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掉撒旦老公(全本)-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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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认得自己了?
冷少华神色倦怠,脑海中回旋着这几个词,看着想想脸上淡淡的疏离,看着冷少扬脸上的漠然,而他心底,只是一片荒凉。三十多年,她对自己,仅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一直都是自己在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啊。
离开洛城,已经悄然无息地渡过了漫漫八年,冷少华明白了,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虽然她属于你的时光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要忘记她,已经需要用尽一生。
他跟想想,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就结束了。
她的眼中,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有过自己,不然时隔多年相见,就不会碰上这么可笑的场景了,她竟然认不出自己来了。
冷少扬冰冷的手指拂过想想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朝着冷少华道,“我不认识你,我妻子也是。”
想想就这样被冷少扬给拉走了,走到门槛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回了下头,眯起眼睛打量,那个男人,依然还抱着小毛,看上去落寞而寂寥。
出了门,走了一小段路,她脸色微变,停了下来,眉头缓缓舒展,“我记起来了,他是二哥。”
她的声音从容平缓,她的表情相当严肃,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凝固起来。
冷少扬突然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他紧紧抿着的双唇,突然生出一种害怕,就怕她不翼而飞,就怕她挣脱自己,跑回去认冷少华。
想想任他紧紧抱着,尽管呼吸有些困难,她有些不明白冷少扬突如其来的行为,她颇为不满他刚才对冷少华的冷言冷语。
可是,怀抱着自己的这个胸膛,是多么的温暖,暖了她的心扉,让她不忍说他半句。
“我们走吧。”
想想的声音极淡,若是相较于别人的伤心,她最不想伤害的便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想到昨晚自己自己趴在他宽阔的背,想到他对自己的无微不至,想到八年的默默等待,亏欠他的,一直是自己。
别人,管不着了,也不想管,别人,总会有别人去管,二哥,不是娶妻了么,不是有孩子了么。
她相信他的妻子跟孩子都会愿意陪伴他,愿意安慰他的,愿意给他幸福。
而自己跟冷少扬,只能彼此互相给彼此幸福。她是绝对不愿意将他想让的,比如对冷少扬时刻觊觎着的琴素素。
她躺在床上八年,幸好冷少扬没有对琴素素动心,不然她非要阉了这个男人。
“想想?”
冷少扬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怎么了?”
想想声音柔了几分。
“你不怪我?”
冷少扬声音低低的,听得出来有些别扭。
“怪你什么?你做错了什么吗?”
想想狡黠一笑。
“没,当然没。”
冷少扬有些心虚,有几分气弱。
……
卫生所。
冷少华精神有些恍惚,定定地望着们开口,尽管那个人早就不在眼前了。
“爸爸。”
小毛的声音,将他牵回到了现实之中。
“小毛,疼不疼?”
他伸手帮儿子揉了揉屁屁,小毛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疼不疼。”其实每次进卫生所,还未开打,他就哇哇大哭了。
他才三岁,已经是个机灵聪明的小破孩了。
“爸爸,小毛很乖哦。”
小毛又开始大言不惭。
童稚的声音,让冷少华一颗为某个乍然出现的人而悸动的心,缓缓地平复了下来。
“爸爸,你跟刚才那个爱哭的阿姨认识吗?”
小毛对于爸爸的激动,很好奇,妈妈没为他解惑,他便自己来。
“爱哭的阿姨?”
冷少华皱着眉头轻轻咳嗽,“那个阿姨不爱哭的。”
他印象中的想想,是个倔强的女孩,几乎未曾见过她流泪,她是属于咬破牙齿活血吞的那种人。
所以,自己才拿她一直没有办法,她不软弱,她很死心眼。就比如她认定了冷少扬,就从没给过自己一次机会,即使那个男人伤害她,她还是始终如一将那个男人放在心头。
冷宅的人,都说四少爷五岁亡母,是个值得怜惜的小孩。
可是,冷少华却觉得冷家的四位少爷,就属冷少扬最幸福。他拥有了肖爸、肖妈的亲情,拥有了想想的爱情。
而自己就算有母亲,又怎样?亡母临死之前,还在强迫他,强迫他联姻,强迫他照顾弟弟。
他孤单、他寂寞,他什么也没,他一颗心空荡荡的,捧出去了,她不要。
其实,算起来,还是母亲死后,他的日子稍稍过得舒坦些,没人在耳边唠叨,没人在耳边吹嘘,他总算是活得有些自我了。
这真是可笑,可笑,他一直没跟别人说,他冷少华,人人眼中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却实则不然。
他是一个不孝的人,他还不顾伦常、爱上了自己的弟妹。
他离开洛城的时候,踏上远去的火车时,他对着空气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爱你。”
就算是碎片一样的回忆,他也不会丢掉,一定会好好地珍藏一生。
“爸爸,爸爸,你发什么呆。妈妈,我们回家吧。”
小毛对爸爸今天再三神游这行为,实在不敢苟同,很有意见,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来。
冷少华止住了胡思乱想,眼神飘过,落到一个面容平凡的年轻女子身上,“阿熏,我们回家吧。”
年轻的女子露出明媚的笑容,很灿烂,很灿烂,丝毫没有让人看出她内心的辛酸跟苦涩。
“小毛,让妈妈抱,爸爸的手还是要注意些。”
年轻的女子从冷少华的怀中抱过小毛,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卫生所,她心中有很多问题,但是却从来不问,从来不问。
她是个胆怯的人,满足于现状,不忍破坏,一直,一直都是自己高攀了他,这个父亲以生命为代价救了的年轻人。父亲救了他,他的左手也将近废了,重一点的东西,都不能提。
八年前,冷少华还未到这个镇子之前,经过一条偏僻的山道,碰上一帮打劫的流氓,父亲路见不平相助,结果丢了自己的性命,那帮流氓抢了他的钱,砍了他左手一刀,扔回他一个钱包,见死了人,化作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其实那时她的父亲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冷少华问他,有什么事情尚未放不下的,他一定倾心尽力帮忙达成。
阿熏的父亲问他有没结过婚,冷少华摇了摇头,他这辈子孤寡到底很有可能,毕竟那个在他心头有着很大分量的人,太遥不可及了。
阿熏的父亲提出娶她的女儿,还没等冷少华点头,阿熏的父亲阖上了眼,等不及离开了人世了。
他一只手背着老人,找到了镇上的人,问了之后,找到了阿熏的家,阿熏那个时候,也很坚强,眼眶发红,却没有流泪,而是问他事情的经过,他详细地跟她说了,以为等来的将是劈头盖脑的谩骂,没想到她缄默良久,便起身,让他去包扎伤口。
他的手,一直在流血,太迟就医,形同虚设,几乎是废了。
阿熏母亲早死,父亲又因为救他丧生,父亲的葬礼,都是左邻右舍帮忙的,火化当天,冷少华也去了。
阿熏抱着骨灰回来后,就一直没吭声,冷少华还是跟她讲了她父亲的遗愿,他愿意娶她,问她愿不愿意。
阿熏当天并没有回答他,第二天给了他答案,说愿意。
就这样,两个人结了婚,冷少华就在阿熏家住了下来,他原先就跟吃软饭似地呆在她家里,钱又被抢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起阿熏的父亲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让自己娶阿熏,受苦的却是阿熏。
此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过分,他开始找工作,但镇上干的都是体力活,不适合他,他踌躇了下,开始往县城找。
上头正给县城里拨了一笔款,开展一个研究,正招一个助理,帮忙打下手的。冷少华本着试试看,进去了。
做实验、研究本事他的老本行,他聪明,又细心,慢慢的,从一个助理被提携成了年轻骨干,后来领导无意间问起他的学历,知道他竟然是名牌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更加器重了。
这些年来,他都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科学家了,有几项研究都申报了专利,家里也在镇上换了一处房子了。
阿熏原先是帮忙干农活的,后来冷少华劝她不要干了,女孩子,农活做多了,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层茧。
阿熏也是个很犟的人,不过冷少华的话,她倒是都听得进去,冷少华问她有没什么兴趣,她发现她还真没。后来开了一家布艺店,她是心灵手巧的一姑娘,学东西特快,布艺店生意也很好。
两人结婚三年后,家里多了一小毛。
冷少华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每年清明,他都会消失,去肖爸、肖妈坟头拜祭一番。
他并没有带阿熏去过,不是不想带,而是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也不想解释,他并没有爱上阿熏,但是跟阿熏一起过日子,似乎成了习惯了。
这就是婚姻,其实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挺好的。
一家人走在大街上,镇上的广播正在播放一首歌,是辛晓琪的《两两相忘》。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夜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两两相忘,她忘记了他,他也想忘记,却忘不掉。
“阿华,”
阿熏忽然叫了浑然陷入歌声中的冷少华一声,他惊了惊,但很淡定地转过头来,小毛正从她的怀中探出了半个头,晶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嗯?”
他疑惑地看向她,今天的阿熏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并没有多想。他习惯了不去探究女人的心思,何况跟阿熏相处,她向来都是沉默寡言,有事跟他商量的时候,才会开口,没事就不浪费口水。
今天的她,有些不干脆,他终于有些顿悟,但他还是在等待她说下文。
“没事,我就是想问下你晚上你有没想吃的菜。”
阿熏欲言又止,还是转变了话题,害怕作祟,或许,她还是需要时间,过些年,可能有勇气问出口吧。
“我不挑食的,随便。”
冷少华抬眸看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又想起了,想起了那个爱挑食的想想。
“妈妈,妈妈,小毛想吃红烧鲫鱼,雪菜豆腐汤,腐皮青菜,蛤蜊鲜汤……”
小毛扳着手指头,眨巴着睫毛,兴高采烈地开始点菜。
阿熏展颜一笑,“小毛也不许挑食。”
这是她的儿子,活泼可爱,这是她的丈夫,深沉内敛,人生短暂,妇复何求?
总有一天,他会对她坦承他心底的秘密,也总有一天,她会鼓足勇气,跟他畅谈他心中的那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