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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驯汉记-第23部分

小说: 驯汉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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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初次搬简册给你过目,你看得不耐,要我去张罗酒菜的事吗?」她问道,仰头看着他。

楚狂实在太高大,这种姿势让她颈子好酸。她伸出手,将他拉回绣榻上,软软的身子偎进他怀里,找到最熟悉的位子,舒服地窝着。

「记得。」低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我再度回到书房时,你面前堆满了书。」

他再度点头。

舞衣深吸一口气,才又开口。

「那些全不是帐册,而是淫书。春步故意到藏书楼里,把禁书全搬了来,而你却没有发现。」春步这么做,是暗讽楚狂不想看简册,那就只配看这些淫书,却意外的让舞衣知悉他的秘密。

为了这桩恶作剧,她惩罚春步,要小丫鬟顶着水盆,罚站了三个时辰,还要小丫鬟保守秘密,不可以对外声张。

今日,大概是想弥补先前的恶意,春步才会冒险上前,想替楚狂解围。

「看来,我跟淫书似乎很有缘。」他淡淡地说道,嘴角微扬。

那轻松的语气,让舞衣抬起头来。她眨着眼睛,诧异地瞪着他。

「你不生气?」她低声地问,伸手覆在他胸前。她原本以为,他会好愤怒、好难过,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正要安慰他呢!

楚狂摇头。

「为什么?」

「不需要生气。」

「喔?」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了?

薄唇一扯,露出狰狞的笑。「出兵剿了他的城时,我会很享受的。」南陵王羞辱了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不行!」她倒抽一口气,连忙喊道。这男人,竟然出兵去报仇,那南陵王好歹是个皇亲国戚啊!

舞衣完全忘了,她刚刚才把那个皇亲国戚打得哭爹喊娘。

他瞪了她一眼,不准备退让。「这是男人的事。」

「你又想吃黄瓜了?」她双手插腰,质问着丈夫。

浓眉立刻皱了起来,想起先前的折磨,他全身血液都凉了。

舞衣继续劝说:「不出兵,一样可以报仇,把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她软言软语地劝着,心里猜想着,往后的日子里,只怕她三不五时就要软硬兼施,打消他那股想打仗的野蛮念头。

他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同意了,还是不以为然。

她戳着他的胸膛,惩罚他的态度,但他的胸膛好硬,戳得她食指发疼。难道他全身上下,都像钢铁般坚硬吗?

「从前,我不知道男人能这么坚硬。」她刻意转移话题,小手溜到他的背后,调皮地往下摸去,享受妻子特有的权利。

他的手也伸来,在她的粉臀上摸了一把。「我也不知道,女人能这么柔软。」

舞衣轻叫一声,连忙推开他。

「你——你——」她的脸儿烫红,咬着唇瞪他。

「女人能做,男人也能。公平,记得吗?这是你的游戏。」他扬起浓眉,看着她又羞又怒。

可恶!他学得太好,立刻将兵法用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甚至没办法骂他。

舞衣嘟着唇,想要下床。但挪不到几寸,腰间一紧,又让楚狂拖回怀里了。

「后悔选了我这个不识字的男人吗?」他靠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南陵王说对了一些事,跟她的知书达礼相较,他的确像个蛮子。

她缓慢转过身,笔直地望进那双黑眸里。他的眼神里,有某种慎重,让她感动得想哭。

他不在意羞辱,却在意她的回答吗?原来,他是这么的在乎她。

舞衣抬起手,轻抚着那如刀凿剑刻的眉目,轻轻开口。

「是啊,你不识字呢!」清澈的眼里,跳跃着调皮的光彩。

简单几个字,已让楚狂全身僵硬。

她偏着头,红唇上噙着笑。

「几年前,那位诗名满天下的青莲公子来过浣纱城,他在此地逗留数月,还曾赠诗给我。」那名仗剑任侠的诗人,可毫不隐瞒对她的爱慕。

他眯起眼睛,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下。

舞衣继续说道:「你很穷,甚至把战袍都当了。」

「你怎么知道?!」

「那件战袍,被我赎回来了。」她轻笑。

楚狂皱着眉头瞪着她,下颚一束肌肉抽动着。

数落却还没结束。

「你很霸道。」她又列出一条罪状。

「住口!」他咆哮道,不想再听下去。

舞衣先用手捣住耳朵,等他吼完了,才松开手。她没有听话,红唇再度轻启。

「你还很粗鲁。」她认真地说道。

火炬在黑眸中点燃,楚狂抱起她,抵住她的额头,对着那张含笑的小脸低吼。「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狠狠地说道,用力抱紧她,暗暗发誓,今生绝不让她离开他身边。

该死!就算是她反悔了,他也不放开她,她对他而言,已经太过重要——

她的笑意更深,没被他凶狠的样子吓着,纤柔的小手,在他眉目间滑动,双眼里溢了满满的温柔。

「我没有后悔,从来没有,自始至终,我要的人只有你。」她靠在楚狂耳边,很轻很轻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那僵硬的高大身躯,就一点一滴的放松。

舞衣伸出手,拥抱着他,笑得好甜。

她不后悔,绝不后悔。楚狂是她选的人,是她今生唯一想嫁的男人。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他问。

「我很庆幸,我选的人是你。」

第十四章

方府里热闹依旧,不识相的南陵王,虽然揭穿了那件令人诧异的秘密。但舞衣压根儿不在意,众人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诧异,转为平静。

纵使新城主真的不识字,但他们早已看出他的优秀超群,这小小的缺点,并不能减少人们对楚狂的忠诚。

现在,舞衣这个小妻子,还兼而当起夫子,教着他识字。两人待在书房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些,她很有耐心,一笔一划地教着他。

楚狂很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但是耐性明显不足,往往写不了几张宣纸,就扔笔不写了。

当威胁利诱都无效后,她索性告诉楚狂,没写到一定的分量,晚膳时就罚他吃黄瓜果腹。用这招对付他,一向有效得很。

果不其然,锐利的黑眸眯了起来,迸射出浓浓的不悦。偶尔,他会乖乖的再拾起笔,用笨拙的姿态继续写字;偶尔,当她这个夫子表现得太嚣张时,他就会扑过来,用热吻封缄那张聒噪的小嘴——

书房角落的床褥,再度发挥了作用。

这对夫妻间的恩爱,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舞衣照旧负责处理城内大小诸事,她坐在大厅中,检视着丝绸花样,一面跟织姨讨论出货的事宜。

丝绸的事,楚狂不想插手。他向舞衣提起,要领着黑衫军,到浣纱湖边修筑堤防。

他愿意帮忙筑堤,她是再高兴不过了。连城主都亲自动手筑堤,城民们哪敢松懈,个个都卯足了劲,筑堤的进度比预期快上许多。

这日,舞衣正在大厅里看着当季的丝绸。有织工做出了新样丝绸,花色轻柔,像是隔着一层烟雾。

「好美的花样。」她抚着一块块凉润的丝绸,爱不释手。

织姨也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这花样取名为‘雾里花’,才出了样品,还没大量生产,胡商们已经抢着下单了。」

舞衣点头,拾起丝绸对着日光看着。「这料子比寻常的丝绸还要轻软。」

「用在夏季的衣物上,该是最合适的了。」香姨倒着茶,一面也侧头来端详那几疋新丝绸。「对了,照日子推算,孩子该是生在夏季吧?」她看向喜姨。

始终低头擦拭着银针的女人,缓缓点了个头。最近,不知为什么,她变得很沉默,那些抗议的嚷嚷,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好,不如就用这些料子,替孩子做几件娃娃衣。」香姨说道。

两个丫鬟连连点头,开始埋头替还未出世的小主人挑选料子。两人叽叽喳喳的吵着,争论该用哪一种花样。

「吵什么,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舞衣失笑,搁下丝绸,一手轻抚着仍平坦的小腹。

喜姨这阵子总用食物帮她调理,加上她身子健壮,孕妇该有的害喜症状,全减到了最低。她除了贪睡、食量略增外,并不觉得难受。

据说,再过几个月,这孩子就会在她肚子里,伸手蹬腿。她时常在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春步跟秋意不再讨论丝绸,开始猜测孩子的性别。

「希望是个女娃儿。」春步说。

秋意摇头。「未必。」

「但是雪姨说,生了个男孩,要是像城主,那不野翻天了?」春步有些烦恼。男孩女孩都好,但是她希望夫人的第一胎是个小姐,她一定把小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香姨瞟了两丫鬟一眼。

「要是生了个像舞衣的女娃儿,只怕会更野。」她可是过来人,清楚的记得,二十几年前,那小女娃是怎么折腾一群大人的。

舞衣皱起眉头,不太明白,话题怎会转回自个儿身上。她放下丝绸,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柳眉轻轻蹙起。

「怎么没有瞧见雪姨?」她问。

「中秋快到了,雪姨待在房里,计算着今年中秋潮来的时辰。她交代过,不许打扰,膳食都搁在房门口就行了。」春步回答。

每年中秋潮来,可是浣纱城的大事。潮时计算得精准,能让四方游客都观赏到壮观的奇景,城内也能做好准备,防止潮水过猛,倒灌进城内的渠道。

这件大事,一向是由雪姨负责的,她对于水道方面的知识,可说是无人能及。

「别让她太累,要是太久没见着她,就来跟我说,我去挖她出房。」舞衣说道,仔细叮嘱着,担忧雪姨太专注,反倒忘了要顾好身子。

春步福了个身,点头答应。

女人家们正在讨论着,今年中秋观潮的宴席,该要怎么安排时,高大的身形踏步走入大厅。

「城主。」女人们站起身来,福身为礼。

楚狂点点头,笔直地朝舞衣走来。

他穿着黑色长衫,上头还沾着不少污泥,一头黑发也散在肩头,衬着那双锐利的鹰眸,更显得嚣张狂妄;他这模样,看来不像个城主,倒像个盗匪。

她诧异地挑起眉头,眨了眨眼儿。她早上又贪睡,睁开眼睛时,他早已离府,领着一票男人干活去了。

原本以为,他到日落时才会回来,她本想在中午时,亲自送午膳过去,让他惊喜一番。哪里知道,还不到正午,他倒先回来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她关切地问,牵住他的大手,视线在高壮的身躯上转了好几圈。想起前一次,他险些被石板砸进浣纱湖里,担忧就悄悄爬上心头。

「没事。」楚狂简单地说道。

语音未落,他已经俯下身来,薄唇精准地找到水嫩嫩的红唇,热烫的舌探入她口中。

舞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结实地吻住,娇小的身子也被揽进他的怀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保留的吻她,这个吻热辣而彻底。他啃吻着花瓣似的唇,搅弄着滑嫩的丁香小舌,彻底享用妻子的芳泽。

大厅里的女人们先是呆愣,接着纷纷露出微笑,礼貌地转开视线,等着夫妻两人结束热吻。

半晌之后,楚狂才抬起头。黑眸不再锐利,却依旧热烫如火,粗糙的男性指掌轻抚着她被吻得微肿的红唇。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眼儿蒙胧,只能呆呆望着他,瞬间忘了两人身在何处。

「我只是想你。」他简洁地说道,又在她唇上重重地啄吻一下,然后松开手,跨着大步离开大厅。他乍来乍去,简直像一阵风,令人措手不及。

过了好一会儿,舞衣才恢复过来。众人的目光,让她羞得想挖个地洞,把自个儿埋起来。

「他专程赶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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