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蜗牛奄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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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失恋而失去的味觉顷刻之间好象重投她的怀抱。“不哭了吧?”李澄笑着问她。
11这一天,校长把方惠枣叫到校长室去。“方老师,你班里有一位学生投诉你。”校长说。方惠枣吓了一跳,班里每个学生都很乖,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投诉她。“他投诉我什么?”“投诉你上课时心不在焉,通常只有老师才会投诉学生不专心,所以我很奇怪。”离开校长室,她反覆地想,班上哪个学生对她不满呢?除非是他吧,一个名叫符仲永的男生上课时很不专心,她两次发现他上课时画图画,她命令他留心听书,自此之后,他就好象不太喜欢她。上次的测验,他更拿了零分。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特别留意符仲永的一举一动。他长得那么苍白瘦弱,她觉得怀疑他是不应该的,可是,偏偏给她发现他又偷偷在画图画。她走到他面前,没收了他的图画。“还给我。”他说。“不可以。”她生气地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为什么不能专心听书?”他不屑地说:“一个老师不能令学生专心听书,就是她的失败。”“你长大了,也只会说些让人伤心的说话。”她把没收了的图画还给他。她回到讲台上,伤心地把这一课教完,她以为她的爱情失败了,她还有一群学生需要她,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也失败了。放学的时候,李澄在学校外面等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奇怪。“刚刚在这附近,所以来看看你,今天好吗?”“很坏。”她没精打采地说。“为什么?”“有个学生看来不太喜欢我。”
“是他吗?”他指着站在对面马路公共汽车站的符仲永。“你怎知道是他?”“他看你的眼光很不友善。你先回去,我过去跟他谈谈。”“不,不要--”她制止他。说时迟,那时快,李澄已经跑过对面车站,一辆公共汽车刚驶到,李澄跟符仲永一起上了车。她想追上去也追不到。
这天晚上,她找不到李澄,她真担心他会对符仲永做些什么。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看到符仲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才放下心头大石。这几天,符仲永有很明显的改变,他上课时很留心,没有再偷偷画图画。这天下课之后,她叫符仲永留下来。“我检讨过了,你说得对,没法令你们留心听书,是我的失败。”她歉疚地说。“不,不,方老师,请你原谅我。”他慌忙说。“我没怪你,你说了真话,谢谢你。我那位朋友那天没对你做些什么吧?”“没什么,他请我去喝酒。”他兴高采烈地说。“他请你喝酒?”她吓了一跳。“对呀,我们还谈了很多事情。”“谈些什么?”她追问。“男人之间的事。”他一本正经地说。“哦,男人之间的事--”她啼笑皆非。“想不到你们原来是好朋友,我很喜欢看他的漫画,他答应教我画漫画。”他雀跃地说,“条件是我不能再欺负你。”“他这样说?”“他还送了一本很漂亮的图画集给我。方老师,对不起,我到校长那里投诉你。”“没关系,你说得对,我上课时不专心,我以为没人看得出来。”“方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可以走吗?因为李澄约了我去踢足球,我要迟到了。”
他焦急地说。“你和他去踢足球?”“他说我太瘦,该做点运动。”“你们在哪里踢球?”
12方惠枣来到球场,看到李澄跟其他人在草地上踢足球,符仲永也加入他们。李澄看到她,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他才十二岁,你不该带他去喝酒。”“一杯啤酒不算什么。”“校长知道的话一定会把我革职。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我不想有任何人让你对自己失去信心。”他微笑着说,“而且,他的确很有天份,说不定将来会比我更红。”他对她那么好,她不忍心再隐瞒他。“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什么事?”“周雅志去了欧洲旅行。”“哦,谢谢你告诉我。”他倒抽了一口气。“下一次,我希望是我抛弃别人。”她说。“为什么?”他问。“这样比较好受。”“说的也是。”“不过,象我这种人还是不懂抛弃别人的。”她苦笑了一下。
13自从把周雅志的行踪告诉了李澄之后,方惠枣有好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天晚上,她接到他的电话。“我就在附近,买汉堡包上来跟你一块吃好吗?”“好的。”她愉快地放下话筒。他很快拿着汉堡包来到。“你没事吧?”她问。“我有什么事?”他坐下来吃汉堡包。“对,我忘记了你比我坚强很多。”“你一个人住的吗?”“这所房子不是我的,是我哥哥和他女朋友的。他们是移民去加拿大之前买下来的,我只是替他们看守房子。住在这里,上班很方便。”
“你很喜欢脚踏车的吗?”他拿起书架上那张脚踏车的素描。“嗯,以前住在新界,我每天都骑脚踏车上学。你不觉它的外形很美吗?就象一副会跑的眼镜。”“是的。”方惠枣把书架上一本脚踏车画册拿下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图中的脚踏车问李澄:“这一辆是不是很漂亮?”
图中的脚踏车是银色的,把手和鞍座用浅棕色的皮革包裹着,外形很时髦。“这一辆脚踏车是在意大利制造的,是我的梦想之车。”她把画册抱在怀里说。“那你为什么不买一辆?”“你说笑吧?这辆车好贵的,我舍不得买。况且,好的东西也不一定要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幻想一下自己拥有了它,已经很满足。”李澄看到画册里夹着一份大学校外课程简介。
“你想去进修吗?”“只是想把晚上的时间填满。现在不用了,我有一个同学介绍我到夜校教书,就是维多利亚公园对面那所学校。你呢?你晚上会闷吗?”李澄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机票给她看,那是一张往德国的机票。“你要去找周雅志?”“嗯,明天就去。她去欧洲的话,最后一定会回去不来梅。”“如果她不回去呢?”“我没想过。”他站起来跟她告别:“回来再见。”“回来再见。”她有点舍不得他。李澄走了,他忽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才发现原来他已变得那么重要,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原来是那么好的,她有点妒忌他,他可以那么潇洒地追寻自己失去的东西,她却没有这份勇气。李澄终有一天会走,他不是她的男人,她没有权把他永远留在身边,他们只是在人生低潮的时候互相依靠,作用完了,也就分手,他会回到女朋友的身边,又或者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而她也会投向另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她有点难过,有点想念他。
14这天回家的时候,升降机被运送家私的工人霸占着,方惠枣勉强挤进去。就在升降机门快要关上的一刻,一个男人冲进来,用脚抵住门,是李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不来梅吗?”
她愕然。“我没有去。”他微笑说。升降机到了二楼,他跟她说:“到了。”“不,我住在三楼。”“但我住这一层--”“你住这一层?”她吃惊。“我今天刚刚搬进来。”工人把家私搬出去。“这边。”李澄跟他们说。他又回来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兴奋得在升降机里转了一个圈。李澄没有告诉她,那天他在机场等候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突然很怀念她和这所房子。他想起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在大厦附近的地产公司看到她楼下的单位招租。他立刻离开机场,回来这里。他不想寻找失去的东西,只想寻找自己的感觉,他感觉她需要他,他也需要她。在那段互相抚慰的日子里,他已经爱上了她。
15方惠枣教的是中四班,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有数十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她,学生的年纪都比她大。授课的时候,她发现坐在后排的一个学生一直用课本遮着脸,她走上前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那位同学,你可以把课本拿下来吗?”那个人把课本放下,她看到是李澄,给吓了一跳,李澄俏皮地向她做了一个鬼脸。“我们继续吧!”她转身回到讲台上,不敢让其他学生看到她在笑。下课之后,她问他:“你为什么跑来读夜校?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想了解一下数学是不是你说的那么浪漫。”天气有点凉,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围巾绕在脖子上。“已经是深秋了。”他说。“七年来都跟另一个人一起,我从没想过我可以一个人生活,还过了一个夏天。”她满怀感触地说:“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样残忍?”“残忍的人清醒嘛!”“也许你说得对,我希望下一次,我会是那个残忍的人。”她哽咽。他和她漫步回家,她抬头看到他家里的灯还亮着。“你外出的时候忘记关灯。”“我是故意留一盏灯的,我喜欢被一盏灯等着回家的感觉。”“只有一盏灯等你回家,那种感觉很孤单。”她说。他在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她,说:“这是我家的钥匙,可不可以放一串在你那里,我常常忘记带钥匙的。”
“没问题。”她收起那串钥匙。他先送她上去,她家里的电话刚刚响起,她拿起话筒,表情好奇怪,好象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打来的。“好的,明天见。”她放下话筒,兴奋得跳起来,说:
“他打电话给我!”“谁?”“史明生。他约我明天见面。他为什么会约我见面,他是不是还爱我?”|奇…_…书^_^网|她紧张地问。“应该是吧。”他有点儿妒忌。“我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吗?”“嗯。”“我好害怕--”她忽然很彷徨。“害怕什么?”“害怕猜错了,也许他只是想跟我做回朋友,也许他只是想关心一下我。他不会还爱着我的。我应该去吗?”“明天我送你去好了。”他看得出她很想去,如果不去,她会后悔。“真的?阿澄,谢谢你。”
16这一天傍晚,李澄陪着方惠枣来到她和史明生约定的餐厅外面。“千万不要哭,要装出一副不太在乎的表情。”他叮嘱她。“不太在乎的表情是怎样的?”她有点紧张。李澄掀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说:“就是这样。”她掀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那么,我进去了。”她说。“慢着。”“什么事?”“你的口红涂得太鲜艳了一点。”“那怎么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放在她两片嘴唇之间,吩咐她:“把嘴巴合起来。”她听他吩咐把嘴巴合起来,把口红印在他的手绢上,口红的颜色立刻淡了一点。“现在好得多了。”
他说。“谢谢你。”李澄把那条手绢收起来,目送着方惠枣走进餐厅。她的男人在里面等她,她还是爱着他的,他们也许会再走在一起。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还在空气中飘荡,他觉得很难受,只好急急离开那个地方。一个人回到家里,有一盏灯等他回去的感觉真好。他把灯关掉,坐在窗前,就这样等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平常这个时候,只要走进浴室,他就能听到水在水管里流动的声音,那是因为住在楼上的她正在洗澡。这个时候,如果打开浴室的一扇窗,他还能够嗅到从楼上飘来的一股沐浴露的茉莉花香味,然而,今天晚上,她也许不会回来了。
17早上,李澄在楼下那家“云芳茶室”里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方惠枣推门进来买面包,她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有一点乱,口红已经褪色了,她发现他坐在那里,有点尴尬。“昨天晚上怎么样?”他