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九代英雄传-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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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人死不能复生,罢了,还是搭救公主要紧。少年立马四处看了看,便圈马回头,返回大道之上。少年记得,适才那位负伤的姑娘说,公主是被人绑在一辆马车上劫走的。他在树林中四处细细看了一边,见林中曲径幽微,小道很窄,根本走不了马车,所以返回大道。少年料想,歹人绝不会逃往京城方向,就按刚才那姑娘说的,往北去追吧。再往下追可就没有血迹可循了。好在这条路虽有曲折弯转,却没有可以能使马车通行的岔道。少年紧催骏马,那匹宝马真是追风逐电,如离弦之箭,撒着欢向前狂奔。这“雪里寻梅”正撒着欢往前跑,猛觉缰绳嘣地兜紧,嚼子勒得嘴角生疼。噢,这是让我听下来,好吧!“雪里寻梅”随着那缰绳一紧,昂头挺胸,前蹄腾空,紧接着后腿一蹲、前腿一绷,四蹄落地,就“钉”在那了!真是匹好马,行如风,住如钉。马上少年提缰住马,是他犯了难了,眼前路一分为二,都是车马可行之路,劫去公主的人会走哪条路呢?少年催动坐骑在两条岔路口徘徊察看,可两条路上都是蹄印车辙纷纷乱乱,一时也辩不出哪条路上的辙印是新留下的。少年急得鼻窝鬓角汗珠涟涟。如果是贸然随意顺一条路往下追,万一错了,则是背道而驰,上哪儿救公主去?可总在这岔路口转悠,时间一久,搭救公主一事也得落空。少年正在这里为难呢,忽听路边一棵大树后有人“哼哧”,忙催马下到路边。少年下马转到树后一看,就见树下躺着个老乞丐。这个老乞丐可是与众不同。一般要饭的都是衣衫褴褛,麻衣布裤,遮住腚就不错了,脚上有没有鞋穿还说不一定。可这位要饭的,身穿一件霜宫绸湘绣员外麾,下着绮罗碎花长裤,乌皮六合靴。这身穿戴放别人身上,让人一瞧,不是五品以上的朝官,也是京城腰缠万贯的显贵,可放在这位身上就不行了,怎么呢?脏的令人作呕。那员外麾上粘乎乎油腻腻一片,根本辩不出本色儿,绮罗裤上,屁股上沾的是马粪牛屎,膝盖上蹭的是炕土烟灰,那双六合靴呲牙咧嘴,五对儿脚趾头露出了仨。再往脸上看,那可真叫作蓬头垢面,乌鼻皂眼。裹着泥打着绺的花白头发遮住半张长脸,鼻沟嘴角处是汤汤水水、粘粘乎乎,弄不清沾的都是些啥,只是招得不少大个儿擦的苍蝇围着“嗡嗡”打转。耳朵眼儿快被耳屎油垢糊满了,里边的东西能抠出二两三钱来。这主儿斜靠在树下,半躺半卧、半昏半醒,眼发蓝、脸泛青,饿得直哼哼。少年用心打量一番这个老乞丐,暗中叫奇,心说:眼下中原确是灾害不断,行讨要饭的实在不少,随处可见,可从来也没见到过穿这身打扮的人要饭讨食呀,看起来此人必定是有些来历。少年想的不错,这个老乞丐确实不是寻常之辈。他曾经也是显赫一时,是在京城街中一跺脚,汴梁城四角乱颤的主儿。他到底是谁呀?他乃是曾官拜左丞相之职的申国公章惇。当朝的丞相、申国公如何会沦为乞丐呢?说来话长。这章惇在朝为官时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残害忠良,贪赃枉法,什么坏事都做,坑害了不少人,也结了许多怨。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毖”嘛。章惇有个外甥叫姜贵,从江宁府投奔舅舅来到汴梁。章惇为官多年,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想外甥远道来投靠,不过就是为沾光讨巧,弄得个食丰衣锦罢了,就给了姜贵为数不少的钱财。姜贵手里有了钱,一是不想坐吃山空,二来也是贪得无厌,就想依仗舅舅的权势,用这笔钱在汴梁街面上开一座银庄。于是,请先生看风水,在繁华地段选了处好地儿,把原来的房主生搬硬撵给赶走,这就要装修门脸儿,挂匾开张。该着姜贵不走财运,当朝太师蔡京的儿子蔡猛也恰好相中这个铺面。这蔡衙内横行霸道,说一不二,当时就想把这铺面抢过来。姜贵初到京城,不谙官场险恶,又不认识这位蔡衙内,心想:就凭我舅舅在朝的势力,只有我骑在别人头上屙屎的份儿,谁敢在我这太岁头上动土?这俩人当下大打出手,各不相让。姜贵搬出舅舅申国公章惇压人,他哪知道对手的靠山比他硬的多。当时那蔡衙内得知姜贵是章惇的外甥,再没多说,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姜贵还以为人家是怕了他呢。岂不知蔡衙内是要回去请出其父蔡京来借机弹劾章惇,置章惇于死地,以解心头只恨。果然,蔡京听说儿子在外受了章惇外甥的气,勃然大怒,细问缘由,蔡京不由心中狂喜。蔡京为何又转怒为喜了呢?原来,蔡、章二人在朝都是官高爵显,两人揽权争宠,胡不相容,蔡京早就把章惇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想寻机让皇上将章惇罢官削职,以除心患,也好独揽大权,正愁着没借口,找不着把柄呢。闻听章惇出钱让外甥开银庄,蔡京心中暗自高兴:即回来了!主意已定,过了两天,蔡京在陪徽宗下棋时,奏了章惇一本,说章惇为官不廉,多借官职之便中饱私囊。徽宗对章惇原本也是很宠信的,不甚相信蔡京所言,便问蔡京,章惇不廉可有凭证。蔡京回奏说,章惇搜刮民财、克扣贡品,百姓、群臣多有议论传言。现在,章惇又借外甥姜贵之名,在京城私开银庄,以掩众人耳目。家资不丰,如何开的起银庄?可见章惇家产在京城也是富甲一方。如此家产,从何而得?圣上不可不察。蔡京添油加醋,一番神说,徽宗也就犯了疑心。蔡京见徽宗生疑,又说,圣上如不相信,不妨先将章府查封,清点家资。如果章府的家资和他在朝为官的俸禄相差不多,就说明章惇为官不廉的传言是假,是有人居心不良要诬陷章丞相,这样一查就给章惇正了名,洗刷个清白;如果经查,章府家产过丰,他又说不出个别的来钱道儿,就是他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圣上就可按律严惩,也好来个杀一儆百。这正应了《龙韬》上“杀贵大”的话,惩戒了章惇这样官位高的人,圣上就更加增加了威严,显示了贤明,何乐而不为呢?徽宗听了蔡京这番话,还能有啥说的,大大褒奖一顿太师的耿耿“忠心”,于是降旨,查封章府,清点家资。其实,蔡京心里有数,一查准查出个大赃官来。当今在朝为官的,有几个不往自个儿兜里划拉东西的。果不其然,从章府抄出来的东西可太多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单是外国向大宋进献的贡品就有几十件,有几件还是当初徽宗颇为欣赏的珍品。要说章惇这胆子也真够大的,连皇上的爱物都敢往家偷。这真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章惇这官是当到头了。见章惇如此“财”胆包天,徽宗当然不能轻饶了他。不过,徽宗对章惇还是手下留情,没要了他的脑袋,只将他一撸到底,贬为平民,没收所有房屋家产。章惇的官也撸了,钱也没了,树倒猢狲散,章府的丫环家将、亲朋故旧“呼啦”一下,走的走、溜的溜,连章惇的三妻四妾,也是个人顾个人,揣着自己偷留下的金银细软,各奔前程去了。章惇只有一个儿子,平时与达官阔少交游,仗着他爹的权势没少得罪人,他爹这靠山一完,不少人扬言要找他“理论理论”,吓得他也偷偷逃出京城,连他爹章惇也不知他逃往了何处去了。从此,章惇便落得个孑然一身,光棍一个,房无一间,地无一拢,没几天就开始饿了肚子。没办法,章惇沿街乞讨,可是京城的百姓凡认识他的,没有一个给他半点残羹剩饭。开开门一看是章惇,二话不说,“咣当”门就关上了,这还是不错的。有的一看是他,冷冷一笑,说:“噢,是章大人,要饭哪?对不起,您来晚了,剩饭刚才都喂了狗了,改天吧,兴许狗不饿还能剩给您一星半点的。”章惇听了这话,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这才真叫恶有恶报呢。仅靠一些素不相识得人偶尔给一点吃的,是活不下去的。章惇决定离开京城,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许还能苟延几天性命。一清早章惇出了京城,晌午已过才走到这岔路口,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躺倒在路边大树下,正被欲救公主的这位少年遇见。少年小将不认识章惇,不过他已看出这个老乞丐非同寻常,故而出语谨慎:“老丈,讨扰了。看情形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难之事,或者。。。。。,是否腹中饥渴?”章惇迷迷瞪瞪,撩起眼皮,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位英俊后生,又问他是不是腹中饥渴?没错,现在就是想吃,没别的想法:“噢,对对,小老儿饿、饿呀,。。。。。。。饿得怕是要不行了。。。。。。,公子能、能否赏赐一点吃的,救我一命,。。。。。救我一命。”章惇是有气无力,看样子马上就要成了饿殍死倒了。其实也有一半是装的。少年很爽快,回身从鞍恚碌呐Fつ掖腥〕黾父霭酌驸赦桑莞聬骸袄险桑谙律肀咭裁挥惺裁春贸缘模饧父鲡赦桑统浼伞!闭聬患λ纸恿斯矗靶恍弧倍脊瞬坏盟担抛炀鸵В诹娇谝桓鲡删拖铝硕牵乃狈籽郏蜞蒙觳保胩觳潘彻础I倌昴妥判宰樱人缘牟畈欢嗔耍盼剩骸袄险桑谙禄褂幸皇路城肜险砂锩Α!闭聬鲡上露牵劬σ擦亮耍灼沧懔耍笫忠荒ㄈ镒樱骸靶行校灰谐缘模锸裁疵Χ夹小!薄扒胛世险桑詹趴捎幸涣韭沓荡诱饫锞俊薄奥沓担渴裁囱穆沓担俊薄班浓D―,我想那马车一定很可疑,车上东西不会很多,肯定是盖着。可能还有两三个人骑马跟随。哦,对了,其中一个头扎黑头带,生一脸络腮的黄胡子。”章惇斜着眼:“公子,听你这话,你根本就没看到那辆马车,对吧?”“正是。”“那你打听它做啥?”“老丈,实不相瞒,那是几个歹徒,车上藏有被他们劫持的姑娘!”“喔――原来如此。”章惇眯起眼,琢磨开了:看你小子急得那样儿,人马累的那样儿,被劫的不是你妹子就是你媳妇,为别人绝犯不上只身一人去追赶一帮人,冒多大险?嗯,趁他急着救人,我得敲下笔钱来,不然继续赶路非饿死途中不可。想到这,章惇撩起眼皮,慢吞吞地说:“你问从这过得马车,是由南往北的,还是由北向南的呢?”“是由南向北而去的。”“这可就有些难了。公子你看,这由此向北可是有两条岔道哇。”少年心里这个急呀:不是因为有这两条岔道我还用的着在这儿耽误工夫问你吗?“老丈,在下想问的就是那辆可疑马车是顺哪条路向北而去的,还请老丈费心想想。”章惇皱皱眉头,拧拧太阳穴,想了会儿,说:“好像有这么个长着一脸黄胡子的大汉,催着辆马车从这经过。”少年眼睛一亮:“他们是从哪条路而去?”“哎呀,这个――,往哪条路去了呢,哎,刚才我是没留神,没在意,公子,你先别太着急,容我慢慢给你想一想。”慢慢想一想?少年心说:你这慢下去,那便可不等你,再耽搁一会儿,怕是什么都晚了。可眼前就这一个可问路的人,真是急不得、恼不得。“老丈,救人之事刻不容缓,烦请您老劳心费神回忆一下。”章惇佯装想了一会儿,接着双手一抱头:“哎哟、哎哟,公子呀,我这脑袋一核计事就疼痛难忍。哎哟不行、不行,太痛了。这都是连日来水米没沾牙,身体亏虚,脑筋迟钝,不吃点好的补补亏虚怕是不行了。”少年想:噢,这是冲着我要钱呢,这老头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