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下留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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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打到她的身上,这口气如何能忍得下?
但平静下来,也清楚,自己的忿怒是不可能得到理解的,鲁氏就不用说了,高元晖定是会揪住她没细斟酌而用的一个“脏”字,这个结,怕是只会越缠越大,永远也解不开了。
真累!有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
一夜都没怎么合眼,本想赖在床上多躺会,可辰时才过多彩就过来请安。
说是请安,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自从得了两匹贡品衣料后,高夫人似是尝到了甜头,三不五时的就打发人过来,不是说哪支心爱的钗上丢了颗珠子,看大奶奶那儿能不能配上,就是什么玉饰磕出了裂纹,大奶奶许能认识技艺高超的匠人给修补了……汪紫宸能真去又修又补嘛?多半儿是让丫头从小库里去挑件新的……人家倒也不空手白拿,多多少少用些不起眼的东西来换。
几个丫头颇有微词,念叨了几回,汪紫宸总是笑而不语,不是不知道高夫人那些心眼儿,无非是出自皇城的手艺能让她在贵妇小聚中赢得更多的赞誉,只有这人前的光彩,才能安慰了那些关在门里、不能对外人道的心酸……一个迟暮的怨妇罢了!汪紫宸对身外之物一向不怎么上心,又乐于能买到清静,也就任她予取予求了。
今儿不知怎的,在听到多彩说夫人早起口苦舌干,想讨株雪莲下火,汪紫宸无名火起,前儿才讹走支上好的人参,准是煎了参茶,这会生了躁竟还有脸张嘴?
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恶心地方,简单梳头换衣,罔顾许给夏霏的保证,带着冬霁、春霖就奔了百味楼。
巳时过半,大买卖家本应该才撤板儿开门,汪紫宸想躲清静才来的这儿,没想到,迈进百味楼里就傻了眼,上下两层座无虚席,三五人一桌,有端着茶高谈阔论的,竟还有行酒猜拳的,场面很是喧闹,扫一眼,只觉得哪里不对劲,细琢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心跟掌柜的打听打听,瞅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胖胖的身影,就连伙计们都忙着给各桌客倌们蓄水加菜碟。
“八爷。”两个丫头的请安声惊动了汪紫宸,顺势看去,那儿坐着个男人。刚刚就注意到了,他左肘托腮倚着台柜,右手捏着瓜子在磕,动作很是优雅,没想到他就是那位久闻名而没见过面的八哥。
汪晟令依旧跟没骨头似的斜腰拉胯,也不拿正眼瞧,勾着单凤眼倪汪紫宸,“小祖宗今儿是贵足踏贱地啊!”
不理他话中的调侃,伸手从柜上的瓜子儿笸箩里顺了一小把,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好好喝,这会儿太阳都已老高,肚子闹得正欢腾,提鼻一闻浓浓的油脂香味就更觉得饿了,也不客气,放嘴里就磕,其间还不忘抽空儿回击,“这不是想八哥您了嘛!”
汪晟令惊得张着嘴合不上,愣是用手往回托,眼睛里全是防备……没提名道姓,没恶语相向,还破天荒喊了“八哥”,等等……这丫头多久没这么“客气”了?
想半天,好像七年前收小妾没让她闹洞房遭上的恨……还好那时自己脑子转得快,义无反顾地扛起了家里的产业,操劳费神是小,牢牢掌控着汪家的银钱流动才是关键,若不是现在没他不行,早就在她的使坏中尸骨无存了!哪还有命享今天的这声“八哥”吖?!
越想越觉得有蹊跷,汪晟令只觉得背脊生寒,拿眼睛轮流瞭冬霁、春霖,希望能看出点什么,可两丫头眼观鼻,鼻观心,站得那叫一个端正笔直,正犹豫着是不是找个什么借口开溜,不是他惧怕个没及笄的女娃,对,她刁得没边儿不假,到底是个心性未泯的孩子,让汪晟令忌惮的是给这位姑奶奶撑腰的父亲大人,名留史书的孝子都没怹老人家这么言听计从!
他还没琢磨出个结果,就听汪紫宸问道:“这一屋子的人是怎么回事?”
汪晟令一愣,话脱口而出,“还不是你惹的祸!!!”
作者有话要说:
☆、回娘家
细打听,还真是她惹的祸。
自从杜垠达一闹,撕破了天下绿林道总头目徐适青定的规矩,一下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不要说京城,远至北五省、湖广的混混流氓们都伺机而动,想到百味楼来试试深浅,只是这些人所揣的目的不甚相同,有的只是单纯地想用一顿毒打换来后半生的华衣美食,有的则是想一战成名,借此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汪紫宸一介女流,又是以刁蛮著称的汪家千金,装不懂道上的规矩还说得过去,百味楼掌柜的在京城地面摸爬几十年,没道理不清楚,若真瞪眼瞎掰,到时丢了他的颜面是小,让人笑话东家甚至是汪相爷才是大事。所以只能来一个应一个……
这下可苦了伙计们,每天上工头件事儿就是挥着板子“侍候”人,这可不是个好差事,打重了怕出人命,轻了又挨骂,你想,敢来挑刺儿的哪个是善茬?都是些张嘴就骂,抬手就打的活土匪,伙计们也是常常挂着彩。
皮肉受了苦倒还能接受,可这些人骂得太难听,一两个时辰还不带重样,身心双重催残下,没半个月百味楼的伙计竟倒下去一多半儿,有的是真病得起不来炕,也有那些受不住骂躲是非的。
汪晟令那阵子在京畿巡视产业,等回来时一看,几乎以为走错地儿,正处在饭口,店堂里却冷冷清清,掌柜的和三两伙计都一脸苦愁忡忡,问了才知道居然有这事儿,一时没主意,打马到刑部去找二哥,哥俩个商量了一下午也没得出个结果,最后汪晟璇拍板,让汪晟令想方设法拖时间,另一方面派了心腹的随从到天台山落花岭找徐当家求助。
人已经去了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汪晟令天天对着空白的帐册,别提多心疼了,这光出不进的,跟拿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可除了等又不知道要做点啥。
听完始末,汪紫宸不解地问:“他们怎么都是光头?”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了,一个个穿着还算普通,可往脑袋上一看,那个锃明瓦亮劲儿,都恍眼。
“嘁,”汪晟令没好气儿地发了个鼻音,“还不得归结于您那惨绝人寰的手段?”
汪紫宸一愣,旋即明白过味儿,翻个白眼,嘀咕:“身上的毛发又不止那一处……”
“说啥哪!!!”汪晟令怪叫一声,大有她敢重复就扑过来的气势。
汪紫宸缩缩脖子,决定不再刺激这个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男人,转而撇唇抱怨,“来这么久,连口水都没人给上。”
这时春霖正抹着汗走过来,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有把白瓷壶和两个小盅,为主子们斟上清茶,嘴上说:“刚才奴婢想去后厨沏壶好的,半天愣没挤进去,只好到隔壁绸缎庄讨要,您二位将就着喝。”
汪晟令拿起杯盯了半晌,才跟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送到唇边,只呷了一小口就放下,狠狠地惋了汪紫宸几眼,想来是咽不下去。
汪紫宸倒没觉出什么,茶对她而言就是解渴,反正都是苦的,至于哪个苦得更深遂更有层次意义不大。但他这个态度让她不怎么舒服,就好像她光会惹祸不懂善后一样,绝不能让他看扁!眼珠一转,计由心生……“这事好办,交给我!”
“别任性。”汪晟令当然不信,小祖宗惹祸挑事的能耐那没得说,至于别的……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谦虚,真不见得比自己八岁的儿子强。到时再磕了碰了,受连累得止不定有多少人哪,本着少作孽的原因,坚定制止。
汪紫宸摆摆手,“你别管,等几天我让人把他们都弄干净。”说着就起身,“走了,闹心。”其实是找到了新方向,正在兴头,想赶快落实。
不料汪晟令却叫住了她,“等等……”
等汪紫宸回过身,他已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上次姑母寿辰,爹忙得没抽空去看看你,一直在念,今儿早饭时还在提,怕是惦记得不行,要不你回家住几天?”
汪紫宸一听,眼睛就放了蓝光,恶心高家人的嘴脸,待都不想在那儿待,可红楼又还没修好,正不知道要去哪里,这回可算是找到下家儿了,忙不迭地点头,“现在就跟你去。”
汪晟令气得挫牙轰人,“急什么!能不能懂点事?自个儿回娘让街坊邻居怎么看?少不了被人嚼舌头,说你遭休弃之类的混话,到时爹又得半车药材也泄不了火……你玩你的去吧,回头我问过大哥,让人拿了贴子去接你。”
汪紫宸以为自己想远离高家的念头已经够迫切了,却是没料到有人比她更甚。
汪相爷几乎思女成疾,听长子提议小妹回家省亲,差点没红了眼圈,若不是几个儿子拦着,都有心直接摘了名牌连夜将人接来,在大爷汪晟枢“明儿一早就赶车到高家门前等”的保证下,才暂时寻回了些理智。
天还没亮透,四爷汪晟权就带着汪相亲笔写的拜贴登了高家的门,可还是晚了一步,和高家二老一阵寒喧之后,才从下人嘴里得知:小妹已经出门了……
爹那眼巴眼望的盼,总不能扫了怹老人家的兴,汪晟权只能边与高老爷闲聊,边等汪紫宸回府。可这一等就是小一天……
……
马车拐进高家所在的那条街,正好在敲酉时的梆子。
汪紫宸抚着有些空的肚子跳下车,琢磨着晚饭要吃点什么,就见秋霭跟一阵风似的卷过来,丫头一双眼睛哭得跟烂桃没啥两样,不由心下一凛,好熟悉的场景……莫不是高老爷又有请?
秋霭跌跌撞撞到近前,横扯唇角强忍啜泣,呜呜哝哝地说:“姑娘您可回来了,四爷等了您一天……”话落,伸手指向停在大门边上的紫帷马车。
高家几代经商,汪紫宸嫁进来前,几乎与个“官”字沾不上边,就算有那么三两桩高攀的姻亲,也都是些没多大作为的小吏。更不可能是来访友的,朝庭重农轻商,就算是乡绅也不屑与生意人为伍,何况是能用得起紫帷的人?都不用细问,肯定是高家来人了。
也忒快了吧?汪紫宸狐疑地瞅向冬霁。
昨天闲着没事,特意从冬霁那套来了归宁的礼数,不听是不知道,原来回个娘家还要弄得那么麻烦!女方要下请贴,写上诸如双亲微恙想见见女儿之类的说词,男方收下后得回上几句早日安康的话,并附上个所谓吉日,就是那天才能接人的意思。
再加上两边都得准备,没个十天半月就不可能成行,汪紫宸当时就泄了气,对汪家的念想也就冷了很多。
于是早上睁了眼就奔了王惟原那儿,打算为心里的怨气找个别的出路。
钱生钱这是汪紫宸的职业病,又守着恒泰那个钱窝子,光看着不做点什么实在太难受。已经有了粗略的构想,所以早早将王惟原纳入旗下,只是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考,才一拖再拖。
昨天,在八哥的半嗔半怪中一下开了窍……钱庄里有放款赚息的部分,将它单拿出来做大做强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一直在忧心人手缺乏会导致上不了规模,百味楼里那群混混们给了汪紫宸一点灵犀,敢拿父母所赐的发肤下刀,在当下这样的保守年代绝对能胜任“混蛋”二字,如果可以像收服杜垠达那样,弄个百八十号听自己调遣,还用愁没钱可赚?!
交待给了王惟原去寻间铺面,不怕花银子,只要够气派够热闹就行。也没让杜垠达闲着,吃她的喝她的还老不说她好,能让他过舒坦日子那才怪哩。
到地保衙门走了趟,请书吏给写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