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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顾盼生欢-第60部分

小说: 顾盼生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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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突然拉住她:“姑娘,你往哪去?馥馥斋在这边。”

章含芳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脸上烫得越发厉害。

鸣鸾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侧眼时瞧见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只道她是受了凉气发起热来,慌得又道:“姑娘你觉得身上还好?要不要我先回去喊人来……”

“闭嘴”她话犹未完,已被极不耐烦,很想发飙的章含芳喝住。

鸣鸾吃了一吓,再不敢多言,只好尽力撑伞遮住她身子,跟着她在雨中小跑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探听

第一百零四章 探听

阴雨的天气,通常会让人产生一种似有若无的惆怅忧思。

喜欢享受的,可以在窗前观雨,听雨点敲打屋檐,也可以窝在床上看书睡觉,偷懒打滚。喜欢深沉一把的,能或打伞或不打伞的在迷蒙细雨中缓步而行,感受冰凉雨丝轻扑面颊的同时,再抖落一身孤寂的落寞。

舒欢显然属于前者,章含芳则属于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过前提是她没被暴雨淋个透湿,当外表已然狼狈到无法维持正常体面的时候,谁还有心情在意那虚无飘渺的风度与情调?

因此章含芳简直是气极败坏的冲进了馥馥斋,一边摔东西,一边嚷着:“烧水,拿干净衣裳来,我要沐浴要快”

气恼的原由,不单单是被雨淋了,还有更多的懊恼与难堪,尤其是发现自己对一个原本应该恨之入骨的人,蓦然间产生了异样的情愫,那感觉就像被鞭子狠狠的抽了自己的脸

摔光了手边的东西,她转着眼四处扫视,结果瞧见鸣鸾晾在廊下的油纸伞,立刻就提着湿嗒嗒的裙摆冲了过去,想要将那两把伞给撕烂拗折,只是手指刚搭上去,她忽然又犹豫住了,美景那清脆甜亮的声音犹自萦绕在她的耳边:“这雨落得不巧,二爷教我赶着送伞下来……”

顾熙然他都看见了,亲口让丫鬟送伞给她……

还有他在窗前闲坐,倾泼残茶的那一个微小动作,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章含芳的脸在一霎时又滚烫的烧了起来,搁在伞面上的手指,也像被火焰烧灼到一样,蓦地缩了回来。

鸣鸾在旁看着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当她是真病了,但先前已被喝斥过,此刻不敢再说什么,只想悄悄的避走,去找她的奶娘关妈妈来解劝,谁想刚转了身,就听她道:“把这伞先收起来,我沐浴的水呢?怎么还没送来”

屋里其他下人见她此刻稍微平静下来,集体松了口大气,这才送姜汤的送姜汤,递热手巾的递热手巾,匆匆的忙碌起来。

不提馥馥斋这边,单说听荷榭里,舒欢同顾熙然喝着茶说了一会话,忽然想起一事,就唤美景去找染墨来。

美景还未进来,顾熙然先扬了眉问道:“找他什么事?”

“赏心的事。”舒欢想了想道:“我才知道她的真名叫江雨晴,但其他的事她仍然不肯说,只求我收她做丫鬟。”

“你是想查她身份?”

舒欢点了点头,有些黯然道:“原本不需要这样谨慎,我也没有探究她个人隐私的好奇心,但她的经历太过离奇,又会写字,恐怕身份还有些麻烦的地方,若是没查清楚就带了回去,麻烦找上门来时措手不及不说,指不定又给了谁害我的借口,最后连她也保不住。”

在目前这种环境里生活,留上一千个心眼都不算多,但长此以往真的很累。

顾熙然忽然探手过来,捉住了她搁在桌上的手,轻声道一句:“还有我。”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也不是海誓山盟,甚至连他的语气都是淡淡的,但带着不容质疑的认真,听得舒欢鼻子有点发酸,才低下头掩饰,美景就推门进来了,笑道:“二奶奶唤我?”

舒欢还未说话,顾熙然先道:“再泡一壶茶来。”

美景应了,捧着茶壶出去。

舒欢不解的望他,他这才道:“染墨明日就要随小四回去,查身份的事情,也不知道要多久,回头我还是请杜秋跑一趟吧,好在赏心看着年纪还小,不可能一个人背井离乡走太远,既然是在山上发现她的,那么查一查那山下方圆五十里内的村镇也就差不多了。”

“也对。”舒欢一笑:“是我没考虑周全。”

两人说了一阵话,雨渐停歇,闲看了一会湖景,他们就一起去了重阳院。顾熙然找杜秋说话,舒欢则是照着往常规矩,每过午后,都去跟杜母学做针线。

转眼次日清晨,打点了需要让顾熙和带回去孝敬的东西,又赶着送他出门,紧接着就有别院的管事来请问中秋的采买事宜,说是不知道章家少爷和姑娘要不要回去过中秋,不好预备东西。

这种事情,得候着章家打发人来说,舒欢是不方便去问的,要不倒像是赶人走的意思,尽管她私心里的确很想赶人,却也只能让管事的照着他们不走的打算预备东西。

忙到晌午,她才吃了两口饭,紧接着又是城内花朵铺和茶叶铺的掌柜,按照预先同染墨说好的事项,带了人来采摘别园花草,她虽避着嫌,不用出去招呼人,但是拘束着丫鬟们不许到处乱窜的事总是要做的,这一忙乱,一整天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顾熙然也在外头忙了一天,等到踏着月色回房来时,带着一脸的沉思之色。

看他这样,舒欢心里就有些不安:“可是有什么事?”

“赏心的事。”顾熙然说着,就倒到床上伸了个懒腰:“可累死我了。”

舒欢闻言微怔,坐到床沿推他:“赏心的事这么快就打听出来了?”

“嗯。”顾熙然微蹙了眉头,将双手枕到脑后,瞧了她一眼道:“附近没多少村落,杜秋的脚程又快,再说赏心的事……”

“怎么?”

“很容易打听。”

很容易打听,就说明事情必定有容易让人记住的不寻常处。

舒欢急着想听下文,伸手推着他催道:“快说,别卖关子。”

顾熙然坐起来,朝她一伸手:“茶”

“你——”舒欢对他的无赖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倒了茶来递过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熙然慢慢的喝完了茶,想了想:“她的事不太好说。”

舒欢微挑了眉,没有打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原来杜秋打听到赏心的家就在离别院不到二十里的影月村,她父亲是名穷秀才,成亲后仍同胞弟住在一块,没有分家。她四岁时生母染疾离世,父亲未曾续弦,一直独力抚养她长大,直到去岁秋末熬得油尽灯枯,也一病不起,最后家里没钱,草草埋了,她就只能跟着叔叔一同过活。

说到这里,顾熙然微拧了眉头,像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舒欢迟疑道:“难道后头的遭遇更惨?”

顾熙然瞧了她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隐情

第一百零五章 隐情

舒欢起身,替顾熙然又倒了杯茶,这回没有催,就静静的等着他说。

顾熙然在脑子里理了理杜秋的话:“赏心那个叔叔一向游手好闲,而且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手里只要有钱,必定花个精光,过后再伸手找长兄要钱,要不到就偷了家里的东西去当。她家之所以穷成这样,同她叔叔的任意挥霍脱不了关系,知道这事的村民提起来都要骂,说要不是赏心的父亲处处维持,谨慎看护,他家早就连房子和仅剩的两亩薄田都被卖了。”

“那她父亲一死,他叔叔岂不是无人管束了?”

顾熙然点了点头:“开始还好,他叔叔在他父亲临终前发过誓,此生再不沾赌,但这瘾哪里是容易戒的,他忍了几个月,受不住那些赌徒的yin*,还是当了家里东西去赌了。最初赢了点钱,他不知道是那群赌徒惯用的yin*伎俩,只当赏心虽然克父克母,却能旺他的财运,因此对赏心还算好,过年时甚至替她裁了几身新衣裳,但后来愈赌愈输,愈输愈赌,把家里东西当了个精光不说,连房子和田地都输出去。”

每一个深染赌瘾的赌徒都有类似于末日狂欢的心态,不到山穷水尽,赌无可赌是不会收手的,后面的事,舒欢多少都能猜到:“他把赏心都输出去了吗?”

“嗯。”顾熙然低头喝了一口水:“若单是输出去倒还好了,被转卖也许凄惨,但要是能卖到仁善人家当丫鬟,总比跟着她叔叔要好。”

舒欢皱了眉道:“还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顾熙然摇头:“村民们私下里认定她是被偷偷卖了,但她叔叔却一个劲的喊冤,说是赏心藏了家里最后一点吃食,半夜偷偷逃跑了,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又没有钱,能跑到哪去?偏偏四处都没发现她的影踪,因此她在影月村是被当作离奇失踪人口来计算的。”

舒欢眉头拧得更紧,沉吟道:“我们是在山上遇见赏心的,那她逃跑是肯定的,但究竟是被她叔叔拿去抵债之后逃的,还是抵债之前就逃了呢?”

“之前。”顾熙然很肯定的给了答案:“她叔叔应该没有说谎,但我觉得其中还有隐情。”

“怎么推断出来的?”

“她失踪那天晚上,有人瞧见他叔叔醉了酒,趔趄着回去,次日清晨就有村民发现他们家灶房门没关,她叔叔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身边丢着一根烧火棍,灶台上坐的一壶水都烧到快见底了,看那样子是没人在旁看着,要不是灶膛里的柴禾都燃尽了,说不清就惹出火灾来了。”

舒欢沉吟不语。

顾熙然又接着道:“关键在于他被人推醒时,还骂骂咧咧的满屋子里窜着找赏心,结果没找见,又发现家里仅有的一点吃食都不翼而飞,这才一口咬定赏心是趁他酒醉偷偷逃走了,后来找人找得最勤快的就是他。”

“找得不勤快怎么行,人都输出去了,回头那些赌徒上门要人,他交不出来岂不是糟糕?”舒欢难得露出了讥讽的神情,多少能推断到赏心逃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种稍解了气的快感,不过仍有疑惑:“可这最多只能证明他没说谎,隐情又怎么说?从你方才描述的现场来看,也只能推断出赏心是仓促之下逃走的。”

顾熙然微微一笑:“她叔叔白天出门赌钱鬼混,常到夜里才回去,要逃她为什么不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非要挑夜晚这么不方便的时刻?”

“他叔叔醉酒那天,就是将赏心输出去那天吧?”

顾熙然点了点头。

“说不定是得知明日就要被送去那群赌徒手里,心里害怕,就趁着她叔叔醉得不醒人事时逃了。”

这一回,顾熙然摇了头。

舒欢皱了眉:“我的推断有漏洞?”

顾熙然微扬了唇角:“不算漏洞,只是你想想我们遇见赏心时,她的情形。”

舒欢低头想了想:“她怕跟人接触,当时我就觉得她肯定是受过什么大刺激,但对照现知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对啊,她怕下山后被送回家,拼死挣扎着不肯跟我们走的反应也很正常。”

“嗯,只有一点不太正常。”顾熙然一笑:“她不太怕你。”

舒欢一怔,随即道:“我看上去威胁性最小啊,何况我和她一样,都是女的,相处起来自然一点,你别忘了,这里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

顾熙然不置对错,只是垂了眼道:“还有细节,灶上烧着水她就跑了,匆忙到不熄火的地步,万一水烧干了,引起了火灾,烧掉的可是她父亲留下来的房子,何况地上还醉倒着她的叔叔,对她再不好,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舒欢低了头再想,皱头越拧超紧:“你想推断什么?”

“事情还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她害怕男性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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