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穿去当炮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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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七信没有拒绝,她狐疑地抬手摸了摸脖颈上包着的绸布,沉默地接过药碗,捏住鼻子,边听川川说故事,边痛苦却老实地把药汤灌进嘴里。
“什么?!我投湖自尽?!”刚入口的药汁差点被七信惊得倒喷出来,“我干嘛要投湖自尽?!”七信听着川川嘴里那陌生又遥远的故事,觉得就像天方夜谭。还没等川川回答呢,七信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嚎了一声,接着迅速地拉起川川的手急切地问到:“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
“天潜十九年腊月…初十。”川川莫名地回到。
从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个朝代!即便七信的历史学的本来就不好!
“好吧!天潜年!”她泄气地叹息了一声,忽然又瞪着圆鼓鼓的蛙眼瞄了瞄川川的身量和脸蛋,胆怯地问到:“你…你多大?…我多大?”
“小姐您就要满十五岁了呀。”川川说着很欣慰地露齿一笑,愈发让七信觉得面对着一头可爱的母牛。她赶忙伸胳膊抬腿地把自己身上的各个零件都凑到眼睛跟前看了又看,这才颓然又欣喜地接受了这个身体确实未成年这一事实。
“快帮我找面镜子来!”忽然想到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七信急吼吼地催着川川。
“小姐是要铜镜吗?”川川说着打开墙角的那口箱子,拿出了一面黄不拉希的铜镜凑到了七信的脸跟前。
“放心吧,小姐的脸一点没伤到,还是名冠京城的一枝花!”川川想差了,稳稳地端着镜子安慰到。
听川川这么一说,七信原本捂着整张脸的双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开一条缝。待看清镜子里的那张脸不但是自己的,而且比她认知中的更加年轻细腻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白白捡了…十二年的青春,也许不算亏!”她打量着镜中那张娇嫩的容颜想。镜中的女孩目光清亮,狡诘中带着忧伤,让七信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她皱皱眉头,镜中的女孩便也轻蹙娥眉,她扯扯嘴角,镜中的女孩也学着她牵牵唇线。七信知道那分明是她,可为何所有的动作到了镜中就带上了万般的风情,仿佛一缕柔顺的风,温柔地拂起早春河堤上抽芽的柳条,在清凉的河面划出一道娇媚的水线,由不得人们遐想联翩。
“奴婢…奴婢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几岁,”川川奇怪地看着自家小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大开大合地摆弄着手脚,唠唠叨叨地说着疯言疯语,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生动,心里不禁涌上重重的担忧,但嘴上却还是继续回答道:“小姐您收留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就当我和你同岁,你还把我进府的日子算作我的生日,年年都不忘在那天送我礼物呢!”
“川川,我…”七信还是有点消化不了。
“小姐,奴婢不叫川川,叫婉儿!”川川不待七信说完便打断七信的话,强硬地纠正到。
“哦,个么…好吧,那个…婉儿!”七信别扭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地问道,“那…我爸我妈,现在在哪?”
“小姐是说老爷和夫人吗?”婉儿觉得自家小姐的话说的真真怪异,心道怕是被那湖水真的激坏了脑子,边心有戚戚焉地担心着边宽慰她道:“小姐刚刚醒来,先别想那些伤心事了吧?!事已至此,再多的眼泪和苦恼也是于事无补,奴婢觉着小姐若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倒也好,省得憔悴了身子,患上一身汤药都治不好的病。”她说着就动情地掉下泪来,“按说奴婢不该插嘴,但奴婢看着小姐被三少爷欺辱着实心痛啊,就请小姐爱惜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委曲求全些,别跟少爷过不去了啊。毕竟小姐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然吃亏……”
“什么?!我是谁的人?!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这府里的什么三少爷是我老公?!”七信惊得竖直了背脊,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哦…我是说夫君,夫君!”她刚说完“老公”两个字就看到川川,哦,不,是婉儿,瞪大了迷蒙的眼睛,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新鲜词汇了,于是赶忙改口补救到。
“这……”这回轮到婉儿踌躇了,她妞妞捏捏地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得漂亮点,才不至于像现实那么残酷伤人。
毕竟,在这沈府里,自家的这位小姐虽然说起来是在一年前被“嫁”到夫家的,但实际上不仅没有相应的礼仪和地位,而且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甚至在已然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沈府从未对外认可过他们家族的三少爷娶了亲!而对内,更是严正声明这位“尹小姐”乃是“寄住”!
既然是“寄住”,理所当然地,小姐随身带来的那些所谓的“嫁妆”自然就由沈家老夫人代为保管了。用老夫人的话说,完全是考虑到尹家小姐好静,所以府上专门把西北角的这个僻静的院落“让”给了她们主仆俩居住。再加上老夫人信佛,所以她们的一日三餐也跟老夫人一样,以清淡的素菜为主……
可即便是落魄的亲戚来投靠寄住,小姐也总该有小姐的地位吧?!而自家的小姐呢?!除却身边多了自己这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服侍丫鬟外,可以说与府中的其他奴婢并没有什么两样。最可恨的,小姐还得时不时承受三少爷的欺辱,事实上比一个通房丫头活得还卑贱!
“就你也配?!”突然一声冷硬又鄙夷的声线兀自响起,七信清楚地看到背对着房门站在眼前的婉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立马低头转身,行了一个极其卑屈的礼。
“三少爷吉祥!”七信听得分明,婉儿小心翼翼的问候中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莫名的怒气募地涌上心头,七信不屑地探出头就望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把本就不多的残阳投进来的惨淡光线生生给挡在了门外。
她听得出刚才的那一声质问包含着多少嫌弃和不齿,那么无礼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说话之人缺乏家教,更遑论涵养!
“没教养!什么素质?!”七信在心里腹诽,毕竟她是七信而不是尹家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意识,更不觉得抬头正视男人有违礼法。再加上刚才川川,哦,不,是婉儿吞吞吐吐的言语,使她不但对自己这个肉身充满了疑惑,更是对婉儿嘴里的沈三少爷多了一份好奇。当然,她又不傻,听了婉儿几句简单的介绍她就明白了这位沈三少爷并不待见自己,于是在七信迎向这位不请自入的臭男人的坦然眼光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
“老娘倒要看看,你沈三少爷是何方神圣!哼!~”七信抬着高傲的下巴笃定地看着那个被夕阳的光芒衬托着却始终冰冷的剪影迈着不怀好意的步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越!”
突然,一声无比惊喜的欢呼响彻云霄。
婉儿惊吓地抬起头,就见自家小姐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展着娇弱的双翅“呼啦”一下——扑向了呆愣中的沈三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嘉年华
变态沈三所在的沈家本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其家道几经起落与波折才发展到了现如今这般骄人的光景。承蒙祖上荫蔽,沈家前前后后共出过三位宰相,两朝太傅,至于其他的那些朝廷官员,更是多如牛毛,前仆后继,生生不息。如若不是半年前沈家老爷突然出事,变态沈三估计也不会这么变态。
这是婉儿告诉七信的第一个事实,确切地说是婉儿告诉尹风荷的。这个单纯的女孩还以为她整日面对着的仍旧是尹家的那个什么尹风荷小姐。当然,婉儿是不会用类似“前仆后继”“牛气冲天”这种革命语言来形容沈家曾经的辉煌的。
“切!什么沈晏然!我只看过电视剧沈万三。是不是他家老祖宗?”七信瑟缩在被窝里,双手捧在嘴边,边哈着气边抖抖嗦嗦地问坐在旁边的婉儿。
婉儿没好气地白了风荷一眼。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对自家死过一回的主子也有了更为直观地认识。就如那浴火的凤凰涅磐重生一般,她家的小姐自从清醒过来就再见不到一点儿曾经那般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像是涅磐之火太盛,将她家的凤凰一不小心烤成了焦黑的乌鸦一般!
即便婉儿和小姐整整相处了九年多了,因为她的伶俐,小姐对婉儿始终比别的丫鬟来得更亲切和依赖,但这份亲切和依赖始终是有限度的,从未像如今这般不分尊卑,目无长幼。现在可好,小姐从不让婉儿给她行礼不说,连吃饭出恭也不再要她伺候,让婉儿心中那“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失落感是一日更胜过一日啊!
“嗨!嗨!嗨!…又用这种欲爱不得,欲恨不成的眼光看我!”缩成东北老大爷状的七信看到婉儿的白眼立马指着她的鼻尖大声抗议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家小姐我从此以后就是这幅德行了,该改正的是你不是我!赶快抓紧时间适应吧啊,谁让你是我的丫鬟来着!”
“唉!…。”婉儿无奈地低了头悠悠地叹出一口气来,好脾气地解释到:“没有什么沈万三,小姐又说浑话了!这样的话搁在自己屋里说说也就罢了,小姐千万莫要在人前也这般地毫无心计地胡言乱语,让……”
“打住,打住!”七信伸直了两手,一横一竖摆了个T字在婉儿的脸跟前晃着,生生打断了婉儿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的教诲说到:“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一定时时刻刻兢兢业业,分分秒秒如履薄冰!出了这个门我就是尹风荷,进了这个门我才是……”
七信说的高兴,一不留神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反应得及时,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感受到心脏慌张跳跃的节奏,七信后怕地拍了拍自己单薄的小胸脯,喃喃地来了句:“God bless me!”
“进了这个门你才是谁?!”就在婉儿为风荷嘴里嘟囔的那句“狗的不来吃米”纳闷的当口,沈晏然冷冽的声线和他透着寒气的身影一起突兀地出现在光线暗淡的门口。
“三少爷吉祥!”婉儿眼尖手快地把风荷硬从单薄的被窝里拉了出来,嘴里恭敬地请着安,身子更是卑屈地一躬到底。
七信立在婉儿的身边,两腿站的笔直,膝盖连弯都没象征性地弯一下。她的目光稍稍在沈晏然那俊美又年少的脸上顿了一顿,就克制着撇开了。无聊地低头,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穿鞋呢!看着自己的脚包着一层棉布袜套直接踩在地上,七信只有在心里恨恨地腹诽着身旁的婉儿到:“见到沈晏然你倒是利索了,也不提醒我穿鞋了,也不怕我受凉了!这大冷的天……哼!~”
沈晏然原本就不待见尹风荷,此刻见到这一躬一立的主仆俩更是一脸的不耐。他嫌弃地朝婉儿挥了挥手,就好象这样的动作都会掉了他的身价似的。而对于尹风荷的高傲,沈晏然看在了眼里自然也就记在了心里。
“会有一天!”他眯起眼睛狠厉地盯着尹家小姐桀骜不驯的面容想:“你会发觉即便是跪下来给我舔鞋子——你尹风荷都不配!”
据救治尹风荷的医师说,尹风荷这是得了失心疯。看样子她是把他们两家之间过去的恩怨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然,沈晏然找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过去那个矜持娇贵的尹风荷在投湖被救之后,转而下作地对他投怀送抱了!直到最近,被沈晏然打怕了的尹风荷这才消停下来,见到他总算不再像只苍蝇见了盘龙糕一样迫不及待地飞扑而上,却是带着几分桀骜冷冷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