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囧途漫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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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亦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你仍是执着于他?吾友。”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的确。”
司典天君紧握云霁的手往云海天光处走去,伏羲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觉得你能无恙通过?”
“不试怎知。”
“愚蠢。”
“……”
司典天君的脚步沉静,丝毫不见慌乱,在离天光仅有三步时云霁突然不动了,反手握住司典天君的手,掌心一片潮湿冷腻。
“天帝,你特意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说几句话的吧。”
伏羲负手而立,波澜不惊。
“你一定有办法,一定。”
“你凭甚笃定我有办法,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你是伏羲,司典天君的朋友。”
伏羲定定瞧着云霁,清秀明净的脸上满是坚毅,明亮的双眸无言传递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伏羲恍然明悟为何她会如此针对云霁,云霁很像那个人尤其是眼睛。
“你与云渊有何关系?”
伏羲的反问让云霁一愣,一个被尘封心底的影子悄然冒出尖,他怔怔道:
“云渊是我的主人,我曾是他药圃中的一株甘草,后来主人不见了药圃就此荒废……天帝你知道主人去哪里了吗?”
“……”
伏羲沉默,云霁失望的低下头,他虽埋怨主人不辞而别,却仍想知道他的下落。他很想去问那人为何要抛下大家,为何要独自离开。
司典天君只是望着云霁,古井无波。伏羲相信他绝对早就知道云霁与云渊的关联了,九天和云渊的事情除了自己就只有这个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神清楚,连同为天君的司晷也不甚了了。自洪崖之境的初识至今大抵已有万年,他的脸上永远维持一个表情,任何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包括身为众神主君的自己。
……
罢了,继续加以阻挠照他的性子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你该感谢他。”伏羲对司典天君说,“若非他及时拉住你,你早就灰飞烟灭了,宿。”
“不会。”司典天君直视伏羲灿金色的双瞳,斩钉截铁道。
伏羲眸子一冷,忽而天地变色,云海翻腾,司典将身边站立不稳的小仙揽在怀中,可他自己亦是强弩之末。
“六百年!六百年后你若无法取回力量,神陨形销。”
空气中灵力剧烈碰撞,激烈震荡,云海中的天光暗晦,巨大的光柱周围猝然出现无数黑洞洞的裂隙,天光似是无法承受般竟兹开一道细纹,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自纹路撕开一个洞口。
“滚吧。”
伏羲长袖一扫,翻滚不息的云海重归平静,周围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威严肃穆的天光前空无一人。
“你也要下凡?”虽是问句,却没有多少疑问。身后的溯雪仙子缄默,轻移莲步走向天光,每一步沉静决然。
伏羲冷眼看她一步步靠近天光,直至消失。他蓦地想起另一位卓然雅致的仙人,那年他负琴走上诛仙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可满意?”
“父君何出此言?”
伏羲转身看了她一眼,灿金色的眸子沉静寂然,不含一丝杂质,九天面无表情的回视。伏羲觉得他这个女儿十分陌生,殊不知在九天眼中她的父君与往日大相径庭。
伏羲顿感索然无味,挪开视线,一言不发的离开留仙台,清寂的仙台徒留九天略显萧瑟的身影。
银发男童漠然的望着狂笑不止的九天,她额上的神纹已消失大半,光洁的额印着参差斑驳的纹路,狰狞可怖。
“你以为他进了天光还能活着出来吗?当初父君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只堪堪保他六百年,委实可笑!”
“……”
“呵,我与你们说这些作甚?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九天玄女双臂平展,纤细的身躯高悬于天,霎时风云雷动,一束光柱自雷云中探出将她笼罩其中,一阵刺目的光芒遽然发出,待光芒褪尽,九天宛如失去双翼的鸟儿重重摔在莲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身下溢出刺目的金色液体,石台却纹丝不动。
九天颤巍巍的抬眼望向自天光内走出的两个身影,面露骇色。左边那人着月白色的长衫,同色的发带束起青墨色的发丝,嘴角噙一抹讨喜的笑。右边的人面若寒玉,眸敛月华,眉间一点朱砂,白衣胜雪。
“竟然……怎么会……”
九天手肘撑地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她一动钻心般的疼痛袭来,方才自高空坠下她未能祭出护体神光已然摔断了全身的神骨。记忆中她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即便在那场旷世之战中。众神自危,唯独她安之若素,因为始终有一个挺拔的背影护在自己身前,护在所有人的身前,那便是她的父君。
“姐姐!”夙玉惊呼出声跪坐在九天身侧。
“今日之局,可满意?”他仰望苍穹,幽幽道。
“救救我姐姐,求求你!”夙玉失态得大喊大叫,明艳的脸上挂着泪水惨白一片。
“谁要求他!”九天阴测怨愤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嘶声道,“你这个冷漠的怪物。”
他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精致的侧脸仿佛凝结千万年的寒冰。
九天突然痴痴笑起来,笑声异常古怪,充满恶意。一点晦暗的火光明明灭灭……
“快走!”
火势,冲天而起;莲台,瞬间湮灭。
“姐姐——!”夙玉美目圆睁,她伸长手臂想抓住那个倒在血泊火海中的手,却发现她与她之间岂止隔了一道火海,火光中的她似有感应遥遥一笑,干净明澈,似极极北之地满目疮痍中那抹拯救了自己的笑靥。
泪如雨下……
最后一丝神纹剥落。
他赤着白皙的双足走到她面前,眼见这个非神非魔的异类苟延残喘。
“天火的滋味好受吗?”他问。
“哼,你能禁锢得了一时,却禁锢不了一世,你的时间快到了吧。”
“……”
“为什么?”她浑浊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像是在看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静静问,“为什么不救他?他是个好人,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默不作声,她自言自语道:
“他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类,会的东西不少,可全都是旁门左道,想学人间雅士种花种草,结果折腾出一个药圃还净是些不着调的,为了救几个与他无亲无故的凡人屡次放弃升仙。死也死得稀里糊涂,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错了吗?谁错了?错在哪儿?”
“你不该动情,更不该爱上他。”他说。
“不该动情,哈哈哈,”她笑出声,口鼻间鲜红肆流,“原来是我错了,爱错了……”
“既为神,既背负九天玄女之名,你该当明了自己的使命和禁忌。”
“……因为他是凡人吗?”
“因为你是九天玄女,拥有特别的力量。”他顿了顿,道,“神农将其称为源头。”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九天的表情登时一片空白。
“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为了神族根基。”
“神族根基……”她失笑凄厉道,“我为何至今才明悟……逼死云渊的是我,是这冷酷的天道!”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所以我向你求血时,才会毫不犹豫的给我。”她转眼看向他。
“若我知晓你是为他而求,断然不会给你。心存恶念,形神俱灭。”
“恶念?”
“道所不容,皆为恶。”
九天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持续的天火灼烧她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眉宇间呈现灰败,丰盈的躯体逐渐干瘪。
许久后他缓缓道:
“你该感谢伏羲,那家伙自己一身麻烦却还能抽出空管别人的闲事。你也好,司典也好都得谢他。”
“谢他?谢他杀了云渊?”她自胸腔发出沉闷的笑声,仔细一听又像是哭声。
“你当真没有发现云天青的奇特之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六百年前云霁跳入轮回历经千世诞生于云家村,取名云天青,云天青的祖上曾是前朝镇守边疆的大将,唤名云渊。云霁与云渊本就有夙世因缘。”
九天神情呆滞,似乎不能理解对方的话。
“云渊的一缕残魄一直在星辰宫沉睡,直到三百年前才重入轮回。这世间除了烛龙与钟鼓,你以为还有谁有能力救下他。”
她怔怔落下泪,似呓语道:
“父君……”
“咔嗒~”手中的玉杯裂开一道口子割开拇指指腹,淡金色的液体顺着杯沿滴落,他垂下双眼,灿金色的眸子里浮现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五)
九重天的中央漂浮着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千年前殿内时常传出悠扬的琴声,无数天女随着琴音翩然起舞,那时的景象至今仍深深烙刻在许多仙人的记忆中,后来弹琴的仙人消失了,宫殿就此沉寂。
殿内星辰铺地,圣光为顶,两位上神正在继续那场仍未结束的棋局,伏羲执黑,司晷天君执白,黑子的形势依旧大好。
“钧天宫这般清寂,倒是不太习惯呢。”司晷天君悠然道。
“一千年了,还不习惯?”伏羲挑眉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将视线调回棋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来钧天宫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足一只手,还都是许久之前的事。”司晷天君摇头晃脑道。
司晷天君话音刚落,蓦地脚下星河震颤,头顶的圣光晦暗,九天外疾风怒涛卷起天河千层浪,激浪拍打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海兽的怒吼,星辰宫上空繁星暗淡。
伏羲落下一子,面无表情。
“迦罗俱灭……他终究还是插手了。”司晷天君沉吟道。
“想破除天火唯有出动迦罗俱灭,当年劫火肆虐中州几乎把整片大陆烧没了,若非那柄剑哪有今日的诸神?”伏羲捻起一粒黑子低缓道。
“迦罗之下,神魔俱灭吗?委实可怖。”司晷天君叹惋一声,落下白子,道,“初见襄垣的始祖剑我本以为这便是道之极致,直到宿命之日他取出迦罗俱灭,我方彻悟始道无止境,始祖剑连它的十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伏羲轻抚腕间的玉扣,由一根粗陋的草绳穿系,看上去异常简朴,每当他忆起往事时都会这么做。对面的司晷天君眸光微闪,最终化为沉重的叹息留在心底。
“这盘棋下了好久了,是时候结束了。”司晷天君把玩着手中的白子。
“正有此意。”伏羲漫不经心道。
浓云退散,落日的余晖重新落在这片浩渺的沙漠中,起起伏伏的沙丘连绵几万里,清脆的驼铃声自极远的彼方传来,仿佛在诉说着离人当归,当归……
“你该走了。”银发白衣的男童站在半空凝视天际那轮火红似血的太阳。地上的女仙目色怅惘,风徐徐拂过她的刘海露出秀美的额,额上神纹冷寂。
女仙无言颔首。
“掌门……”蓝白道袍的少年站在女仙身后不远处,女仙转身望着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露出一丝柔和。
“紫英,去吧。”她缓缓道,“琼华这片亡魂之地并不是你的归宿,你是自由的。”
“……是。”
她澄澈的目光掠过三个少年人,轻盈的落在两个白色的身影上,从容收回视线。
他与他安好,这便足够。
“有所怨,有所悔?”银色的双眸定定注视她。
“有所悔,无所怨。”她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