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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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褚云峰却并不如他所算,在这最关键的一招竟然硬接下来,而且接得十分巧妙,褚云峰是用“绞剑式”化解了他一部分的劲道,两人的剑这才同时脱手的。是以斗剑的结果只能证明柳洞天的功力较高,在剑法上则仍是不分胜负。而目却以功力而论,也的确只能算是“较胜一筹”而已,因为柳洞天的剑也是同时脱手的。
虽然如此,但这样的结果亦已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谁都想不到一个藉藉无名的褚云峰,居然能够和一个剑术大名家打成平手!何况褚云峰还是曾经和崔镇山先拼了一场的。
孟明霞站在李思南的旁边,悄声说道:“如果褚云峰不是先耗了一场内力,说不定这一场还可以胜呢。”
李思南道:“功力是柳洞天较高,剑法也算得很是不错。褚云峰若不是先打一场,依我看来,或者可以在两方面都扳成平手,要胜他恐怕还是不易。”
孟明霞道,“如果是由你对付他呢?”
李思南微笑道:“这就难说得很了。”言下之意,其实即是说自己至少也不会输给柳洞天。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很细,因为当场评论高手的剑迭,给人听见了难免惹起是非,是以自是不好高谈阔论。
不料他们虽然是窃窃私议,却也给柳洞天听见了。柳洞天因为曾经听得屠凤介绍李思南的来历之时,说他是少林派谷平阳谷大侠的高足弟子、达摩剑迭的衣钵传人,故此一直都是对他十分留意的。
柳洞天的气量虽然并不狭窄,却也不是心胸十分宽广的人,听了他和孟明霞的议论,不觉起了好胜之心,心里想道:“他是十几家寨主推举出来与淳于周争夺盟主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领
褚云峰认输之后,便即退开,柳洞天则是剑不归鞘,站在场中,抬眼向李思南望去,高声说道:“刚才小弟有言在先,这一场便请李公子指教。”
一来是有言在先,二来屠凤这边也没有足以和柳洞天匹敌的剑术高手。刚才好不容易奇迹般地钻出一个褚云峰,如今褚云峰已经败下阵来,却哪里去再找一个褚云峰?是以李思南“义不容辞”,只好亲自下场了。
争夺盟主的一方亲自下场,这一场当然是更为引人注目。柳洞天的剑法是大家见过了的,李思南的剑法如何,却只有孟明霞与屠凤两人知道。
大家都想看看李思南的剑法又有什么精妙之处,董开山、邓飞这一斑老成持重的前辈,还不免暗暗为李思南担心,“倘若他的剑法还比不上褚云峰的话,这可是大失光彩了。”
心念未已,只见李思南已是平剑当胸,向柳洞天说了一个“请”字。他随随便便立了一个门户,意态甚是从容。
柳洞天心想:“我且给他一个下马威!”当下说声“有请!”毫不客气地举起长剑,闪电般的便向李思南刺去,这一剑来得凌厉之极,而且是脚踏中宫,平胸刺到。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即是说剑势来取的多是偏锋。而今柳洞天见面第一招就从正面攻来,不依剑术的常理,这显然是存心蔑视对方的!
孟明霞看得有气,“哼”了一声,心里想道:“你的剑法纵然高明,也不该如此无礼!哼,何况你的剑法也不见得就一定胜得了南哥!”
其实柳洞天倒不是故意对李思南无礼的,他只是存心要激怒李思南。他是武学的大名家,深知胜负的诀窍。高手比拼,倘若有一方气躁心浮,即使他的本领还要胜过对方,结果也是必败无疑。
旁观诸人都为李思南愤愤不平,李思南却是神色如常,毫不动怒。但见他兀立如山,纹丝不动,待到柳洞天的剑尖堪堪就要刺到他的胸口的时候,这才陡然间把剑一翻,一招“金鹏展翅”,斜削出去!
这一招拿捏时候,妙到毫颠,柳洞天的剑招已是稍嫌用老,而李思南则是春云初展,锐气方张。这正合乎兵法上“避其朝踪,击其暮归”的道理,旁观的剑术行家都不禁喝起彩来!
柳洞天心头一凛,连忙变式收招。幸而他见机得快,否则这一条手臂就等于送上去给对方砍了。他这一招变式,守中带攻,刚柔井济,令李思南不能乘胜追击。虽然是稍居后手,却也毫无破绽可寻,委实算得是一招极高明的剑法。但群雄恼他骄狂,如是无人给他喝彩。
李思南赞了一个“好”字,跟着也立即收招变式,并不贪攻。柳洞天诱敌之计不成,心里对李思南也是好生佩服:“这人当真是不可小觑,剑术高明还在其次,这份涵养的功夫更是难能!”
双方试了一招之后,彼此都是不敢稍有大意。当下就认真地较量起来。
群雄见李思南的第一招就使得那样老辣,大家都以为他必有精彩的后着源源而来,不料看了十几招,只见李思南使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招数,并无特异之处。
董开山悄声说道:“达摩剑法怎的如此平解,这真的是达摩剑法吗?”董开山以大摔俾手驰誉江湖,对剑法却并不是十分在行,故此偷偷地向孟明霞请教。
孟明霞笑道:“这当然是如假包换的达摩剑法,哈,我还当真想不到李思南使得如此高明呢也难为了他,不知是怎么练的!”
董开山似信不信的神气,说道:“何以我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你看,柳洞天的剑法使得何等轻灵翔动,他的剑法却似乎有点涩滞不舒?”
孟明霞道:“我爹爹说,最高明的剑法是以‘拙’胜‘巧’。灵巧容易,要达到‘返噗归真’的‘拙’的境界这就难得多了。以李思南现在的道诣而论,这达摩剑法足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所以我说这真是难为了他,不知是怎么练的?”
董开山起初只是半信半疑,但看下去却不由得他不相信了。只见李思南使出大开大阈的剑法,毫无花巧可言,但不论柳洞夭使出如何奇诡莫测的剑招,却都给李思南一一挡了回去。
柳洞天暗睛吃惊,心里想道:“我破不了他的防御,久战下去,定必吃亏。”当下硬着头尖,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
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端的是狠辣非凡,攻势展开,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看得众人目眩神迷。
董开山不觉又担心起来,说道,“李公子步步后退,恐怕要糟!”孟明霞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此时她亦是目不暇接,生怕错过一招精妙的剑招,无暇给董开山多作解释了。
表面看来是柳洞天大占攻势,但在武学名家的眼里,却已看得出是李思南胜券稳操。原来上乘剑术的原理是在不可胜之中求胜,柳洞天采取闪电攻击的战术,就是想要迫使李思南露出破绽。
哪知李思南虽然是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就消去了柳洞天的一分攻势。柳洞天就是找不出他的破绽,反而成了强弩之未,渐渐有难以为继之感。
再过片刻,只见柳洞天的招数越出越快,前招未出,后招即发。李思南却是越来越慢,剑尖上就好似悬着一声石头似的,东一指,西一划,迟缓非常。但说也奇怪,反而是柳洞天大汗淋漓,面色越来越见沉重。李思南倒是从容不迫,举重若轻。
看至此时,孟明霞方始松了口气,悄悄对董开山说道:“柳洞天久战不下,自知必败,看来他是要作险中求胜的打算了。但如此一来,他可就要败得更快了!”
话犹未了,只见柳洞天果然一跃而起,使出险招,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干山落木”,两道剑光交叉穿插,李思南好像已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眼看就要给他在身上搠个透明的窟窿!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李思南霍地一个“凤点头”,倒纵丈开外,头上戴的一顶皮帽跌下地来。淳于周这边的人大喜若狂,轰然叫道:“柳舵主胜了!”
但在这些人狂呼怪叫声中,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李公子胜了!”这是孟明霞的叫声。
柳洞天也觉得似乎胜得侥幸,听得孟明霞这么说,心中一动,连忙俯首一瞧,这一瞧登时令他面红过耳。
原来在他的胸衣上有三个铜钱般大小的圆洞,不问可知当然是李思甫的杰作了。
这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柳洞夭这样的剑术大名家也要待旁人喝破之后,才知道对方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标记!”
李思南待他发觉后,这才微微一笑,将手掌摊开,说道:“小弟不慎,损了柳兄衣裳,还请见谅。”掌上有三片圆形破布。
柳洞大虽然也挑落了李思南头戴的皮帽,但挑落帽子容易,在对方胸口部位,割开他的衣裳,而是恰恰形成同样大小的圆孔,这比挑落帽子何止艰难十倍!
还有一层,李思南是用“凤点头”的招数避开柳洞天的剑招的,虽然闪避得还不算十分成功,却总是避开了。高手比斗,相差不过毫厘,亦即是说柳洞天只能挑落他的帽子,却无法伤及他的身体。因此即使单论这招,李思南也不过输了半招而已,性命的危险则是没有的。
但李思南刺他的那一剑可就大大不同了,他根本就没发觉,逞论避开?如果李思南立心要取他性命的话,剑尖只要刺深半寸,他的胸口已是开了三个窟窿。因此柳洞天不仅是输了一招,性命尤操之别人之手。
柳洞天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他是个剑术的大名家,在众目瞪瞪之下,自是不能抵赖。他世不想抵赖,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当真说得不错。李兄,你的剑术比我高明十倍。小弟这一场是输得口服心服!”
柳洞大插剑归鞘,走回去向崔镇山苦笑说道:“崔兄,你也已经报答了淳于寨主了,咱们还是走吧。”
此言正合崔镇山心意,当下便向淳于周道!”淳于寨主,我们二人给你出赛两场,差幸无功无过,告辞了。”崔镇山胜了董开山,败给褚云峰;柳洞天则是胜了褚云峰,败给李思南。各自胜一负一,故此说是“无功无过”。淳于周知道他们二人不会为他所是,得他们扳回两场,已是心满意足,当下客气几句,也就不再挽留。崔镇山的师弟已经驳好断骨,伤势无碍,跟了他们二人一同下山。
李思南胜了柳洞天,群雄纷纷向他道贺。李思南道:“侥幸获胜,何敢云功?”“侥幸”是假的,但他胜了这场,却也的确是不敢自满。想起刚才的惊险之处,如果闪避得稍有差错的话,脑袋就要给柳洞大刺穿,交手之时不知害怕,过后始方知惊,李思南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淳于周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尚未终场,要开庆功宴似乎还早一点吧?”群雄争着向李思南道贺,他是越看越不顺眼,当下便想亲自下场,向李思南挑战。但屠龙却已先他而出。
不过屠龙却不是向李思南挑战,而是向孟明霞挑战。
屠龙自忖,今日无论如何是要斗一场的,不是斗孟明霞,就是斗李思南,他得了淳于周的指教,斗孟明霞虽无必胜把握,但也不是没有可胜之机。因此他想与其斗李思南,不如斗孟明霞。
李思南一见屠龙下场,不由得心头火起,大踏步就走出去。屠龙笑道:“李公子,你刚刚斗了一场,还是歇一歇吧。孟姑娘,你已经歇过了,我想向你讨教。”
孟明霞道:“很好!”走出场来,想叫李思南回去,不料李思南却拦着她,说道:“照比武的规矩,我似乎还可以再打一场。屠龙,你胜了我,再向孟姑娘讨教也还不迟!当然,如果你是怕了我,不敢与我动手,那又另当别论!”
李思南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