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兽人by子虚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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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瑞维那去借工具只怕会引起怀疑，李子木想到这便一口答应了蒂兰妮的提议，先独自往后山去。想着想着，李子木突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只要告诉她药材是哪些就行，有必要准备采摘工具吗？正想着，李子木就看到蒂兰妮走了过来。
「正好趁今天去采些药草，不然等雪落下来就没法补给了！」
说着蒂兰妮边往前走，边指了指自己背上的竹篓，示意李子木跟上。她的这个回答也正好打消了李子木的顾虑。
两人一路望着更高的山上走，背篓里的草药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天气也开始凉下来。李子木便想先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会儿。
蒂兰妮见李子木要坐下忙开口拦住她「木子，我们要找的药草就在上面」
顺着蒂兰妮的手指望去，那个断崖离她们不算远，李子木才又振作了精神继续走。
等到了断崖，李子木四处环顾，并没有看到什么自己不认识的药草，又看了看走到悬崖边上的蒂兰妮「找到了吗？」
「……嗯，看那」
李子木走过去，在崖壁上寻找着。突然她的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李子木身子一歪，眼前的世界开始飞速掠过，耳边的风在狂啸，而李子木的大脑却有些无法思考了。似乎她的肺停止了运作，而心脏反倒鼓噪不惜。
我……要死了吗？大概要死了吧……原来我这儿个怕死的人，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恐惧的情绪。
李子木机械地抬手摸了摸脸，她的眼睛不知道在自由落体的时候掉到哪里了，而李子木也懒得去回忆。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意识到，蒂兰妮把自己从悬崖上推了下来。
呆滞地望向越来越高的天际，身体砸断一根又一根藤蔓，怪异的是，她居然不觉得疼。终于李子木的身体在一团长得乱七八糟的藤蔓被拉出个洞之后停住了，被压断的树藤夹着树枝和石子噼里啪啦全砸到她身上，很久周围才又寂静下来。






第40章　亡命鸳鸯
硬币大小的光源经过李子木这个不速之客开拓的通道突然明亮得刺眼。李子木嗅到一股难闻的潮湿味，她小心翼翼转到的视线对上黑暗里蠕动着的物体。那东西也发现了她，迅速地从黑暗中靠过来，停在笼罩着李子木的光束外。被满绒毛的灰褐色身体，光裸的翅膀张开足有半米长，那东西丑陋的脸上暴露着獠牙，枯瘦如柴的脚爪狰狞地开合着。李子木没见过长成这样的蝙蝠，事实上她都不认为这种怪异的生物是蝙蝠，只是她暂时找不到一个名词去代替。
不多会儿，越来越多的怪蝙蝠从黑暗中聚集过来，在光束外打转。李子木想，这种生物十有八九是怕光，但是……她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小的光照范围。……照着情形，她早晚要变成怪蝙蝠的晚餐。
等死是痛苦的，李子木觉得精神上的折磨令她不堪忍受。因为无法逃脱，所以除了想想可能的千百种死法，她已经不剩下其他奢侈的娱乐方式。这种生物大概是会在猎物或者的时候，就开始进食的，它们缺少一击致命的武器，但是獠牙和利爪必定会给奄奄一息的猎物造成巨大的痛苦。李子木想着，有些抖，是不是该祈祷自己摔死？那就不比受生吞活剥的罪。李子木四下看去，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力气可以自我了断。抓起跟着自己一起掉下来的断树枝，锋锐的缺口，大概是最好的工具了，可是李子木凝视着它，半晌，她绝望的眼里突然涌出些情绪。
「墨！！！！——」
终于李子木还是喊出了墨的名字，然后真正瘫软在身下的藤蔓上，垂着头，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她就要死了，却为什么还期待着墨能上演英雄救美的闹剧，在生命最后苟延残喘的时候，李子木竟一点都不会后悔怀上了墨的孩子，反倒是后悔那时自己没有走到小山坡上，没有和那个还得自己如斯田地的墨对峙过。其实她没有真的下定决心打打掉孩子，她只是，只是觉得被人借腹生子这样的事她忍不下来。
李子木轻轻覆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着静静萌芽的小生命，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初为人母的喜悦，现在却就要带着这个也许强烈地想要降临于世的生命离开。难道……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惩罚吗？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李子木笑了笑，感觉到身上暖暖的温度冰冷下来，她闭上眼，紧握住手里的树枝。第一次，她恨自己是个没有幸运可言的人，第一次，她真正渴望能够活下去……
吼————！！！
头顶上传来的咆哮让李子木全身发颤，她差点猛地把树枝插到嘴里。她太熟悉这怒吼了，多少次，似乎太多次墨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总是在发怒，可是李子木还是每次都忍不住痴迷地朝这声音的主人看去，这次也是，尽管光线灰暗，她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墨融在背景里的身影。
墨看到蜷在一小片阳光里的李子木，金色的瞳仁收缩成一条细线。她的宝贝，那脸色苍白被吓坏了的人，是她的宝贝，她还活着，还活着……忍住想要冲上去抱住李子木的冲动，天知道墨看到李子木挂在崖壁上的眼镜时几乎快要疯掉的心情，她手脚发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动，墨差点当场跪到了地上。
做了几次深呼吸，墨强压下自己狂乱的思绪小心地聚起黑屋在没有任何支撑她体重的藤蔓丛中跳跃。同时使用两种魔法是不可能的，并且在这样条件不利的环境下快速切换风和暗魔法挑战的确有些大。墨得利用风魔法移动，然后再迅速切换暗魔法将蝙犬清除。奈何蝠犬数量太多，黑雾才刚吞噬出一个缺口，不等墨清理下一个点就又被填不上。光是来到李子木身边这个过程，墨就觉得有那么些吃力。
「……墨」李子木本能地扑到墨身上，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她几乎是泣不成声。
墨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般，疼得找不到语言形容，她疼惜地舔掉李子木的眼泪，尾巴紧紧缠住那纤细的腰肢。墨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湿，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那是眼泪，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只能依靠风魔法停在李子木身边的墨安抚了会儿吓坏了的小伴侣，不由又皱起眉头来。蝠犬惧光，事实上，墨已经不再阳光的照射范围里了，只是刚才她大开杀戒，蝠犬还有所顾忌，但是看着它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再次扑上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要怎么回到崖顶上去？墨看着李子木，如果她用兽型的话，李子木必然会暴露在蝠犬的攻击力。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她飞快地在崖壁上逡巡一圈，咬了咬牙，尾巴一紧将李子木护到腹侧，四肢尽力一蹬往上空跃去。
李子木迟钝地对外界做出反应，忽然腰上的力道一松，她落进了墨温暖的怀抱里。墨一手紧抱着李子木把她护在怀里，一手抠住岩壁上的突起，双脚吃力地踩在两个临时找到的受力点上。缓缓地松了口气，第一步她已经做到了。
「……子木！抱紧我！」
李子木看向墨的眼神很茫然，表情十分木讷，她很想做出反应，奈何她真是被吓坏了，身体完全不听指挥。
「子木！」
「我……我……」
李子木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好不容易驱使无力地双手缠上墨的后背，却绵软无力根本没法靠自己的力量抱住墨。墨也知道自己太强人所难，可是她现在是穷途末路，两个人的重量全压在她的左手上，这样别扭的姿势不可能支持太久，更何况她没法只用一只手就爬上崖顶，除了强波李子木，墨是在别无他法。
「用悬崖上的藤条把我们绑坠墨皱紧了眉头，蝠犬的爪子抓得她的后背皮开肉绽，就算兽人皮糙肉厚，也挡不住蝠犬带着防止血液凝固毒性爪子的攻击「子木，你可以的」墨忍着疼柔声鼓励李子木，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
大概是绝境中有一个人在支撑，李子木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些，她费力地扯下藤蔓，又花了半天时间把自己绑在墨身上。也不知为什么，当李子木累的满头大汗甚至全身脱力的时候，她却急着想看到墨脸上欣慰的表情，期待墨像呵护珍宝般亲吻她的额头。想来，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奇怪场合，会有这样的心情，李子木觉得自己真实无药可救了。
墨试探着放开抱住李子木的手，还好，李子木给她上的五花大绑算得上牢靠。墨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往上爬。
整个世界是如此死寂，只听得到两颗心跳动的声音。李子木本已经干涸的泪腺又疯狂地运作起来，她只好抿着唇生怕影响到墨。李子木把脸往墨怀里贴了贴，心想，等她们或者上去，她想问墨，那个在小山包上的爱怜地凝视着别人的人是不是她……又或者，李子木其实已经不在乎答案了。她想，她要为墨生下孩子，再亲口告诉墨，她爱她。






第41章　抱抱好不好
「嗯！」
墨几不可闻地闷哼了声，李子木突然像触了电般抬起头来。墨仰着头，目不斜视锁定越来越近的天际，汗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李子木脸上。墨拧着眉头，一副强忍着痛苦的模样，李子木这才在闪动的光影中透过墨肩头的狭小视野看到前赴后继的蝠犬，她几乎不敢伸出手去确认自己的预想，最后还是狠下心把手探到墨的背后。疼！刺骨的疼！就像用搓土豆的搓板硬生生在肉上搓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李子木差点叫出来。虽然李子木一贯很能忍，可是被蝠犬的爪子抓到的刹那，她还是疼的冒了身冷汗。她收回手，怔怔地看着手心里褐红的血液，那不是她的血……是墨的。墨后背上一片灼湿的触感，李子木捏紧了自己发抖的手，这一瞬间，她真怕自己会扑上去抱着墨大哭！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自己！为什么……
墨的手指终于触到黄昏橘色的阳光，她像个沙漠里绝望的迷途者，最后一次又鼓足了气往上爬。因为失血过多，墨已经出现头晕耳鸣的症状。事实上如果不是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墨此时根本分辨不清这会儿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或者说，她除了能确定自己是在一点点靠近崖顶之外，压根不能感知自己的具体位置。墨双眼发黑的情况是在太过严重，她四肢发软，好几次墨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换来那么一丝清醒，她真的很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松开手去。她可以经受摔下悬崖的危险，但是李子木呢，她不能！
生怕会压到怀里较弱的小身板，墨凭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用尽全力翻了个身让李子木躺在她身上。总觉得耳边震荡着咆哮声，墨想要振作起来却是不可能的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听觉在慢慢丧失，然后连意识也……
李子木迅速地爬起来，墨已经虚弱得失去了意识，甚至还变回了兽型。面对身后怒吼声的主人，李子木母鸡胡子般用娇小的身体护住墨，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几乎和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豹。
后者跃过李子木和墨，帅气地几个挥掌拍飞了不自量力冲上来的蝠犬，很快又回到墨身边毫不客气地拨开李子木。李子木从不知道自己力气那么大，扑在墨身上就死命地抱着她的前肢，赛斯竟然扒都扒不下来。
不要分开！不要分开！李子木的脑子就这样中邪地叫嚣着这个念头，令她面对眼前的巨兽竟毫不畏惧。
玲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赶紧上前去搀李子木「没事的，你放开墨，赛斯是墨的父兽」
李子木听到这话，很久才缓过来，手上的劲儿松了片刻，又抓紧墨，然后才终于放开。
玲扶着李子木目送赛斯驼起墨小时在树林里的背影，突然要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