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幽灵-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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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双方就象是两个派别。这里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作为“晚辈”的《科幻世界》现任领导希望一点点在年轻的科幻爱好者心目中抹去那些前辈的影响。另一方面,那些老作家、翻译家和编辑们也不买《科幻世界》的账。这种关系双方心照不宣已经有若干年了。九七年世界科幻大会召开前两天,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在北京郊外某风景区召开了一次全国科幻研讨会
。包括“中国科幻之父”郑文光在内,老中青三代作者济济一堂,探讨中国科幻事业发展的前景。而近在咫尺的《科幻世界》杂志社的人却谁都不去。某记者就此询问当时《科幻世界》来的一个高层领导,那个会与这个会(北京世界科幻大会)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位领导很简明地说,两边不是一派!这段对话就发生在笔者面前。
当然,还有许多事实可以说明,在今天这个越来越开放的时代,《科幻世界》的高层领导一直在徒劳地试图使中国科幻成为自己一家的天下。只是那些事情涉及其他人的利益,或者一时无法核实,笔者就不写在这里了。
笔者曾经亲耳听到一位资深科幻迷说过,《科幻世界》就是中国科幻的“延安”。当然,在事实的教育下,今天他已经不再抱这个幻想了。笔者写出上面这段文字,就是希望更多的科幻迷不要对那些自己树起来的偶象抱有幻想。科幻是需要想象力的,但科幻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存在。如果你能这样考虑问题,在中国科幻这个领域会发现和理解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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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亲爱的,我没电了
亲爱的,我没电了
作者:陈楸帆
晚餐前
有那么一个宁静的黄昏,他打猎回来,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个颤悠悠的声音:
“亲爱的,我快没电了……”
他嘟囔了一句,在炉火旁坐下,开始撕扯小动物灰绿的毛皮,可怜的啮齿类在他手中吱吱地抗议。
“……没电了……没电了……没电了……”
短句单调地在火光灼灼的洞壁上来回碰撞,余音袅袅。
淡蓝的焰舌跳着舞,焦黄的尸体开始噼啪作响,往下淌着油,空气中飘着略带青涩的甜香。
他抽出淌满金色油脂的小碟,均匀地淋在晚餐上,那瘦小的躯壳又滋滋地叫唤起来。
他的喉结往上一跳,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电……了……没……电……了……没……”
那声音缩成一把跑调的小提琴,似有若无地游走在空气里。
他恼怒地把手一摔,晚餐骨碌碌地滚到草堆里,冒着白汽。
黑暗中,她闪着微弱的红光,象撒了气的气球,软塌塌地贴在墙角。粉红的皮肤皱成一团,开始浮出许多黑色的斑点,象歇着一只只瓢虫。
她的头蜷缩成拳头大小,五官全都挤在头顶,微微蠕动,象寄生在人体肠道的绦虫。树枝般粗细的脖子上发音孔一张一翕,飘出愈加微弱的声音。
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是真的没电了,人造肌纤维已经萎缩到原始状态。
和上一次间隔的时间又缩短了。
他转身走出洞口。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日出之前,他得找到电池。
或者,再一次失去。
垃圾森林
没有月亮的夜里,他象一只蝙蝠,靠着耳蜗中微妙的液体平衡,走过光滑的有机平原,穿越冰凉刺骨的河滩,攀过尖峭的琉璃山。
远远地,他的眼睛捕捉到些许的光,那是一片冰绿的磷光,从几株茂密的植物中幽幽地渗出来,轻轻摇曳着魅惑的波纹。
那是他的目的地。垃圾森林。
拨开几片锋利的叶子,眼前便猛地耸起一座泛着绿光的山丘,那是遥远的文明世界对这小小星球的无私贡献。等离子彩电、空调、双门无氟冰箱、复古的7系列BMW小车、剃须刀、宜家家具、残废的家用机器人、只剩下空壳的电脑、可装卸的一居室……诸如此类可以想象的消费主义残渣,被喷上了标志着不可降解的荧光涂料,以防止无良商人回收翻新牟利,然后就一股脑儿地倾泻到这小天地里。
老鼠、青蛙、爬虫以及一些植物从冰箱里爬出来,居然也就这么繁衍扎根了,上帝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伟大。
至于他嘛……
他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找到电池,尽管他在这堆垃圾里已经淘了四十七个白天黑夜,能用的也都用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遥控器里1。5V的碱性电池是不能用的,碳锌干电池也只能让闹钟叫唤,而那些废旧电器上的自带时钟,隐藏的纽扣锂电池则完全没有转换的接口。他小心翼翼地在那堆无比熟悉的钢铁塑料垃圾中攀爬跳跃,翻找各种电气用品,最后,他无比沮丧地发现,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没有,一块都没有。
他瘫倒在一个硕大的南瓜型按摩浴缸里,光滑而冰凉的瓷壁与皮肤轻轻摩擦,发出丝绸般的声响,所有精雕细琢的细节都在炫耀,这曾经属于一户富足之家。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力地望着被映成墨绿色的星空,微微有丝眩晕。
难道要到上几个抛掷点去找?可是时间不多了,何况……
等等。什么东西特别扎眼,他定了定神。那是一叶修长的黑影,斜插在垃圾山上,直指星空,它似乎一直矗立在视野里,可他居然没有察觉。
他突然精神一振,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是一辆黑色的加长凯迪拉克。
亲爱的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某种柔和的光,似乎是金色的炉火,和她身体中逐渐加强的荧光的糅合,可又似乎不仅仅是这些。
她的全身缓慢而持续地膨胀着,象充气的气球般,躯体和四肢开始变得丰腴圆润,粉色的皮肤上,皱褶如潮水退却,蒙上了塑料般光滑的质感。她那迷人的宝石蓝眼睛、微翘的鼻尖以及如樱丰唇,伴随着她头部形状的恢复,从头顶象水一样往下滑动,回到正常的位置。
象巫婆一样,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从丑陋不堪到如花似玉,只需要短短的30分钟。
那个黑色的大家伙刺刺地响着,他这才感觉到双臂酸涨无比。
铅酸蓄电池,采用高效率氧氢重组技术完成水分再生,寿命可长达10年,而且完全密封无需加水,作为车载电池再合适不过,可抱着它爬山又是另当别论。
看来这玩意儿还能撑好一段时间,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嗯……”
她眼皮颤动着,湿润的双唇微微开启。
他不知为何心头咯噔一下,****不自在了起来。
她的双眼突然睁开了,一片深邃湛蓝,他又有点眩晕了。
她看着他,似乎努力地在辨认什么,嘴唇微张,却又说不出话。
他的心猛地一沉。
“……亲爱的……”她突然娇滴滴地脱口而出,伴着花般的笑颜。
他的心又浮了上来。
这样的教训他当然不会忘记,有那么一次,因为充电不及时,她的记忆芯片断电超过3个小时,之前1个月的生活记忆全被抹成一片空白。
从“亲爱的”变成“先生”,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一切都只能从头来过,无论是食物的烹调方法还是彼此熟悉的触觉。
学习是一件耗时费力的事情,即使靠着芯片的帮助。
小世界的苦恼
垃圾是文明的排泄物,正如人类是地球的寄生虫。
某位擅长类比的意象派诗人如是说。
如果他活得足够长的话,他可能会把“地球”替换成“宇宙”,并为宏大的气魄沾沾自喜。
在消费主义的鼓舞下,地球以及几大殖民地星球垃圾成患,不可降解的塑料制品无处堆埋,新的时尚推动钢铁制品的淘汰,除了基础设施的建造,钢铁市场价格一跌到底,制造业已没有盈利空间。政府大力推广降解期短的新型材料,鼓励消费者全面更换旧有物品,于是,新一轮的垃圾浪潮汹涌澎湃,城市不堪重负。
垃圾问题成为横在人类面前的一道高坎。怎么跨过它?
用核能销毁!极端主义者挥舞着拳头。
绿色和平组织摇摇头。
释放到外太空!享有公民权的海豚发出超声波。
NASA摇摇头。
培养一种能消化塑料和钢铁的细菌!生物学家十分冷静。
动物保护者协会摇摇头。(他们以为细菌也是动物)
把垃圾扔进黑洞,或者丢到太阳熔炉里!科幻作家声嘶力竭。
大家都假装没有听见。
经过许多许多许多轮的讨论,最后筋疲力尽的讨论者们终于达成共识,由无人驾驶飞船定期将垃圾丢弃到具有相当质量的小行星上,省钱省力省心。至于那些小行星如何如何,那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也不是纳税人关心的问题了。
那么他,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被当成垃圾丢弃到小行星上呢?
这也是他一直苦恼,或者说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
所幸的是,这星球上居然有稀薄的大气层,以及各种从冰箱保鲜层里苏醒过来的动植物,上帝匪夷所思地创造了一个小世界,一个自转周期7小时21分钟(地球时间),气温在半年内尚算可以忍受的小世界。
这给了他一个享受苦恼的机会。
冰箱飞船
天气越来越热了,他想,可能是小行星正在朝近日点运动。
地上稍微有点烫手,他只好蹲着,把那台老得掉牙的计算器来回地摁,想算算这个小世界距离毁灭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可是失败了,那些公式和数字在脑子里和他捉迷藏。
他恼怒地把计算器摔了出去,惊起池塘边一堆呱噪的青蛙。
这让他想起了过去。
他是,或者说他曾经是,一名该死的中学物理老师。
尽管他的专业是哲学。这个时代,哲学是一个让人耸耸肩的词。
面试的时候,那个胖得象猪的人事处长朝他喷着臭气说,哲学?哲学是什么东西,学生的脑子里已经够乱七八糟了,父母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可不想让他们退化成猩猩出去哦。他做了一个捶胸口的动作,把猪脸拉得象猴子那么长。滑稽吗?一点也不。
我们这里缺一个物理老师,你看着办吧。哲学?哈!
以前想到这里他可能会把拳头攥得嘎吱响,现在?他耸了耸肩,哲学?也许吧。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除了一件事。
当他稀里糊涂地滚出那台超大容量的冰箱,四脚朝天地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时,他想,这一定是个梦,而且是个很荒诞的梦,荒诞得有点疼。
后来他反复运用逻辑推演,结合朦胧的记忆碎片,编了一个大概能说服自己的故事,情节大概是这样的:
有那么一个郁闷的周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