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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部分

庆余年-第488部分

小说: 庆余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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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二皇子缓缓低下头;“不论是谁继承大位;我们那位父皇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会眼睁睁看着范闲继续集合了一大帮老怪物的实力;从而给他的继任者带来无限麻烦?这个国度是父皇的国度;他不会让这个国度太乱;哪怕他死了也一样。”
    妄论圣上之生死;不管二皇子是子还是臣;都已经犯了大忌讳;叶灵儿咬着嘴唇;没有接话;转而问道:“可这又不是范闲想过的生活;这是朝廷里那些长辈们安排的;如果你是范闲;你又能怎么做?”
    二皇子怔了怔;片刻后自嘲说道:“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做;大概和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天下之争;不进则死;既然他亲手放弃了前两条路;那就应该退的彻底一些。如果我放在他的位置上;这个时候;我就应该进宫请辞了;不论是监察院还是内库;他总要放一个出来……然后……纯从理智上讲;他应该表现的和缓一些;然后暗中向着我这边靠一靠。”
    叶灵儿看着他。
    二皇子认真说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想必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我;是敢接受他的;而姑母;毕竟是他的岳母;有晨儿这层关系在;不见得不能尽释前嫌。”
    叶灵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家族;那些远在定州的军队;早已因为这门婚事;而成了夺嫡战中的一个法码;如果范闲再加了过来;自然……可她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忽然间觉着有些头痛;难过地皱紧了眉头。
    二皇子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淡淡天光;出神说道:“范闲如果不转变;日后只有走入死局;他若有勇气转变;或者眼下会吃很大的亏;可将来却可以为他和范氏谋取更大的好处和更稳定的和平;这都要看他怎么想了。”
    他最后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不过……这两年里早就证明了;范闲他是一个不按常理行事的疯子;所以我没有这种奢望。”
    ——————
    在庆国绝大多数人看来;范闲那张温柔可亲的外貌之下;确实逐渐透露出了几丝疯狂厉杀之气;不是说京都里的夜战杀人擒人;而是让京都震惊的归宗一事。
    五更冷时;范氏祭祖开始。
    午时;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入了各大府邸;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猜忖着事态后续的发展变化;在猜测着范闲对今后朝中权力的窥侍与欲望的惩落。
    就如同二皇子一样;没有人能想明白范闲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说以往他只是顶着一个皇帝私生子的身份;根本看不到一丝入主宫中的希望;可是私生子的身份毕竟也是个身份;只要一天没有焊死;便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这个身份在日后一定能起很大的作用。
    很久以前;陈萍萍就曾经想过;一旦太后不在了;范闲也不是没有重新列入皇子队伍中的可能性。
    而范闲今天搞的这一出;终于在自己的名字上烙下了范氏的烙印;断绝了姓李的可能;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显得有些愚蠢或者说是冲动。
    便是在重重深宫之中;这个消息也惊住了许多位贵人们的心。
    淑贵妃正在用娟秀的小字抄录着范闲送过来的天一阁善本;听着宫女的回报;有些讷闷地摇了摇头。
    宁才人正在她那个小院里围着树打转练剑;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光芒一现;赞了范闲一声有骨气。
    漱芳宫中;宜贵嫔正在看着三皇子练字;听着醒儿小声的说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儿子的眼色复杂了起来。
    半晌之后;她将儿子拉到了帘后;对着他轻声说出了今天京都里最大的那个消息;说的极其认真和严肃。三皇子悚然一惊;小小年纪却马上明白了许多事情;先生归宗;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
    宜贵嫔最后认真说道:“平儿;你要牢牢记住;范先生为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日后你敢做出那些事情来;母亲饶不了你。”
    三皇子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广信宫中;一直幽居于此;不怎么方便出宫的长公主李云睿最先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位美丽的女子在稍微怔了怔之后;便笑了起来;所谓一笑百媚生;便是如此;竟将宫内宫外那些白幔清光;纸花玉树的光采全都压了下去。
    宫女小心瞿翼问道:“公主为何如此高兴?”
    长公主缓缓敛去笑容;轻柔至极说道:“本宫忽然觉得;我那女婿真是位可人儿;识分寸;懂进退;说来只与他见过一面;真是可惜……明日安排他与婉儿进宫;本宫要瞧瞧这两年不见;小范闲是怎么成长的如此迅速。”
    宫女一怔;心想小范大人此举明显是冲动有余;利害考虑不足;难道长公主是因此而高兴?可是看长公主的脸色;明明确实是极为欣赏小范大人的举动。
    含光殿里;太后正在抠着念珠碎碎念着什么;洪老太监佝着身子服侍在一旁;许久之后;太后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也算识大体;不容易了。”
    洪老太监微嘶说道:“小范大人不错。”
    皇宫后方那座清幽的小楼里;庆国的皇帝陛下一身黄袍;负着双手;看着画中那位黄衫女子微微出神;半晌后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确实更像你一些;很骄傲;并不是我不想让他回来;只是他不想回来……姓范也好;当年你和亦德曾经以兄妹相称;就算随母姓吧。”
    一阵寒冬微风穿楼而入;掀得那张画微微飘动;画中黄衫女子清丽面容稍一扭曲;便像是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是嘲笑皇帝说出来的话;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
    大年初一的下午;范闲坐在前往靖王府的马车上;这是许多年来;范府与靖王府之间的老规矩;年后总要择一日两府人聚在一起热闹一下;范闲离开澹州三年;也早习惯了自家与靖王府之间古怪的亲密关系。
    虽说弘成很凄惨的被禁足一年;这是范闲弄出来的好手笔;但范闲也清楚;这实际上是靖王爷狠手决断;防止自家王府被拖入夺嫡一事;两边府上并没因为子侄辈的那些战争而影响到感情。
    马车微颠;婉儿出神看着范闲;半晌没有说话。
    范闲笑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在想;今天京都里一定都在议论你。”林婉儿一笑说道:“都在骂你是个蠢货。”
    范闲笑的更开心了;忽然间又沉默了下来;半晌后看着妻子的双眼;认真说道:“我能瞒天下人;我不瞒你。”
    林婉儿微微一笑;正视相公的双眼。
    范闲平静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有两个。一;我从来都是把自己看成范闲;我是奶奶从小养大的;我不会再接受任何别的姓氏;归宗祭祖;我一直愿意;所以我去做。”
    林婉儿温柔地靠在他的臂膀上;觉得他的体息很温和纯净。
    “第二;不论是在江南亮明支持老三;还是在京都里大杀四方;以至于今天认祖归宗;我都是在明志。”范闲低头;看了婉儿圆润的脸蛋儿一眼;温和说道:“澹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要想致远;就必须明志。”
    “明什么志?明志给谁看?”
    范闲沉默了;想到了皇宫里与皇帝的那番对话;澹泊公啊澹泊公……
    “我不想当皇帝。”他平静说道:“当然是给陛下看。”
    林婉儿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范闲知道姑娘家早就已经看到了将来;自己有可能面临;甚至是范府有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
    “逆流而上;不进则退;船倾人亡;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范闲微微偏头;“似乎所有的形势都逼着自己应该去争一争;可是皇上却警告了我;我只好不争了。”
    他笑着说道:“顺流而下;终究还是舒服些;这天底下我没有几个怕的人物;可是对你舅舅;我那个便宜老子;还是有些害怕。”
    林婉儿笑了起来;但笑意里依然有些忧虑:“可是将来呢?”
    “将来?”范闲说道:“陛下至少还能活二十几年。我用一个不可知的将来的危险;换取了二十几年的太青;或者说二十几年陛下的信任;这个买卖;是很划算的。”
    “而且我不能暧昧;必须斩钉截铁地表现自己的态度与心志;哪怕是站在老三的身后;也不足以说服很多人。”
    范闲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说道:“男女之间可以搞搞暧昧;君臣之间这么搞;那就容易死人;我相信陛下一定喜欢我的决断。”
    他还有句话没有对妻子说;所谓暧昧;必然是双方面的;所谓决断也是互起作用的;今天认祖归宗;是他向皇帝表示赤诚;也自然看清楚了……皇帝不想让他接这个天下。
    这个事实;让范闲有些放松;而放松之后;却多了一丝深深的隐忧;忧不在当下;而在当年;正如陈萍萍在那个夜里确认的那样;范闲也终于确认了;天子有疾;有心疾。
    马车停在了靖王府的门口;早有各色下人在府外侯着;将范府来的贵客们接入王府之中。
    范闲领着婉儿跟在父亲和柳氏身后;迈步而入。
    一眼望去;府中圆景依旧;只是湖那边的白纱却没有悬起来;想来也是;今时是冬日怎会挂纱遮光;只是侧头看着身旁温婉无比的婉儿;范闲依然想起了初恋时的辰光。
    一个有些苍老恚怒喜悦诸般复杂的声音响起;把范闲从难得的短暂美好时光中拉了出来。
    “你个小***;还知道来看老子!”
    靖王爷怒气冲冲瞪着范闲;但那双瞪的极大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却流露出了一丝伤感与怀念。
第六十章 记得当时年纪小
    只有湖对面的亭上还残留了一些雪块;温温薄薄地分成了无数白片;就像给深色的亭子打上了很多补丁。京都雪在腊月二十九便停了;三天内;靖王府内的仆役们早就将湖这面草地上的雪扫的干干净净。
    只是天寒地冻;草地上自然没有什么新鲜嫩活的草尖;有的只是死后僵直着身躯的白草;偏生却没有什么人打理;看上去显得有些荒败。
    范闲安安静静地跟在靖王爷的身后;往圆子的深处行去;眼光却在靖王爷微佝着的后背上看了两眼。
    入王府之后;范尚书出面;挡住了靖王爷的污言攻势;热闹了一番;但连柔嘉和弘成都还没看见;靖王爷便忽然提出让范闲跟自己去走走;虽然范闲不清楚王爷这个提议有什么意图;但看父亲大人暗暗点了头;便也随他去了。
    一路行来;圆中并无太多景致;就连靖王爷日夜侍服的那几畦菜地;也是几滩乱泥而已。偏生靖王行在前方不说话;范闲也只好沉默跟着;一边打量王爷的背影;思绪却早飘到了别的地方。
    这位王爷不寻常;史书上也是见过这等自敛乃至自污的荒唐王爷;可是像这位靖王做的如此干脆;实实在在对于权力没有一丝渴望的权贵;实在少见。
    尤其是这一副苍老的模样;不知道当年是经历了怎样的精神打击。
    一老一少二人便在菜地边停住了脚步;靖王爷嘶着声音说道:“第一回见你;就是在这菜圆子里。”
    范闲想到那个诗会;想到万里悲秋常作客。想到自己当时满脑子意淫菜地里有位语笑嫣然的白衣女子;却看到了一位农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应道:“王爷总是喜欢戏耍晚辈。”
    “这京里的人;不止我一个人种菜。”靖王爷说道。
    范闲一怔。心想这不是一句废话;京都虽然富庶;但依然有许多穷苦百姓;这些百姓们在院角墙下整治些菜地;补充一下日常地饮食;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但是靖王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后文;于是他安静听着。
    “秦家那个老家伙也喜欢种菜;只不过他只种白菜和吉卜”靖王爷唇角带着一丝讥诮说道:“当兵的家伙。只知道填饱肚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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