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红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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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一行鱼贯走上主席台,挨个坐下。
传来几声试话筒的喂喂声以后,第一次,一场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繁杂程序做铺垫的会议,一场在医学院的历史上,没有经过任何筹备的临时会议,在这肃穆的几近沉重的氛围中开始了。
“同学们!”高院长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而又沉稳,“同学们!我们临时召开了这个会议,原因相信大家也都很清楚了,就是因为最近,我们学校出了一点事。我知道,大家对这些事情都已经有所耳闻,啊,上午已经有各个系的学生代表,把你们的意思向我转达了。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的要求是完全合理的,你们的确有知情权!但是,我们不要相信那些流言,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
高院长望着台下黑鸦鸦的人群,望着一双双年轻的怀疑的信任的胆怯的眼神,尽力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当院长讲到一半的时候,寂静无声的人群忽然产生一阵骚动。骚动从外面向里面如同波浪一样很快的推进来,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疑惑的回头朝门口看,小声的互相询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外面怎么了这是?”
“听说好象谁来了……”
“谁呀?”
“好象是那个失踪的人……”
“是韩竹!韩竹回来了!”
“他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
骚动越来越严重,院长示意金庆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庆出了旁门,好不容易从密密麻麻的学生群中挤出来,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在不远处的阳光下,一个瘦小的人有些佝偻的站着。
这个人,正是传说被那个神秘人杀害的韩竹!
韩竹瘦小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一样,本就苍白的脸,已经变的惨白!他那好象梦游一样眼神极度迷茫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呆滞而面无表情。
金庆走上前去,试探着拍了拍韩竹的肩膀:“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韩竹机械的转转头,好象根本没听懂金庆的话。他仿佛不认识金庆一样,就那么歪着头看了看金庆,没有说话。金庆看出韩竹有点异样,小心的伸出手,摸摸韩竹的额头,立刻受惊了似的缩回来:韩竹的额头怎么那么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死人一样!
“你怎么了?没事吧?”金庆试图拉着韩竹向礼堂中走,没想到就那么轻轻一拽,韩竹就向风中一片弱不禁风的叶子一样,一翻眼睛,软软的就倒了下去,倒在金庆的身上,任凭全世界都惊慌失措的嘈杂着,任凭金庆焦急的拍打着他那惨白的脸庞,再也不动了!
第四十六章 日记第二十三页
5月14日,晴
我喜欢黑暗,同时又痛恨黑暗。喜欢黑暗,是因为它可以使我深深的把自己埋藏起来,在我想要逃避的时候,没有人能打扰我。我痛恨黑暗,是因为在它的包围中,我觉得自己孤独的很可怜也很可耻,就像一只肮脏的老鼠!
记忆中的很多东西,散发出刺鼻的霉味,不停的冲击着我的嗅觉。我已经太久没有记起它们,不是忘记了,而是潜意识中刻意的让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它们太难堪太丑陋,当我终于把它们翻出来晾晒在强烈的阳光下,我才看见,它们并没有随着我的刻意遗忘而一点点消失,反而因为时间的流逝,铭刻了更多的肮脏痕迹,霉变的发硬发臭,尘封在我的脑海里,上面坚硬的棱角把我的心脏刺的生疼!
原来记忆也是有形状的,它们就是朽木上那些扭曲折叠的黑木耳,顽固的无耻的紧紧附着在我的脑海中,拼命的掠夺着我的脑汁,一遇上合适的条件就会无限制的滋生膨胀出更可恶的姿态,占据我更多记忆的空间!
我不喜欢回忆。不但不喜欢回忆痛苦,更不喜欢回忆幸福。因为回忆中的幸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当我明白它永不会再来的时候,它就不再是幸福,而是一把华丽但却同时锋利无比的匕首,一下一下的狠狠刺中我生疼生疼的心脏。
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起码在我的世界里不是!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把我的幸福变成痛苦的回忆,再把痛苦的回忆变的那么厚重!厚重到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上,让我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产生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有的时候它们突然毫无预兆的冲击进我的脑海里,我越是拼命想把它们赶走,它们越是顽劣不堪的肆虐横行着,毫无顾忌的在我的灵魂深处朝我冷笑!
我的一生中,有美好的回忆吗?也许是有的,但是那回忆虽然美好,却并不完美,就像美丽的孔雀,那华丽的扇形屏后面隐藏着的,竟是充满污秽的屁股。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完美,但追求完美却是每个人的渴求。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当我遇上她以后,我以为我错了,她,就是完美的化身!一个完美的人,给了我完美的爱情,于是我错误的认为我进入了天堂,从心灵到肉体都获得了重生,从此以后可以永远把以前那个丑陋的我埋葬在坟墓中,任凭它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腐朽,最终烟消云散。但是结果我还是发现我错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残缺才是真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军队复员回来,准确的说,是我刚刚亲手结束了我那亲爱的父亲和他那妖艳的情人的生命以后。我精心的把现场布置成了双双自杀的情景,我布置的那么无懈可击,即使有人怀疑我,他也找不出任何的证据。那一天,当我假装悲痛万分的坐在被鲜血渲染的那么鲜艳的家中,守在我的父亲那早已经冰凉的尸首旁哭泣的时候,我从眼角中忽然瞟见了她!
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身合体的警服,显得英姿飒爽而又不失苗条。是的,她是警察,是我打电话报警之后,赶来我家查案子的警察中唯一的女警察。
她专心致至的忙碌着,并没有注意我。只在她勘察到我身边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不期然同我正在注视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如同要冲破胸膛一样剧烈撞击着我的肋骨!我的整个眼中心中,忽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那清亮的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固执的眼神,还有她清秀的双眉间那颗鲜亮的朱砂痔!
我想我是有些失态了,她略微笑了一笑,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继续她手头的工作,但是我还是发现她那白皙的脸上忽的就染上了一些可爱的红晕,我还看见她那浅浅的梨窝里好象盛满了清甜的美酒。
如果她不是涉世未深,太天真太固执的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早就应该会考虑到,一个在父亲刚刚冰冷的尸体跟前,还会注意到美丽女人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当命运强迫着你遇见你命中注定的劫难,就会有一双命运之手,遮住你的眼睛,使你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从而不由自主的被它摆布的团团转,再也不能自拔。
相识是偶然也是必然,从那天以后,我们开始了交往。也许每个女人天性中的母性,支配着他们不由自主的对那些丧失家庭温暖的男人们产生不可遏止的同情。有很多时候,大概她们就把这同情恍惚当作爱情了吧?她们在男人的世界中,往往同时扮演着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以至于有的时候连她们自己最终也分不清楚,究竟她们的感情中,有多少成分才是纯粹的爱情!
不得不承认,从认识她以后,我真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太多的时候,我在她如花的笑靥中忘记了自己有多么的肮脏,我还以为自己跟所有人一样,有权利有资格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和爱情。但是这快乐对于我又是多么残酷的折磨!总是在极度快乐的间隙中,有一个邪恶的声音瞬间阴森森的狞笑着在我的脑海中突然钻出来来,固执的告诉我:你是一个罪人!你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一切!那一瞬间,就是我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瞬间!我的全身仿佛突然一下子落空到万丈深渊中,不停的坠落,坠落,却总也够不着陆地!一刹那我感觉到粉身碎骨般的乏力和疼痛,我只能用貌似快乐的大笑来竭力掩盖着心中的虚弱,但是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心,在不停的流血!
陷入爱情中的人,往往变的固执而盲目,尤其是深深被爱情困住无法自拔的女人,智商会急剧下降。她们的心中眼中,会只看见你的好你的优点,她们满心都是你一个人,因你的悲伤而悲伤,因你的快乐而快乐,从而爱的没有了自我。
我的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那个时候,因为案子,我们经常接触。当案子终于以我的父亲和那个女人双双自杀的结论最后结案的时候,我已经能够顺利的约她出来了。
她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她骄傲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一个知道自己有美丽作为资本的骄傲女人,不乏追求者。但是在我的面前,她突然失却了这种骄傲,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她是家中的独女,家境也很优越,故此性格很有些任性,在生活上几乎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会做家务,甚至还经常像小女孩一样跟妈妈撒娇。但是自从跟我交往以后,她开始偷偷学着做饭洗衣服,开始偷偷学织毛衣围巾,开始像她妈妈照顾她一样照顾着我。
当我看见她那纤白的手指被洗衣粉洗洁净浸泡得通红的时候,当我看见她可怜兮兮的被织针扎伤,被热油烫伤的时候,当我看见那一盘盘不知道是应该称做垃圾还是称做饭菜的东西之后,我不是没有感动。当我心疼的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吮吸着她发梢上的的清香,我也以为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一生了!一个男人的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可是,我始终不敢直视她那双未经世事的眼睛!在她那双青青白白的眼睛里,我发觉自己那么肮脏!我的双手,从头到尾沾满了血腥!我是一个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一个背负着这样沉重罪恶的人,哪还有资格拥有这样的爱情?!
我就这样每天痛苦着快乐着,每天矛盾着挣扎着。我想见她又害怕见她,我爱她又恨她,爱她是因为她给了我爱情,恨她是因为,她那纯真的爱情,衬托的我更加的肮脏!有很多时候,我无比强烈的希望当我哪一天早上醒过来,突然发现我把以前的一切全都忘记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全新的我,我会拥有全新的记忆,一个崭新的灵魂,一个完全能配的上她的崭新灵魂,把以前的我彻底的埋葬在地狱当中!
但是我的世界中,奇迹从来就没有光顾过!
第四十七章 太平间里的鲜红女人
韩竹回来了!韩竹没有死!
韩竹的突然出现,使韩竹被一个神秘人杀害的流言不攻自破。在一定程度上,暂时减少了学生们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是因为韩竹以这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使得校方试图安抚人心的临时会议宣告失败!不仅如此,学校里的学生们,情绪更加浮躁的难以控制!学生们不再听院长的任何讲话,而是乱烘烘的拥挤在韩竹和金庆跟前,想在第一时间从当事人的口中知道关于事情的最真实的描述,后面更多看不见韩竹的人都使劲的朝前面挤,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庆急的满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