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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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夸张的狼吞虎咽着,好一会儿,早餐终于被揉进了肚子。此间吴婷一直在旁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见他吃完,立马一张纸巾送上。那无微不至的样子,总令白羽想起那远在他乡的老母亲。白羽边擦嘴便抬头冲吴婷笑了笑,觉得笑得太过牵强,随及又挤出了个饱嗝,以示补充安慰。
“中午我叫了披萨,晚上你想在那吃?”吴婷边收拾着残局边兴致勃勃的问。
“啊。。。”白羽刚要把团成一团儿纸巾扔进垃圾桶,听到她的话,手停到了半空:“晚上。。。晚上和子夫约好了,去教堂,所以。。。”
“是吗?”吴婷停了下来,狐疑的盯着白羽。弄得他一阵阵耳根发烫:“那就改天吧!”
吴婷失望地走了,白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酸,一股内疚又油然而生。他又骗了她!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但与此时此地是不合时宜的。有些事就是这样,在适当场合会得到一片赞许,反之,后果不堪设想。譬如说吧,一位朋友不幸辞世,前去哀悼是理所当然,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若此正当行为再不恰当时机出现,那就另当别论了。假使彼刚刚染恙你就去烧香,那恐怕很有可能就是给自个儿先铺道儿了。做甚么事它都得有个前提条件,忽略了这一点,好事也就成了坏事了。千疮百孔的屋子不给补,却跟琉璃瓦上烫层油毡,那他妈是为人民服务吗?还愣说自个儿简朴,真是东西南北中发———都不要脸了!
当然,白羽的错误不致如此严重。子夫是个基督徒不假,他总约白羽去教堂也不假,可他们每个周末才会行动,而今儿是礼拜一。其实,白羽对宗教毫无兴趣,认为那些教条会奴役人的思想。但他以如此神圣的名义屡屡推掉了吴婷的盛情邀请,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去的目的,无非是想和耶稣道个歉。然而,当他每每见到十字架下的布道人滔滔不绝的讲一大堆话时,不安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则是凤凰卫视的一档节目,那个外国老道和那主持人的风格如出一辙,就和同门师兄弟似的。而那个主持人,是受众公选的废话王。
关于耶稣的某些主张,白羽倒颇为喜欢并获得了不少实质的收益。比如他说:作为一个信徒,切忌嗔怒,别人打你的左脸,那你就把右脸也伸过去让她打。别人偷你一枚金币,那你索性把整袋金币都给他,诸如此类。白羽是这些教义的直接受益者,每当必要时他就会稍加篡改搬到子夫面前,以满足他的一己之私。他常说:我想让你请一顿,那你索性就包了我全年的伙食。。。开始时,还真立竿见影。可由于他的要求越来越无赖,越来越贪得无厌,子夫便开始嗤之以鼻。当他变成无理取闹时,子夫已从一个慷慨的教徒彻底蜕变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每每他对白羽的要求置若罔闻时,白羽又会以耶稣的名义奚落他一番,经常气的他面红耳赤又说不出甚么。
白羽无心冒犯神明,他对此种事向来心存敬畏。科学虽不能证明它的存在,同时也没证据证明它的不存在。公式推演和盲目崇拜冲突的结果是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有准确定论。白羽对那些模棱两可的事向来保持中立,敬而远之。在此,对那些无心戏耍之言,再次向耶稣郑重道歉,阿门!!!
家对面那个女孩,是白羽和子夫入住后不久后发现的。那时,他们都是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安顿好住处后,就开始为各自的前程奔波了。
当今社会不乏优秀之士,大学生,研究生,硕士生,博士生。。。不管真假总之俯拾皆是。大多公司都人满为患,替补队员都层出不穷。找工作于他们这种初来乍到的人来说谈何容易!况且,二位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甚至说是顽固不化。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精神。有失体面的工作,他们不屑一顾。自认为好的,又都被人挤爆了脑袋。先不谈实力,就光这个经理那个科长的三姑六婆的亲戚朋友乃至于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随便一哗啦就能凑两火车,向他们这样没甚么背景的根本连边都挨不上。所以,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前提下,剩下的机会寥寥无几。朗朗乾坤给他们可以发展的机会也就指甲盖儿那么大。他们又都是讲究人儿,谁都不愿凑合,找工作就成了他们的头等大难题。
二人每天买大量报刊杂志,花大量时间上网,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只能依托媒体的力量寻找出路。可是,事与愿违。媒介的权威性都高高的,可真实性欠妥。因此,他们没少走冤路,花冤枉钱。在这个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清平盛世,看似和平中还真得留个心眼儿。看完大字后千万别忘了在某角落找找还有没有关键性的小字儿!
他们每天一大早出门,走之前要相互勉励一下,给对方加油鼓励,呐喊助威一番,著彼此好运后,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踏上寻梦之路。
面试了无数家公司,排着长队等各级领导审核,过五关斩六将之后,才能得到一半到公司就职的机会。但重重粗略筛选之后,还要细细研磨。接下来更残酷。即招架住顶头上司那尖锐的不着边际的问题(如招女秘书要问婚否此类)的狂轰滥炸。这是最后一关,如有幸通过就表明拥有了最低生活保障。虽各个公司不同,但就试用期员工的待遇问题,诸位脑满肠肥的老板们到达成了统一——吝啬!
层层过滤之后,白羽和子夫都成了漏网之鱼。回来时的状态和出去时迥然不同,出去时,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如人民志愿军跨过了鸭绿江。回来时,就像吃了败仗的残兵弱将,丢盔卸甲,人困马乏,却如曹操夜走了华容道。
锐气受挫后,他们浑身无一处不又酸又疼,连饭都顾不上吃倒头便睡。当然,不忘互相安慰一番。但凭借年轻气盛,他们并无一蹶不振,经一夜修整后,军心不乱,又踌躇满志的奔赴战斗最前线。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有不开张得油盐铺。当他们把金箍棒都磨成掏耳勺后,老天开了眼,给二人派发了新的任务,他们先后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他们如沐春风,此时,也有可闲情雅致欣赏一下贵地风景。
很快,白羽就发现了对面那个女孩。开始时,他也并不以为然,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平常心多看上几眼。渐渐的,她不觉中变成了白羽眼前一道亮丽风景,就像一副油画,窗棂做框,她便是画中风景。在白羽印象中,亦如油画,她从未从画中跑下来过。只是距离稍远,看不太真切,然而,白羽依旧乐此不疲,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朦胧中,他的平常心变成了好奇心。她给了他充分的想象空间。那时,吴婷已对他发动了全面进攻,他明白,他之所以和她不来电,有很大一部分是受限于这个虚无缥缈的设想。这一想,就是整整三年!他却始终没勇气跨越这条银河,那是怕打破某种遐想。
近来,白羽对她越发迷恋,几乎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这亦因吴婷,她施加给白羽的压力越来越大。她已然吹响了嘹亮的号角,发起了总攻。白羽想,当他手牵这女人站在吴婷面前时,她的阵线就会不攻自破。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同一份感情。这确实是一个不愿力敌而想智取的绝妙方法。不伤一兵一卒就能高唱凯歌而还。说不定,此战术还能载入史册,供后辈相同遭遇之男士参考借鉴。
同时,这也能坚定白羽拒绝吴婷的决心。因为他发现,自个儿的军心似乎以有所动摇。再者,就是出于自身状态考虑。他已二十七,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在他乡下外婆那儿,此年龄还未婚配那铁定是光棍儿一条了。顶多能娶上个带着娃娃的二婚妇女。父母也频繁电话催促,这一直是二老的一块心病,是唯一放不下的牵挂。况白羽是家中独苗,肩负着家族繁衍生息的大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因他迟迟不见动静,慈母抱孙子心切,膝下已收了一大票有孩子的干儿子。自个儿没有,抱抱别家的也过过瘾,高兴高兴。
综上各个条件,白羽觉得,自个儿实在该找个伴儿了。而最理想的目标,无疑就是对面那女孩。但是,他对她有一无所知。人品怎样?工作如何?芳龄几许?最重要的是婚否?这似乎有点儿傻,他自个儿也知道。可就是放不下三年来稀里糊涂的那份寄望。也明明知道也许对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似乎冥冥中早有安排,俩人儿似有种默契,每每白羽在窗前时,她亦会如约而至,并似乎也在在彼方观望。这无疑坚固了白羽的信念,令他大胆的做出了种种后续幻想。
他站在窗前的时间越来越长,往往腿都站麻了还浑然不觉。从前的无心之举,如今变成了有意识有动机有目的的行为。有时想到得意出,他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此时,子夫定会扔来一句:神经!他一笑了之,心想,此等凡夫俗子哪知我心中的幸福。
他梦到她,那个模糊的影像微笑着向他走来,身后是刺眼的白光。穿透她的身体射在他的脸上。他几乎能看清她的骨骼和错综复杂的脉络,能闻到她身上自个儿喜欢的那香草气息,却始终无法看清她的脸。关键时刻,不是他从梦中惊醒,就是她忽然变成吴婷。
他吸烟的数量由每天三支变为每天六支,睡眠却由每晚六小时变为三小时。不足的睡眠,思想和心灵的煎熬,把他折磨的颓废憔悴,成天恍恍忽忽的,严重时,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四肢乏力,打哈欠流眼泪,走路像个醉汉一样晃晃悠悠。从吴婷加质加量的餐饭和愈发怜惜的目光中,他知道自个儿瘦了。
他也经常自我反省,一个影像怎会把自己弄成这般?开始时,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无意中从一首过时的歌里找到了答案: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他不知女孩的心思,也没猜。可事虽殊,其理则一也。就事论事,本质没区别。自个儿整天这么琢磨她,越看不清越想弄明白,惯性循环下去,久而久之,她就在自个儿内心深处深深的烫伤了一个烙印,变成了一个心结挥之不去。
日久生情,一没血没肉的物件儿拥有相伴久了,都会产生感情。变成生活的以部分难以分割,更何况,明明知道是个活生生的人呢?虽然他未能一次成功的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然而私底下,心灵深处,他早已为她勾画了一副如自己所愿的容颜。
四
周末,子夫又故伎重演,拉白羽去教堂。白羽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没经受住子夫的再三央求和威逼利诱,再次妥协。条件是:事后俩人在全城最牛掰的饭店暴撮一顿,外加一芬兰浴并泰式按摩。一应费用,由子夫单方面支付。这不是第一次,此法子夫屡试不爽。白羽在牢不可破的军心,在他奢华的物质利诱下,都会崩溃。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子夫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他们基督徒都无条件的担负着一种义务,即奉主耶稣基督之名,拯救一干愚昧的世人。他们认为人都是有罪的,只有信奉了上帝,归入他门下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得到解脱。他们管这叫传福音,谁传的多,相对在天上的财富就越多。生命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过渡阶段,死亡才是跨入了一个理想的完美世界,与道家的修炼成仙,佛家的功德圆满无异,是该欢喜的。可有生以来,谁也没见过某群人在某亲朋好友的葬礼上开怀大笑,亦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