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第6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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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话也很有可能,我也说过了,方才这一切,都基于我的假设,倘若范大人不是这么想的,咱们也根本不用去打,打也是打不过的,唔……这样吧,为了稳妥起见,咱们首先按兵不动,看看城门打开那天,到底是向我们打开,还是向蛮子打开,如果向蛮子开门,咱们便蓄势以待,蛮子入城后,城内若是安安静静的,全无动静,咱们便还是散了吧,各自逃命就是,但是城内若传来杀声震天,咱们便万勿犹豫,坐失良机,定要精锐尽出,将蛮子堵在城内好了。”
“是!”众人听了这话后,一齐站起身来,抱拳大喝道。
杨宗志和忽日列偷偷打了个眼色,一起吁了口气出来,抬头看着帐顶,北风将帐幕几乎都要掀开了,他不禁心下一叹:“范蕲啊范蕲……你可莫要叫我失望啊。”
……
歇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营外便传来消息,说蛮子大军连营而动,缓缓的向幽州城拔寨而来,联军这边几乎快要沸腾了,大家心知……今日便要一战定生死,要么是丢城弃甲,从此无颜再见洛都父老,要么……就是痛快淋漓的围攻蛮子一场,泄泄心头百般压抑着的愤恨。
这一战成败如何,关乎着两个国家的前途命运,大家心头既是紧张,又是激昂,刀剑都百般磨光,整个营中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探马回来报信道:“蛮子兵已经开出了十多里,原本走得极慢,现在他们分兵两处,一路大军向城北快速驰去,另一处却是缓缓向我们这边压过来了。”
众人听得哦了一声,一个个拾起钢刀,飞跳起来道:“他们过来作甚么,莫非是打算一边攻城,一边派人征讨我们?”
杨宗志伸手拦住大家,对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严阵以待,切不可首先出兵,咱们……再等等。”这一战就好像赌博一样,赌的就是固摄急于进占幽州,从而断绝他们的退路,期望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们打败了。
倘若固摄首先攻打这边,挑起战端,可他就一定能信得过范蕲吗,除非他们两人之间早有默契,否则的话,他可能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大前天夜里,杨宗志偷听到范蕲和下人的对话,从语气中,觉得范蕲也只是临时起意,所以他才敢稳坐于此。
固摄打败他们并不太难,难的是要留下大军,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渡河之战,打过风雪渡头,一直打到洛都城去。所以他定然不会逼得联军狗急跳墙,最好的办法,还是收复幽州城,让联军没法给养,士气尽散。
可大家一时哪里还坐得住,一个个跑将出去,站在稍高的土堆上,远远的眺望蛮子兵行进的路线,果然……一队三万人左右的骑阵,缓缓开到十里远的地方停下,黑压压的军旗呼拉拉乱响,这一头都能清晰的听见。
众人压抑着心底里的紧张惶恐,列出横阵死守在营门外,蛮子兵的战马纷纷在原地跺着马足,却并不再向前倾轧过来,大家驻足远观,却是紧紧的盯着这路蛮子兵身后的主力,只见到那六万人的军阵,浩浩荡荡的向幽州城北门下驶去。
头顶有绵绵积雪,那一路兵走得很快,不过一会便来到了北门下,正在这时,城头上轰的一响,紧闭数日的北门……竟然缓缓的打开了一道缝,接着被一些人推得向内大开,联军大营中嗡的一声嘈杂,大家虽心头早有预料,但是眼见着北门向蛮子打开之时,不由依然涌起了忐忑和不安。
“范大人……他真的会据死守城么,他会不顾性命的引狼入室,给我们制造最后的良机?”许冲的嘴里喃喃自语着,这想法便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不是昨日杨宗志将他的猜测说出来,大家看到眼前一幕,还不得吓得个个惊慌失措,如鸟兽散。
即便早有所料,大家的心口还是悬着的,过了一会,对面的蛮子骑阵后,缓缓驶出了一辆高达数十丈的战车,固摄立于战车的顶端,耳边是呼呼狂风大作,俯身看着对岸的南朝军将们,他们一个个高高踮起脚尖,死死的瞧着自己身后,源源不断开向幽州城的士兵们。
固摄仰天哈哈一阵狂笑:“杨宗志啊杨宗志,你也有眼下的一幕啊,你的老巢就要被本王占了,本王进城之后,会奴役幽州城的百姓跟你作战,到时候……我看你是下不下的了这个手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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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书友在猜测本书的结局,呵呵,我只想说,结局肯定比你猜的要好,喜剧收尾嘛,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波折。
第五百四十七章 叛臣 之一
阔鲁索带领六万人马奔驰到北门下,他们尚且立足未稳,便看到眼前的高高城门,轰然向内大开,士兵们大声欢呼一声,手中的弯刀朝天挥舞起来。
阔鲁索却是面色沉静,甚至有些面无表情,盯着城门下缓缓走出几个穿戴整洁,衣着鲜华的男子,满面刺眼的胭脂白,当先那个……便是他两日前亲手放走的范德诚,此刻再见他时,绝不像两日前那般狼狈潦倒,而是弯着腰,用尽礼仪,毕恭毕敬的向前走来。
“阔鲁索大人,鄙人代表范大人欢迎您的到来,眼下北门已开,足见范大人的诚信,各位对咱们……算是信得过了么?”范德诚呵呵献媚的笑道,弯下腰,学着蛮子的模样,作了个架势十足的抚胸礼。
阔鲁索看起来并不精通南朝话,因此一言一行都要经过身边的尉官,他叫尉官问话道:“怎么……范蕲他自己没来?”
范德诚讨好的笑道:“范大人在家中备下了酒宴,专等大王子和阔鲁索大人入内豪饮,咱们南朝盛产好酒佳酿……哦,不对,他们南朝盛产好酒佳酿,范大人今日能与各位英雄相见,日思夜盼,定然要不醉不归的。”
阔鲁索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为对范德诚并不怎么理睬,而是举手向后一挥,六万大军齐声大吼一下,跟着他雄赳赳的向城门内开去,一入城关,阔鲁索的眼底里充满了好奇,这幽州城……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城墙又高又厚,真个要打,实在是不易打下来,可笑那范蕲竟然将这么一座难得的要塞拱手相送。
北门内是一条宽宽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头,此时长街的两旁业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群,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显然是这幽州城内的穷苦百姓,穿着布衣,带着头巾,阔鲁索低头向马鞍下扫去,范德诚乖巧的陪在下面,瞧见他质询的眼神,他慌忙笑道:“是这样的,范大人已经发下布告,说幽州城以后就是大王子的囊中之物了,而且还要城中所有的百姓列道相迎,共庆这难得的好时刻,恭迎新主入城。”
“嗯……”阔鲁索从鼻孔中轻蔑的哼了一声出来,南蛮子生得矮小孱弱,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下去,只觉得这些人如同侏儒一般可怜,跟在他身后的,是六万雄赳赳的步兵,排着方阵依次入内,看到眼前这情形,蛮子兵个个都心泛骄傲自豪之感。
要用武力打败一个民族并不太难,但是要让一个民族心悦诚服的低头认输,从此以后就像奴才那般的卑躬屈膝,不敢稍作反抗,这事情可就难得多了,这次北国出兵,虽然折损了三万将士,四员先锋大将,但是换来此刻荣耀风光的入城式,那显然也是值得的。
两旁夹道站满了人流,百姓们人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阔步入城的蛮子兵,胆子大一点的,眼中甚至都射出仇恨无比的怒火来,胆小些的,或者低着头,垂着眉,不敢与高昂头颅的蛮子兵对视,或者是紧盯着他们的脚下,不敢与他们锐利凶狠的目光相碰。
阔鲁索骑马在前,整个方阵排了前后几里路远,走在中间的士兵们一个个将弯刀举在肩头上,弯刀上耀眼的光芒,合着白雪森冷的射在人群中,正在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垂髫小孩从人缝中钻了出来,他还在懵懂的年纪,看见蛮子兵阵了,好奇多过惊怕,忍不住凑上前去瞧个清楚。
他身后的几个男女惊声大叫道:“小武……小武……你快回来。”喊声还未落下,那小童便嘻嘻哈哈的冲到了几个蛮子兵的脚步边,蛮子兵低头一看,见到个小不点一般的家伙,一列人哈哈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忽然那小童猛地伸手抱住了一个蛮子兵的,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上面,两只小脚丫还在一荡一荡的打秋千。
那蛮子兵一个落足未稳,险些跌在地面上,他恼怒的咬了咬牙,目光中透出狠厉之色,伸手一把抓起了小童,然后一巴掌狠狠的掼倒在地面上,这样还不解气,又伸出厚重的军靴,踢在了那小童的胸口上,将那小童踢出三丈远。
小童的家人长辈们抢出人群外,蹲在地上抱起那小童一看,见到他满面青肿,奄奄一息的已经是入气少而出气多了,家人们悲呼一声,抱着小武放声大哭起来,几人合起来,声音听着极为凄凉刺耳,两道边的百姓们瞧见了,一个个脸上泛起不忍而又愤恨的神色。
即便是站得远的,也大多听见动静,顾盼来看,蛮子刚一出城,便杀了一个无辜小童的消息,飞快传开,两道边的人群就仿佛蕴藉了惊涛骇浪的海水,表面平静着,实则小声的议论声再也遮盖不住。
稍过片刻,一个洪亮的嗓音揭竿大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杀那可怜的孩子,在这些蛮子的手下,我们一个个还有活路吗,兄弟姐妹们,我们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宰割,而不还手吗?”
这声音传得又远又广,军阵前方的阔鲁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眉头一皱,首先便用质问的眼神看向了范德诚,范德诚额头上冷汗涔涔,慌忙弓腰道:“几个……几个不服管的刁民罢了,大人莫要放在心上,鄙人这就去将他们捉出来,交给大人你来处置砍杀。”
他说完话,对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人打了个眼色,那几个随人稍稍犹豫一下,转头向两侧的人流中找去,先前那个声音落入人群中,却是立刻掀起了轰天的巨浪,幽州城的百姓们压抑了数十载的怒火一起被引爆了。
甚至那人的话音还未落下,人群的前后左右各处,都有人不断怒喝道:“就是啊,咱们……咱们和狗蛮子拼了,也好过死的不明不白。”
“杀了蛮子……让他们一个也逃不回去!”
纷乱的喊话声四处响起,几个随人听得嗔目结舌,慌张的转头一看,人群中的怒火被点燃后,百姓们已经高喊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有的面脸通红的义愤填膺,还有的挺起胸膛,向最近处的蛮子弯刀扑了过去,更有甚至的是,不少人从背后拿出早已藏好的长剑和短刀等兵器,施展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武艺和绝学,或纵跃,或展刺了上来。
……
北门外,两军遥相对垒,各自都不越雷池一步,当中空地上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声音静的能听见落雪的轻响,两方的士兵目光炯炯,实则暗暗都在留意着北门外的动静。
六万大军入门后,整个幽州城仿佛死气沉沉的毫无半点响动,联军的将领们一个个高高踮起脚尖,屏住呼吸,迫不及待的侧耳听着那方的回响,就这么过了半柱香时间,也好像过去的半年那样久远,军阵中隐隐传来叹气声,许冲已经变得面如死灰,心头绝望了起来。
“笑话了,那贪生怕死的范蕲,他真的敢放手与蛮子一搏吗,他……他这是在卖我们的命呀,私放蛮子入城,这是绝了我们的后路啦,哎……许冲呀许冲,你这官,从此也作到头啦,无论洛都城是三殿下还是四殿下当了皇上,谁能放得过你这败军之将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