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春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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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完没完啊。”葛林被棋子碰撞的声音闹的心烦意乱,开口骂道。
路乾头也不抬:“没棋下,你不知道我多郁闷啊,要我不吵你很容易啊,给我找个对手来。”
“靠,我葛林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主。”葛林不禁骂道,“网上高手多的是,你偏不下,要到什么棋社里去寻对手,以你这个水平,棋社里怎么找得到对手啊?”
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国内僵化的教育体制下浪费时间,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无所事事整日泡妞的花花公子,葛正元在葛林初中毕业那一年把他送到了美国,让他去列名美国最佳高中之一的林肯中学读点真正有用的东西,还雇请了一中一美两个私人教师在课余辅导他,用心不可谓不苦。然而儿子给他的是一次次的打击,在美三年,葛林书照不读,妞照泡,一次争风斗殴之后,他甚至与黑道人物有了来往。正在葛正元为这个儿子绝望的时候,蒋悯竹出现在了葛林的面前。
为了推广围棋,蒋悯竹在他的个别娱乐场所里设置了彩棋坊,找了一些美国业余高手在那里守着。葛林自从知道了这几个地方后高兴的不得了——这是送上门来的零花钱啊。于是他有段时间每天都去蒋悯竹的彩棋坊下彩棋赢钱,结果坊主连输了半个月之后报告了蒋悯竹,蒋悯竹就让弟子路乾来对付他,这下葛林连战连败,败到后来,恼羞成怒,就叫了人来打路乾,蒋悯竹何等人物,接到报告,也不带手下,一个人赶去就把葛林一伙收拾了。
葛林忽然就发现世界上居然还有事事超过自己的人,打架是别提了,人家是省级别的亚军,他葛林在他面前只是个泼皮无赖;下棋呢,初中毕业前拿到业余四段证书的他在美国罕逢对手,然而在这个人以及他的弟子面前,他那两手纯粹只能叫三脚猫;就连泡妞他也没得比——人家泡的可是黑道公主!站着被打趴下10次,坐着连输了20局之后,葛林彻底服气了,就此拜蒋悯竹为师。蒋悯竹看中他的棋才,也便收下了这小子。
从此葛林学也不上了,按照父亲的意见,就在蒋悯竹手下公司做点事,倒还真学了点东西。此次他与蒋、路二人一同回国,本只想在家逗留片刻,不意蒋悯竹无法把路乾送进中国棋院,最终路乾是留在了杭州棋院做了一个旁听生,作为地主,他也只得多留几天帮助路乾这个“白痴天才”适应国内生活。
路乾自小在台湾长大,在台湾读完小学后去了美国,他从小受父母影响下棋,天才独特,出国前已经是台湾业余届有点名气的小大王了,到美国后也是因为到彩棋坊下棋赚钱,被蒋悯竹发现收为了亲传弟子。蒋悯竹非常看好路乾的才华,认定他能在围棋上出人头地,所以花了不少工夫培养他,此次路乾在一众欧美豪杰中轻松杀出重围,夺得银河杯的一个参赛名额。蒋悯竹遂决定让他到国内学棋,一则国内高手林立,锻炼机会多,二则围棋既然产生于中国,必蕴涵丰厚的中国文化,路乾虽然生长于台湾,于国文根基甚佳,但还是需要到大陆来感受一下久远的中国文化气息。
又一组棋子像顽皮的孩子一样蹦落桌子,路乾嘿嘿的笑着,忽地站起来到身边的包里去摸出一叠报纸:“你看完,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棋社了。”
葛林郁闷的躺在沙发上翻阅着路乾扔过来的乱七八糟的报纸:“你为什么去棋社?还不是想赢几个钱,钱我有的是,你犯得着跟我计算那么清楚么?”突然他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什么,“嘿嘿,你小子还真喜欢上了这个记者啊。”
“她不是记者哦,好象应该叫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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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回到杭州后距离开学已经没几天了,所以他一下火车,也不去学校,先回了他的“家”——周意如家。这段日子收获太丰富,以致他忍不住想亲口告诉周意如、小兰他们,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因为兴隆村的拆迁,他已经几个月没回去了。所以这一天当他来到湖西镇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才多少时间啊,这个他一步步走着捡过垃圾的地方就变得他不认识了:马路被拓宽了整整四倍,马路边的小兰家的垃圾收购站已经变成人行道;兴隆村现在是一片工地,连周意如的旧家在哪里都分辨不得了。
正是台风过境之后,杭州这几天天气十分凉爽,方圆到他熟悉的各处地方走了走,心下只是感叹,看看实在找不到过去生活的一点影子了,才回到镇上给周意如打电话,让他来接他一下。电话没人接,方圆不禁奇怪,现在是早上9点,又是暑假期间,怎么会没人?难道出去旅游未回?再打手机,通了。电话里传来周意如兴奋的声音:“方圆你回来拉,正好!正好啊!哈哈,你在湖西总站等,我来接你。”
什么正好?方圆一头雾水,闲着没事,买了份《杭州晚报》看看,今天是周末,照例应该有“棋人棋事”的专栏,这次的文章不是林斐清写的,一个记者报导了杭州棋社最近出现的新动向,说是有一个无名少年打遍了全杭州棋社,正宣告独孤求败之中。
“无名少年”?方圆脑子里立即溜出了郑恪飞的形象,他听萧云讲过郑恪飞不露名姓的到棋社赢钱的事,但他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被识破之后,郑恪飞现在在杭州棋界已经不是无名了。那会是谁呢?
一份报纸细细翻阅完毕,周意如还没有到来,方圆只得再买另一份报纸,他还是习惯的先看体育版,先看围棋。这份报纸上对即将举行的银河杯半决赛进行了预测,作者认为国手有必胜的理由七,而对手有必败的理由三,所以他得出结论是本次半决赛将以中国两棋手会师决赛告终。
还真会扯,呵呵,方圆不禁笑了,像这样的高手决战,从来没有必定的事情。不过他倒明白了林斐清为什么没写棋人棋事,她这会估计正与李春海在台北呢。也许下一次她就会带来很多台湾棋手的故事。
两份报纸看完,周意如终于骑着他豪华的电动车出现了。方圆坐上了后坐,周意如神秘地笑着对他说道:“你先别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三—13 远山
这是杭州郊外的丘陵地带,一条青灰色的公路如水蛇游荡在连绵起伏的小山包之间,把方圆带进了一个茶的世界。那层层叠叠、整整齐齐、富有曲线美丽的碧绿茶山让人感觉如一首舒缓的乐曲,坐在电动车上引着它飞奔,感觉那无尽的茶树似乎要直直的把绿色送到你的胸肺中来。
车在一个小山村边停了下来,方圆走下车,抬头看看四周山上那流动的绿色,感受着这蓬勃的生命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以后我们的家就安在这里了!”周意如锁好了车子,喜滋滋的跟方圆说。
“当然好啊,只是这山怎么来的?”
看着方圆困惑的眼睛,周意如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快活的跟方圆解释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为了节约土地,这几年国家开始强制性地撤消部分农村让农民住进商品房建立居民区,兴垄村好几年前就被选中了,因为居民区迟迟没建好,对村财产的股份制改革也迟迟不能落实,所以一直迁延至今。但拆迁终于还是来了,三月底的时候,全村都搬进了新居,村民们失去了土地,得到了市民和股民的身份。
周意如家得到了50万的赔款,这笔钱在买商品房(拆迁户价格)以及装修新房之后还略有多余,别的村民也都与他类似。余钱是差不多的,但对这点余钱的利用各家各户未免大相径庭。有只顾眼前吃喝玩乐的,有投资股票、房地产的,有买车、租店做生意的。周意如的用法却最为独特,他承包了村里最后的一点土地——一块远离镇中心的10亩大小的荒山。
“现在教书跟什么似的,你知道的,教的都是考试技巧,都不是我想教给学生的,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台被人利用的机器,培养着一些他们想要而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累啊,我得找个地方养养心。”走过山脚的一片水田就上山了,方圆看到水田里小路上有履带的深痕,奇怪的问是什么东西。周意如告诉他这是他叫的挖掘机,为着山上野竹遍生,竹鞭遍地连结,无法开垦,只得让机器来挖掘了一遍。
“这山本来是我们村里的坟地,据我爹说,三十年前茶树种得蛮好的,只为着离村太远,渐渐的大家都不来打理,才成了一块荒地。”周意如一路唠叨着。方圆默默的跟着他走,偶尔抬头,看看周意如脑后的几许白发,周叔才四十几啊!他心里有点酸。
山不高,只有50米上下,与其说是山,还不如说是一块高地。但人在上面这么一站,依然会有一种天地开阔的感觉。10亩大的一块斜坡已经被挖掘机翻了个遍,到处是从地下挖出的新黄泥,翻过的山地附近依然可以看到茂盛的野竹子,它们在述说着这里往日的蛮荒。由于刚挖掘过,所以地面上有很多小黄土堆需要平整,有一个小土堆旁放着铁耙和铲子,显然周意如刚才就是在干平整土地的活,怪不得方圆来了他要叫“正好”了。
周意如两手迎着风向上做了个伸展动作,好象要拥抱这块土地,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得意:“我承包了20年,每年只需交给村里3000就可以。全部种上茶树,以后退休了,或者下岗了,就来这里做个茶农,你说怎么样?
“好啊,这是神仙过的日子了。”没根的方圆总是觉得城市不安全,钢筋水泥林立的地方里在他看来总是缺少一个根基,无法与大地贴近,所以他打心眼里赞同周意如的做法。
“本来想跟你商量商量的,只是你没手机,最近又不上网,我无法联络你啊。”听了他这句话,周意如感到很高兴,“你要喜欢就好啊。以后这山我照顾不动了,得交给你啊。小薇长大了总要走的,如果他未来的老公愿意,我会留一半给他,另一半还是要交给你管的。承包期虽然是20年,但20年后我们还是有优先承包权的,再说这山只有我们村的人有资格承包,村里没人会跟我们抢的。你以后要是在外面上班没空管,我们可以把它转包出去,我这样打理过,每年1万的价格肯定有得包的。现在工作难找,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回来卖卖茶叶,价格再怎么差,一年2、3万总是有的,再怎么的也比捡垃圾强。”
周意如这话是把方圆完全当自家人看待了,连他的后路都给想好了。方圆非常感动,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周叔,这次我是来找你商量件事的。我想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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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退学。”赵梦雨平静的坐在她的龙凤胎哥哥面前,平静的说出了这四个字,“你写信回去跟父母说一声吧,叫他们生活费暂时不用寄了,我的学费分你一半,够你用2个月的了。要找理由的话,你去看我的博克,或者就撒个慌,就说我下棋能挣很多钱。”
赵梦阳向来对他这个妹妹没辙,听了这话只得把她博克里的文字抄了一遍给家里寄去:我之所以特招进大学读书,是为了一种好奇,我好奇十几亿国人为之疯狂,无数学子为之奋斗,全社会公认为华山一条路的地方是怎样高尚的一个圣地。结果我很失望,我的学校并不差,至少相对于边上几个大学而言,我的同学显得象样的多。然而呆了整整一年,我不得不说,我没学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