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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第36部分

小说: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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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疾病没有击垮她,最困难的时候她也咬牙忍过去了,可是现在命运快要击垮她了。
℉ёì℉аη首?发。她再也撑不住了。
    聂宇晟进洗手间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隔壁有人哭,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压抑也很痛苦。在医院里常常有人哭,尤其是半夜,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急诊手术室出来,听到家属的啜泣,常常让他在恍惚里有一种错觉,仿佛正在哭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谈静。
    因为谈静哭起来就是那样压抑的声音,她连大声哭都不会,只会小声地啜泣。过了很久他才强迫自己改掉这种错误的判断,因为每次路过哭泣的家属他都会强迫自己看一眼,看清楚,那不是谈静。这一招非常狠也非常管用,让他可以立时清醒过来,遇上任何人哭,他都会强迫症似地想要看一眼。聂宇晟觉得自己又昏头了,谈静的儿子成了他的病人,就住在心外的病房里,所以他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大步走出洗手间,回到值班室,找到护士长,把她拉到一边,说:“你找个人去洗手间,有个女人在里面哭,我怕出事。”
    护士长也怕出事,以前出过病人在病房跳楼的事,闹得全医院鸡飞狗跳,不是医疗事故也上下不宁好几个月,所以医院防这种事防得最严,行政部门把住院病房楼道所有的窗子都加固成只能开一条小缝,病房的窗子外头也都有铁栅栏,对外说是防盗网,其实都这么高了小偷爬不上来,防的是有人跳楼。
    所以护士长听聂宇晟这么一说,亲自去了洗手间。过了好半晌才回来,坐在聂宇晟的桌子对面,只是摇头叹气。聂宇晟问:“怎么样了?”
    “你的病人,三十九床那孩子的家长,一个人躲洗手间哭呢。看我进去,连忙擦眼泪,装成没事一样。看着真是作孽,我怕她想不开,劝了半天才回来。”
    三十九床的家长……聂宇晟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护士长说的是谁,不由得愣住了。
    很多次当别人哭泣的时候,他总担心是谈静。可是真正谈静就在一墙之隔哭泣的时候,他却没有能听出来。时光到底偷走了什么……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此遥远,如此陌生……他过了好半晌,才说:“那现在她人呢?”
    “说是要去看一个也在我们医院住院的同事,走了,我看着她进的电梯。”护士长说,“应该没事。”
    聂宇晟知道她应该是去看盛方庭,原本的情绪又变得复杂起来,他走到窗前,心外科的病房在三十楼,这里太高了,从这么高望下去,底下行人都是一个个小黑点,哪里还认得出来哪个是谈静?
    他苦涩地想,也许自己永远就只能这样,站在一个遥远的距离,无法靠近,也不能靠近,朝着一个方向,期待着她的出现,而真正当她出现的时候,他却或许已经认不出来是她,因为他和她的距离,已经太远太远了。
    盛方庭正在回复邮件的时候,听到走廊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他已经可以把谈静的脚步声跟医生护士的区分开来,因为她落脚很轻。跟他同住一间病房的病人出院了,现在他独自住在这里,在处理公事的时候,他就打发护工小冯去楼下的花园休息,这样病房里更安静。他点击了发送邮件,然后合上笔记本电脑,谈静果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她的精神不太好,眼睛底下还有黑圈,但是她很努力地笑了笑:“盛经理,今天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医生说我下周可以出院。”盛方庭问,“平平怎么样?你好好照顾他,就不用过来了,这里有小冯,他做事挺细心的。”
    提到孙平,谈静脸上那一抹强笑也没有了,她深深地皱起眉心:“平平还没有醒,医生说他太虚弱了,所以在昏睡。”她说,“其实我是想来跟您讨个主意,您的眼光见识都远高于我,我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商量,所以想来问一问您。”
    “尽管说,我可以帮忙的一定帮忙。”
    谈静迟疑了一会儿,问:“您有没有遇上过特别为难的事情?”
    “当然有,人生不会永远都是彩虹,所以人人都会遇上困难。”
    “那您有没有恨过一个人?特别特别地恨……因此做了一件,本来不应该去做的事情。”
    “我是一个普通人,有时候也会有恨,也做过不该做的事情。”盛方庭说,“其实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也都有可能做本来不该做的事情,我们是凡人又不是圣人,做错了也没什么。”
    谈静轻轻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可是后果很严重。”
    “任何事情都没有我们想像得那么严重。”盛方庭说,“我刚刚到上海工作的时候,在工作上犯过一个特别特别严重的错误,导致整个亚太区的供货商,接到一份错误的报价单。我心想完蛋了,我一定会被公司开除,但事实上我立刻向我的上司汇报我的错误,一直层层向上甚至惊动了亚太区副总裁。最后公司决定给我一个机会,我在半个月内飞了十六个国家,去向所有供货商当面道歉并且签定新的供货合同。回到上海后,我还被扣掉了三个月的薪水,但是后来我拿到的价格非常的优秀,公司决定让我留下来。不久后我升职,因为我见过所有的供货商,而且后期的合作关系一直良好。所以天无绝人之路,你不要把错误想得太严重,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谈静怔怔地出神,其实盛方庭也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件事讲给她听,也许今天的谈静太无助了,无助得让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说点什么来鼓励她,也许她是真的被孩子的病压垮了。
    谈静终于抬起头来,问:“如果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会伤害到很多人,而另一个选择,也会伤害到很多人……”
    “中国有一句话,叫两害相权取其轻,职场上也是这样,哪个选择造成的损失少,就选择哪个。”
    他刻意强调了职场,谈静又怔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盛经理,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方庭想了想,又说:“在做出重大决定之前,要郑重,争取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而做出决定之后,哪怕结果并不理想,也不要后悔,因为已经尽力了。”
    “谢谢您,盛经理。”
    “不客气。”
    “还有……从下周一开始,我想请一个礼拜的假……”
    盛方庭知道她要在医院照顾孙平,于是说:“没关系,下周我还在医院,公司一定会安排你继续在医院照顾我,不用算请假,如果公司打电话来,我会协调。”
    谈静十分感激:“谢谢您。”
    谈静走后,盛方庭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这个女人到底想问什么呢?他知道她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可是这个决定到底是什么呢?盛方庭看着窗外的斜阳出神,他对谈静的一切都开始好奇,尤其当他发现她与聂宇晟有关之后。其实她看上去很柔弱,可是骨子里却很执著,也很坚强。生活也许给她带来的是更多的磨难,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被打倒。只是这两天她看上去格外憔悴,似乎命运的重击已经让她摇摇欲坠。
    盛方庭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有孩子的女人从来是打不倒的,除非她们的孩子出了事。

第十四章 有一种爱,越挣扎越深刻

    谈静回到病房后,就找到了值班室。聂宇晟正跟一个医生在说话,她站在值班室门口,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似乎又快要没有了。幸好聂宇晟一抬头看见了她,她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怯意:“聂医生,我想跟您谈谈。”
    另一位医生知道她是病人家属,于是拿着东西出去了。聂宇晟像是对所有病人家属一样冷淡而礼貌:“请坐。”
    谈静坐下来,她习惯性地绞着手指,每当她犯愁的时候,她就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现在她的手指肚上有薄茧,指甲坑洼不平,没有光泽,旁边还有倒刺。这是缺乏维生素和营养不良的表现……聂宇晟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的手指上移开,公事公办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申请CM公司的补贴,我想尽快给孩子动手术。”
    聂宇晟有微微的错愕,他掩饰地打开手边的一份资料,目光却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你考虑好了?手术风险你非常清楚。”
    “我考虑好了。”谈静心一横,“我没钱做常规手术,短期内也筹不到做常规手术的钱。就申请项目补贴吧,现在孩子这个样子,我拖不起了。”
    聂宇晟终于看了她一眼,她眼底有盈盈的泪光,瞳仁倒映着他的脸,非常清楚。自从重逢之后,他胸口一直像压着一块大石一般,缓不过气来。起初他只是恨,恨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多年还若无其事,过着完全跟自己无关的生活。后来恨意渐散,余下的只是无力,对自己的一种无力感。
    谈静却似乎不太想和他目光相接,她低下了头,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聂宇晟看到她发顶间银丝一晃,头发里面夹杂着很醒目的一根白发。她竟然有了白头发。
    他怔怔地看着那根白头发,谈静比他还要小三岁,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竟然有白头发了。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或许还在跟男朋友撒娇,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或许还在跟闺蜜逛街忙着买新衣买奢侈品……
    他看着那根白头发,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从桌上的一堆资料中找到那份申请表格,他说:“你把表填一下,最后的签名,要按上手印。”
    谈静接过那张表,她的手指在发抖,聂宇晟正要缩回手,突然看到一大颗眼泪,落在表格上,眼泪落在纸上,迅速地洇润开来,像是一朵凄凉的小花。这已经是短短两天内,她第二次哭了。不,第三次,今天下午的时候,她还躲在洗手间里,一个人哭过。
    聂宇晟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有一刹那,他几乎想要伸出手去,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他撒开手指放开那份表格,就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样。谈静抬头看着他,她的脸上全是泪痕,她问:“聂医生,我想最后问你一句,如果……如果身为医生,你是否建议,做这个手术?”
    他嘴角微动,最后却强迫自己,以职业的冷静和理智来回答:“根据病情的现状和你们的经济状况,我建议你接受补贴,尽快手术。”
    谈静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低到不能再低。她声音小小的,像是寒风中火苗的余烬,飘摇得几乎令人听不清楚,她说的是:“谢谢您。”
    谈静拿着那份表格,起身往外走去,她的脚步沉重得近乎蹒跚,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像是背负着一个无形的、让她无法承受的重负,聂宇晟突然觉得,她可能会一夜之间头发全白,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追上去对谈静说,不要做这个手术,比常规手术风险更大,你还是想办法筹钱去吧。
    可是她是筹不到钱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连孙平的住院费都是别人替她付的,刷卡的凭条订在病人的资料卡上,信用卡支付,支付人签名是盛方庭。盛方庭凭什么帮她付钱?孙平住院,难道不应该是孩子的父亲想办法筹款吗?谈静永远比他想像得要复杂,盛方庭,她的上司,凭什么替孙平付几万块的住院押金?
    也许她选择贴补方案自己应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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