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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庆余年-第197部分

小说: 庆余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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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心中清楚,在京都郊外,不可能真的如何,更何况城门处还有太子与老二在等着,所以他轻轻提了提马缰,挥手示意将士们退下。一阵并不整齐的哗啦声音响起,亲兵们犹自有些不甘地收回弓箭,拉马而回,比起监察院见令而止的气势,着实是差了不少。大皇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便在此时,围着范闲的那几匹马正准备拉回来,不料距离太近,加上官道上铺的黄土已轻渐渐干了,扬尘而起,灌入一匹高头大马的鼻子,那匹马踢着蹄子,扭着长长脖颈,顿时让这几匹马同时乱了起来。
    两匹马便同时向着范闲冲了过去!
    这纯属意外,大皇子隔着十丈的看着,也不免心头一惊。如果真撞死了这位父皇眼中的红人,只怕自己在西边的功劳就全废了!但他马上想起来传说中范闲的本事。不免生出一丝希望,心想你既然是监察院的提司,总不至于被几匹马撞死了吧?
    嘶!马儿直冲而过,顿时将范闲湮没在腾起的灰尘之中,只有高手们才能隐隐看清灰尘里有两道亮光响起。
    砰砰两声堕地的闷响,灰尘渐渐落下之后,范闲依然保持着那可恶的微笑,有些拘谨地站在场中央,而那两匹惊马却是掠过了他的身体,颓然倒在地上,马上骑士似乎是昏了过去,而那两匹马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只见马头已经带着两蓬鲜血飞了老远,骏马的尸体震得官道上的黄土微裂!
    在范闲的身后,两名穿着褐色衣裳的刀客双手紧握齐人长的长刀、面色冷漠,眼泛寒意,看着不远处的大皇子亲兵营。
    两刀齐下,生斩两个马头,好快的刀,好快的出手!
    大皇子瞳孔微缩,看着范闲身后的两名刀客,不知怎的,却觉得对方的出手有些熟悉,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外侧的甲片,当当微响,望着范闲一字一句说道:“范大人果然厉害,本王征战数年,没想到一回京都,便被阁下当众斩了两匹马!原来朝廷便是这般欢迎将士回家的。”
    范闲叹了一口气,伸手掩住口鼻,似乎是嫌这马血的味道有些刺人,解释道:“大殿下,给臣一千个胆子,臣也不敢杀了殿下的战马啊。”他此时才发现,这位殿下虽然粗豪,但不是笨人,字字句句扣着自己,待听到大皇子自称本王,这才想起来,在旨意巡西令大皇子东归之时,陛下已经封了大皇子王爵,这是所有皇室子弟中,第一个封王之人。
    想到今天可是将对方得罪惨了,范闲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大皇子面色渐寒之时,他身边那位贴身的护卫却走上前来,说了几句什么。听到这几句话,大皇子眼光一定,看着范闲身后的两句刀客,皱眉说道:“原来是虎卫。”
    高达此时也在范闲身后低声说道:“大皇子身旁那位,是名虎卫。”
    范闲一挑眉头问道:“你认识?”
    “属下不认识。但属下知道。”高达沉声应道,长刀之上的马血此时还在往下滴着。范闲说道:“你既是虎卫,怎么能对大皇子如此无礼
    高达沉声道:“少爷,陛下有旨,属下只须护得少爷平安,至于对方是谁,不用考虑。”
    二人说话声音极轻,范闲眉宇间骤现几丝莫名之色,沉默半晌后,忽然对着大皇子的坐骑长身一礼,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大皇子属下的亲兵营早已将昏厥的两名亲兵抬了回去,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便冲将过去,将使团的人一顿好揍,偏生此时大皇子却陷入了沉默之中。忽然间大皇子单骑而至,迂行驶到范闲的身边,微微低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脾气,我喜欢。但你杀马不祥。入京后,当心本王找你麻烦。”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大殿下,和微臣真的无关,请殿下明鉴。”
    大皇子冷哼一声。他身为皇家子弟,自然是知道虎卫的统辖权,以为是父皇给使团安的保镖,真与范闲无关,但内心深处依然是极为恼怒。
    “是本宫的意思,殿下若有不满,不要难为范大人。”马车里安静许久的公主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此时众官员才围了上来,任少安拉着范闲的手,辛其特抱着大皇子的腿。宫里的小黄门死命摸着大皇子的马缰,礼部尚书吹胡子瞪眼,将那些面带仇恨之色的亲兵营骂了回去,另有枢密院的大老充当马后和事佬,总之是庆国朝廷齐动员,将大皇子与围了当中,化干戈为玉帛,化戾气为祥和。
    这多的官员围了过来,使团与西路军的冲突自然只好罢了。不然动起手来,不然真伤了哪位老人家,那就等于是不给朝廷面子。
    朝廷是什么?不是三院六部四寺。而是面子,所有臣子的面子。
    正此时。城门处远远看着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终于有了反应,一骑挟尘而至,问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是使团提前到了,与大皇子争道,这等大事哪里是下属们能够处理的,赶紧回报。
    此时双方都争起了性子,纵使范闲再想退,那马车里的公主,使团里的文官们也不想再退,硬是要比大皇子先进城不可。
    但大皇子今日窝窝囊囊死了两匹马,落了好大一个面子,若不是知道虎卫是父皇亲信,绝不是一个臣子可以支使,不然早就下令乱枪开道。但此时他也被激起了脾气,哪里肯让使团先进城,什么狗屁公主,你将来还不是要给本王端洗脚水的货色!
    争执不下,被众位朝廷官员抱腿的抱腿,拦马的拦马,这架自然是打不成了,于是只好玩些口舌上的官司,但那些西路军的将士打仗或是厉害的,打起嘴仗来,又如何是使团里这些擅长诡辩之术外交官员的对手,从朝廷规矩到两国邦谊,从陛下圣心到官员颜面,渐渐的大皇子那边落了下风,却是十分强硬的将官道堵着,不肯让使团先进。
    一辆明黄色的车驾,便在庆国开国以来,整个朝廷最热闹的一次菜市场撒泼声中,缓缓驶近了事故现场。
    终于有人发现了,赶紧住嘴不语,而此时范闲早就已经退了出去,凑到言冰云的马车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得了言冰云的提醒,也马上发现了这辆车驾,赶紧迎了上去,整理官服,跟着身边的那些官员,行了大礼。
    “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本来依着陛下圣旨,在城门口处准备迎接大皇子返京,哪里知道这里竟然闹得如此厉害,没办法,只好屈尊亲自前来调解。
    见是太子来了,大皇子也不敢再放肆痛骂,赶紧下马,带着盔甲走到太子车驾之前,便要跪拜。此时太子却已经是下了车驾,赶紧拦着,硬是不让他跪下去,嘴里还不停说道:“大哥,你在甲胄在身,不须行此大礼,更何况你是兄长,怎能让你拜我。”
    大皇子的性情还真是直接,太子说不让拜,他便不拜,直起了身子,取下了头盔。身旁太常寺与礼部的官员虽然在心里嘀咕着什么,但是人家两兄弟的事情,既然陛下都不在乎这些礼仪,自己这些做臣子的,多什么嘴。
    太子望着兄长的脸颊,有些动情说道:“大哥长年在外为国征战,这风吹日晒的,人也瘦了。”
    大皇子笑着应道:“这有什么?在外面跑马也算舒爽,你也知道,为兄不喜欢在府里呆着,闷不死个人。这不,如果不是奶奶一定要我回来,我恨不得还在外面多呆些日子。”
    太子责怪道:“不止皇祖母,父皇皇后,宁纪,还有我们这些兄弟,都想你早些回来。”
    大皇子斜乜着眼看着范闲一眼,说道:“只怕有些人不想我早些回来。”
    太子见他面色不豫,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有些古怪,那些大臣们也不知道太子是在玩什么玄虚。只见太子轻轻招了招手,令范闲过来,责问道:“是你与大殿下争道?你可知这是重罪。”
    范闲笑了笑,解释道:“臣哪有那个胆子,是北齐大分主殿下一路远来,睡上又染了些风寒,实在是禁不得城外再等了。”
    太子微微颌首,又携着大皇兄的手走到那辆马车旁,轻声致意,这才回过身来,对大皇兄笑着说道:“你也别与这些臣子计较,再说你这两年不在京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也不知道范闲,来来,本宫给你介绍一下。”
    范闲与太子其实根本没有怎么见过面,但见太子此时温和表情,知道对方是要在众官面前显示与自己的亲密友好关系,于是满脸微笑走上前去,对着大皇子行了一礼:“臣太学奉正范闲,见过大殿下。”
    “你是四品居中郎。”太子责怪道:“怎么把自己的官职都忘了。”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这一路北上南下,实在是有些糊涂,请太子恕罪。”
    太子轻声对大皇子说道:“范闲如今在帮院长大人的忙。”
    “这我是知道的,监察院提司,好大的官威啊。”大皇子冷笑说道。
    太子笑着打圆场:“罢了罢了,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晨丫头的面上,你也不能和他治气,话说小时候,你与晨丫头可是极好的……说来说去,范闲也是咱们的妹夫,都是一家人,你生的哪门子气。”
    大皇子冷哼一声,看着有些拘谨的范闲:“我生的便是这门子气,晨儿在宫中那是众人手心的宝贝,居然就嫁给这么个娘娘腔,看着便是恼火!成婚不到半年,居然就自请出使,将新婚妻子留在府里,如此心热权财,怎是晨儿良配!”
    范闲苦笑不已,这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方向,原来争道确实是家务事,但却不是大皇子与将来的皇妃间的家务事,而是这位皇子与自己这妹夫间的家务事。
第四章 这次第,怎一个忙字了得
    吵吵嚷嚷到最后,反正范闲就只是一昧笑着,不见半点嚣张,诚恳至极;做足了妹夫的本分,下足了臣子的本钱,让这四周官员瞧着,谁能想到这争道得罪人的事情,竟是从他的脑袋里面想出来的。
    范闲这人,天生有一椿好处,俗话叫做蔫坏儿,又算作阴贼之道,背底里得罪人欺负人的事情极愿意干,但明面上却是极肯让,这才是真正得好处的做派,就像长公主被他阴了好几道,言纸逼出宫去,但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幕后的黑手居然是自己的女婿,还以为这女婿只会忍气吞声,还在北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翻脸。
    他始终信奉一条,华丽嚣张是好的,但要低调的华丽,闷声吃猪肉。
    正所谓能动的人一定要动一动,暂时动不了的人,打死他他也不会动。大皇子自然是他目前动不了的人,但今日他却偏偏要与大皇子争道,已是大逆平日意趣,自然没有人知道他这纯粹是给宫里那位皇帝老子看的,而性情直露的大皇子,无疑是最好的演戏对象,其中缘由,或许只有陈萍萍那头老狐狸能猜到一点。
    最后双方还是在太子的调解下,达成了妥协,使团前队与大皇子亲兵营一同入京,只是此事太不合规矩,将礼部尚书气的不善,让太常寺的那位任少卿也是满脸惶恐,这仪仗怎么安排,都成了极大的问题。
    太子瞧着范闲在一旁闷不作声,心里却不知从哪里生出几分痛快,佯骂道:“你也是胡闹,明明议好使团后日至京。怎么忽然就提前到了,让朝廷没个安排,生出这些事来。”
    范闲一笑应道:“臣也是急着回家,殿下就饶过这遭吧。指不定明日还有哪位御史要参我了。”其实他心中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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