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教父戴笠-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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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而言的,但主要目的还是敲山震虎,儆戒在座的马汉三。
3月13日晚,戴笠派人直接通知国民党第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谓委座谕,因杨文泉在天津私纳雍载华为妾,将杨文泉扣押法办。3月14日,牟廷芳邀同天津市长张廷谔、副市长杜建时三人到马泉场道7号会见戴笠,代杨文泉求情,说杨是续弦不是纳妾,请求戴向蒋转陈此事,免予处分。戴笠却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面孔,对牟、张、杜三位地方大员的说情置之不理,并虚声恫吓道,不管是谁,违反纪律都要严惩。
为了杀鸡儆猴,戴笠当即指令陈仙洲把在天津纳妾的军统特务、天津区汉奸财产清查委员会审讯组长朱洽阳扣押镣审。牟、张、杜见戴对纳妾一事如此大做文章,自觉无趣,唯有暂退,另想办法。
戴笠本拟在3月14日飞往青岛,然后去上海,但因牟、张、杜等人为替杨文泉说情而再三殷勤挽留,戴笠在天津停留至15日。
恰好这一天,他又接到文强从东北发来的急电,说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将于3月16日在北平白塔寺中和医院动手术,割去左肾,建议戴笠借机探望,以利于东北办事处今后的工作。杜聿明与戴笠相识已有十多年,现升任东三省保安司令,拥有美式装备的雄兵10万人。戴笠意识到杜对东北的作用今后将会很突出,于是按照文强的建议,于3月15日晚赶到北平,赴中和医院秘密看望杜聿明。
戴笠的突然造访使杜聿明颇为惊恐,杜初疑戴是奉蒋命而来打听自己的病情,以决定东北是否“阵前走马换将”,后弄清戴是借关心病情和东北局势来笼络自己,才放了心。戴先以自己当年在上海割盲肠的经验,关切地忠告杜聿明不能让年龄太大的大夫做手术主刀,否则会因动作迟钝而留下后遗症。接着,戴笠又亲自到医院里查询安排。一番忙碌之后,戴才言归正传,希望杜能早日出院,回东北主事。并说,他过去未帮过杜的忙,今后定将全力支持,在东北成立军警稽查处,推荐文强为处长,同时将考虑调两个交通警察总队到东北,担任北宁路及中长路的警备和检查任务等。杜聿明见戴笠言辞恳切,当即表示感谢,并表示将全力支持军统在东北地区的工作。
3月16日,戴笠由北平返回天津,当即带领早已做好准备却因戴笠突然去北平而延期出发的随员由天津直飞青岛。天津机场上,戴笠笑容满面地与送行的马汉三、陈仙洲、黄天迈等平津地区的大特务话别。马汉三即于当日返回北平。
马汉三一走,戴笠总算松了口气,对龚仙舫道:“这几天注意他的表情没有?”
龚仙舫点头道:“注意到了,很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戴笠叹道:“干这一行不能不多留点心眼。他送的十大箱礼物你查过没有?”
龚仙舫道:“查了。没有定时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戴笠点点头,道:“他不敢,最多是在食物里下毒,或深夜狙击。这一点我早已防备,所以在平津地区的吃住行止都由自己安排。有几次他以关心为借口想插手,都被我拒绝了。”
龚仙舫道:“我也防备了他。在北平、天津的这段时间,我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害怕他突然下手。因为这两个地区是他的大本营,心腹、杀手众多。他估计我们有所警惕,暂时只好放弃。他离开,我就放心了。”
戴笠说:“这号人太危险了,等我忙完几件大事情,一定设法处理他。这次他放弃暗杀我,正是准备酝酿下一次行动。”说着,打了一个呵欠,“青岛不是北平办事处的控制范围,我们可以放松一下神经了。”随即又道,“你马上去发两份电报:一份给上海办事处参谋长李崇诗,令他派邓葆光、王一心明天下午2时到上海龙华机场接我;另一份发给重庆,让毛人凤向校长转告过两天我将由上海返回重庆,向校长汇报此行的情况。”
蒋介石得知戴笠将要赴美国一段时间,十分惊慌,暗忖:莫非戴笠已发现了我的意图,要不然他出国干吗?
蒋介石越想越不对劲,在下一次陈果夫入报时指示道:“不要等马汉三下手,这几天就可向留学生下令。”
陈果夫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据内线报告,马汉三比我们还急,如果马上下令的话,可能同步。”
蒋介石紧握一下拳头,咬牙道:“这正好。有两伙杀手对他下手,等于上了双层保险,这回戴笠死定了!”
陈果夫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蒋介石抑制不住高兴,脸上露出了狞笑,道:“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离开北平了吗?”
陈果夫道:“是的,我正要向主席报告。”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本,念道,“3月13日,戴笠离开北平去天津,此行他有两大任务:一是整顿特务中利用肃奸进行贪污腐化的现象;二是处理九十四军副军长杨文泉在津纳妾一案。戴笠本拟在3月14日飞青岛与柯克会晤,15日去上海与胡蝶见面,办理胡蝶与潘有声离婚事宜。没想到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天津市市长张廷谔,副市长杜建时为替杨文泉说情,再三殷勤挽留,找了很多漂亮—当然也很年轻的女人陪戴笠,这样就挨到15日。谁知16日杜聿明在北平白塔寺中和医院割肾,所以15日晚戴笠又去了北平,16日又由北平返回天津……”
蒋介石摆手道:“这样转来转去我都听糊涂了,你干脆只说他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我好下令。”
陈果夫道:“现在已飞往青岛,情况一切正常,熊冲表现得十分镇静,一点破绽都没有。只是飞机还不是由他正式开,他坐在冯振忠旁边。不过,他可以把冯振忠击昏,然后把飞机开往低空,一头撞在山上或者楼房上,这个不难。”
陈果夫边说边把小本本往前翻,不时用手指头蘸口水。
蒋介石咳咳两声,表示很不满意,又问道:“还有上次你说马汉三派去的杀手刘玉珠,他的进展如何?”
陈果夫翻着本本,道:“我正在找,在这里。”他看了一眼蒋介石,把本子拿稳,“刘玉珠奉马汉三之令于13日夜预先到了青岛。他是军统局华北督导员,他利用这个身份与青岛机场的航空检查员混得很熟。”
蒋介石啧啧道:“这些人想得可够绝的,真是无孔不入。要是用这种精神效忠我,我们的革命早就成功了。”
“还有更绝的呢,”陈果夫道,“刘玉珠带了很多钱,机场检查员、军统青岛办事处的人都被他在一天多时间内就收买了。所以,戴笠的行踪他掌握得一清二楚。主席,您应该知道,戴笠历来就是个行踪十分秘密的人,他的座机的飞行时间和路线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每次作出决定之后,一般只通知极少数心腹。并且常常在作出决定后,他又突然改变行动时间和行动路线。”
蒋介石有点紧张了,道:“戴笠如此狡猾多变,那刘玉珠如何—万一被识破……”
陈果夫道:“刘玉珠自然有的是办法,这年头,钱太神通广大了,他到青岛后不是抛头露面,而是潜入基层,在暗中活动,建立情报网。他手头有大把钞票,还有什么值得发愁的呢?”
蒋介石说:“那也是。不过,你知不知道他将采取什么方式?”
陈果夫摇头道:“还不大清楚,情况还没反馈回来。不过,刘玉珠已经知道戴笠一行决定于16日上午11时从天津机场起飞,约下午2点到达青岛沧口机场。也就是说,刘玉珠早已等在那里,后面的事不用密探,猜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到了这一步,他随便买通一个人把定时炸弹安在飞机上就成了。”
蒋介石点头,正欲说什么,外面侍卫通报:“军统局代理秘书长毛人凤求见。”
蒋介石皱了一下眉头,随口道:“让他进来。”
一会儿毛进来,毕恭毕敬道:“报告校长,我刚才接到戴先生电报,说他于今日8时从天津机场起飞去青岛,然后去上海,过几天回渝向您汇报工作。”
蒋介石挥手道:“知道了。”
毛人凤会意,打个立正道:“校长若没什么吩咐,人凤这就走了。”
毛人凤离开后,蒋介石和陈果夫互望着,很久,蒋介石说:“刘玉珠的信息反馈比我们还快一个节拍。”
戴笠令龚仙舫给上海李崇诗、重庆毛人凤分别发了电报,于8时许准时登机,飞机冲天而起。两个多小时后,到达青岛,并得到军统青岛办事处主任梁若节等人的迎接。
一见面,戴笠劈头问道:“老节,上将等我等急了吧,他现在在何处?”
梁若节苦着脸道:“报告戴先生,你若早来两个多钟头,柯克上将刚好在机场。”
戴笠脸色霎时沉了下来,骂骂咧咧道:“我本来早两天就来,他妈的出了杨文泉那档子事。接着杜聿明又住院开刀,阴差阳错把主要的事耽搁了,他妈的……”
戴笠无限懊悔地在机场踱来踱去,万分焦急。
梁若节见状,道:“报告戴先生,请不要焦急,上将是飞往上海,准备由上海乘飞机回国,临走他特意叮嘱我,说他在上海等你。”
龚仙舫道:“这不刚好吗?戴先生,瑞华和潘有声也在上海等你嘛。”
戴笠这才不再焦急,转身对梁若节道:“我已经很累了,这几天跑来跑去的,今晚要在这里过一夜。我机上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今晚你多派些人来彻夜守卫,不许任何人上机!”
梁若节答应着,众随从相继下了飞机。这时,卫兵曹纪华走过来问:“报告戴先生,我们的行李和那十箱东西要不要搬下来?”
戴笠说:“不搬。我已经吩咐梁主任派人看守。”
戴笠坐上了梁若节的车,开出机场。待平稳了,梁若节换了一个坐姿:“报告戴先生,那个由吴泰勋出面保释的汉奸黄顺柏这几天一直在青岛等你。”
戴笠说:“等我干吗?”
梁若节说:“戴先生怎么就忘了?当时释放他,不是要他答应出资与杜月笙先生共同经营已停业的北洋保商银行吗?”
戴笠恍然大悟,挠着头皮道:“你看,事情太多,把这事也给忘了。明天我到上海,你负责通知他乘我的飞机,一起去找杜先生商量。可别忘了。”言罢,自己先笑起来。
戴笠一行离开了机场,刘玉珠在眼线的通报下随后驱车来到。停稳后,从皮箱里拿出一枚经过伪装的定时炸弹……
1946年3月17日上午,得知戴笠在青岛,山东省第三区政督察兼保安司令王洪九前去拜访,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
一旁的龚仙舫很焦急,不时提起手来看手表,故意在戴笠身边走来走去。
戴笠明白龚仙舫的意思,他说过11时整起飞,现在时间已经超过。其实戴笠是故意拖延时间,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临时改变主意,可能使想暗算他的人无所适从。
此时,在暗中窥视的刘玉珠惊得不知所措,他已把定时炸弹安全地送上飞机,并将引爆时针拨到飞机飞临上海龙华机场上空时爆炸,以造成飞机降落时失事的假象。刘玉珠心急火燎,不知戴笠出于何种目的,甚至怀疑戴笠已经察觉了他的阴谋……不管出自何种原因,只有知道戴笠的出发时间才是唯一的办法,然而这已经不可能了,戴笠的随从都已等候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11时45分,戴笠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沧口机场。
登机前,戴笠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问龚仙舫道:“你问过上海那边的天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