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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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眼急手快一把拦住:“娇娇,我肺活量大,等我来!阿文,我吹起龙儿的胸腔你就帮我慢慢压回去,用双手压!”然后跪到安龙儿头部旁边,和顾思文一起有板有眼地施行起人工呼吸急救。
绿娇娇看着安龙儿煞白的身体,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长长的刀疤,这是在天师府和忍者作战时的伤痕。他的上身骨骼匀称,肌肉强壮轮廓柔和,让女孩有一种想抱住的冲动。他的身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这是绿娇娇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绿娇娇鼻子一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知道这些伤痕的来历,这是安龙儿和自己分开的几年里,和一群少年朋友在江湖上闯荡,和清廷缠斗所留下的印记,每一条伤痕都是一次生死危机,这个高大结实的青年成长之痛苦绝不亚于自己走过的路。
她看到安龙儿的胸腔被杰克吹得胀起,又被顾思文缓缓压下,仿佛安龙儿在沉睡中缓缓呼吸。她忘了七年前的拥抱是否听到安龙儿的呼吸,她只记得那个拥抱象两个脆弱的人在互相安慰。如果被拥抱在这个宽阔胸膛的怀里,除了安慰会不会有一种让女人期待的安全?
绿娇娇微张着嘴唇,随着安龙儿的胸膛起伏呼吸着,心里喃喃念叨着快醒吧,快醒吧……
安龙儿自小就有着极好的体质,杰克吹了几口气,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从口鼻中喷出海水。顾思文马上把安龙儿翻过身,倒背在背上就绕着甲板跑起来。
绿娇娇知道这是乡村对溺水者的急救法,在跑动中安龙儿会把肚子里的水全部吐出来。
顾思文一边跑,安龙儿一边吐出海水,他赤祼的背脊上有一道很显眼的长刀疤,看得绿娇娇心痛不已。她也记得这一道刀疤,是安龙儿奋不顾身击破奇门幻术时受的重伤,那一年这个孩子才十三岁,为了追随自己付出了无限的忠诚,一幕幕往事都记录在这些无法磨灭的疤痕上,让绿娇娇漏*点澎湃心动不已。
安龙儿的意识逐渐恢复,他拍拍顾思文的屁股,让顾思文放下他。
顾思文弯下腰把他竖在甲板上后,绿娇娇和他一起快速把安龙儿扶到蔡月和阿图格格的船舱里躺下,一边给他换上干衣裤,一边找毛毯把他卷起来保温。
蔡月跑到厨房给安龙儿打来热水,安龙儿喝了两口之后肚子里有了点暖气,脸上慢慢现出血色,睁开眼睛四周看看找到绿娇娇,对她微微笑了笑说:“娇姐……镇海符投到海里了,不过没有铁板……我把锚塞到鱼肚子里,在鱼背上刻了符……”
绿娇娇坐到床边,用手摸着安龙儿的额头温和地说:“行了,怎么样都行,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阿图格格打开了房间里的舷窗,从窗里看出去,见到海浪已经小了很多,风力也有所减弱,灰白的天上下着滂沱大雨,看到风暴潮果然得到了控制。
安龙儿慢慢喝着水说:“娇姐,镇海铁符是需要开坛做法事铸造的,我现在只用鱼血和鱼身写符,我怕法力很快会消失,叫大约翰捉紧时间靠岸,就算有敌人,我们上岸打也好发挥一点。”
大约翰这时也走了下来,他一来就舱门前,庞大的身躯就把整个门塞住,他摇着头对安龙儿说:“勇敢的孩子,我们的船已经坏到不能操纵到什么地方,现在只能维持住平衡,然后随风浪漂流。我想我们去北京的想法不能实现了,想上岸的话只能到丹东或是朝鲜。”
杰克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只要船不翻,我们漂到什么地方,货就卖到什么地方。”
阿图格格哭着脸说:“嗯……我去不了北京了。”
安龙儿在床上转过头对她说:“小兔子,我也很想去北京,只要上了岸我们可以送你去。”
顾思文脱光了上身,手上拿着湿衣服往桶里扭水:“我觉得漂到朝鲜更好,我没去过朝鲜嘛,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然后从朝鲜绕去北京,路上一定很好玩。”
绿娇娇突然笑起,大家都转头看她,她低头看着大花背说:“你们看,大花背知道要去朝鲜高兴成这样。”
大花背在安龙儿身边嗅来嗅去,安龙儿摸着它的头时,它伸出舌头露出笑脸,开心地看着每一个人,用力地摆着屁股摇尾巴。
绿娇娇拍拍手掌说:“好了好了,刚才我可以用雷法驱散杀人鲸,就证明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施法阴我们,他大概就躲在风暴里面等我们出事,然后出来捡便宜。”
顾思文恨恨地说:“肯定是安清源,不然还有谁会耍这种道术呀,这条粉肠老奸巨滑老是使阴招,再见到他非干掉他不可。”
蔡月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绿娇娇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安清源是自己的亲哥哥,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太不给面子。
不过绿娇娇并不在意,她笑一笑说:“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敌人,为了自己活下去总得做些事。杰克,安排船上的人轮流吃饭吧,要不一会要打仗的话就没力气了。”
杰克点点头马上和大约翰到甲板上安排吃饭的事情,蔡月也带了阿图格格到厨房做出饭菜,带到船舱给大家填肚子。
风暴潮渐渐减弱,大约翰在甲板上啃着面包,指挥着水手们扬帆加速顺风漂走,他只求在开战之前尽快到达陆地,减少海上伤亡。
到了晚上天色居然睛朗,一轮圆月从东方海平线上升起。平日对月亮有特别偏好的绿娇娇,今天很不喜欢月圆。要不是月圆引发了天文大潮,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风暴。
不过月色的确很美,让人容易忘记她刚才做的坏事,大家还是到甲板上歇息着晒月光,看黑人水手唱歌跳舞,喜欢喝酒的人还可以喝上一点洋酒过过瘾。安龙儿溺水后一直不太舒服,要留在船舱里休息。不愿看着顾思文和蔡月在一起玩闹的阿图格格,主动留在船舱里照顾安龙儿,实际上是找安龙儿陪她聊天。
格林号的西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小岛,大约翰欣喜若狂地用六分仪量星星量海岛,然后跑到船长室画海图对方位。
绿娇娇只会看罗经,不过对他这套东西也很感兴趣,跟着他跑来跑去,到了船长室就问道:“那个岛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能不能过去?快要上岸了吧?”
大约翰憨厚地笑着说:“那个岛叫海洋岛,只是个孤岛,上去了也没有用。不过格林号现在不能操作方向,只能稳住不翻船一直漂到岸边,我们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海洋岛。”
他指着一个虎口形的渤海湾说:“老虎口的最里面就是天津,本来是我们的目的地。在风暴潮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了,你看,就是老虎口外面一点的地方。可是风暴从南向北吹,把我们吹到这里。”
绿娇娇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格林号现在正位于老虎鼻子上方。大约翰接着说:“不过我们很走运,这里左边是秦皇岛,上边是丹东,右边是朝鲜,无论漂到什么方向都只要两天时间,我们很快就可以上岸了。”
绿娇娇用手指点着地图说:“如果按风向我们就会到丹东,正好可以去东北。”
大约翰点着一支雪茄说:“不一定会到丹东,因为这个区域的海流向朝鲜方向回旋,如果不用风帆的话就会自由漂到朝鲜。”
“废话,你用风帆不就行了……要是到了朝鲜,谁会说朝鲜话呀?”
(二四三)坚船利炮
船上突然响起紧急的小铜钟声音,这是瞭望员发出的全船警戒信号,绿娇娇和大约翰立刻跑上甲板,看到大家都集中在船尾向后看去。
绿娇娇拿过杰克手里的望远镜,看到海平线上出现三只扯满帆的大船,在月光的侧照下轮廓清淅,可是还看不清是什么来历。安龙儿休息了一阵回过气已经可以活动,也来到船尾看看出了什么事。他一见三只大船马上起卦计算,然后在绿娇娇耳边说:“那些是官家的船,应该是安清源追过来了。”
绿娇娇平静地看着对方的大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知道安清源会通过很多途径知道格林号离开上海后的去向,当时朝廷只开了南方五个港口通洋,格林号为了做正当生意的话不可能到上海以北的海域。格林号北上要么到日本朝鲜旅游,不过这两个国家都是一直锁国,跟本没有向西洋商船开放的港口;要么就是走私,从黄海到东海全部海域都只能是走私;最后一个可能就是直指长白山清朝的龙脉。以安清源的思维绝不会考虑旅游说和走私说,只有北上斩龙是唯一的可能,所以从后快速追赶是必然的做法。
这样在海上相遇,双方都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问题只是安清源是想说服他们不去斩龙,还是把格林号打下来一了百了。
无论东西方,做什么事都要先礼后兵,杰克拿起一盏灯向着后面的船打出一串长长短短的闪光灯号,绿娇娇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她抬头问杰克说:“你打的什么呀?他们能看懂吗?”
“我告诉他们这里是美国商船,请他们回答。”杰克一边说,一边用手不停地遮掩灯光,发出长短长的询问灯号。
对方三只大船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把船上的几盏小灯都熄灭了,这摆明了来者不善。绿娇娇果然地说:“不要和他们废话了,准备开打吧。”
大约翰说道:“我尽量放船漂快一点,你们去准备一下。”
黑人水手马上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大约翰操作帆桅,另一队跟着杰克冲进船舱。
安龙儿和几个朋友不知道他们冲到船舱里干什么,顾思文问道:“洋枪不是都放在驾驶舱了吗?他们去拿什么?”
绿娇娇一手卡在皮带上,一手搭在左轮枪上用手指轻轻地打着枪身,脸上带着奸笑说:“格林号不简单呢,你们等着瞧吧。”
对方三只船上没有任何旗号,只是鼓满风帆全速逼近,看形势不是上船捉人就是要火拼。格林号有帆无舵,驾驶难度极高,行进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只要风向稍有一点变化,马上就要降帆来调整,所以对方两只船稳定顺利地从格林号左侧切入,最后一只船远远吊在格林号后面呈半包围阵势。
绿娇娇按原来的战时安排,把女孩小孩和狗全部赶回船舱。安龙儿和顾思文一同走下甲板送了女孩们回舱后,绿娇娇在过道上按出一扇暗门,带着两个惊奇的大男孩走了下去。
本来安龙儿一直以为格林号只有两层,下层在吃水线以下,是放货的舱层;上层在吃水线以上,是住人的舱层;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在这两层之间还有一个夹层。
安龙儿和顾思文张大嘴巴左看右看地走下去,里面只有一头一尾两盏昏暗的小灯,灯里点的是蜡烛而不是油灯,蜡烛外是厚厚的玻璃罩,玻璃罩外还有两层铁网保护着。
船舱里低矮而宽阔,大片空间没有任何分隔。中间有一条过道,两边各放置了五门巨大的钢炮错位排列,每一门钢炮旁边都站着两个黑人水手,在黑暗中咧开嘴看着他们笑,安龙儿只看到空中浮着很多眼睛和一排排大白牙。
杰克从中间快步走过来说:“你们来干什么呀,这里很危险。”
绿娇娇说道:“我们不来能干什么嘛,你让他们躲在床上他们也不干呀。”
安龙儿摸着一门大炮说:“这炮和清军的完全不同啊,看起来很厉害,啧啧,洋炮真不是开玩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