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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血雨濺花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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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一伸手已抓住了简兵挥下的马竿子,简兵怪啸着再用左掌向这人身上拍按过去,嘴里喷溅着血星子,大声地嚷道:“我打死你——”
一掌出手,那人大叫道:“老八,你怎么了?”
嘴里说着一反手已经叼住了简兵的手腕子——
简兵呆了一下,口里不住地道:“是孙三哥?”
来人正是“怪鹅”孙波,这时乍见简兵变得这番形象,着实吃了一惊。
“你在跟谁动手?”孙波惊异地道:“可曾受了伤?”
简兵狞笑了一声,一时哑然无语。
“怪鹅”孙波很快地进入货房一看,放心地道:“货总算保住了!”
简兵拄着他的马竿,这一瞬间几乎变得傻了!
孙波一怔道:“老人你怎么了?”
简兵张开染满鲜血的嘴,舌头鼓动了半天,啐出两粒牙齿。
他身子向着墙壁上一靠,颓然地道:“栽了……我们这一回栽了!”
孙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栽了?”
简兵抬起衣袖拭着嘴上的血,前胸剧烈地起伏着,那对白眼珠子注定着孙波。
“一个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功夫高极了!”
说了这几句,他又变得木讷了。
孙波呆了一下,冷笑道:“又会是谁呢?”
“不知道——”简兵一刹那气焰低落了下来。
“莫非是谭老二?”
“不是——”简兵嘴里直跑风地说道:“谭老二没有这么高的功夫……像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孙波冷笑道:“这件事先压下去,见了司徒老大我们再说!”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欢笑喧哗声,显然是那帮子皮货客商回来了。
无论如何,这件买卖是做成了。
那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房——正中是一座大厅,两排是四间草房。
大厅里点着一盏纱灯,灯光有如水银般的白亮白亮,映衬得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乎乎的颜色。
厅里一共是四个人——
“怪鹅”孙波,“人面狠”葛啸山,“瞽目阎罗”简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威严面相的黑发老人。
这个人显然在四人中身份最尊隆,只见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袍子,五官凸凹分明,微亮的灯光映影下,显示出他脸上蕴含着的无比怒容,头上的黑发挽着一个发髦,用一根乌黑色的发签子由当中贯穿过去。
脸上不见胡子,却见出刀刮的青惨痕迹。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较诸其他三个人都要莫测高深,主要的是他脸上没有其他三人那么多的皱纹,只是那仅有的三四横纹,却深深嵌入,有如刀剑砍下去那般的深入明显——
只凭着这一点来推断他的岁数,就可断定此老很有一把子年纪了。
他双腿盘坐在铺有棉垫的炕头上,目光注视着前面的三个人,只听他冷冷地道:
“葛老七,你断定这个人就是雁荡山坏我们好事的那个小子?”
“错不了!”人面狼葛啸山恨恨道:“他不提我也想不起来会是他,可是他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算他再不承认也是不行!”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像。”——说话的是瞎子简兵,他说话时口齿显然是不大利落,整个的牙床连着腮帮子全都肿了。
“怪鹅”孙波冷笑一声,道:“看起来这小子是跟我过不去,大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被称为‘大哥’的是穿着火红袍子的那个人,也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人人谈虎色变的“鬼太岁”司徒火。
聆听之下,他脸上十分沉着地道:“要真是这个人,自然对我们很不利……可是我盘算他也不见得就帮着谭老二。真要是他向着谭老二,葛老六和商老八,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葛啸山和简兵都怔着不动了——司徒火的话是没有说错,如果对方有意要杀害自己,凭那人神出鬼没的一身功夫来说,自己二人焉能还会再有命在?
良久,简兵才狞笑着说道:“这小子和我们的梁子是结上了,我跟他誓不两立!”
说到这里霍地站起来,手里的马竿子用力地嵌进了地面,全身籁籁地气得直发抖。
“老八,你稍安毋躁,坐下来,坐下来!”
简兵愤愤地道:“我还是站一会儿的好!”
“人面狼”葛啸山自从被桑南圃破了他的“血拍影”内功之后,这两天全身不自在,已经是元气大伤,那张狰狞的瘦脸,看上去更加的瘦削,黄蜡般的不着一些血色,对于桑南圃他的感觉和简兵一样,自然是衔恨入骨。
“大哥!”葛啸山愤愤地道,“这小子的事怎么办?难道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就算了?”
司徒火嘿嘿一笑道:“哪能算了?不过你们应该深知这个人的厉害,现在我们正在全力对付谭老二,实在不能再分心来对付外人,这件事,不得不先忍一时之痛,等着谭老二这件事了却以后,我们才能放开手来对付他,他只要不死,总是跑不了的!”

第八章龙潭施骗术

“怪鹅”孙波点点头道:“大哥的话不错,我们眼前目的是谭老二!”
提起了谭老二,每个人脸上不禁俱都现出一种仇恨之色,那是每个人积压已久的宿仇,是心对心、血对血,任何人也难以化开的仇!
司徒火忽然想起来道:“老九这家伙到底上哪去了?要是出远门,也该有个信儿呀!”
“怪鹅”孙波道:“我也在纳闷儿,会不会出了什么漏子?”
“人面狼”葛啸山道:“别是遇见了那个小子踀……竟遭了意外吧?”
这句话说得四个人一阵子汗毛耸然。
“不至于——”司徒火思索了一刻,徐徐地道:“姓桑的和我们没有什么梁子。他还不至于下这个毒手,要是他真杀死了姜维,这一次也万万不会放过葛老六和简老八,除非是……”
说到这里,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除非是他见着了谭老二,那可就难说了!”
“人面狼”葛啸山猛地站起来道:“大哥,咱们货已全部到手了,还等什么?不如今天晚上就下手,杀了姓谭的和胡子玉,给大嫂以及简老八报仇!”
“鬼太岁”司徒火闻言后冷森森地发出了一串笑声,道:“啸山……你我相处了这么久,想不到你居然还摸不透我的脾气?我真要是想杀死这两个人,眼前又何必费这么大的事?”
葛啸山一怔道:“大哥是想……”
“我先要谭老二破产……”
司徒火在说这句话时,脸上弥漫着笑容,是那么温和、心平气和地笑着,接着却冷冷地道:“……我要眼看着他手底下的十几家皮货店,一家家地倒闭……眼看着他这个皮大王由天上掉在地下……眼看着他由富甲一方的大富豪,最终变成穷光蛋……”
心里的仇恨,到了顶点,外表的矜持是掩饰不住的,司徒火脸上在说这些话时,闪泛出一片血光,尤其是闪烁的一对瞳子,阵阵地冒着凶光!
“眼看着他失去娇妻爱女……到那个时候,我再赏他一刀也还不迟!”
这番话重新使得每个人脸上神采一振,就连低着头的瞎子也抬起头来。
“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不在乎这几天,等着瞧吧,叫他们两个尝尝我们复仇的手段!”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姓谭的现在恐怕已经尝到味道了……”转脸看着“怪鹅”孙波道:“三弟,胡子玉的伤重不重?”
“说重不重,可是也不轻!”孙波狞笑了一声,道:“够他受的就是了,我本来想下重手杀了他,可是想到了大哥的关照,才留住他一条命。”
“对!”司徒火冷冷地道,“这条路还长得很,叫他们两个零碎地受吧!”
他站起身来,在房子里走了几转,灯光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每当他运用脑力思索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显得气躁和不安了。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青草湖离这里有多远?”
“快马有一天的行程!”
“好!今天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咱们上马场去!”
葛、简、孙俱都神色一振,突然地想到了司徒火即将采取的手段和意图。
“大哥……那个姓桑的……”
司徒火冷冷一笑,道:“他当然不肯甘休,而且一定会找上门来!”
“人面狼”葛啸山道:“……那小子看上去好像跟谭老二的闺女有一手。”
“那就最好了!”孙波道:“……我们就拿那个丫头做幌子,引他上门!”
“引他上门?”葛啸山已成了惊弓之鸟,在他以为躲还来不及,哪能再引他上门?
“鬼太岁”司徒火冷笑着频频点头道:“老三倒是跟我一个主意,姓桑的不来便罢,要是真敢来我们就用‘四象阵’联手对付他,他武功虽高,也万难以一当四,杀了这小子也好为你们两个报仇!”
这番话自然是使得葛啸山、简兵精神一振,同声赞好,接下去,他们就计划往马场下手的步骤了。
谭家偌大的家宅,由于主人的失意,一连串的打击之下。看上去萧条多了。
客厅里,大家伙坐拥愁城,没有人再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应付眼前这一步大劫难,挽回难局。
坐在太师椅上的谭雁翎谭老太爷,深深地拧着一双眉毛,生平大风大浪见过多了,他从来就不会为着什么事情而发愁,可是这件事深深地困扰着他,居然使他一筹不展,甚至于有种窒息的感觉。
胡子玉坐在他的左首,前天他带领着李豹、徐棠去迎春坊,意图抢先一步取得皮货,想不到结果竟是如此的惨,李豹、徐棠两人死了,他自己虽幸逃残生,却被“怪鹅”孙波的“寒风透骨手”伤了左肩的经脉,若非经过谭老爷子即时为他运脉和血,一条膀子可就废了。
看上去他的脸色青惨惨的,不着一丝血色。
偌大的一屋子人,没有一个出声的!
由京里来的皮货分号“翠花轩”的东家李子明,眼巴巴地看着谭雁翎,忍不住道:
“东翁……东翁……这可怎么办呀?”
谭雁翎苦笑了一下,先不回答他的话,却把眼睛看向胡子玉道:“派去的人有消息没有?”
惨笑着,胡于玉摇摇头道:“去了两个人,一个人中途被识破,惨遭杀害,另一人也就不敢再跟下去了。听说对方那几辆运货的车,中途倒了好几次,换了三次车,就不知道拉到哪去了!”
谭雁翎“哼”了一声,目光中含有无限忿怒,道:“他们这一手还是真厉害,我认栽了。”
胡子玉道:“看看是不是往关外亲自去一趟?”
“有什么用?”谭雁翎冷笑了一声,道:“总共不过就是这么几个人,去还是白去,要早几个月,我们还可以拉住肃州那一撮子皮货商人,现在太晚了!”
胡子玉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谭雁翎苦笑着频频摇头。
李子明急得两只手一个劲儿地往屁股上搓着,一面哭丧着脸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胡子玉长叹一声,转望向谭雁翎道:“翠华轩问题最严重,子明的身家性命都在上面,这可怎么好?”
李子明道:“是啊,我简直急死了!”
谭雁翎眼光一扫其他各号掌柜的,道:“你们大家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去凑凑,先把翠华轩的问题解决了?”
苏掌柜的道:“我号里勉强还能凑出两件貂皮祆,可算不上特别好的貂皮。”
刘掌柜的道:“我那里还有几块灰鼠皮子,还没有掉好。”
其他几家行号的负责人聚集在一块,嘀咕了一阵子,勉强可以凑出后妃所用皮货的半数,至于最重要的皇帝所用的几件袍褂,却是仍无着落。
谭雁翎向每个人道:“你们几位先退下去歇着,我再好好跟子玉商量商量,回头再告诉你们!”
几家行号的负责人哭丧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地先退了下去。
大厅里现在只剩下谭雁翎和胡子玉两个人。
“东翁,这个脸我们可丢不起,我看别的买卖可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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