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聂宇晟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一屋子都是父亲最信任的下属,没道理在这种时候骗自己。他追问:“为什么?”
朴玉成开始解释,原来因为快消行业的特性,他们可以延迟给供应商付款,一般是三个月左右,这个周期被聂东远巧妙地利用,打了个时间差,拿这些资金去做了房地产开发。东远的房地产这几年小有名气,也颇做了几个有口碑的项目。跟快消比起来,房地产挣钱可容易多了。
“我们卖几万杯奶茶,利润也比不上卖一套房子。”朴玉成说,“所以聂先生决定,集团业务尽量向东远地产倾斜。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东远地产在全国拿了不少地,招投标一共花掉四十个亿。这四十个亿中,超过一半是集团的主营业务,比如东远饮料食品有限公司、东远零售超市……给付的。
“今年年初国家调控开始趋紧,先是一再上调准备金利率,然后是全面限购。东远地产从银行贷款已经非常难,可是因为限购,房子不好卖,资金回笼开始有问题,地产那边摊子铺得太大,这个时候东远饮料食品,还有东远零售超市,都要陆续给付供应商货款。集团的资金流有了问题,而且缺口很大。”
朴玉成说完,就沉默了。聂宇晟很少过问聂东远的公事,他觉得不理解:“既然资金流有问题,那么为什么还要收购超市?”
“收购完成的话,我们就是国内最大的民营零售商,所以股票会暴涨,会有很多钱进来,我们可以拿这些钱,去堵住缺口。只要股票涨几天时间,就足够我们把难关渡过。下一次付款已经是三个月后,到时候其他款项出来,我们已经有钱付款了。”
聂宇晟听不出有任何问题,他问:“既然收购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证监会认为是虚拟收购项目?”
“因为实质上我们没有钱完成收购。我们是想利用收购项目,让股票上涨。”
聂宇晟沉默了片刻,他说:“律师有什么意见?”
“既然已经把人带走调查,那么说明证监会已经掌握了比较确切的证据。香港在这方面的法律很严格,律师能做的事相当有限。”
“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
朴玉成说:“根据以往的例子,会冻结聂先生名下所有的股权,等法庭审理宣判后再说。”
聂宇晟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管理层也集体沉默着。聂东远是上市公司的最大股东,拥有超过三成的股票,但前不久刚刚赠与孙平一部分。即使如此,聂东远仍旧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但现在聂东远被限制人身自由,整个东远集团何去何从,还真是未知。
聂宇晟又问了一些情况,他虽然没有东远集团的职位,但是因为他是聂东远的法定继承人,管理层也没办法把他当成外人。聂宇晟问的都是经营情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资金。聂东远在香港被调查回不来,东远还有一部分不上市的子公司和资产,但远水救不了近火,银行也未必肯在这种时候贷款救急。而且缺口太大,杯水车薪。
“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几天后我们要给供货商付款,尤其是零售超市的供货商。”朴玉成说,“钱不多,只需要两到三个亿,但就这两到三个亿,集团目前拿不出来。如果我们不能按时付款,所有供货商会停止给我们供货,外头再有风言风语,那就糟了。这就像大堤上出现一个洞口,起初很小,但江水一旦涌进来,整个大堤都会溃塌。”
聂宇晟心情很沉重,一时之间,他想不出任何办法。管理层所有人都看着他,直到最后还是涂副总给他解围:“小聂先去见见律师吧,听听律师怎么说,再来商量关于钱的事。”
乔律师已经放下手头所有的事,赶过来东远集团的总部。涂副总心细,安排他在聂东远的办公室外头等待。聂宇晟心事重重,跟着涂副总出了会议室,走到门前了,一抬头才看到自己是站在父亲的办公室门前。
张秘书跟去了香港,另一位韩秘书留在外间办公室里,见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说:“聂先生,乔律师在等您。”
乔律师也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聂。”
聂宇晟跟他点头打招呼,他心情沉重,也没多想。韩秘书替他打开门,于是他就说:“乔叔叔进来坐吧。”
聂东远的办公室他很少来,这里既宽敞又明亮,打扫得纤尘不染。地下铺了厚厚的地毯,偌大的一张桌子搁在窗子前,所有家具都没有棱角,线条全部是弧形,这是聂东远的习惯。换了一茬又一茬的秘书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聂宇晟觉得鼻酸。他自幼丧母,小小的他乏人照料,很多时候都是待在聂东远的办公室跟着他加班。有一次他在聂东远的办公室玩耍,结果在桌角上把头撞了一个大包,疼得他哇哇大哭。从此之后,聂东远办公室所有的家具,都没了棱角,而且地下常年铺着最厚的地毯,再热的时候都不让掀掉,怕他摔倒跌痛。
现在他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只觉得心酸,自己早已经成人,可是父亲还是保持了这种习惯,似乎在他内心深处,仍旧视自己为那个扶桌学走路的稚子。
他招待乔律师坐下,秘书关上门,留他们两个人密谈。乔律师已经跟姜律师通过电话。香港法律和内地法律有细微的不同,东远在香港上市,所以聂东远用好几个律师,姜律师是专门负责香港事务的。
乔律师告诉他情况不是很乐观,香港那边肯定是证据确凿,现在就看怎么样尽量减轻罪名了。他告诉聂宇晟:“姜律师会尽快发一份授权协议过来,聂先生会授权你全权代表他,处理公司事务。”
“爸爸身体不好。”
“所以姜律师会尽量办保外就医。”乔律师安慰他,“等保外就医之后,你可以过去看看他。”
聂宇晟着急的是眼下的难关,他问:“有没有办法,套现两三亿?就在这两天。”
乔律师迅速地将聂东远的私产情况回想了一遍,最后他摇了摇头:“金额太大,时间太紧。”
聂宇晟站起来跟他握手:“谢谢您,有任何问题,我再咨询您。”
聂宇晟在聂东远的办公室里待到天黑,一个个见公司的高层。到了晚上七点多,朴玉成出来,看见董事长办公室还亮着灯。韩秘书看到他连忙站起来:“朴总。”
“小聂还在里面?”
“嗯。”韩秘书告诉他,“刚刚说让福建广东那边所有生产基地的负责人明天赶过来见他。”
公司最根本的业务是饮料和快消食品,几大生产基地都在福建和广东。
朴玉成想这个小聂说是外行,倒真不像外行。韩秘书看他有进去的意思,连忙替他敲门。
“请进。”
隔着门听,小聂的声音跟老聂,还真有点像。朴玉成走进去才发现聂宇晟在抽烟,所以嗓音喑哑了不少。他还没见过聂宇晟抽烟,聂宇晟一见到他进来,也马上把烟给掐掉了。香港那边已经传真了授权书过来,聂东远授权聂宇晟全权代表他处理公司业务,并且授权他全权处理自己的私产。想必老聂也知道马上就是付款日,聂宇晟需要立刻筹钱。
现在这份授权书就搁在聂东远那张锃亮锃亮的海南黄花梨大案上,聂东远的签名龙飞凤舞,那熟悉的三个字让朴玉成移也移不开目光。
聂宇晟把烟掐了之后,就起身打开窗子通风,招呼朴玉成:“朴叔叔,请坐。”
他知道朴玉成不抽烟,所以把两扇窗子都打开了,又把房间里的新风系统开到最大,一时间只听到风声呼呼,吹得那张黄花梨大案上,一叠信笺纸刷拉拉响。聂宇晟随手拿起镇纸,把那叠信笺纸压住了,然后问:“朴总,钱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朴玉成说:“没有好办法,但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把自己个人名下持有的公司股份,抵押给银行。”
聂宇晟摇了摇头,说:“这种关节上,银行未必肯贷。”
朴玉成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已经约了银行的支行长明天见面,公司跟他们合作多年,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拉我们一把。”
“爸爸跟我说过,银行其实是嫌贫爱富的,你有钱的时候,他才会贷款给你,你没有钱的时候,他是不会贷款给你的。”
朴玉成又看了聂宇晟一眼,他说:“聂先生说的是。”
聂宇晟的思绪倒飘到了别处,聂东远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小,那时候聂东远的工厂正是如日中天,很多银行都排着队来拉他贷款,不久之后就是经济衰退。很多乡镇企业倒闭,银根紧缩,聂东远正好扩大生产线,急需要付给外商采购设备的钱,但银行贷款却久久批不下来。最后是聂东远抵押了工厂厂房和他们自己住的房子,才筹到那几十万设备款。
那时候他还小,只看到父亲如同困兽一般,在家里走来走去。也就是那时候,他看到了父亲的第一根白发。东远集团从一间工厂做到这么大,闯过多少难关,经历过多少风浪,父亲操过多少心,着过多少急,他其实是不清楚的。今天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他才知道,所有巅峰上的风光无限,背后必然是浩浩的血泪。
东远是父亲的心血,现在父亲身陷囹圄,自己却应对无措。
他主动问朴玉成:“明天见银行行长,需要我一起吗?”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朴玉成说任何话都非常谨慎,他说:“您如果有时间,我当然愿意陪您见见行长。”
聂宇晟觉得朴玉成对自己客气得甚至有点见外了,他虽然外行,却也不傻。他说:“明天我想请广东和福建基地的几个负责人过来,朴叔叔要不要一起见见?”
朴玉成点头答应了,又劝聂宇晟早点回去休息。聂宇晟于是跟他一起下楼,按照朴玉成的意思,是想自己亲自送送聂宇晟的,被聂宇晟拒绝了。
“也不顺路。”聂宇晟说,“朴叔叔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他们从电梯下来的时候,秘书已经通知聂东远的司机,于是司机早就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停在公司大门外的台阶前,一看聂宇晟出来,立刻下车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朴玉成看了看那部熟悉的黑色汽车,点头跟聂宇晟道别。
司机把车开上了主干道,才问:“您回哪边去?”
聂宇晟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司机是问自己到底是回聂家大宅,还是回他自己买的那公寓去。他说:“都不回,我约了人吃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打电话,于是给舒琴打了个电话,单刀直入的说:“下班没有?我过来接你。”
“怎么啦?”舒琴觉得莫名其妙。
“有点事跟你谈。”
舒琴也没太当回事,她于是告诉他:“我还在公司,不过晚上我约了人吃饭呢。”
“方便推掉吗?”
舒琴迟疑了一下,她约了盛方庭。这两天盛方庭当成休假,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去打网球游泳,晚上等她下班,就一起去吃饭。不过聂宇晟的口气似乎十分紧急,他的性子她知道,普通的事他不会这样着急的。她想了想说:“我推掉。”
“好,我马上过来接你。”
舒琴打了个电话给盛方庭,说自己有急事不能回去跟他一起吃饭了,然后慢吞吞收拾东西。她本来是加班,把手头的事理一理,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
路上有轻微的堵车,聂东远挑选的司机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