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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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比试,只不过最后范闲似乎,隐隐还是败了。
此时假打结束,殿顶的清光依然罩在幽旷的大殿之中,范闲与海棠便站在清光之中,两人的容颜在光晖之中显得无比柔顺,殿顶掉着的半月宫灯,映在水池之中。
这场比试,真可谓是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宫羞。
夜色渐渐笼罩深宫,半个月亮缓缓从宫后的青山背后爬起来,将那暖融融,淡茫茫的光芒洒进北齐的皇宫之中,黑色的长檐,灰白二色的宫墙,在夜之始反映着美丽的身姿。
大殿前的群臣正在往宫外退去,宫城四周可以看到很多侍卫,还有些黄门太监在沿路侍候着。臣子们退去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功夫,皇宫就回复了幽静,空旷的广场之上再也看不到闲杂人等,由极热闹转为极静,竟是只花了一柱香的功夫。
大宴结束之后,太后便揉着太阳退回了寝宫,范闲却被北齐皇帝留了下来,在华英宫里等着。这宫里安静无比,有淡淡焚香清心的味道传入鼻端,范闲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北齐陛下这时候应该在太后宫中尽孝,不知道让自己等在这里是为什么。
宫女为他递上茶水果子,范闲一一含笑谢过,却发现那些宫女们生的都极为妩媚,尤其是眼目间那股子微羞神情让他心头一荡。
但一想到年轻皇帝将自己留在夜宫之中,再联想到那位皇帝在某些方面似乎有些问题,范闲心头微凛。
“陛下有事情要请范大人帮忙。”另一位眼观鼻,鼻观心的姑娘在旁边似乎猜出了他的所惧,满脸平静说道。说话的自然是海棠,范闲留在宫中作客,她不免要当半个主人,姑娘家这个时候想到先前殿上那一幕,也自有些恍惚好笑,为什么自己与范闲在一处的时候,总是显得要比平时放肆许多?
范闲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太监在宫外喊了声什么,一阵脚步声急而不乱地地向着华英宫行来,范闲心想,这般着急?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究竟要自己帮什么忙?对方贵为九五至尊,除了统一天下这等事情之外,恐怕还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正满怀疑问之时,年轻的皇帝已经迈步入了华英宫,一挥手止住了范闲与海棠请安的念头,右手解开自己的外衣,扔给后面屁颠屁颠跟着的小太监,只剩下里面那件单薄的素黄衣裳,看着倒是十分精神。紧接着,皇帝坐到软榻之上,双脚一蹬,自有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他脚上的软靴脱了下来,露出只裹着薄袜的那双脚。
海棠许是见惯了陛下私下的模样,所以并不如何吃惊。范闲却有些吃惊,北齐皇帝居然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私人的一面,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将目光投向软榻之上,更是有意无意间在皇帝的胸上,脚上点了两下。
不大,不小。
胸不大,脚不小。
第九十七章 皇帝也八卦
“母亲是喜欢安静的。”年轻的皇帝靠在软榻之上,喝了口太监端上来的燕窝漱了漱,皱了皱眉头,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皇宫这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范闲微微欠身行礼道:“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看着这位南朝使臣的拘谨模样,北齐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开口说道:“范卿,后日你便要启程回国,一路上可得将大公主服侍好。”
范闲心头微惊,这才想起自己竟是一直没有注意这件天大的事情,迎公主回国成亲,这是何等样的大事,一路之上,断不能出半点差错。这些天他早就从言冰云那处知道,这位北齐大公主一直养在深宫,与面前这位皇帝陛下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亲生母亲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座寒宫之中,大公主一向也不得太后喜爱,所以才舍得让她成为政治联姻中的牺牲品。
不知道皇帝忽然说到大公主是什么意思,按道理来讲,这位皇帝应该与那位姐姐没有太深的情份才对。
但看着皇帝清疏眉宇间的淡淡忧愁,范闲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果不其然,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大公主向来未离宫廷,今次远嫁南朝,朕虽是天子,也无法多加回护。”
范闲诚恳说道:“陛下放心,大皇子乃是我国一世英雄人物,最得万民敬仰,大公主与大皇子日后一定是琴瑟和谐,白头到老。满朝臣子定会事公主以礼,不敢有半分怠慢。”
皇帝冷笑一声“那有何用?”他忽然盯着范闲的眼睛,说道:“范卿,朕视你为友……还望你在南京城中。对大公主多多提点,务要保证她能生活幸福。”
范闲再惊,他与这位皇帝拢共只见了四面,怎敢做天子之友?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皇帝微笑说道:“范卿,初次见面时便曾说过,朕喜你诗文,时常捧而诵之,那些字句便有若你在说话,朕既然已与你说了这一年的话。将你看作朕的友人,也不算什么出奇。”
范闲此时真地有些受宠若惊,真的有些惭愧汗然。正当他准备叩谢圣恩。大呼惶恐之际,却又听着北齐皇帝那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只是那声音中多了一丝恚怒。
“不过范卿却似乎对朕多有疏远,不说这些日子不肯多进宫与朕说说话……”北齐皇帝忽而看着他的双眼说道:“即便在许多事情上,也要瞒着朕啊。”
范闲愁苦着。解释道:“事宜繁多,忙着在鸿胪寺与太常寺两边做事,不敢放宫打扰陛下休息。”
北齐皇帝看了一直沉默地海棠一眼。忽然笑着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你这些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小师姑到处逛街……饮酒。”
这话一出,连海棠也不好继续安坐,略带一丝不安之意回道:“朵朵时常向范大人请教天人之道,受益匪浅。”
陛下摇摇头,望着范闲说道:“那范卿还准备将那件事情,瞒到什么时候?”
一滴冷汗从范闲的发中了了出来,却不肯滑露额角露了里心中的怯,只在黑乌色的长发里蕴着润着。范闲第一个念头是??难道司理理的事情暴露了?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位皇帝就算不喜欢女人,但那种天子的权力独占欲,只怕也不会让自己再活着离开北齐!
他的眼角余光一飞,却瞧见海棠平静的脸上一片安然,没有丝毫畏惧与不安,于是他心下稍安,咳了两声,恭谨问道:“不知陛下说地是什么事情?”
肖恩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除了海棠可能会猜到一点,只要不是司理理的事情,范闲面对着这位北方地皇帝,就不会有半分内疚与畏惧,不料接下来北齐皇帝的发问,却险些让范闲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今夜宫中倾谈,竟是震惊连绵而来!
……
……
“朕来问你,你那林妹妹究竟如何?”北齐皇帝望着范闲冷冷说道。
就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深宫之中,就像雷雨夜里下的那位姑娘喊了声天啊,范闲呆若木鸡,身体有些僵硬,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回答??这个皇帝怎么可能知道婉儿是自己的表妹!这等于说,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整个天下知道自己真实身世地,绝对不超过五个人,而那五个人都不可能将这惊天的秘密泄露出去。
可问题是,北齐皇帝身为一方天子,手下能人无数,难道他真从某些痕迹与黄纸堆中发现了这件事情?不然他怎么会赫然问道……自己的妻,自己地林妹妹!
北齐皇帝冷冷看着他,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猛地一拍软榻的扶手,痛斥道:“说!”
说你妈的说!
范闲脸上的表情倒有大半是装出来的,心里依然保持着强悍的冷静,左手小指微微勾了勾,却忽然想起,因为怕海棠发现自己与悬崖边事的关系,所以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带着左腿上的黑色匕首。
打?自己是打不赢海棠地。逃?只要北齐方面把自己的身世揭开,那些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不马上会变成一堆饿虎?还有深宫里的那些娘们儿……
范闲咳了两声,笑容重新浮现在了脸上,对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那自然是准备要胁自己,所以他准备装傻,先听听对方的条件:“陛下,您在说什么?”
……
……
北齐皇帝站了起来,踩着那双软靴,竟是懒得再套好,就这般径直向着范闲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是渐趋精采,由先前的微微愤怒转成了淡淡笑意,那笑意之中,还隐藏着一些兴奋与期盼。
看见这表情,范闲一怔,更加确认了这位皇帝弟弟,是位小变态。
一双手握住了范闲的肩头,北齐皇帝有些失态地摇着范闲的双肩,眉飞色舞朗声笑了起来:“范卿啊范卿,你瞒得朕好苦,你瞒的这天下人好苦。”
“啊?”范闲此时早就消了制住北齐皇帝亡命天涯的想法,有些傻兮兮地望着距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发现这皇帝长的还真不错,天子天天洗澡,身上的体息也算清新。海棠在旁边看着陛下狂热神情,看着范闲傻愚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公!”北齐皇帝又用力摇了他两下,把范闲摇的有些头昏眼花,“曹公!快告诉朕,林妹妹究竟最后与宝玉成了没有……”
……
……
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北齐皇帝是如何猜到这一点,但范闲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一惊一喜之间的折腾,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也不及多说别的,先拿起身边的茶杯咕咕喝了两口。
皇帝笑吟吟望着他:“今日你不把石头记给朕讲完,朕是断不能容你出宫的。”
范闲叹息道:“陛下怎么知道石头记出自外臣笔下?”
皇帝看了海棠一眼,海棠微微一笑,说道:“书是只有澹泊书局出,那位曹先生一向隐而不仕,除了澹泊书局之外,竟是没有旁的人能知道他究意是谁。石头记一书风行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猜他究竟是谁,前日饮酒时,范大人话似乎多了些,自然被我猜到少许,今日陛下再一诈,大人既然坦承,也算是朵朵我猜对了。”
范闲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言语,其实他现在并不是很需要石头记作者这个名声,看北齐皇帝先前曹公曹公喊的亲热,差点儿让自己错认他为郭嘉,想来也是位石头记的痴迷者。
确认了范闲便是石头记的作者,北齐皇帝显得很是高兴,连连说道:“卿家快来说说,那宝玉最后究竟收了几位姑娘。”
范闲失笑,心想这位陛下原来是后宫文的爱好者,连连摆手求情道:“陛下,外臣只胡乱作了六十多章,后文实在是还没有想好。”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想到了澹州时,若若向自己求文时,自己想的存稿问题,更新问题,太监问题,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啊。
北齐皇帝闻言一叹,愁眉不展,他看了在一旁养神的海棠一眼,忽然凑到范闲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三十七回里的海棠诗社……与小师姑有什么关联?”
范闲余光瞥见海棠姑娘的眼角微微柔顺了起来,知道这位姑娘家在偷听,于是乎微微一笑,大胆应道“陛下,书者不能自解,恕外臣不便多说。”
皇帝陛下露出一丝暖昧,说道:“那范卿快快回程,出得一章,便记得往朕驾所在寄来一章。”
范闲惶恐应命,不敢多言。
第九十八章 接班
走在皇宫的青石道上,天上一轮月,林下两个人,范闲的后背已然全部汗湿,在这夏天的夜晚里,依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