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燕轶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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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惭愧无地,真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不知者不为罪,你也别乱想了,当务之急先把燕儿找到吧,总会有办法的。”
玉孤面色稍微好了些,反过来安慰起这个一直以来觊觎自己的玉燕、亦友亦情敌的女子。
可是去哪儿找这个七情六欲勃发而又擅长术法武道的玉燕呢?
山洞里的四个人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待拟
羌屏镇是中土国千万个小镇中的一个。
这里是标准的穷乡僻壤,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一没有出过什么流弊人物,二也没有什么提的起来的特产。
镇上比较豪华的“基础设施”有两座:一间妓院、一座兼职旅馆的食肆。
果然圣人的话是不差的-“食、色,性也。”
羌屏镇穷则穷矣,此地人物风貌却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盖因羌屏镇地处中土国与游牧民族国家箬辛、抚羌两国的交界处,诸族混居、边境贸易繁荣,故而风俗不中不夷,别具一格,连酒楼里的酒肴和妓院里的窑姐儿都是中土夷狄具有的。
真真是民族大融合,中夷大团结。
看日头,现在已是中午十分了,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
羌屏镇的食肆里坐满了人,几乎每个人都一手捧着个大碗喝的稀里呼噜,喝着喝着太阳穴边就现出了青筋来。
食客碗里的热气跟不住忙活着的揉面师父、跑堂小二额头上冒出的热气一起蒸腾着,连食肆里的空气都仿佛在这样热火朝天的场景中不住扭曲。
这儿的人爱吃面。
个头很大石头般硬、存放很久都不变质、吃的时候不就水会噎死人的饼子,羊骨头熬汤底、下了揪面片煮成的面片汤都是百姓日常的食物。
玉燕像身边的人一样大马金刀的叉腿坐着。
她面前的桌子上此刻摆着一碗羊肉汤下的揪面片,一张沉甸甸十分有分量的粗麦面饼。
面汤碗很大,大到可以给玉燕当帽子用;
粗麦面饼也很大,竖起来可以把玉燕的脸挡的严严实实。
玉燕一口饼、一口汤的吃着,吃相如同狼吞虎咽,速度仿佛风卷残云。
她饿了。
饿的前腔贴后腔,饿到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吃、而是在往嘴里倒,饿到她觉得胃里有只手在把食物一刻不停的往喉咙里拽,饿到哪怕呛的不住咳嗽、她也停不下吞吃的动作。
我跑了多长时间了?
这是哪儿?
我是在往哪个方向跑?
这些问题的答案,玉燕通通不知道。
从离开雅述后,玉燕就一直在不辨方向的狂奔,如果不是今天玉燕实在饿的跑不动了,她现在说不定还在跑。
怀里的那把刀不许她停下。
“魂断是我的,谁也不给。”
这个念头催促着她,让她停不下来。
玉燕一直没发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她对这把刀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除了姐姐以外,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贪婪的想要占有一样东西或者人。
贪欲让玉燕顾及不到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
连续不断、震天响的喈喋声之后,在周围人吃惊的侧目之下,一张死面儿大饼、挂尖儿的一大碗面汤片刻之间一点儿不剩。
食客们不是没见过食量宽宏的大肚汉,但是吃的这么多、身材却如此瘦小的实在不多。
莫非这小子(玉燕易容了)的肚皮有秘道通向别的什么地方?
玉燕满意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在记忆里,数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吃的这么饱过。
长春宗最重养生,养生之道是很忌讳饱饮暴食的。
吃完了东西,她困了:饱食引起了瞌睡。
已经跑出这么远了,稍微休息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小二,结账,然后给我找间干净点的房间,我要住店。”
“好嘞!这位爷,您这边请!”
店小二响亮的答应着。
第三天的夜晚,玉燕昏昏沉沉的醒了。
窗棂外一片漆黑,风声虎虎。
陌生的床铺、寂静的四周、冷清的房屋: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玉燕睡了很久也睡的很累,一觉醒来完全不觉得轻松解乏,只觉得全身都疼。
她一直在做梦。
各种各样内容乱七八糟的梦。
她睡的不安稳不说,还觉得非常烦躁、非常焦虑,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虑更让她心烦意乱,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于是,玉燕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发泄一下情绪。
轻轻的推开窗子,玉燕无声无息的蹦了出去。
玉燕的脚带着她来到了羌屏镇唯一通宵营业的地方:如意楼。
如意楼是这里的爷们儿们找乐子的地方,偶尔也有些或老或小的姑奶奶们光顾——她们会跳着脚儿花样翻新的高声斥骂,骂“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男人”、“没骨气的玩意一天不上窑子全身难受”。
她们中的许多曾经也是狐狸大部队里的一员,从了良以后却开始看不起从前的姐妹,就像拿到了私掠证的海盗一样对曾经的同僚肆无忌惮的穷追猛打,极尽羞辱打压之能事。
待拟
当玉燕来到如意楼门口的时候,老鸨子正看着几个龟奴拿鞭子没头没脑的打一个看着差不多有十二三岁的孩子。
龟奴手重,每一鞭下去都是一道翻卷的皮肉,打的那孩子满地乱滚。
这孩子倒也硬气,护着脑袋随你打,别说求饶,吭也不吭一声。
老鸨子悠然自得的坐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一盖碗茶,说话阴阳怪气:
“我说小东西,打你你可别恨我,我可是为了你好!”
“咱们如意楼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谁让客爷们玩的不痛快,妈妈我就让她活的不痛快!”
“你坏了咱们如意楼的规矩,那就别怪妈妈我心狠了!”
“顾二,刘三,给我狠狠的打!都没吃饭啊!一群废物,如意楼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想吃这碗饭了是不是?”
“不想干就都给我卷铺盖卷儿滚蛋!”
顾二刘三听老鸨子这么说,不敢怠慢,那鞭子越发下的又狠又快。
打到后来,那小孩子滚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了。
这时一个有些做作的声音响起:
“行了妈妈,停下吧,别打死了,鹰爷我还没尝过呢,给她涂点药,扔到柴房去养一养,爷明天再收拾她。”
老鸨子闻言满脸堆笑:
“唉呦~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伤着您的贵体怎么办,今天的事儿……”
那个说话的人似乎很大度的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今天的事就这样吧,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把她关起来好好j□jj□j,爷我改天再过来照顾你的生意。”
老鸨子连忙行礼不迭,溜须拍马的话不要钱的往上堆。
宅二狼书中代言:说话的这个男人姓邪(ye)马,名鹰。
他的母亲乃是中土人家的女儿,在十来岁的时候被羌族马贼掳走,没几年就被折磨至死,死前生下了他。
邪马鹰从小在贼窝长大,打懂事起就跟着他爹们(马贼队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染指过他可怜的母亲,到底谁是他亲爹早已无从察考)打家劫舍,打劫的对象往往是他母亲的同胞。
策马来去的马贼对付世代务农的农业民族,本就是有一定优势的;何况马贼机动性很强,居所不定,倏忽来去,地方军队往往难以围剿,边境百姓受苦良多,艰难度日,不胜其扰。
被劫掠的邪马鹰就这样死心塌地的认贼作父、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同胞,丝毫不以为耻。
一般流动性很强的贼匪都会在各处设置联络点互通消息,一来方便选择比较“肥”的目标进行劫略,另一方面也可以时刻关注官军的动向、预防围剿。
邪马鹰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羌屏百姓知道邪马鹰跟马贼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慑于贼匪的凶名,不敢稍逆其意,天长日久,此人竟成羌屏一霸。
镇内稍有些家底锱财的富户,见面对邪马鹰都是以“鹰爷”呼之。
他去酒馆妓院“休闲消费”,从来都是不给钱的——菜挑最好的吃,吃完就走;女人选最新鲜的受用,拔X无情。
今天,无往不利的鹰爷吃了点小亏。
如意楼新从人牙子(这些人牙子往往和马贼沆瀣一气,被他们贩卖的姑娘很多都是马贼劫掠来的,马贼将这类人牙子戏称为“二道贩子”,只是此贩子非彼贩子也)那儿买了个小姑娘,尽管身量未足、形容尚小,不见十分出色的人才,但胜在新鲜水嫩。
这样新来的“雏儿”当然是要鹰爷尝过之后才会接客的。
不想怀着金枪不倒药和一应淫戏的物事的鹰爷刚一爬上床,就被那个看上去柔顺乖巧的小崽子冷不防狠狠的扑上来咬了一口。
这一口是冲着脖子去的。
也就是鹰爷身手了得、遮挡及时,一脚把她踹了开去,换个人还不知什么下场。
老鸨子一看自己手下新收的姑娘居然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吓得心胆皆裂。
她生怕处置不好连自己身家性命都要受连累,也只好把心肠放硬些、拿出那毒辣的手段,力求洗清自己“御下不严,纵人行凶”的嫌疑。
如此,才有了这一场好打。
那邪马鹰是当地的魔王,虽然稚子无辜、老鸨可恶,当地人哪个又敢来出头?
就算有个把急功好义的乡亲,慑于马贼的淫威,也只得三缄其口,默默摇头叹息而去。
世上不是没有英雄,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机会遇见。
玉燕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热闹,默默的走开了。
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逞什么英雄:出头鸟太引人注目,而玉燕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别人的关注。
玉燕晃晃悠悠的闲逛到了如意楼的后院,翻进了院墙,不慌不忙的寻找着关押人的地方。
她找到了。
连绳子一起拎走了那个捆的像个粽子似的小东西,玉燕随手又放了几把火。
天干物燥,晚上风又大,不一会儿,如意楼就彻底的“火”了起来,随处可见光着屁股、燎着头发的人影惨嚎着到处乱蹿。
当如意楼里一片人仰马翻的时候,玉燕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剥花生米往嘴里扔。
那个血葫芦一样的小东西被她在进屋的时候很随意的丢在地上。
今天的事儿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玉燕很单纯的就是心里烦躁、想要发泄一下,而正巧那个装模作样的“爷”和阴阳怪气的老鸨子让她看的很不爽,所以玉燕就把那个妓院烧了。
由此可见装逼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就算不遭雷劈也可能被火烧。
这个小东西似乎有点儿意思,于是玉燕顺手也把她带了回来。
待拟
吃了一桌子的花生壳,那小东西还没醒。
玉燕拍拍手上的碎屑踱到“粽子”面前,摒指一捻,粗粗的麻绳应手而断。
“醒醒,诶,醒醒!”
没反应。
玉燕伸出手去探小东西的鼻息,手刚伸到对方嘴边,冷不防“小粽子”一口就咬了过来。
“你是狗么?”
玉燕缩手皱眉。
“你是谁!”
小东西声音沙哑,说话咬字很生硬,很明显,她不是中土人。
“我是救你的人。”
“我在哪!”
小东西警惕的四下看。
“你在我住的地方。”
“如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