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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fate][言切]应帝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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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朋友啊……”绮礼拖长了声音重复着。这个事实多少让他有些惊讶。他本来觉得,像切嗣这种过分冷淡的人根本不会有关系亲近到可以称为“朋友”的熟人存在。但显然是他太低估了男人的阅历。
  或者,他只是对自己才这么冷淡?
  想到了后一种可能,青年默默皱起了眉头。
  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正在进行何种脑补,切嗣对着地图最后确认了方位,走向了为田地所包围的小院落。密密植着的竹子掩过了围墙,他带着青年穿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扣响了门扉。
  院中的狗呜呜地叫了起来。有人在围墙里问着:“谁呀?”
  “我。切嗣。”
  短暂的寂静后,屋子中的灯火一盏盏地点亮了。一道脚步声从屋中奔了出来。简单地呵斥了狗的动作后,院门被打开了。
  “切嗣!”
  随着呼唤,院落的主人紧紧地抱住了夤夜来访的客人。
  “舞弥。”一手环住了对方的肩膀,切嗣温柔地笑着,手掌轻轻拍抚着对方的后背。
  绮礼睁大了眼睛。
  从院中出来的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无疑是个女性。
  ——这是什么发展?
  短暂的拥抱过后,舞弥放开了切嗣,不好意思地擦着眼角:“怎么这么突然?”
  “是一周前才决定过来的。传信来不及了,但是只有你这里我是放心的。”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过来你都可以放心。”舞弥淡淡地笑了,“——不过,你若早些通知我,至少可以准备接风宴啊。”
  切嗣正想说什么,身后的绮礼已经咳嗽了起来。
  刚看到了切嗣身后还跟着个人,舞弥挑了挑眉:“这位是?”
  “雇主。”切嗣简单地介绍着,“他在找人,我们才到这边来。”
  似乎不满于这样简单的介绍,绮礼向前迈了一步:“我叫绮礼。最近和切嗣一起旅行。”
  舞弥眨了眨眼:“在下舞弥。……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请进请进。”
  舞弥的小院比在外面看的时候显得更要大些。她将两位客人带到了正房,告退了后自己去厨下收拾。
  绮礼坐不住似地四周看着。屋子里收拾得十分干净,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却足够让人感到名为“家”的味道。切嗣安适地坐在桌边,平日里的警戒似已全然从男人的身上消失了。这境况反而让绮礼莫名焦躁起来。偏偏切嗣还点了点对面的椅子:“怎么在哪儿站着?走了一天也不累吗?”
  绮礼说不清在心里徘徊的到底是何种情绪。他踱回来,一屁股坐回去:“你从来没提过要来这儿。”
  “说了你也不知道。”切嗣摸出了烟斗,悠然地点上了火,“舞弥是我的老朋友。”
  “……那你还需要去问地址?”
  “她搬到这儿来之后我还从未来过。”欣慰地环视着屋子,切嗣微笑着,“看起来真不错。”
  绮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赤铜色头发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屋里:“切、切嗣!”
  “你是士郎?”高兴地认出了对方,切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都长这么高了?”
  半大的男孩子扭捏着想要上前却又莫名地矜持着:“都那么久了——你上次见我的时候还是五年之前呢。”
  “抱歉抱歉。在这边还适应吗?”
  “一切都没问题。我现在在镇上铁匠铺那边做学徒哦,以后出师了就可以开自己的铺子。”
  “真不错。”伸手揉了把少年的短发,切嗣高兴地笑着,“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怎么会。大家在这里都挺好的,切嗣你可以放心……”
  坐在一边的绮礼冷眼旁观着男人和少年的交谈。完全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他完全找不到可以插进入的空闲。
  “大哥哥,你的样子简直就像丢了魂一样呢。”
  意外响起的语声让绮礼吃了一惊。他低下视线,才发现有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女孩儿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他低头,女孩儿咧嘴一笑,手中的什么“啪”地粘在了他的前额上。
  最敏感的地方被直接袭击,绮礼连忙拉开了距离伸手拉下了那纸片:“你做什么?”
  “帮你招魂哟。”指了指被青年粗暴地扯下的、用红纸剪成的人形,少女撩了下长及肩头的银发,“你不知道吗?黑夜里可是潜藏着很多妖魔的。也许就在你过来的路上,就有什么人偷偷把你的三魂七魄带走了呢。”
  绮礼盯着面前的小女孩。虽然她看起来安全无害,可是身体的某处却在散发着警戒的信号:“你是谁?”
  “和士郎一样,都是寄住在这儿的人哟。”少女无辜地笑着,“我叫伊利亚啦。”
  “伊利亚你怎么突然跑过来啦!”就像回应着少女的话一样,赤铜色头发的少年急忙跑了过来,“不能这样缠着客人,太不礼貌了——”
  “我是给这位先生招魂哟。”指了指仍然留在绮礼手里的剪纸,伊利亚眨了下眼睛,“这可是我故乡那边的待客礼仪呢。这位叔叔一定听说过的吧?”
  被伊利亚叫到的切嗣木然地站在了原地。事实上,自从看到伊利亚的相貌之后他就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就算是巧合——那也相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微笑着,伊利亚仰头望着沉默的妖魔猎人:
  “确实是有的吧?叔叔?”
  屋中的气氛一时异样地沉默下来。良久,切嗣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啊啊。是有的。”
  “所以我可不是在捣乱哦!”得到了大人的确认,伊利亚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看着士郎。
  “哎呀,士郎伊利亚你们怎么都起来了?”就在这时,端着盛满了食物的托盘的舞弥正好从厨房回来,“……算了,士郎,你过来帮我一下;伊利亚,你的岁数可不能熬夜,快点回去。”
  “是——”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伊利亚朝绮礼挥了挥手,“大哥哥明天再见。”然后又跑到了切嗣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叔叔你蹲下来嘛。”伊利亚微笑着,像是准备好了一个谜题。
  虽然脸色仍然残留着僵硬,切嗣还是蹲了下来。
  伊利亚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丢下了句“明天见”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这孩子。”布置桌子的舞弥看到了,不由得笑了笑,“看来她很喜欢你呢,切嗣。”
  切嗣反常地并未回答。他默默地站了起来,来到士郎边上帮着把碗筷摆好。想着招呼绮礼的时候,才发现青年已经无声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吓人呐这是。
  虽然气氛莫名地变得诡异,接风宴好歹还是结束了。两人被热情的女主人安排在了东边的厢房里。比起之前的住宿地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但是青年并未因此露出任何愉悦的表情。
  切嗣并没有理会他。伊利亚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神。就算理智上再清楚地知道二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少女那张和峰麟相似的面孔还是比想象中更剧烈地动摇了他。
  哪怕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一个影子忽然落到他的头上。他收回放空的眼神:“怎么?”
  青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来,亲吻了伊利亚吻过的额头。
  ……这是什么意思?
  “晚安。”
  简短地说着,青年维持着纹丝不动的神情走回自己的床边,
  “我可以把灯关上吗?”
  “……可以。”
  吹灭了灯,屋子中陷入了一片漆黑和沉寂。
  ……这算是缺乏父母关怀吗。
  勉强给对方的行动找了一个答案,疲惫的猎尸者决定还是将更多的疑惑放到明天去解决。
  


☆、转之二

  在去往王都的路途中,切嗣第一次遇到了袭击小镇的妖魔群。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镇上的人一样,也以为这只是偶尔流窜的妖魔的小规模袭击而已。但是,慢慢的、数量远远超过人们想象的妖魔开始朝镇子袭来。
  射光了最后的箭矢。折断了手中的长剑。在切嗣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葬身于此的时候,一道寒光砍断了面前妖魔的头颅。
  身披铠甲的女人,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注视着他。
  “小子,还能战斗吗?”
  他无声地伸出了手。
  从马侧解下了长剑扔到了切嗣手里,银发的女人倒转马头冲进了妖魔群中。而从镇子的另一头,身披重甲的军队呐喊着朝向妖魔发起了攻击。
  最后在一片废墟和血腥之中,切嗣又重新看到了立在军旗下的女人。
  大大的“青”字州旗侧,是书写着“清君侧”三字的白旗。
  “小子,你的杀意也太明显了。”
  兖州牧对着走近的切嗣露出了张扬的笑容,而尖锐的目光则一如出鞘的宝剑。
  “你要杀了我这个叛贼吗?在我的铁甲军环伺之下——我不知道应赞许你的勇敢还是责骂你的愚蠢。”
  “犯上者诛。”切嗣平静而冰冷地回答。纵然女子身边的兵士纷纷将手按上剑柄,他也依然毫不退缩地望向身披银甲的州牧,“无论是谁,只要想要毁灭眼下的和平,我定然一力组织。”
  银发的青州牧眯起了眼睛。她抬起手指向互相搀扶着、蹒跚地走在房屋的残迹上的镇民们:
  “你管这个叫做‘和平’?”
  切嗣浑身都抖了一下。青州牧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从去年开始,妖魔袭击人的事件就没有停止过。这里是峰国最靠近黄海的一个州,但在我治下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子?——失道。”
  “——不可能。”
  切嗣几乎是本能地反驳着,但那软弱的声音连自己也欺骗不了。
  “这么想也无所谓。总之我要去用自己的眼睛确认真相。”青州牧的话语中包含着钢铁一样的决心,“如果王失道了,至少要把麒麟救回来——王位空悬的日子,就是少一天都好。”
  切嗣转开了视线。妖魔的血腥味和燃烧过后的焦臭仍然徘徊在鼻端。在倒塌的屋间传来了断续的哭声和哀鸣。
  “我会跟你走。”望着一手拖着布偶、和双亲走散而茫然地站在街道一隅的女孩,切嗣宣告了自己的决心,“如果到了最后,发现你只是单纯的叛军的话——”
  “——那还真是欢迎。”哼了一声,青州牧算是默许了青年的加入。她挥开斗篷站了起来,大声吆喝着手下去帮助镇民处理后事。
  停留在原地的切嗣放开又握紧了手中的剑。
  如果王失道了,至少要把麒麟救回来。
  如果自己的父亲失道了。
  至少、要把峰麟救回来吗——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绮礼发现同行的猎尸者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房间。穿戴整齐之后,青年推开门所看见的一个场景,就是看见排成一排蹲在门口的三个小男孩,动作一致地用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绮礼。
  “新来的。”
  “新来的。”
  “——来的。”
  绮礼挑起了眉毛注视着三只团子。虽然想知道“新来的”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是疯了才会去问根本连话都说不好的小孩。这么想着,他举步绕过了由圆滚滚的身体构成的“路障”,朝向正屋走去。
  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三个孩子就像母鸡身后的小鸡一样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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