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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饭岛爱自传-第2部分

小说: 饭岛爱自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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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球鞋,不过我们的MA…1都是使用YKK拉链的日本制品。我们还曾经因为很想要真品,而
跑到上野AMEYOKO附近的店里偷过。
    有时去迪斯可的五百元也常凑不到,所以如果很想去的话,就会去当扒手,不然就是
用恐吓的方法来凑。
    新宿车站的付费置物箱以及付费公共厕所,都是我们的根据地。
    和伙伴一起到百货公司,表面上是去看衣服,实际上将喜欢的衣服拿进试衣间之後,
不是穿在衣服头就是把它塞到包包中,然後趁伙伴在和店员谈话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带走。
    接下来就抱著战利品」化品和洋装,到新宿车站地下的付费厕所。在被称为「五 十
元厕所」的那个地方,是不可能让醉鬼以及流浪汉进去的,所以里面很乾净,而且只要一
个人将钱投进去的话,不管几个人都可以进去。这个不常有人来的空间,就是我们绝佳的
隐藏地。
    接著,我们将排列在厕所洗脸的战利品,全部穿戴在身上。穿上成熟的黑色套装,再
涂上一点口红的话,就完全看不出是国中生的样子。如果说学校的制服是学生的象徵,那
么套装及口红就是大人的制服了。大夥一边照著镜子、一边以赞美的心情与其他人互相比
较。其实大家内心所想的都是一样。
    「我比她们还可爱。」
    剩下的战利品放在付费置物箱後,我们就去歌舞伎町玩。
    当时新宿的歌舞伎町,就像是现在涉谷的中心街道。
    聚集在这个街上的孩子们,只有对朋友们非常坦诚且温柔,但是却很讨厌社会及大人。
    这些人,有著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美惠子;因为生病早退,回到在家中看到母亲和不认
识的男人睡觉的由美;远足的便当里面,总是只有冷掉的麦当劳汉堡的恭子;因为反对母
亲改嫁而不去学校的理佐;被大白天就在家喝酒、患有酒精中毒的父亲殴打的诚一;因为
付不出伙食费,而在收钱时一个人呆然面对的绘里;不知道送过几次割腕自杀的母亲去医
院的勇树;因为是情妇的女儿而在学校中被欺负的绫;因为交通事故失去双亲,却被亲戚
们互皮球的隆;因为无法画出父亲肖像而哭泣,却被老师骂的加奈;还有就是不管去那、
有没有回家都不会被念的麻知。
    聚集在歌舞伎町的朋友们,许多都是在学校及家中找不到温馨,都渴望著爱情及友情
的孩子,寂寞的幼小心灵在街上徘徊,看到相同的人自然就聚在一起。
    对我来说,歌舞伎町是乐园。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快乐,所以我跳上了前往新
宿的电车。
    当然,去歌舞伎町之後又被骂了。
    「那不是你们小孩子应该去的地方!」
    「你这个不良少女!」
    父亲的铁拳又毫不留情地飞过来。
    即使如此,我还是照常前往朋友们等待著的歌舞伎町。
    1985年,国中一年级的秋天,我最喜欢的爷爷因为癌症而去世了。
    生於大正年间,住在同一栋房子的爷爷奶奶,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每次父亲或母亲
在责骂我的时候,最先出来坦护我的就是爷爷。
    「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坏孩子,是爷爷的心肝宝贝。」
    爷爷一面说著,一面会用他布满皱纹的手来抚摸我的头。
    这样疼爱我的爷爷去世了。
    之前,爷爷长时间不断的住院又出院。
    如果我不能在门限的时间内回家,我就会去探望爷爷。只要有探望爷爷的藉口的话,
即使过了门限时间回家,也不会被骂。
    父母猜测我会花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去探病,但我只花了三分钟去见个面之後,剩下
的时间都和朋友在玩。那天去医院前,我也是跟父母亲藉口说要去看病,不过身上穿的是
华丽的粉红色裙子和我最喜欢的T恤,一副完全是要去玩的装扮。当然,我只探望了五分
钟後就走了。
    隔天在上课时,我突然被级任老师叫到走廊上。老师对我说∶「你爷爷去世了,赶快
回家。」
    我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没想到昨天随便的探病竟然是最後一次时,心中就一 
阵痛。叫著我的名字的爷爷,牵著我的手散步的爷爷,每次出去时一定会买土产回来的爷
爷,大量涌出的眼泪让我想停也停不下来。
    从那时开始,就觉得父母的脸变得更加可怕。
    虽然是小企业,不过身为社长的爷爷死掉之後,父亲就继承了他的衣钵,可是继承的
不只是职位。虽然当时的我无法完全理解,但好像连爷爷的大笔借款也一起归到了父亲的
名下。「富不过三代」、「手上的钱不过夜」,对如同江户人般性情豪爽的爷爷来说,这
样的生活方式是理所当然的,但却是一向认真的父亲不能理解的。
    公司的经营,借款的偿还。父亲累积的烦燥心情就向小孩子们发作,只要一点小事情
就足以让他发怒,但是爷爷已经不在了。
    确实在这之前,我老是随随便便地去探望爷爷,总觉得对他老人家有所抱歉。不过,
自从爷爷去世之後,这个束缚也就不见了,渐渐地感到自己的罪恶感愈来愈薄弱。
    也因为双亲忙於处理公司的事,所以对我的监视也就愈来愈松。就这样,我的夜游也
越来越变本加厉,因为可以去探病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有一个名词叫作「虞犯少年」(可能犯罪的少年)。
    这是指因为未成年,现在虽然没犯罪但将来可能会犯罪的少年或少女。
    试著将小动物放在非常近的距离,看你会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它丢石头。据说是用这种
测试方法来判定。
    而我,就是那种「虞犯少年」。
    拉得紧绷的绳子一旦被切断之後,就会以非常快的速度坠落。
    能让我挂念的东西全都飞走了,当然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忍耐。我原本就非常讨
厌「忍耐」。
    深夜游荡、毒品、卖春、夜晚的歌舞伎町里,有著所有诱惑人的不良行为。被伦理及
道德所压抑的大人们以及令人所无法忍耐的谎言,全都露出獠牙,紧紧地抓住黑夜。一点
点的罪恶感,也因为被「这样的话我就自由了」、「这就是自由」的自我满足想法所欺骗,
完全的消失。
    就这样,这种思想错误的自由,常常会让警察注意到。我不知道被警察抓到了多少次,
而和我一样触犯法律的朋友,有的甚至被送到观护所及少年法院。
    我的家人,就经常以「离家出走」为由请求警察搜索。
    而回家的时候,总是被警察逮个正著的我,被带到警察局,写一份名为「我的记录」
的悔过书。这时,像免子一般红著眼睛的母亲就会来把我带回去。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了,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的教育方法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会变成
这样?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每次被带回家之後,就会被一直流著眼泪的母亲打。
    这时候,母亲就会搬出朋友的名字开始数落。「你就是和智绘家那样做色情行业人家
的孩子一起玩,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和那样的孩子一起玩,你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不要再和智绘做朋友了,听到了没!」
    这是最令人生气的说教。我了解因单亲而寂寞过著日子的智绘心中的呐喊。我知道朋
友因为家中只有母子两人,而且母亲从事色情行业,所以常常被欺负时心中的泪。
    父母亲是从事什么行业、有没有父母、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些都不要紧,因为大家都
是我重要的朋友。
    母亲不了解,我也不想要她了解。她只了解人们的眼光以及怎么穿和服才好看而已。
    父亲回来时,又会被打。
    这种事情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有一天来到警察局的母亲,变得一边低著头,一 
边红著眼盯著我。
    隔天我的脸肿起来,也没有去学校,因为这样的脸,我不想给男朋友看到,所以就整
天待在家里哭。
    是我不好,所以被骂。
    但是,为什么不好呢?为什么不能做呢?我不知道原则也不了解真正的理由。父母老
是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却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也不告诉我重点,只要我一犯错,
就是没头没脑地一阵怒吼和毒打。
    所以,我又离家出走了。
    如果被警察抓的话,只要监护人来的话就会被释放。可是如果监护人不在的话,当然
就会被拘留。如果因为亲人晚上不在家,而没有来带孩子回去的话,即使是犯同样的罪,
都很有可能被送到少年监狱及观护所。
    事情发生在国中三年级的初秋。
    像往常一样被警察抓到的那一天,母亲没有来接我。那是母亲第一次放弃身为母亲责
任的夜晚,大概是觉得来接我也没有用了吧!我就这样被拘留在警察局,被带到十个榻榻
米大的房间里。在房间的一角,有一个留著金色短发、脸色苍白的少女靠墙坐著。听到我
进门声音的她,便抬头望向这边,那瞳孔深处的冷漠立刻将我的睡意完全驱走。
    警察叫我们将被子铺上睡觉,然後就把整个房间的电灯关掉,只留下走廊紧急用的红
色灯亮著。
    我呆呆地看著走廊外亮著的红色灯光,一边拼命地想著现在的处境。
    明天的我到底会怎么样呢?
    脑子里面全布满了被送到观护所及少年法院的恐怖景象。
    「喂!你干了什么事?」
    金发的她立刻来找我说话,而我连回答她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概不行了吧?」
    「咦?为什么?」
    「因为父母亲不在,会被送到少年监狱去。」
    父母亲不在?可是我连考虑或是同情她的时间都没有,脑子所想的只是「被送到少年
监狱」这句话。
    两人说完话後,在沈默和黑暗之中,就只有沙沙的马达声。我注视著紧急出口的亮光,
不安在心中不断膨胀著。
    没多久,听到那个女孩啜泣的声音,是在哭吗?但是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寂静中,只
有我一个人在胆怯著。
    我不用被送到少年监狱,取而代之的是被送到警视厅的少年二课辅导。
    每个星期二,要提早下课到当地少年保护中心的辅导室进行辅导。
    在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正中央有一张桌子,以及相对的两张椅子,墙壁上有一 
面很大的镜子,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仔细看看桌子,上面乱写乱画了很多东西,有暴走族的名字、「黑暗帝王现在报到」、
相爱伞的记号。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孩子也来过这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我并不讨厌来这接受辅导。一位名叫福岛的老师,是一位年过四十、头发花白、
原本是警察的小个子女性,我和她一边说著其他的不良少年的事,一边聊著一些平常的话。
我告诉她很多男朋友和朋友的事,还有平常都玩些什么、怎么玩等等。
    老师绝对不会对我生气,也不指责我,也不想问出事实。
    她只是等著我自己开口,等我自己打开心扉,一直听我说话,偶尔点点头回应一些温
柔的话。
    去警视厅辅导的路上,母亲和我都不说话。两个人在搭电车到江户川区的诊疗所这段
时间内,都不说一句话。母亲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我那时候完全不了解,我只想从围
绕在母亲身旁的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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