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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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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福海,不用你提点他!”程贵妃冷然一瞥,令季公公悚然收声。她起身,垂眸望著殷长华,气怒到极点,反笑得分外和蔼。“长华,从小到大,你可从来没有违背过娘的意思。如今就为了那个勾引你父皇的下贱书童,你竟要和娘作对吗?”


☆、乱臣 21

  “娘,斩霄他不──”
  殷长华甚至没能说完辩解的话,一记耳光已甩上他的脸,打得他两耳轰鸣。面颊上一阵蛰痛,被程贵妃锋利的指套尖划开道血痕。
  “你还敢提那小贼的名字!”程贵妃全然没了往日的雍容,浑身都在抖。气这儿子执迷不悟,更多,是恐惧。
  “长华,你再这麽糊涂下去,娘也救不了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是闯下了弥天大祸?!这几天有多少位大人轮番在皇上耳边进言,说你包藏祸心目无君长,想要置你於死地!若非娘在你父皇面前赔尽小心说尽好话,又请边将军他们联手保你,你现在早已下了天牢!”
  她揪起呆住的殷长华,紧盯他双目,声色俱厉。“娘苦心谋划十多年,不惜背上一身罪孽,替你扫清绊脚石,是要看著你当上句屏的皇帝,不是想看到你死在娘面前。长华,娘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有不测,娘也只得死路一条了啊!长华,你究竟听明白了没有?──”
  “……我……”殷长华张了张发白的嘴唇,却因过度的惊骇说不下去。一直还以为父皇顾念父子之情,没来为难他,原来全仗母妃和诸家大臣周旋说情,他才得以逃过此劫。
  胆颤心寒之际,更听母妃怒道:“你要是再割舍不下,娘只好设法替你除掉那小贼,帮你做个了断!到时你可别怪娘──”
  “不要!”清楚母妃绝非虚言恫吓,殷长华面如土色,握住程贵妃双手苦苦哀求道:“娘,您千万别伤他。”
  “那就看你自己怎麽做!”程贵妃将他往殿门方向一推。“去!趁著你父皇暂且还未开口要发落你,立刻去向你父皇请罪!长华,娘和你,还有那小贼的性命,可都在你自己的手上捏著!记住千万不可再触怒你父皇!”
  “大皇子,请。”季福海将画像放到案上,扶著魂不守舍的殷长华,向殿外走去,刚抬脚又被程贵妃叫住。
  女人轻撩云鬓,已恢复了气度,一览那几幅画像,随手拿起一张。“长华你无心挑选,就让娘为你做主吧。卫应侯家的千金秦冰模样端秀,家世也够显赫,就是她了。”
  她慢条斯理地卷起画像,缓步上前,将画轴交给季福海,又举袖为殷长华轻拭去颊上那抹血丝,微笑道:“请完罪,别忘了求你父皇赐婚。早日为你父皇诞下长孙,我们娘俩在宫中的位子,才能坐得更稳当。”
  殷长华头脑中一片混乱,隐约觉得自己该拒绝反驳,然而久在母妃积威之下,刚才那一巴掌已经打得他勇气全失,再忆起父皇的凌厉眼神,他更是不寒而栗。被季福海催了两声,才茫然拖著两条如灌了铅的腿,一步步,走出了万星宫。
  长廊迂回九曲,两侧松柏擎天,深秋里依然繁花斗豔,灵鹤唳飞。殷长华眼里却丝毫看不到美景,只盯著前方青阳殿越来越放大的飞檐宝顶发愣,蓦地停下了脚步。
  季福海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後,没提防险些撞上,忙急退两步,轻咳一声提醒道:“大皇子,娘娘也是为殿下您著想,走吧。”
  殷长华缄默片刻,终是忍不住心底积攒数日的担忧,涩然道:“季公公,斩霄他,他可还好?”
  “嘘!”季福海急忙示意他噤声,环顾左右无人,神情才松懈下来,低笑回话:“大皇子尽可宽心。奴婢听青阳殿的人说,皇上这几天可宠著那孩子呢!每晚都要他侍寝,还挺疼惜他,召了御医为他治伤──”
  “够了!”一声痛楚压抑的怒吼打断了他的下文。
  殷长华衣袍簌簌抖,胸口如有百爪抓挠,痛彻心肺。半晌,惨白著脸,继续前行。
  句屏皇却不在青阳殿内。季福海一问殿内宫女,原来是去了御苑湖心水榭行酒。
  两人折去御苑,临近重兵把守的金波湖畔,悠扬丝竹便已随风飘来。
  水榭中轻纱几重飞舞飘拂。殷晸衣襟半敞,盘踞在正中的青玉长案後,啜著美酒,正听围坐在他身周的几个俏丽男童吹笛抚琴。望见垂首走近的殷长华和季公公,他嘴角微露嘲讽。
  一向没将这温吞谦恭的庶子放在眼里,不料这小子竟敢阳奉阴违,倒叫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殷长华。後者虽然低著头,绷紧的身形却已将内心惶恐泄露无遗。
  “呵!”想与他作对,还嫌太早。
  殷长华已走到青玉案前,听到父皇这声杀气四溢的冷笑,颈後寒毛根根竖起,更无胆量抬头,屈膝跪伏在地,颤声道:“父皇在上,儿臣请罪来了。”


☆、(11鲜币)乱臣 22

  季福海也跟著扑地跪倒,不敢稍透大气。
  殷晸对两人视而不见,仍慢悠悠地品著杯中酒,手还随琴笛声轻击玉案,悠闲地打著节拍。每一下,听在殷长华耳中,都似惊魂夺命的一锤。
  短短一瞬,於他而言,漫长得令他呼吸维艰。纵在深秋里,贴身衣裳很快就被冷汗沾湿了。手臂忽被身後的季福海暗中捏了一把,他想起母妃的威胁,一激灵,咬咬牙,提高了嗓门:“父皇,儿臣今日前来,一为请罪,二来,有事相求。”
  殷晸哦了声,终於一扬手,示意少年们缓下丝竹,瞅著殷长华始终低垂的头,笑得森寒。“你这次,难道还想求朕放他随你回府?”
  “儿臣绝无此意。”知道此刻自己的生死就在父皇一念之间,殷长华的额头几乎叩到了地上的织锦毡毯,满嘴苦涩难当,却不得不违心道:“儿臣、儿臣当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父皇明鉴。儿臣其实早有心仪之人,是、是卫应侯府上千金。儿臣此番特意带来了她的画像,还求父皇下旨赐婚。”
  季福海急忙膝行爬上两步,将画轴高举过顶。“请皇上过目。”
  殷晸叫边上侍立的小太监取了画轴,也不看,只冲著殷长华微微冷笑:“你倒也风流。不过,朕听说你往日十分喜欢他。那日去了山谷的侍卫也说,你答应过要和斩霄在一起。怎麽,这麽快就变卦了?”
  每一字讥嘲,均如无情一刀,扎得殷长华心头奇痛,更羞愧到无地自容,然而听到季福海在旁两声低咳暗示,他明白自己根本无路可退,竭力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陪著小心涩声道:“父皇,儿臣爱的是女子,哪会真的与他厮守终生,只不过是哄哄他罢了。”
  “哈哈哈……”殷晸放声大笑:“好,好!既然你真个心有所属,朕就成全你。起来说话罢!”
  殷长华久悬的心终於落地,谢过父皇坐起身,正对上殷晸脸上说不尽的嘲弄意味。
  “斩霄,还不给朕和信王斟酒?”
  殷晸放下杯盏,长笑一声,震得殷长华脑海里刹那空白──
  斩霄?!也在这里?!……
  少年黑发散乱,吃力地慢慢从殷晸身後的虎皮毯子上撑起身体,挪到玉案边,提起了酒壶。袒露衣外的肌肤上分布著好几个显眼的牙印吻痕,鬓角甚至还依稀残留著些微汗光,少年的脸,却毫无表情,淡漠如个玉琢的人偶。
  殷长华整个人呆若木鸡,等意识稍清,直恨不得一头撞上水榭亭柱就此死去──原来斩霄就在父皇身後躺著,只是被父皇和边上那几个娈童的身形遮住了,他又只顾著埋头请罪,竟未发觉。
  他那些话,斩霄一定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他直勾勾地望著岳斩霄,後者却只专心地斟著酒水,仿佛只有眼前的这两杯酒,才是他的全部。
  少年眼里,再没有他的存在……
  “怎麽不喝?”殷晸持杯一饮而尽,见殷长华仍呆坐著,他眼底戾气一掠而过。
  殷长华猛地一震回神,面对父皇的冷笑,他惨然笑了笑,用尽全力才让伸出去的手不发抖,举起了酒杯,低声道:“谢父皇……”
  一杯酒,却似重逾千斤,入喉更是像熔化的铁水,活生生地将他胸口伤口处刚愈合的皮肉再度熔毁,一直灼痛到魂魄深处。眼窝里也似被人洒进了一把针芒,疼得他无法再看清斩霄的容颜。
  而事实上,岳斩霄斟完酒後便默然退回殷晸身後,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阴影里。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看殷长华。
  乘风随殷长华进宫後,就在寄停车马的角门处等候,眼见日影一点点西斜,他心头益发忐忑起来,正在担心殷长华的吉凶,忽见殷长华在季公公的陪伴下缓步走来。
  他大大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去扶殷长华,却被拂开。他一愣,又见殷长华的脸色比入宫前更加苍白,双眼也定怏怏的毫无生气,对他视而不见,乘风大惊,小声问季福海道:“大皇子他是怎麽了?”
  季福海摇了摇头,在宫中当了大半辈子的差,早就将世事看得通彻,也更知道什麽话能说,什麽话不能说,只道:“大皇子先前陪皇上喝了两杯酒,说是伤口有些作痛。你赶紧扶大皇子回府歇息了,应无大碍。”
  乘风扭头,见殷长华已径自踏进车厢,他顾不上再向季公公打听内情,告个罪,赶著马车出了宫城。
  怕车马颠簸损及殷长华的伤口,乘风一路上走得并不快,等马车停在信王府的大门台阶前时,暮色已浓。
  一个瘦削身影笔直地站在门庭灯笼下,竟是丹墨。看殷长华跨下马车,他走上一步拦住殷长华的去路,道:“长华,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自己想想清楚,就算没有我带路,你和他迟早也会被逮住,你──”
  “我不恨你。”殷长华突然嘶哑著嗓子打断了他。“该恨的人是我自己。”
  “啊?”丹墨方自一怔,转瞬惊见殷长华脸容扭曲,蓦地低咳一声,一大口暗红的血溅洒尘埃。
  众人齐声惊呼,丹墨和乘风急著伸手去扶,可殷长华硬是推开了两人,独自拾级而上,边走边咳。
  恨丹墨,又有何用?他自己,才是天底下最面目可憎的人。莫说斩霄不肯再正眼看他,连他自己,也想狠狠啐自己一口。
  “……啊哈哈……”他反常地大笑起来,更多腥甜的血丝涌上喉头,几乎要将他溺毙在一片浓重的血腥气中。
  如果就这样死了,倒也算是种解脱,不用再忍受噬心般的痛楚,可母妃一定会迁怒加害斩霄。
  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离了躯壳,他再次呕出口鲜血,双腿一软,晕倒在赶来搀扶的乘风手里。
  “快,快叫大夫。”乘风吓得脸孔发青,手忙脚乱地抱了殷长华,冲进王府。
  丹墨耳边犹自回荡著殷长华昏厥前悲怆绝望的惨笑声。始终以为这表兄身为帝子,哪会真的对个寒微小厮看上眼,无非是一时冲动昏了头,才被岳斩霄撺掇著私奔。眼下才发现,自己根本错得离谱。
  他在寒风中呆立良久,最终迈开迟滞的步履,转身缓慢走远。


☆、(7鲜币)乱臣 23

  “怎麽?还是不肯说话?斩霄,你是想挑战朕的耐心吗?”殷晸藉由龙床边的烛台赤焰,端详著胯下赤裸的少年,冷冷一哼,挺身往更深处顶进。
  几声断续压抑的呻吟自岳斩霄紧咬的嘴角漏出,虽然微弱,仍令殷晸眉梢扬起几分得意。他是一国之君,就不信收服不了个小小少年。
  他一边撞击著,一边伸手抚过少年汗湿绷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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