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伤心画不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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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得出神,突然听见帐篷外轻微的动静,我吓了一跳,赶紧躺下身,将哨刀偷藏于床缝之中。如此,等了半晌之后,外面竟再没有一点动静,我这才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索文烈一天一夜没有过来,伊达也没看我。
我脑子里面则一天到晚都在盘算着自己把哨刀放在哪里索文烈才没有那么容易发现,又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刺中他,而不会因为被他发现而失手。
我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床上,大概是哭多了,眼睛痛地都睁不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雨水打在帐篷上发出密集的敲打声。
突然想起,我竟有好几日都在白天出去过了。
索文烈,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狠狠地咬了咬唇,有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口中,咸咸的,我抬手擦了擦,发现竟是被我自己咬出了血……
雨下了整整一夜,我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我们东煞有一种处死人的方法……就是用一口巨大的铜锅放满凉水,跟着把人扔进去,之后在铜锅下放柴,点火,用火慢慢地煮,慢慢地煮……所以那个人呢,要熬足几个小时以后才有可能死去……”
我大叫一声醒过来,一身的冷汗。
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睁着眼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发呆。
在古代最不好的事情莫过于不能知道很精确的时间,如果知道要穿越,我应该带只手表过来,最好不用电的,比如光能动之类的,一走就能走个几年……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好笑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可以漫无边际地YY。
“陈静瑶—陈静瑶—”有人在帐篷外叫我,和着雨声断断续续的,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我应了一声。
那人又在外面道:“快点起来跟我走一趟。”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上次不就是被人莫名带到大单于跟前去了么?于是便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天亮在说吧。”
外面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左狼王让我们传话给你,如果你想见林子昂的话,就赶紧跟我们去康营大帐。”
我听到林子昂的名字,心脏一下子“怦怦”跳了起来,那傻小子不会真的为了救我只身到东煞来了吧?
而且听外面的人说话的口气,很有可能林子昂可能已经被索文烈给困住了。想到这里,我咬咬牙穿了衣服翻身下了床,走了几步,又回去从床缝中摸出伊达留下的金哨刀,塞到短靴里面。
出了外面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寒意,雨水中夹杂着些许的雪子淋到身上有些刺骨。
一路上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停地在想士兵口中的康营大帐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东煞的牢房?还是东煞的炼狱?
越是想越是为子昂担心。
又走了一会儿,望见前面一片晃动的火光,有人四处跑到着,也有人粗声叫嚷着,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心里一阵阵地发紧,只觉得身体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每挪动一次脚步都要花去全身力气。
我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心跳越来越快,似乎在我的脑子里面崩了一根线被拉得越来越紧,只要再花上一些力气就会“铮”地一声断成两截……
“呐,她来了!你现在可以实现你的诺言了。”我听见那个温柔的声音,心里直觉得一阵厌恶。
“他在哪里?”我问。
他冲着我微微一笑,朝一个方向撇了撇唇角。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竟真的见到了那个熟悉身影。
他半隐在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盯着我看。
“傻瓜!你为什么要来?”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甜蜜还是心酸,只觉得内心深处又块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生生的疼。
“你让她走,我便放了她。”林子昂的声音沉静而冷漠。
我真想好好看看他。
索文烈看着我温柔地笑,勾勾手示意我过去,我动作慢了些便被身边的士兵狠狠推了一把。索文烈用手臂禁锢住我的脖子,让我紧靠在他的身前,冲林子昂喊道:“林子昂,我很不喜欢你的态度,所以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我们拿了刀把抓到的人身上的人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看谁割地多手上的人还没死,就算谁赢。如何?哦,对了,你们汉人管这个叫凌迟对吧?”
林子昂急道:“你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便不会放过你。”
“索文烈,你疯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听到伊达的声音,没想到子昂抓的竟然是她!
索文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紧接着抽出一把短匕首,慢慢搁到我的脖子上,刀柄上的宝石在火光反射下炫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我突然想到这把匕首是林子昂送个我的那把,也就是大破鹰部落时所缴获的战利品。
“塔迦,我会为你报仇的。”我听见轻轻说完,突然飞快地在我的手臂上割了一刀,伤口不算深,感觉也不是很痛,只是那种恐怖的感觉令我不停发抖。
我咬紧了牙关,将已到了嘴边的尖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痛么?”我听到索文达在我耳边喘着粗气。
我拼命摇头,雨水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淌,一头乱发湿漉漉地都贴在了脸上。
伊达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我已经知道林子昂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索文烈,你真无耻!”伊达跑至他跟前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眸子里面充满了幽怨的恨意。
她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子昂缓缓从夜幕中渐渐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色的盔甲,在周围黑暗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好了,我已经放了她,你可以收手了。”
索文烈在我耳边说道:“看起来他对你还不错哦,我们再试试他好不好?”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索文烈,你个无耻小人!”
“我可是为了你好。”他干干地笑了笑,冲林子昂道:“见了本王跪也不跪,真是失礼呀。”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手一扬。
只听得林子昂痛苦地哼了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他的手紧紧攥着右腿,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
索文烈手中的银色匕首深深扎入他的右大腿中,我尖叫了一声,心如刀绞。
“很好,很好—”索文烈满意地点点头,依旧用手捏住我的肩胛让我动弹不得。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子昂,他也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这样就能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一些勇气。
因为疼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闭了闭眼睛,一手抓住匕首的刀柄,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将匕首从大腿上拔了出来,霎时间血流如注……
第四十九章
我顾不得疼痛,挣脱了索文烈的钳制,朝林子昂跑了过去。还没跑几步,索文烈身已经追了过来,用手扯住我长发用力,我一下子便往后跌倒在了泥地上。
冰冷的雨水迷住了眼睛,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翻过身,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我听见子昂在叫我,他的声音显得很悲伤。
索文烈踩住了我的肩膀,用力将我按在泥水地上,我拼命地挣扎,耳边只听到自己扑哧扑哧的喘气声,努力了好几次都没从他脚下爬起来。
“静瑶—”林子昂欲踉跄着过来,几个东煞的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
我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喘气,半边脸几乎都浸在泥水里。索文烈的俯□,将我的头发让耳边拨了拨,见我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冲着我笑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一对还挺有情有义的……。唔,不过我还是想再试试他。”
“喂—我说林子昂,你要是真的想救她呢,先用刀子剁根手指下来让我瞧瞧。说不定本王被你感动会答应放了你的心上人……”
“林子昂,你别答应……”
索文烈抬起脚,踩到我的脸上,啧啧摇头道:“男人在说正事的时候,女人怎么可以乱插嘴?”
我心里记起放在靴子里的金哨刀,奈何此刻被索文烈制住动弹不得,手指仅仅只能只能够到膝盖。
心里正在着急,突然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竟是之前跑掉的伊达带着大单于等人过来了。
“左狼王,听说你抓住了摧毁鹰部落的汉军?”
索文烈笑笑,“本王的事情本王自己会坚决,不劳烦大单于挂心了。”
“这个自然……不过本王听说你为了抓住汉军,竟然不惜以伊达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样便不对了嘛。”
索文烈冷哼了一声。
“所以呢?”
“宸蛊王将自己的心肝宝贝交给你,你怎么能如此不珍惜?”索文达摇头叹息道,“还有,左狼王最近得了个汉人女子只想占为己有,这岂不是坏了当初大家定下的规矩?”他又顿了顿,冷喝道:“来人呐—将那两个汉人都给我关起来。”
“慢着!”索文烈往前一步,语气强硬道:“本王刚才也已经说了,这两个人本王会处理。”
“左狼王,你现在连本单于的话都不听了么?”大单于变了脸色,扬了扬手,身后便涌上来一排手持弓弩的士兵,单膝跪在地上列成一排,弓弩都上了弦,死死对准了索文烈。
索文烈大笑道:“你早就想这样做了吧?还有你伊达,每天都偷偷跟这个老头汇报我的行踪,我若是死了,你的功劳可不小。”
“索文烈,我十四岁便嫁给你,你有一天对我好过么?”伊达苦涩道:“尤其是你刚才的举
动的确让我太寒心。”
雨越下越大,我冻地整个身体几乎僵掉,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又觉得好笑,正在我跟林子昂垂死挣扎的现场,竟然还能看到东煞王室的内讧,而且还是嫡亲的父子相争。
我想笑,但只是嘴角牵了牵,我竟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左狼王,我再给你个机会,我数到三,你便将人交给我。”
索文烈冷笑道:“何必假惺惺呢?愈加之罪何患无辞,今天不就是你除掉我的好机会?”
大单于很古怪地笑了笑,“好,那你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他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大家都听到了,是左狼王自己想求死,本单于虽然心痛,但还是会成全他。”
“放箭!”
话音刚落,我只看见眼前有个黑影朝索文烈扑了过来,之后就听到伊达发出一声极为惨烈的尖叫。
黑影晃了晃,索文烈连忙扶住她,嘴里喃喃道:“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我看清楚了此人的容貌后吓了一大跳,竟然是伊达的贴身侍女蒙达拉,她此刻的表情很痛苦,急促地呼吸着,看着索文烈的双眸却出奇地灼热,“烈,你快逃,快逃……”她一张口,嘴里便吐出了一口血沫。
索文烈痛苦地摇着头,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悲伤。
“蒙达拉,蒙达拉,你怎么样?”伊达哭着跑了过来,“你为什么要替这个混蛋去死。”
蒙达拉用力扯住伊达的衣服,摇摇头道:“我的公主,蒙达拉不行了……。蒙达拉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烈是你的亲哥哥……。他那么多年都没跟你亲近,是因为他想保护你……。”
伊达的眼睛越瞪越大:“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烈,请你照顾好伊达……”她突然急促了咳了几声后便很快断了气。
我看着他们,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总之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回头看看林子昂依旧被士兵给按着,大单于等人正冷冷地看着这边,伊达和索文烈纠结地对望,不知道跟对方说些什么……。
我从靴子里拿出哨刀,紧紧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