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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牢狱 作者:厚年-第29部分

小说: 牢狱 作者:厚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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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大碍,擦点酱油就好了。”
  青年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笑得眼眉弯弯。
  一个地瓜,青年当成宝贝,吃一口,笑一下。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地瓜。”
  青年说着,夸张到不行。
  徐礼没多说,青年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那份儿。
  徐礼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温度,土灶上的水还热着,而后拿起盖子上摆着的瓢子舀了满满一木盆的水,端到青年脚下,放好。
  碰了碰青年被包裹在绒裤下修长的小腿,徐礼说:“烫烫脚,快睡了,明天我拜托老乡搭你去城里。”
  青年捧着小碗儿,有些呆愣,半迷醉,勺子还含在嘴里,讪讪地半响不动。
  那场景可笑极了。
  可是徐礼笑不出来,他看着青年,青年红着眼,湿润了眼角,也在直直看着他。
  青年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怀念,眷恋。
  这一看,便看进了他的眼里,还有心底。
  一阵心悸。
  眼波流转。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你……”单音节发音。
  然后青年箭一样捂住脸,接着拽过被子,把整张脸脸蒙进被子里。
  青年的胸膛起伏着,示意主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情绪不稳定。
  徐礼莫名,心却软下去,对着空气吁了口气,叹息,试探性地抽了抽棉被,“快起来,水要凉了。”
  青年抓的更紧,闷闷地鼻音从被子里传出,“我没事,我好的很,礼叔不要管我,让我闷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徐礼近身,摇了摇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失笑,难得的轻快。
  这一声笑,带着几许过去的味道。
  这人,这景,就象弥漫在他心底曾经幸福的时光,虽遗憾,遥不可及,却只能留在记忆里。可这弥漫着雾气的梦境里,青年也曾静静伫立在下着梨花雨的南方雨巷中,轻踏过,泛起了曾曾涟漪,引出一段段记忆。
  当记忆再次慢慢地走过梨花雨的南方雨巷的时候,尽管人渐渐地多了,大多来去匆匆,那透过时间的幕障如约而至的印迹。
  透过浮沉,在不住唏嘘的背后,总有一些值得铭记,去回味,去呐喊。
  一切恍若隔世。
  结痂的疤痕,被反复触摸。
  徐礼有些伤感,伤感的美丽。
  青年听不见响动,怯怯地探出脑袋。
  那是任他痴缠的光景。
  执拗着再也不放开。
  寂静地的屋子里只余下半清醒的两个人,一个垂着眼,面无表情;一个从侧面痴迷地望着,移不开。
  青年知道,就算有一天自己不再是青年了,多年以后,也许他会忘记曾经经历的所有细节,忘记曾经他对他的奋不顾身,岁月流逝。但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日后的他,都不会忘记当初爱他时的心情,和眼前这个真真是徘徊在挣扎边缘的人。
  这份爱会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
  哪怕爱情本来就是虚妄的。
  它有多热烈,就有多寂寞。
  这晚,他们睡在了一起。
  最后一丝光亮褪去之后,在黑暗的屋子里,青年把下巴搁在徐礼肩上,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呢喃般道:“礼叔,我好想你。”
  情不自禁的陷入漩涡,情不自禁念他的好,情不自禁回忆和他一起走过的时光,情不自禁为他做一些事情,情不自禁在乎着他的一切。
  紧紧抱着他,心从没有这么近,跟这个人近过。
  青年微笑着吐出自己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徐礼有些浑浊,眨了眨眼,闭上,又睁开。
  有一句话:我做错了什么?
  是当年他留下青年独自离开的时候,还是少年的青年,流着泪问:“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徐礼带着抱歉,却什么也没说。
  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男人,他即将踏上为男人出生入死的路上,这是他的宿命。
  在他反手关门,把少年交给来接他回去的黑衣人之后,徐礼没有回头。
  他一个人,在自己世界里游曳,搁浅与徘徊。
  他污秽不堪,破败一身,实在无法接受也经历不起青年美好真挚的感情。
  他的人生早就被另一个男人,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耗费干净。
  不愿赐予青年一场空欢喜,徐礼在黑暗中冷了眉角。
  时光的痕迹。
  徐礼没有收留青年,但青年却因他留在这里。
  徐礼曾经把他赶出去,在冰天雪地的夜里。
  青年硬生生受着,不叫也不哼,身着单衣,倚在门口,缩成一团,把头坚定的埋在膝盖里。
  远远就能听见他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偏偏还要忍着,撑着,倔着脾气。
  徐礼狠下心,不闻不问。
  青年是在后半夜被紧急送去镇公所里,那里有小镇最好的医生。
  青年浑身就像被火烧着一样的痛苦,身体里有把冰刀在搅动,被驴车颠簸的拖着,翻墙蹈海的晕眩,迷瞪瞪地张开眼,周围围的都是质朴的乡民,没有他熟悉的男人。
  青年觉得自己快要难受的死过去。
  最痛的时候青年强撑着精神告诫自己不要失去意识,他要等着男人来,来把自己领回去。
  青年一直忍着,一秒一秒的数着。
  在全部的人都散尽的时候,青年只剩下自己,男人没有来。
  难受的窒了呼吸,伤心碎了一地。
  能下地的时候,青年趁着没人偷偷拔了输液管,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男人家的方向赶过去。
  青年白着脸,抖着唇,身上沾着风雪,手背上的真空依稀还在流血。
  一脸委屈。
  男人来开门,也是憔悴。
  青年哭了,生死关头也忍着没流下泪,这时倾泻而出,不能被接受的辛酸和等同于被抛弃的伤心,让他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要这么对我……”青年哭着哭着,渐渐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靠在了门上。
  “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没有来,就像那次在机场……”
  “礼叔,不要再丢下我一次……我会受不了的……我会崩溃的……”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虚弱的身体就连借助外力也只能软软的倒下去,青年挽回不了的难堪,泪如雨下。
  所有的逞强都化为灰烬,青年哭着说,“礼叔,我爱你……比爱自己更爱你……我需要你……”
  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抚上他的脸,难以名状的辛酸。
  他说:“嗯……”
  他又说,“我知道……”
  青年接近弥留,无意识的重复,“我爱你。”
  他多说一遍,男人便回他一遍,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
  千言万语。
  当遗忘变成另一种开始,淡了回忆,痛最真实。
  痛苦之初的开端,挣扎过后的过程,死亡可能是它的结局。
  太阳落下去重新升起来以前,有些事,扭转了历经;有些人,就从此不与你永别。
  他或许沉默,他却得以回应。
  靠近天堂,不管结局是否完美。
  很多人,很多事,原本是熟悉的,以为明天可以再继续的。
  于是在不得不被扭曲的现实世界,无奈地转过身,暂时放手,想的是明年今日又将重聚的希望。
  结果个中艰辛,让人死过,又活。
  走远的时光,枯萎的感情,曾经追逐过的梦想,还有早起逝去心中的空喜欢。
  许许多多曾经难以割舍的未知因素,改变了他前进的方向。
  站在岁月的边端,那些美丽的定格,心伤的绝恋,都被四季的掩埋,一去不返。
  徒剩下这荒芜的花好月圆,一路相随。
  苦短情长。
  青年气息平稳地躺在救护车里,徐礼抱着小芷儿,坐在旁边的家属座上。
  车子通往省城,或者更开阔的地方。
  青年肺部感染,伤的不轻。
  殷红的烧痕犹在,苍白的手指和沉寂的心灵。
  这一走,又是一整个时节。
  青年出现了胸闷,难受的骚动,四肢隐隐挣扎。
  徐礼分开一只手,紧紧握住青年的手,不松开。
  一切又趋于平静。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他在他身边。
  一切出于自然,不求深刻,只为简单。
  他和他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路走不通的时候,鼓足勇气转个弯,或许能转出生机,转出柳暗花明。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加快脚步,把小源这过了,实在受不了这丫了……赶紧把我们恒仔整回来!
  我比你更想吃肉啊亲!!!
  苦于找不着机会穿插而已==
  年三十,年三十咱吃肉肉~
  俺也是有尊严油菜花滴人,输了,要问问同志,嗯哼~
  这章写到后半段的时候,我忽然赶脚,以前的状态又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感觉?
  得出结论,玩温油真他爹的不适合我!


  第 48 章

  穿越一道道白色的回廊,在长长久久地等待之后,终于,手术室打开了门,青年还有意识,靠着枕头对徐礼露出一个笑容,极其放松的笑容……。
  漫天盖地的白色让他紧张,徐礼从长凳上站起来,走过去,一刹那居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青年光洁的额头上沾了些汗珠,徐礼犹豫着抬手,在半空中停住。
  “还好吗?”他听见自己说。
  青年脸色甚差,眼巴巴的渴望地望向那只停滞不前的手,而后给他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他们都静静的对视着,没有多余的话,直到青年体力不支,再也不睁不开眼。
  季秉源一抬眼皮,看见的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填满他整颗心的人,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一言不发。
  额头的头发垂下头遮住了眼睛,迷糊了面前人的面容。
  那长长的蜜色的手指,骨节随着刀的移动上下起伏,美好的不真实。
  大难不死的感觉。
  不是因为在鬼门走过一回,而是回来发现那个人还在原地。
  没有消失,没有拒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在他身边。
  也许这个人曾经在某一刹那想过离开,可不管怎样,留下是他最后的抉择。
  就像有些人使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也使人忘记另一些人。
  当一些人选择了沉浸其中,那些微小的痛苦,便能滋养生命。
  此生,足以。
  犹豫了一会,季秉源才笑着伸出了手,颤颤巍巍覆上专心致志削苹果的人。
  徐礼把头转向他,“喝不喝水?”
  季秉源摇摇头,痴痴地望着他,想说话,可是张一开口,扯到伤口,疼的直抽气。
  徐礼递过杯子,“喝一点,医生交代多喝点水。”
  按住边上可以升高病人上半身方便病人起身的按钮,徐礼一个高度一个高度的调节,每高一点,就打量下青年的表情,觉得对方有些吃力的时候,往回调低了些,然后问了一句,“这样还好吗?”
  季秉源默默点头,捧着杯子小口的饮,眼睛一瞬不瞬,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徐礼这次没有选择视而不见,在青年惹人喜欢,期盼地眼神下,四目相对,他一脸平静,对方却心跳加快,手指不自然地与绞床单绞动。
  “我好怕你会走。”季秉源的声音细弱的像是含在嘴里,双颊微微有些红。
  “不过我想好了,”一本正经,季秉源深沉的说,“我第一次见到礼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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