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尊荣-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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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夜风清爽,吹在莲菂身上。她只觉得心里寒;草丛中夏虫啁啾,听在莲菂耳中,只觉得更烦燥。她竭力稳住自己,却发现带的路是往后院。莲菂更是一惊。两边树影黑压压一片,象无边无际的怪兽要扑来。莲菂口干舌燥,看着面前一排房子出现,果然是那设私刑的地方。
看身前身后都没有人,就是呼救也未必有用。莲菂面色发白不肯进去,安权催促她:“宋姑娘,公子在等。”
安公子坐在里面,看着门口出现莲菂,面上再不是往日伶俐俏皮,眼神中带着慌乱只看自己一眼,就垂下头。安公子是震怒的表情,莲菂更慌张。
终于还是走进去,身后门关上的“啪”一声响,莲菂错乱的回身看看紧闭的门,再看看眼前一脸怒气的安公子,两边墙上挂的是粗大的绳子、手指粗细的皮鞭。
紧紧拉住自己衣领的莲菂尽量平静的看着安公子,就是手指有几分颤抖。
安公子皱眉怒容,坐在那里瞪视莲菂;莲菂先是平静,在他眼光之下自己乱想,越想越心慌。
“我没有,你要相信我。”就说出话来,也是干巴巴。
“你看看这是什么?”安公子手指着一旁桌上,那里堆着张四嫂多绣出来的那些帕子。慌乱进来的莲菂,眼睛光看那些能杀人打人的东西去了。顺着公子手一指,莲菂扑过来,对着这些帕子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公子的声音有如鬼魅:“要不是我让人四处防着,这些东西应该在街上那些闲汉手里传来传去,揉得不成样子。”
月光照进窗户,莲菂双手不住颤抖,身子也抖起来。害我的人一计连着一计,她不想我活着!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一切是因为公子喜欢我!
莲菂丢下帕子,扑到安公子膝前跪下来泣不成声:“我并没有得罪谁,别人害我,是因为公子喜欢,是公子你喜欢我,别人才要害我。”
“真的有人害你吗?”安公子冷如冰刀的声音打在莲菂身上,莲菂仰起脸来,对着安公子的怒火中烧。这眼光打得她往后缩了一下,继续哭道:“要我死可以,我得洗清了才能死。”
安公子冰冷道:“你要怎么洗清,说给我听听?”他声音象从极寒冷处而来:“把你和于大官人都送到衙门里去?还是让你出门,让你去街上和那些闲汉争执?”
莲菂拼命摇头。安公子冷笑一声:“你那春药,找过几次?不然我把余翠翠也一起送到衙门里去。菂姐儿,五木之下,就是你也得说点什么出来。”
好似五雷轰顶,莲菂痛苦地道:“那春药,真的与这无关。是我一时的不检点,是我想着林姑娘……”
“住口!”安公子怒斥一句,阴沉着脸走过她面前,用手捏起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外面站的安权安五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莲菂为春药、于大官人、帕子而惊慌失措,呆呆地任安公子捏起自己的下巴。眼前能为自己洗清,能让自己洗清的人还有谁。
泪珠在莲菂面上不时流过,莲菂哭得泪眼迷茫,似雨中带露荷花,又似迷境中一朵小花。安公子另一只手轻轻把她揽入怀中,看她也没有拒绝或是推开。心中大喜面上还是怒容:“你让我怎么办?”
公子无奈叹气:“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哭得不行的莲菂好似看到一线曙光,双手抓住安公子的衣襟:“给我洗清白。真的与我无关。”莲菂死死拧着这句话不放:“你喜欢我,就给我洗清白。”
“唉……”轻轻的叹息萦绕在室中,安公子把抓着自己衣服的莲菂搂到怀中。男人的气息更让哭伤了心的莲菂晕晕乎乎。要是没有这些事情。她不会让公子碰自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一心只想要清白的莲菂。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给我洗清白。
此时此地,把安公子打晕当人质,还是当盖世女英雄?至少是个现代人嘛,不能对不起现代人?在莲菂心里,至少此时她觉得安公子是上了当,她自己是中了套。她不会做出以上事情。再外面安权功夫如何,她心知肚明。
在安家的这一段日子里,是花团锦簇对着她。平时能由着她性子的时候,也多是由着她的性子。是个现代女人,知道喜欢的人有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怒火中烧想杀人骂人打人?莲菂在这样的时候,当然是觉得安公子生气可以理解,但是,她要活着给自己洗明白!
鼻端闻到公子身上的气息,人在他温暖的怀里。七月的夏夜。两个人都微微出汗,极不人道地干出这样事情的安公子,此时只想好好搂着莲菂,人是装生气。身体语言是好哄着她。
昏昏沉沉倚在公子怀中的莲菂,脑海中闪过公子平时对自己和言悦色,有时候抢白他也是一笑了之,还有小枫说他在自己病重时抱着自己。此时此刻,突然想起这些来,莲菂没有觉得滑稽和好笑,只是哽咽地又道:“我是清白的。”
“我们成亲吧。”安公子象是孟浪少年情不自己,突然冒出来一句。说过他就紧紧看着莲菂的神色。莲菂无依无助看着他,沙哑嗓子道:“你是要娶名门的。”
“哼!”安公子鼻子里哼一声,搂着莲菂把她安放在椅子上。自己起来再接着演戏,他象极不耐烦地踱上几步,负手回身又怒道:“你素来心高,要争名份是不是?我成了亲,当然有冷落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又要做出几次这样的事情?”
他目光在墙上粗粗的麻绳、黝黑的皮鞭上看过来。莲菂不觉得害怕,就是看着他有些傻乎乎。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的安公子余怒未息:“我也知道是我喜欢你,你才这样娇惯;我也知道你要是清白,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有人要害你。”
莲菂伸出手臂,把臂上莲纹衣袖拉起来。雪白的手臂上一点嫣红守宫砂,是进府的时候,安老夫人给她点的。为什么点这个,莲菂不明白,可是此时正好用上。
对着这守宫砂,安公子再也装不了怒气,他笑着温柔拿着这手臂,看那一点妍红。祖母给菂姐儿点上这个,是开始很讨厌她,认为菂姐儿用手段用心机勾引自己,点上看她贞节;后来发现莲菂性子实在古怪,和别人的心思不一样,这守宫砂就留在她手上,安老夫人觉得圆房当日也可以验证清白。
“人清白,心清白吗?”安公子这样一说,莲菂把手臂夺回来,咬着嘴唇好几次,觉得自己受不了他这样的话再多说几次。
“让我死了吧,”莲菂把眼睛投向墙上挂的绳索,安公子吓了一跳,赶快把她抱入怀中。这一次莲菂躲了几下没躲过去。安公子又恨恨了:“洞房的时候,是不是要把你捆起来。”
怀中的莲菂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突然又哭起来:“一定要这样?”安公子的手臂僵硬,把她从怀里推开,冷冷道:“那你看呢?把你赶出去趁了你的心,让你好好找那种药会这些人?”
莲菂大怒,不加思索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哭道:“我受不了你这样零碎折磨。”门猛地被推开,安权安五跳进来。
安公子摆摆手:“出去。”等那门重新关上,他摸摸自己脸,自嘲地说一句:“怎么倒是你打我?”月光在天上依然姣洁,这明亮中安公子面上一个巴掌印子清清楚楚。月光映照得如此清晰,象是对安公子不人道做事情的嘲弄。
打过这一巴掌后。莲菂自己心灰意冷,打他有什么用,她只是低声道:“让人看到会怎么说?”
“说你是个河东狮子吼。”这张俏脸就在面前,安公子取笑一句。他心中情意上涌,手自然扶着莲菂的腰。柔声道:“不知道怎么,我就是信你。我和你成亲。让那些人都死了心。这事情自然烟消云散。”
莲菂默不作声,几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情,还有自己说不的余地吗?“我性子不好。”莲菂低声道。
“你就改,好说好讲不行,我打得下手。”这样的话,安公子也说得柔情蜜意。
“我配不上你,公子以后要当官。”莲菂心思躲闪着在找理由。
“你生个儿子下来。再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这句话让莲菂一个激灵:“要是我不生呢?”
“不会。”安公子胸有成竹,不知道他这底气是从他喜欢莲菂而来,还是从家里给莲菂推算过而来。
莲菂低下头,还是犹豫:“要是我真的不生呢?”安公子沉下脸:“那让别人生。”莲菂抬起脸,就看到他面颊上手指印。莲菂还是说出来:“那……”
话还没有说出来,安公子就打断了:“你第一个要改的就是这不识好歹!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喜欢你我愿意三媒六聘娶你,你还挑剔什么!”
安公子站起来拂袖:“这事情还压在这里,要是与你有关?”莲菂一听也站起来:“不会!”
“我真的一条绳子扼死你!”安公子狠狠地说出来,面上骤冷看得莲菂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不会。”
重新震吓过莲菂的安公子独自站了一会儿,身后这丫头什么性子!要不是这样手段作出来,对她说成亲。她一定理由多多,然后想着点子往外跑。
“菂姐儿,你以后好自为之!”安公子说过,转身伸手给她:“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伏在椅上的莲菂迟疑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只手上。
安公子把她拉入怀中:“你总得习惯我碰你。”然后柔声呢喃:“别动,让我亲亲,我就亲亲。”莲菂觉得身上象是千丝百线缠绕过,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得。
如愿以偿抱着她的安公子,怕莲菂一时不能接受。他极缓慢地低下头,在那红唇上轻轻亲了亲。莲菂身子酸软,伏在他怀里,突然放声大哭。亲也亲了,这亲事只能这样!
再说本来,也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穿越过来,未必是曹操遇上汉献帝,或许曹操赤壁遇周瑜。
安公子心花怒放把她抱在怀里哄,给她擦眼泪。觉得她柔软身子伏在怀里,再不是以前碰她就要躲开,身子就要僵硬的那个人。怀里搂着这个人,真是比什么都好!
安权和安五听到门打开,看着公子携着宋姑娘的手进来,公子是心满意足眼光明亮,宋姑娘是低头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到莲菂住的院门前,安公子恋恋不愿放手,低声又道:“再让我亲一亲,以后我天天亲一亲,就亲亲。”
月上中天更是明亮,莲菂低着头不说话。安公子无奈,把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一下再放开:“去睡吧。”
莲菂一得自由,人快步就进院子里,走上院门又想起来,回身看月下的安公子,面上手指印子还是清清楚楚。啥也不知道的莲菂看上一眼,转身进去了。
不人道的安公子在院外站了一会儿,笑容满面回房去。路上摸摸自己的脸,犹在火辣辣地痛。这丫头,这性子,以后生出来孩子不知道什么样!
亲事第二天就传开,先过了留弟那一关。“留弟,你觉得这亲事好吗?”莲菂问留弟。
前一阵子还坚持要和莲菂走开的留弟觉得好:“姐,你总得嫁人,你当姨娘,我当然说不好。以后公子成亲找的人不好,一定欺负你;找个人对你好,你也身份低。现在公子愿意娶你,当然好。”
安家正儿八经开始操办,听到的人跌破眼睛的不多。私下里的议论纷纷,早就觉得安公子迷入太狠。三月三游春,人人眼睛都要看看宋姑娘,打扮得是平常寒门小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