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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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怎样,泠然看她还不至于疯癫,大大吁出口气,“咱们先出去再说吧,您可以问问您的师侄,她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花瑶簪也不再说话,眼里却渐渐蕴满了泪,她能感觉到她的手劲极不稳定,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好像在害怕什么,却只抓着她往外去。
武功若非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相信是不能在这样滑不留手的地方行动自如的,而且冰道也十分狭窄,根本不容两人并排,泠然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怎么能做到抓着自己顺利前进的时候,欣喜地看到了真正的天光。
她们已到达了冰道的尽头,那天光虽然离她们不远,但可以清晰地看见上头横七竖八地拦着许多铁条,她们则置身于一个狭窄如深井的位置。
四周一圈的石壁都是湿漉漉的,也许处于洞内冰冷和洞外温暖的交界位置,里头的冰融化,使得井壁上长满了青苔。
照过镜子之后,花瑶簪似乎性情大变,但见她朝着那碗口大的小孔冷笑一声,一把将泠然推回到冰道中,她以为这老妇人要自行运用诸如缩骨神功之类的钻出去,倒要把她撇在这里了,急忙探出头。
刚伸出脑袋,耳中听得噼噼啪啪响,顶上的石屑纷飞,绕是她躲得快,额头还是被一小块尖石砸出了血。
原来花瑶簪正对顶上的石壁和铁条狂轰滥炸,她手上的铁链并没有解下来,这时候倒成了最好的武器,她运起内力在将铁链砸在铁条上,有时候发出巨响,甚至有火星点点溅下来。现在她根本没有半点顾虑外头的意思了,真是好样的
这人被关了一辈子,内功果然不是盖的,虽然泠然一直没弄明白她来的这个时代到底谁的武功最厉害(她曾想过是清衡子),不过到底也没见识到,如今看到花瑶簪,总算有点领悟。
许是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泠然瞪着冰道前头越积越厚的石屑,奇怪怎么渡梦仙子还没半点反应,照理说那个送饭的跑了,到现在也应该通知到了她才对。
正疑惑间,花瑶簪落了下来,伸出鸡爪般干枯的手臂,一把拎起她,腾身就出了困了她大半日的山洞。
这样出来也太容易了,泠然根本难以相信,但当她们确确实实站在黄土地上,沐浴夕阳残照,她也自心底生出一分再世为人的唏嘘。
“恭迎师叔出关!”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泠然劫后余生的欣喜,转头竟见渡梦仙子垂首站在一株古松之下,而红绡公子则盘腿坐在树底,面色苍白如纸,只是此时却望着她微微而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先前渡梦仙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她的真实意图?
而对眼前的场面更加迷茫的却是花瑶簪,她举手在眼上搭着凉棚,忙着左右环顾。
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显然是太过于久违了,她贪婪地游目四顾,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松弛的肌肉抽搐着,嘴唇颤抖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对渡梦仙子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师叔闭关太久,不如先到宫中梳洗一番,待侄儿为您备下酒宴洗尘。”渡梦仙子缓缓走至花瑶簪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她的耐心似乎十分好,根本不介意花瑶簪的态度。
泠然见红绡公子总是坐在那儿不起来,猜想他是被点了穴道,便走到他身边。
“侄儿?大哥收的徒弟难道是个女子么?”花瑶簪好不容易从自然界中收回目光,斜眼打量着渡梦仙子,神经倨傲,与泠然之前所见到的态度判若两人。
渡梦仙子还是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
红绡公子闭上了眼睛,额头微微见汗,似乎在运功想冲破身上的禁制,花瑶簪的目光就从渡梦仙子面上落到了几丈开外他的身上,随即出人意表地抬手一拂,一缕白光自她手上疾速射出。
白光到时,他顿时从石上长身而起,向她行了一礼。
“这就是你喜爱的红绡公子?”花瑶簪负手而立,虽是衣裳褴褛,白发飘飞,但通身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之气,垂在身后的铁链倒成了种别具一格的装饰,令她看上去像个得证大道的魔女。
泠然一滞,答不上话来。
红绡公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令她更加窘迫。
“看来过去好多年了,当年的小树都长成了参天巨木,说究竟,还是你的闯入才能带我出来,有生之年,还能站在阳光下与后辈说话,也鼻是一种福气!”随即她话锋一转,变得十分尖利:“是不是她阻挠你们在一起?”
花瑶簪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食指轻蔑地一指渡梦仙子,大有泠然点头说一声是,她就要渡梦仙子难堪的架势。
到底是花落痕的妹妹,原来也有与生俱来的霸气,看来这人有多重性格啊!泠然急忙摇手道:“非也非也,其实是花老宫主有遗命不许放您出来,仙子既不敢违拗老宫主的意思,又不想您在地底下过完余生,于是想出了这个妙招,故意放我这个外人进去。现在是我们自己寻到出路,并非仙子放了我们,不算违背老宫主的命令,您说是么?”
渡梦仙子盯了她一眼,目光中到底露出了赞许之意。
其实她们刚踏上相思谷,看到仙子与红绡公子都在外头的时候,泠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若仙子真的想将她困死在地宫中,凭着她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肉体凡胎,必然不可能再落到关押花瑶簪的那一层,她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来。
红绡公子在外头已经着急了半日,虽然仙子曾跟他解释,但他还是担心泠然在地宫中发生意外,三番两次要闯入带她出来,皆被师父阻止,现在才明白师父是借泠然之手放出师叔祖。而泠然不用师尊解释,这么快就明白了仙子的苦心,他也甚是欣慰。
花瑶簪目中那股重见天日的喜悦瞬息淡去,然后双手抱起头左右摇晃,摇得快了,她左右手上的铁链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渡梦仙子欲上前劝说,泠然过去站在仙子身边道:“不要小看她的承受能力,适才她已经在镜中看到过自己的模样了,想必心中也已有数。”
大凡被关太久的人,若没有变成疯子,一般都会变得很懦弱,很没有自信,对外界太大的变化难以接受。
此时花瑶簪就是这样,摇着头,她忽然狂哭了起来,嘶声喊道:“大哥!大哥!你已死了!呵呵呵呵呵!我到底被关了多少年?他还活着吗?”
随着最后一声询问,她倏然来到泠然面前,抓着她的肩恶狠狠问道:“玄泉哥哥呢?你是不是也在骗我?他若不在这个世上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你骗我!你骗我!我要你的命!”
说着也不等泠然解释,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抓得她骨头都快碎了,痛得龇牙咧嘴。
红绡公子连忙出手相救,渡梦仙子恐弟子吃亏,也从另一面想控制住花瑶簪。
“滚开!”花瑶簪似乎狂性大发,两条铁链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激射两侧,渡梦仙子见来势太凶,不敢硬接,忙旋身躲开。
红绡公子却是救泠然心切,自袖中射出一条白绫,以柔克刚,紧紧缠住了铁链,站在当地与之较劲。
泠然见他脸色更白,身躯落叶般飘摇不定,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劲气,而花瑶簪连头也没回一下,知道实力肯定有些悬殊,再抗争下去他必定要受内伤,忙叫道:“我何时说过玄泉道长已经死了?天枢内功冠绝天下,花前辈您还在世,他怎么舍得死?”
二一九 求婚
花瑶簪听了这话,情绪渐渐好转,目光又回复温柔,将铁链一收,冲着泠然一笑道:“是呀!小妹妹说得极有道理,玄泉哥哥曾对我说过,他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宠着我疼着我,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在头里……因为他不舍得留我一个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
她这一笑透出几分残存的妩媚之色,说到后来,语调有些凄凉,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红绡公子连忙收了白练飞身上前将泠然护在身后。
花瑶簪盯着他手上看了半晌,点点头,道:“原来你是我的传人,学的是‘羲和之练’罢?是谁教授与你的?”
红绡公子道:“家师幼时授弟子一册《大荒经》,讲解其中要义,她老人家却不曾练习,弟子摸索练就,有不足之处还请师叔祖不吝赐教!”
“这就是了。”花瑶簪点点头,自怀中摸出那柄扇子,徐徐展开扇面,“大哥医术高超,凭此借到了武林各派秘籍,但都没有寻到登峰造极的内功,直至遇到玄泉哥哥之后,两人结为莫逆,互通有无,他才自创了一套内功修习的法子,长于百家……然而,玄泉哥哥碍于师门规矩,总是没有把最要紧的几句交代给他,所以练后容易走火入魔,我看你脸色苍白,身形偏瘦,定是练功太甚,有不足之症。”
渡梦仙子道:“师叔说的正是,此事师父临终前也引为憾事,弟子也一直谨遵师嘱,不敢勤练内功,可霜儿自小身负血海深仇,总是不听弟子的教诲……那天枢的玄泉子与师叔关系不一般,听说师叔这套武功是经他指导之后习练的,故而弟子斗胆将它教授给霜儿,一来指望师叔不要怪罪,二来能将不足之处补全,以免霜儿不能永年。”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泠然见渡梦仙子虽然轻功卓绝,但内功修为似乎并不深厚,武功倒还不及红绡公子,本来十分奇怪,这时才隐隐明白她许是没有寻到天枢核心的口诀,一直没有深练,而红绡公子练了花瑶簪的独门武功,偏偏她的武功正巧经过玄泉子有心的指点修改,不会轻易走火入魔,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看来放出花瑶簪,渡梦仙子基本上是为了她心爱的弟子考虑,并非完全出于同情心。
花瑶簪面上露出讥讽之意,道:“这把扇子,玄泉哥哥早就转赠与大哥了,上面写的好像是《黄庭经》中的普通经文,可是大哥毕生想寻找的无上心诀不就在其中么?这些经文每句都与原文不同,他竟拘泥一格,没有看出来,白糟蹋了玄泉哥哥的心意。”
渡梦仙子听了微微一笑,“弟子终身沉迷于医道,对武功到底如何并不挂心,不过既是师尊遗愿,还请师叔能够将它交给霜儿,他醉心武学,假以时日,必能叱咤天下,以完成师父大愿。”
花瑶簪将那扇子合拢,重又收回了怀中,道:“我先去天枢寻找玄泉哥哥,若你们没有骗我,他还在世,我自然会重返岐黄宫,将心法口诀传授下来……如若不然……”她的脸上浮起一股阴戾之气,“我将踏平岐黄宫,你们全都陪着我下黄泉去见他们便了还练什么内功?”
玄泉子自然是已经死了,她去天枢派哪里还能找到,泠然急中生智,忙道:“玄泉道长为了等前辈,修习了一种武功,可返老还童,脱胎换骨,您看,仙子她老人家练了之后也能保持容颜不老,他却已经还俗,还做了朝廷的襄王,您要寻他,去天枢是找不到了,寻到襄王便是他。”
楚玉长得跟玄泉子极像,可是到底也认得出不同,她一句脱胎换骨、返老还童就把一切都解释了,就算楚玉不认花瑶簪,也可以解释为她变化太大吧?
泠然心胸开阔了许多,已没有那么介意自己的容貌,心中倒隐隐希望她引得楚玉来寻自己,到时候看看他究竟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