招,而石珞的内力几乎散尽,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好紫霞功的招式的。
“也许道长更适合剑宗呢。”
石珞看了穆清风一眼。
“师父,还有祖师叔,不许我修剑宗。”
“为什么?”
石珞拾起几根劈好的木柴丢进火里,继续闷头关注灶上的锅,就在穆清风泄气地认定他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时候,石珞忽然回答了:“因为,祖师叔说,我杀性太重,需要靠内功修身养性,以化解杀性。”
穆清风怔了一下,石珞的背影仍旧那样漫不经心,谁能看出这纤弱的背影里有分毫的“杀性”?
于是几日后,穆清风待得伤势基本无碍,第一件事就是捉住石珞提出切磋。
当此之时石珞坐在花丛中正抱着双膝盯着一朵紫色的花发呆,抬起一张好像没睡醒一般呆呆的脸,问:“穆公子的伤已经好了吗?”
穆清风笑着将笔转来转去,幻化出的绿叶飘了石珞一脸,仿佛不经意间给他刷了一发清心静气:“行动已经无碍,为了避免躺太久变迟钝,现在很需要找人打一架呢。”
石珞抬手指了指三星望月的方向:“那边应该有不少你的师兄弟。”
“我最讨厌爬赏星居的台阶了。”
石珞又指了指落星湖的方向:“让你的雕……”
“那孽畜正闹别扭不肯带我飞。”
总之,就是要你。
石珞露出无奈的表情,慢慢站起来,执剑抱拳:“请穆公子赐教。”
“请。”
穆清风随手给自己丢了一发毫针的时候,石珞慢吞吞地在自己脚下生了个太极,不过由于穆清风站在十尺开外,移动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那道黑影简直就是捉摸不定,石珞追出几步挥出的五方行尽根本没能碰到穆清风分毫。穆清风一记商阳指就已经敲得石珞几乎站不稳,原本计划好的招式还没使出就实在不忍心再使下去,只好调转笔锋,顺手干掉了一只因为闯入生太极中而发狂冲着石珞扑过来的夜狼。
石珞扭头看到穆清风已经蹲下身子开始割狼肉,摇头吐了口气:“所以叫你不要找我打。”
穆清风一副愉快的样子,也没有拾起什么肉块,只是将狼尸割得四分五裂然后站起来,甩了甩小刀然后转手就不知收到哪里去了,执笔的手叉着腰,满脸兴致地盯着石珞:“再来?”
石珞沉下脸:“欺负我很有意思?”
“有意思。”穆清风笑嘻嘻地转笔,继续转出一大堆绿叶子在石珞身边飘啊飘的。
石珞白了他一眼,向一边走开。
“哎道长不要走嘛。”乱七八糟的绿叶子又飘了过来,穆清风紧紧跟在石珞后面,“那就不打了,我们来看花。”
石珞停下来,看向绿叶子飘来的源头,叹气道:“穆公子这么强,又这么喜欢打架,为何不出去闯荡,反而守着小小的医馆呢?”
“悬壶济世才是初心啊。”穆清风将笔插回腰间,上前几步与他并肩望向茫茫花海。
石珞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花海中唯一高耸的生死树:“原来暴力的穆公子还有一颗仁心。”
“哈,最初救不了的人,即使救千千万万的人也挽不回;最初杀不了的畜生,也只能靠杀千千万万的畜生来填补——不过是,空虚罢了。”
“穆公子可曾杀人?”
“道长又何必明知故问?”
石珞沉默了一下,道:“七年前,我曾听闻,有一名万花侠士孤身一人血洗了十二连环坞半数的寨子,随后飘然不知所踪。”
穆清风的嘴角挽起一个邪魅的笑意。
“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去长江一带经商,被土匪杀了,母亲就此一病不起。”穆清风长袖一挥,将手背到身后,同时一阵暖风吹过,飞起的乱花迷蒙了视野,“寻常大夫无能为力,家里又穷,我只好背着母亲来万花谷求医。”
一个十岁的孩子,背着母亲,行走在深山野林。
“一个只会读书的小孩能有多大力气?我根本走不到万花谷,就遇到了野兽,那时候……完全无能为力。”
随风扬起的发丝与衣袂一同翻飞着。
“所以,我想学医,也要学武——该救该杀,都应该由我决定。”穆清风转头,迎上石珞看过来的目光,狡黠地笑了,“说了半天,该换道长讲讲你的故事了。”
“我的故事……其实没有什么。”石珞脸白皙如玉,沉静如雕,此刻也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小时候在有钱人家做仆人,少主人打我,我就还手,结果被赶出来了。后来在街上又撞到少主人和他的打手,被摁着揍的时候,师父路过救了我。”
石珞说到这里就停下了,见穆清风还是满脸期待地盯着他,又继续道:“师父很辛苦,一个人撑起了孤零零的一脉,可惜我不成材,根本帮不上忙。”
“后来呢?”
方才的风静了下来,飞花飘落,天地同寂。
“后来,师父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的师父是谁应该很好猜吧?
没错其实论辈分的话,主角比玩家要低一辈。
☆、窥天
青岩四季如春,晴昼海万花不谢。
石珞似乎很喜欢一个人坐在花海里发呆,穆清风每天都能看到蓝紫色花丛中的一团白色,风吹草低之处,好像卧着一只软绵绵的羊。
穆清风每天依旧不死心地抓石珞来切磋,每次切磋都是不过三招就因为道长的样子太过惨不忍睹而快速地结束了。穆清风着实看不出这道长的内功哪里还有可以拯救的地方,并非内力消耗的问题,而是他内力实在太弱,就凭这点可怜的内力,穆清风自忖就是换做自己也没有办法在战斗中撑上多久。而且,这点内力连最基本的护身都做不到,穆清风若是实实在在地轰一招过去,对方重伤妥妥的。这么脆的小绵羊,若能跟一般的高手对上两招,那还真是奇迹。
后来只要穆清风一走近,石珞就会缩起肩膀满脸怨念地盯着他,一副随时都可以溜掉的架势。这次,穆清风有意敛去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还没走到二十尺内,那团白色一动,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扭过一张戒备的脸来。
穆清风深深怀疑石珞是不是随时插着一个范围巨大的气场,只有穆清风会触发他的反应。
“如此良辰美景……”
“我不想和你一战解忧。”
“咳,我是说,如此良辰美景怎么可以没有好酒相伴。”穆清风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抛给石珞一只小杯。
石珞的脸浮上一层笑意,举起杯子让穆清风斟满了酒,两人对敬了一下,同时一饮而尽。
“道长在这里做什么?”穆清风在石珞身旁坐下,继续斟酒。
“这里暖和。”石珞拿到酒后毫不含糊,一口喝掉。
穆清风失笑,又给他将酒满上:“道长应是见惯了冰雪的吧。”
“嗯。”石珞第三杯酒也痛快地饮下,“见得太多,看厌了。”
“这边也差不多,桃源再美,看久了也没什么新奇。”穆清风喝起酒来要文雅许多,慢慢举起,慢慢喝掉,“说起来,我倒是很想观赏一番华山的冰雪。”
石珞不知是喝得太快还是怎的,眼神似是罩了一层薄雾:“可惜,我不会再上华山。”没有给穆清风问话的机会,石珞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不喜欢冰雪,若是能待在晴昼海这样暖和的地方,才是再好不过。”
“这个容易,道长住下来就好。”穆清风给自己斟满酒,举了举杯。
“哈,游人注定漂泊一世。”石珞也举杯,薄唇红润,轻轻勾起。
“总要有一个能回去的地方。”
“天地间的过客,回到天地间便是,何处不可为家呢?”
“好一个何处不可为家——这杯我敬道长。”
“不敢当。”石珞举杯,两人一同饮尽杯中酒。
“说起来,道长还没有为我算那一卦。”
石珞喝过酒后的脸红扑扑的,他撑着脸看向穆清风,眼神朦朦胧胧的,不知醉了没有。他对穆清风笑了笑,从怀里拈出一个细细的竹筒递过去:“出发那日,我就已经替你问了问天。”
穆清风接过,这是那种很常见的竹筒,里面可以塞一张小纸卷,他将纸抽出来,慢慢展开。
“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
纸上只有一个字——“负”。
“还有道长不知道的事情?”穆清风视线从纸上移开,仔细观察石珞的表情。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石珞也在直视穆清风,“我当然试图去解,可是一个字有太多意味。也罢,反正我也不打算去偷窥什么天命。”石珞说完就一脸“我不管了丢给你自己想吧”的表情,转而继续盯着花海发呆。
负——是什么意思?直接预言此役必负?那还真是好狂妄的预言。
话说回来,这道长给人看卦向来简洁明了,一语中的。对待穆清风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石珞只会对穆清风承认自己根本窥不破天命。
“说实话,道长相信天命吗?”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既问过别人,也问过自己,穆清风忽然想知道石珞的答案。
“我觉得,天其实没有兴趣关注凡人的命。”石珞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犹豫,目光依旧望向开满奇异花朵的山丘,“冥冥之中的定数,有也好,没有也好,知道了又如何?庸人自扰罢了。”
“知道了,自然有人抗天改命。”
“穆公子一定是这种人。”
“道长不是吗?”
“天既以我为刍狗,我便视天为无物——人活着,和天,着实没太大关系。”
穆清风长出一口气,将纸条收起,摇头一笑:“明明是最接近天的人,却对天没有兴趣——不知道长此生又追求些什么?”
“人间过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待到恩仇皆了,无牵无挂,就可以归去了。”
“没有别的吗?”
“还能有什么。”
“道长果然与众不同。”
“那穆公子呢?”
“我活着,自然是因为有事做。”穆清风轻快地说道,分掉了壶里最后一点酒,“有些恩要报,有些责任要担,有些山山水水要去踏遍。”
“不枉此生——这杯我敬穆公子。”
“与道长把酒言欢,实乃乐事。”
两人碰杯。晴昼海众花摇曳,恍若一场大梦。
“休整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长今后作何打算?”
“这里离长安不远,我想去趟长安。”
石珞居然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穆清风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云游四方去哪儿都行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