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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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忍住自己开始准备说的强硬答复,想了一会儿说,“要是他想在我们背后的树林里找个遮挡的地方,自己转移过来藏起来,一直等到军舰进来,我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拦着他。”
当然,有鞋穿的人走路就不那么痛苦了,而且马丁和布切见面还非常频繁;布切是个友善的、相当多嘴的人,而在这些会面中教士得知,“诺尔福克”人一直希望一艘俄国军舰来访,他们知道这艘军舰正在中太平洋进行探索性的航行,“诺尔福克”人还一直等待着随便哪艘新贝德福德或者南塔凯特的捕鲸船,它们要么在这片水域作业,要么会从这儿通过。但因为这些希望虽然很强烈,却必然是无限期的,所以他们也准备用残骸的木料造一艘小艇,一个军官和两三个最好的水兵,会驾着小艇到华希伐去寻求帮助。一旦贸易风回复到原来的稳定状态,这段航程,即便算上为了避免令人害怕的西部暗礁而多出来的长长的狗腿,也只有大约四百英里长,比起布赖夫舰长在这同一个大洋里的四千英里来,简直算不了什么。可他们很缺乏工具——只有捉摸不定的海浪送上暗礁的一个小工具盒——残骸也几乎没有凿开;到现在为止,只弄下来一些舱门,用这些舱门做材料,他们造了一条几乎没有用处的钓鱼用的木筏。
到这个星期的末尾,雨开始变小了;涉过小河的上半部分,也变得容易起来,从而两岸越来越多的人有了接触。这引起了第一起麻烦。像其他捕鲸人一样,爱德华兹刻骨地怨恨美国人焚毁勇敢“狐狸”号的行为,于是他遇见一个美国人之后,就骂他不是水兵而是婊子养的码头搬运工、是个长梅毒的黑鬼生下的私生子,并且用手头的木棍给了那个美国人一下;那个美国人没有答话,但马上朝他私处踢了一脚。船匠和他的一个助手及时把他俩分开了,美国人后撤时,背后还有人在叫喊“扬基小狗”和“呆在小河的那边”,这是因为,“惊奇”人觉得,小河这边的区域属于自己,这是不证自明的真理。这条小河肯定已经被当成了自然的边界,因为在同一天,在低一些的地方,布莱克尼也被一个高个子的美国候补生赶回了小河的这边,这个红胡子候补生还告诉布莱克尼,要是他再发现他在他们的保留地上偷猎,他会砍碎了他当鱼饵。
但这些事件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大家的心思都转向了星期天,那是舰长所说的可能看到军舰的最早日期。这个星期大部分时间的天气,虽然多雨,虽然让大家从头湿到脚,但对军舰的返航却是有利的,这是因为,风力变小了,并且保持着东南偏南的方向,暗礁以外庞大的、摇撼一切的海涌也减弱到了平稳的、若有若无的雷鸣。
星期天到了,军官们轮流借用了杰克的剃刀,而两件手术器械修理了所有的桅前普通水兵,由于水兵当中没有谁是职业剃须人——这本来是理发师的活——大家又是剪又是刮,把自己弄得生痛,但大家还是高兴地忍受着痛苦,这是因为,在舰上有一种异教徒的信仰,大家相信越是受苦,越是肯定能看到军舰。教堂临时搭建在游艇的背风处,布篷张了起来,担架和小艇坐板绑成了而不是钉成了一张桌子。杰克给帕尔莫舰长送去了一个字条,说要是他或者他的军官们和水兵们愿意出席,那么欢迎他们来做礼拜;但帕尔莫回绝了,理由是他的人中间没有几个从属于英国国教,而从属于英国国教的那几个人,都不方便来参加公开仪式。他的回复彬彬有礼、措辞得当,不过,他的回复必定是口头回复,这是因为,就像缺少别的东西一样,“诺尔福克”人也缺少纸笔,而且回复是由布切先生带来的。布切留下来参加了礼拜,礼拜虽然缺乏书本,但还是圆满地完成了。上岸的“惊奇”人中有五个最坚定的真正的歌手,而其他人也跟着他们用令人信服的音量唱完了熟悉的赞美诗和圣歌,歌声越过泻湖,远远地飘过暗礁。马丁先生没有冒险采用自己的布道词,而是又一次转向多恩主教求援,在他记忆靠得住的地方就直接引用,否则就用自己的话转述。除了散坐在远处湖岸的二十来个美国人,所有在场的人都听过这段布道词,这对这样一群极其保守的信徒来说,有一种非常真实的好处。他们认可这段布道词,他们赞赏它,而且他们以一种真挚的态度倾听它;他们的眼睛,也是以这同一种真挚的态度来搜索海平面,来努力在纯净蓝天的背景下,分辨中桅帆最微小的白点的。
凡是航海的人们,早就应该习惯了海洋的不确定性,以及任何与航行有关事物的不可预测性。奇怪的是,在这么多航海的人们眼里,杰克预报的这个第一天,居然会有这样的重要性,就好像它拥有某种魔力似的;但在小河的两边,情况就是这样,而且一旦护卫舰在那个星期天没有出现,至少“惊奇”人都奇怪地垂头丧气了。
军舰在星期一也没有出现,星期二也是一样,虽然星期三天气非常好,还是同样;这个星期、天天地过去了。杰克注意到,帕尔莫的鞠躬也一天比一天变得不那么深了,到星期五那天,他的鞠躬已经和随意的点头相差无几了。从打招呼的样子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而且并不需要很大的洞察力就可以看得出,“诺尔福克”人完全清楚,他们的人数和“惊奇”人相比是四比一的压倒多数,不需要很大的洞察力也可以看得出,“诺尔福克”人的自信和士气每天都在增长,看得出想要让帕尔莫去处理他的手下日渐增长的敌对情绪是困难的,而现在孤立的争斗和扭打,正有发展成普遍对抗的危险。
杰克极端地责怪自己,他本来应该留在自己的军舰上。和其他军官相比,他在岸上对促进斯蒂芬的手术,并没有起更大的作用。他的行为,很像个焦急的老妇人。或者,要是他认为绝对必须上岸来和帕尔莫打交道,首先他也应该注意潮水。这是因为,虽然飓风把潮水部分地湮没了,一个聪明水兵的眼睛还是可以发现它不寻常周期的迹象,还是可以发现它流过水道的强劲力量;其次,他还肯定应该带上海军陆战队,或许甚至带上游艇的大口径短炮。而现在,“惊奇”人拥有的全部武器,就是他自己的军刀,布莱克尼的短剑、手枪,加上那个艇钩。当然,水兵们大都有匕首,可是大部分“诺尔福克”人也有匕首。
“恐怕你在为‘惊奇’号伤心吧,兄弟。”斯蒂芬说,当时他们两人正单独坐在棚屋外面,俯瞰着傍晚的海面。“我猜你对我们的朋友并不绝望?”
“绝望?噢,上帝,我并不绝望。”杰克叫道。“它是一艘结实的、装备齐全的、能够顶风行驶的军舰,而且莫维特手下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兵队伍。虽然他可能不知道那片暗礁,但我敢肯定,军舰的锚链一松开,他的第一本能会是尽量让它不转向下风。从我记得的风向变化来看,再从我知道的浅滩位置来看,我肯定他一定冲过了它的北端。不,我担心的是那根加了夹箍的可怜的后桅杆。兰姆先生也很担心。他非常后悔没有抓紧时间给它加个双保险。”
“后桅杆断了会很严重吗?”
“对顺风航行来说不太严重,因为风正对着船尾,所以对风帆损害不大;可是对迎风斜驶、掉转船头来说,一句话,对返回这个岛来说,后桅杆绝对是关键的。要是加了夹箍的后桅杆断了,那‘惊奇’号显然就只有改变航向了。它必定是向西行驶,而且莫维特可能会去华希伐。”
“不管怎么说,等他找到新桅杆之后,他还可以回来?”
“是啊。可是得花时间找,而且因为兰姆先生和他的助手们都在这儿,还得花时间组装,配上索具,竖到桅座上,可最要紧的是,他得顶着贸易风和洋流行驶。他可能得花上一个月才会到这儿。”
“噢,噢。”斯蒂芬说,脸上显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正是这样。这儿的状况维持不了一个月了,像这种状况再怎么样也维持不了那么久。”从棚屋后面传来了说话声,而虽然,不管是作为船友也好,作为水兵也好,奥布雷舰长对游艇的水兵们都有很高的评价,但他也知道他们都有偷听的习惯——这种普遍的偷听行为,把理论上密不透水的军舰舱房全都刺透了,大部分的计谋,都被那些将要去执行它的人们预先知道了,比发出命令的时间要早得多,同时大部分人的家庭事务也是大家在行的议题。偷听肯定有它的用处,它给军舰带来一种类似于家庭气氛的东西;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杰克不愿意他的观点被广泛地知道。这是因为,两边人员的接触并不完全是敌对的。在高处的树林里,也就是说,在小河以上那片界限模糊的无人区里,两艘军舰上更加平和的那些人要是相遇的话,往往会交谈起来,要是这些人碰巧是中立者的话,就尤其如此。举例来说,是一个芬兰人,告诉了“惊奇”号上的波兰人贾克鲁斯基说,有两个爱讲歪理的水兵领着一帮人声称,既然“诺尔福克”号的军官们既丧失了军舰又丧失了任务,他们同时也就丧失了权威,而且特别是由于“诺尔福克”号上所有人都害怕的掌帆长和蛮横的第一副官都淹死了,水兵的闹事让他们很难维持纪律。
事实上,杰克和斯蒂芬听到的这些声音是马丁和布切的,他们两人正一起沿着小路下山。布切来访问马图林,来向奥布雷舰长转达帕尔莫舰长的口信。帕尔莫舰长表达了最诚挚的问候,恳切提醒奥布雷舰长,双方同意以小河来标志各自领域的边界,但“惊奇”人那一边水域的滩前,“诺尔福克”人可以不经准许,毫无妨碍地通过,来到达东部暗礁的前端。但帕尔莫舰长忧虑地报告,他的一小群人今天早上被挡了回来,被嘲笑,身上被人扔了海藻。他相信奥布雷舰长会马上采取适当的措施。“求你告诉帕尔莫舰长,我向他致以问候,”杰克说,“告诉他如果这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参与的人将被追究,而且要是他愿意的话,他可以亲自来目睹惩罚,或者派一个军官来视察。无论如何,你得转达我的遗憾和保证,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
“好了,斯蒂芬,”两人又重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杰克说道,“我来扶你一把,到山顶上去。在那个黑崖后面有一片平地,从那儿可以看到绝妙的景色。你还没去过那儿呢。”
“好吧。”斯蒂芬说。“在路上我们也许还会看见马丁说的不会飞的秧鸡呢。可也许你得把我背下来。我的腿还非常虚弱。”
听到奥布雷舰长步履沉重气喘吁吁地走近,不会飞的秧鸡静静地爬到了灌木丛里,但他们最终抵达的那个火山形成的平台,确实给他们展现了一片白斑点点的三十英里远的西向洋面。在洋面的两头,各有一群鲸鱼,一群在北面,一群在南面。平台也让他们可以俯瞰岛屿的整个背风面,看见翻滚的深色小河流进依然浑浊的泻湖,看见礁脉的白线和走在沙滩上的细小人影。
兰姆先生和两个助手正在忙着。自从军舰没有出现的那个不祥的星期天,他们就开始给自己造一座小棚子,现在他们正进行最后的修饰。
“诺尔福克”号的年轻船匠从树林里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和蔼地打起了招呼:“伙计们,你们好吧?”
“你好吧。”他们用不置可否的声调回答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