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军火商-第6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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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惊诧的莫过于武定中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凤九渊这样做的用意。依着他对凤九渊的了解,深知自己这个内阁首相是做到头了。这几年,自己有多少是顺着他的心意干的?出了这么多事,若不再借机把自己拿下,皇帝也就不是皇帝,凤九渊更不是凤九渊了。然而,思菊的这些话却让他真的懵了,暗道:“这,皇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恍然间,才觉得自己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凤鸣宫里的皇帝,他已经变了,彻底地变了,变得不再是九王府里那个单纯得一眼就能看透的年轻人,他已经蜕变成了真正的皇帝……
最震骇和不甘的是史箴。他是深知凤九渊对武定中有多怨恨的,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功夫,费了那么多心血表现,还不惜言语中伤这等下流招式都用上了,怎么就没能将武定中扳倒呢?问题到底出在哪了?见内阁上下都围着武定中道贺,他也只得上前去凑趣。
看着史箴眼里难以掩饰的不甘和惶恐,武定中突然明白了凤九渊这样做的用意:不是真的信任他,而是深知史箴不堪大用,又为了避免朝廷陷入新一轮的权力斗争中去,不得不让他继续留在相位之上。
悟明白了这个道理,武定中心中当真是百般滋味。他深知,凤九渊虽然现在很厌恶于他,但还是念着旧的,要不然依着他那果决狠辣的性子,又怎么会容得他呢?从祈原学的下场就可以得知,凤九渊这个皇帝绝不是好相与的。一盒玉参,几句好言抚慰,就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权力争斗化解于无形,在感慨凤九渊这个皇帝是越当越高明的同时,武定中也不得不承认,凤九渊这是念着旧情给他留退路,要不然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史箴和自己斗,等自己趴下的时候再出面收拾残局多省事?
想到这里,武定中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觉得,自己为相这些年来,真的是太对不起凤九渊了,对不起他的信任和重托……
史箴不是笨人,经过一整天的思考,他也隐约看明白了凤九渊这样做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稳定朝局。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几名心腹来访,都说起了今天皇帝派思菊来内阁传旨的事。他们是没有看明白凤九渊的用意,只是嘀咕道:“不是说皇上对他是恨之入骨么?这算什么意思?这到底算什么意思嘛!”
史箴缓缓地踱了两步,停下来道:“我来问问你们:眼下什么最重要?”
几人愣愣地你看我,我看你,问道:“什么最重要!”
史箴摇了摇头道:“所以说,你们呐……”下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便又自揭谜底道:“稳定!明白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恍然大悟地点起了头来,既而蹙眉沉思。
史箴继续道:“他在朝经营多少年了,我们又有多少气候,皇上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唉,说起来也是我太心急了些,这么明火执仗地干起来,皇上能不担心么?”
几人都说:“可是,若不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推下台去,那要让他尸位素餐到何时?也不看看,现在内阁上下的事务都是我们的人撑持着,他,他……”史箴一摆手道:“别说这些。咱们只管做咱们的,皇上心里什么都清楚。今天是给了他一颗甜枣吃,那是要让他知趣。没听旨意里说么,要他跟我,跟内阁上下继续保持精诚合作,共渡难关,共同开创我凤凰界的万年盛世。诸位,你们想想,皇上为什么会特意提到我?要知道他才是内阁首相,而我,只是副相,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相呢!”
众人一想,眼睛顿时亮了,仿佛都看到了希望,无不振奋了起来。
史箴又交待了一番,要他们好好办事,没有什么比赢得皇上的心更重要,到时候武定中是想留都留不住了。
几人又说这样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在他们看来,应该有点动作才行!
史箴似乎也有些心动,想了想,又否决道:“不行,绝对不行!咱们开了这个头,一旦捅到皇上那里,可就什么都完了!”
众人又觉得他太过于优柔寡断,一个劲地苦劝,又是献计又是献策。无论怎么说,史箴就是不松口。直到其中一人说他认识刘挺之后,史箴的心才动了,问道:“你认识刘挺?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那人不无得意地道:“当年刘挺少年得意,出任海西罗甸县令时,我正在光明府(罗甸县属光明府治下)担任通判。当时,阖府上下都对这个新来的,不懂礼数的县令很不待见,唯独我,觉得此人不凡,几次从中相助,因此结下了这份情谊。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后台竟然如此的硬,不但是大国师的嫡亲儿子,还是当今的国舅爷呢。咱们手里不是搜罗得有关于武定中把持朝政,任用私人的证据么?我把它往刘挺那一送,凭着此人的秉性,他断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他若出面弹劾武定中,份量可就不一样了,皇上就不能不考虑还要不要让武定中继续留在首相的位置之上!”
史箴盘算了良久,在众人几番催促之下,才一咬牙道:“那行,先就这么办。若是还扳不动,那咱们就立即收兵,先稳上一段时间再说!”又布置了一番,这才散了!
武定中回到家后,见阖府喜气洋洋,上上下下的人都来道贺,特别是长子武安绪,简直像要飞上天似的,一副乐不可支之状。和气地打发了下人后,又对亲族子侄们一番谆谆教诲,这才让大家都散了,唯独让长子武安绪留了下来,说:“你跟我来书房!”
武安绪一直求父亲给自己谋一个官职,武定中咬牙不同意,见今天这情状,武安绪就以为父亲终于开窍了,心里更是乐得开了花。
进入书房后,武定中先还和气地将下人打发走了,命武安绪把门关上,然后陡地断喝一声:“跪下!”
武安绪懵了,啊了一声,看着父亲,不知所谓。
武定中一拍书案,吼道:“跪下!”
武安绪腿一软,跪了下去,问道:“父亲,我,你这是怎么了?”
武定中哼了一声道:“你很得意,是么?”
武安绪觉得自己很委屈,讷讷地道:“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武定中道:“好嘛,满朝上下都是洞若观火,唯独你是浑然不觉。好得很!那你就给我跪着,跪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然后叫来了管家,让他派人守住书房,没他的话谁也不许靠近。这才去后堂向老母亲请安!
没过多久,阖府上下又都知道了老爷发作了大少爷的事,全都不明所以。只是少数几名清客相公知道怎么回事,也只是叹气作罢。
刘挺处理完一份公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端起茶碗来才知道空了,然后又发现水壶也空了——他素来有个习惯,工作的时候不许旁边有人,因此不得不叫人送壶水进来。刚一叫,就听长随在外禀道:“老爷,前门街斯大人来了……”
刘挺哦了一声,看了看时辰,道:“请他到书房来叙话!”
不一刻,吏部侍郎斯一明就长笑着走了进来,道:“毅直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有歇下呢?”
刘挺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迎了两步,道:“你不也没有歇下么?”他这话语带双关,顿时让心怀图谋的斯一明愣了一愣。
让过坐后,刘挺就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该有一个多月没进我这门了吧?”
斯一明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是左都御史,执掌天宪,纠察百官,我若是来得勤了,算什么话?”
刘挺道:“心中无愧,何惧流言?”
斯一明道:“你我都是朝堂上呆了多年的人了,不管是有愧无愧,这流言还是惧几分得好呀。”
刘挺道:“照你这么说,此来是必有要事的啰?”
761权力争斗(三)
斯一明道:“是不是要事,还要你怎么看!”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叠文卷上来递上。泡…书_吧()
刘挺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
斯一明仔细地观察着刘挺的神情,见然淡然自若,浑没有一点的惊讶情状,仿佛这些东西早就知道了似的,心里当即就没了底。
刘挺大致看完后,问道:“就这些么?”
斯一明讶道:“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引起你这位左都御史的重视?”文卷里搜罗的都是吏部尚书毕修一些贪赃枉法,循私舞弊的证据,并没有直接指向武定中。
刘挺的深沉可不是斯一明能想像的,尽管这些罪证他从来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但他还是表现得很淡然——因为他不想被人利用,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合上文卷之后,他就道:“若是这些,你要一车我也有!”
斯一明大惊,道:“这,怎么可能?”若督察院真的掌握了毕修的这些罪证,为什么不发起弹劾呢?要知道监督大臣,参劾百官可是督察院的不二职责呀!
刘挺没有直接回答斯一明,而是道:“满朝大臣,谁的屁股下又是干净的?”说着,颇具深意地盯着斯一明。
斯一明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意,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刘挺的警告,好不容易才挤全身的力气强笑道:“这个,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刘挺拿起文卷道:“这个,我留下。若还有其它的,也欢迎送来!”然后就绝口不提此事,尽说些风花雪月和陈年旧事。
斯一明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借口夜已经深了,就起身告辞离去。
吏部侍郎告吏部尚书,为什么不具章向皇帝参劾,而是把罪证递到自己这里来呢?刘挺凭着本能感觉到这里面藏着什么事,所以才把斯一明给糊弄了过去。人一走,他就静下心来细想,想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吏部尚书毕修是武定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是满朝皆知的事。而斯一明又何尝不是?只不过随着史箴的起势,斯一明便靠了过去,想借着史箴的势入阁,甚至是登上相位。这些破事,刘挺是洞若观火,只是他一时没有想明白:斯一明为什么要借他的手来参劾毕修呢?是史箴授的意,还是他自己想扳倒毕修,登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一时间,刘挺还没有想到这是一起史箴势力向武定中势力发起攻击的信号,只是把它当成单纯的大臣恩怨来看待,所以琢磨了半晌也没有得出要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史箴还敢掀起新一轮的权力斗争来。
迷糊了一夜,刘挺都没有睡好。他一边在研究斯一明的用意,一边也在想要不要具章参劾毕修。用早餐时,听府里的下人在谈论大小姐(思菊)昨天去内阁传旨的事,他就道:“又在乱嚼什么舌根子呢?”
思菊虽然已经被凤九渊娶进了门,但名义上还只是凤鸣宫的都管女使,是以刘家上下都怕府里人乱嚼舌根子,管得很严。
府里有素来都怕刘挺,见他喝问,忙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刘挺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临到出门时,他恍然而悟:是不是史箴不甘心,想借参劾毕修之机向武定中发起攻势呢?
在去督察院的车上,刘挺是越想越明白,决定不再以督察院的名义具折参劾毕修,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到了督察院后,他就打发长随送信到宫里,请大小姐晚上回趟府来。
督察院显然也从一些不明渠道收到一些毕修贪腐罪证,议论纷纷。刘挺知道这是斯一明故意布出来的疑阵,就是要逼他以督察院的名义参劾毕修。他也是恍作不知,授意御史们多多收集证据,若是确有其事,便具折参劾。
整整一天,刘挺都在关注着毕修事件的动向。也不知是史箴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还是斯一明吃不准深浅,不敢做得太出格,因此,风言风语也只局限于督察院内,还没有闹到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